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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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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上有人飞快地滑下,看清他们的衣着和长相,燕如茵顿时松了口气。
为首的肖晔和张丛带着几个亲卫奔过来,刷刷地跪在地上道:“属下来迟,让殿下和郡主受惊了。”
“我们没事,劫匪可有擒获?”誉长丰道。
肖晔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劫匪死伤十余人,我们弟兄也有几个受伤的,好在并不重。但俘虏似乎已经提前有了准备,几个人都在身上藏了毒药,全部服毒自尽了。”
誉长丰面色冰冷,若有所思地道:“他们不是寻常劫匪,这些人大多数武功高强,组织有序。尤其是跟我交手的领头人,他用的武器……”
说着瞟了一眼旁边的燕如茵和张丛,没再说下去。
燕如茵正在焦急地问张丛:“剪绮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没事,受了些惊吓,已经跟着其余将士到营地休息。”张丛打量着燕如茵道:“郡主可有受伤?”
“没有。”燕如茵看看誉长丰:“可是殿下为了护着我,伤了左臂。”
“已经没事了,多亏郡主深谙医理。”誉长丰在一旁接着话,看燕如茵的眼神,冰冷中却有暖流。
燕如茵羞涩地笑笑:“殿下谬赞了,上去后还是让医官再诊察一下才好。”
杵山山顶,虽然是夏日,但雨后的风还是十分寒凉。两军亲卫们在避风处搭建了帐篷、升起篝火。
后面的一顶帐篷里面,刚刚换下湿衣服的燕如茵正手捧着姜汤坐在榻上,身后剪绮用手巾给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她眼睛又红又肿,知道燕如茵掉下悬崖之后,剪绮就一直哭。
燕如茵转头看看剪绮,有些心疼地伸手摸她的脸蛋:“以后可不准这么哭了,万一哭坏了眼睛,谁给我梳头,给我绣喜欢的花样呢。”
剪绮哑着嗓子道:“方才命都不想要了,哪儿还管得了眼睛。”
“你呀,傻姐姐,命是自己的,为谁都不值得豁出去。”
“就冲你这句‘姐姐’,我便是豁出去几世的命都值了。”剪绮伸手将燕如茵揽在怀里,心疼的道:“谁家的奴婢能有这待遇,就算一起从小长到大,也没有被叫姐姐的。”
燕如茵撒娇地将头扎进剪绮怀里:“我可记得你只比我大三岁,却能背着我上上下下的跑。我不好好吃饭,你就把我抱在怀里,象喂婴孩那般喂我。”
“那时你也只四岁而已。”剪绮笑着:“小不点的,又瘦,还总是不好好吃饭。”
“母亲都说我,谁喂都不吃,只要你喂。”燕如茵道:“其实我那会儿,特别想要个姐姐。虽然有双生的弟弟,但毕竟他是个男孩。”
“我的小郡主啊……”剪绮宠溺地低下头,将面颊贴上燕如茵的额头,却面色变了变:“郡主的额头怎么如此热。”
“是吗?”燕如茵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我不觉得。”
“哎呀,你自己摸怎么算数。”剪绮慌张地站起身道:“我去叫医官。”也不等燕如茵说话,便急匆匆出去,不到一刻,便带了人返回。
燕如茵第一眼便看见誉长丰,有些吃惊。剪绮道:“医官正好在殿下帐篷,殿下有些担心郡主就一起来了。”
燕如茵急忙从榻上站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却一阵头晕目眩,眼前黑成一片,一下子失去知觉。
燕如茵觉得自己是睡着了,却又睡得十分不踏实。昏昏沉沉几次都好像醒来了,又好像还在梦里。
一会儿被追杀,一会儿又是剪绮在耳边叫自己。一会儿又似乎掉落进悬崖,摔倒了腿……腿好痛!
燕如茵忍不住“嗯”了一声,睁开眼睛。只见帐篷外已经是大白天,人影绰绰被阳光映照在帐篷上,那些人似乎在交谈。
“再试一试,若还不醒转,便立刻抬下去,用最快速度到达下面市镇寻找医馆。”这冷冰冰带着磁性的嗓音,是誉长丰无疑。只是他在说谁?
燕如茵四处环视,没在帐篷里看到剪绮,刚想开口喊,却发现喉咙疼痛难忍,几乎发不出声音。
想坐起来,脑袋蒙的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塞进脑袋里,身体又酸又软。而且小腿处传来一阵阵肿痛。
这时候,帐篷的门帘一掀,剪绮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见燕如茵正挣扎着想起身,赶紧过来扶住她道:“郡主,你可醒来了。”说着眼泪扑索索的淌下来。
燕如茵懵懂地看着剪绮,哑着喉咙道:“怎么好好的又在哭。”说罢疑问地看看跟在剪绮身后的男子。
剪绮急忙道:“郡主,这是淳王的随队医官钟逡太医和他的医童。”
钟逡立刻行礼道:“见过郡主。”
“我病了吗?小腿为什么那么痛?”燕如茵艰难地开口问道。
钟逡道:“郡主那日淋了大雨,又受了惊吓,导致感染风寒。雪上加霜的是,您小腿上的伤口。那伤看上去很小,但却很深,沾了雨水极快地红肿化脓。风寒加上伤口,令您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剪绮抹着眼泪,满脸懊悔地道:“都怪奴婢一时疏忽,那日给郡主换衣服的时候明明看见了那个伤口,但因为太小以为只是划了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说着话,剪绮又哭起来。
“伤口?!”燕如茵有点懵,她迷迷糊糊记起小腿上是有一个很小的小伤口,当时剪绮问自己疼不疼,自己说不疼,只是伤口周围有些麻木。
这时剪绮过来掀开被子,露出伤处,燕如茵才发现,小腿伤处结结实实地隆起一个疙瘩,又红又肿,仿佛马上要撑裂皮肉一般。
钟逡道:“郡主,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积在皮下的脓血排出,所以请恕在下得切开扩大郡主伤口。”说着钟逡拿出针刀,犹豫着对燕如茵道:“我这里有麻药,但只是能缓解切割的疼痛,若是挤出脓血时候,那疼痛没办法缓解,您看……”
“没关系。”燕如茵示意剪绮过来身边道:“剪绮搂住我让我不要乱动便可,太医只管动手。”
剪绮急忙上前抱住燕如茵,但她似乎比燕如茵还紧张,紧皱着眉头,额上满满都是汗珠。
钟逡将一些麻药抹在伤口周围,针刀在油灯上灼烤一下,对着伤口快速地划下一个十字样的刀口。
脓血立刻顺着刀口流出来,钟逡道:“剪绮,按住郡主。”说罢拿出两块干净纱布在刀口周围,开始发力挤按下去。
燕如茵本来想咬牙忍痛的,可是又怎么忍得住,“啊”的叫出声来,双手紧紧抓住剪绮的胳膊。
剪绮心疼的泪水汹涌,眼看着钟逡双手使劲地挤出来大股大股脓血,医童手中的纱布都来不及接住。剪绮额上的汗更是仿佛瀑布般流下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突然,燕如茵觉着抱着自己的剪绮手臂一松,就见剪绮“扑通”一下后仰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一变故让在场众人始料未及,钟逡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的时候,誉长丰掀开门帘冲进来,先是指挥人将剪绮抬出去,然后迅速蹲在榻边伸手搂紧了燕如茵。沉声道:“我来按住郡主,钟太医手脚利索些。”
燕如茵虚弱地看看誉长丰:“殿下……怎么好……”
“郡主,行军在外,无法拘礼,还望郡主原谅。”誉长丰的声音冰冷而不容拒绝,搂住她的胳膊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