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立于真假酒之上》乐妙

15、白金武士（四）

　　大概是从配送员一事中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安，景光能感觉到春雪想躲他。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嘴：“晚上吃晴王葡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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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雪离去的背影原地定住，很明显，她心动了。

　　景光唇角微弯的同时略略低下头走近厨房，藏住了脸上那点弧度。
　　之后他就不需要多费心勾引了。
　　馋虫频频路过厨房，还以为他没发现呢。

　　“需要我帮忙吗？”

　　“那你先端出去吧。”景光往左走了两步，让春雪看到了他已经切好装盘的三明治。

　　她的眼睛都看直了。

　　景光忍不住叮嘱：“不要偷吃。”

　　“……我不是那种人。”春雪端着盘子义正词严，“真的。”

　　“嗯。”景光应了一声，看着春雪低头去闻奶油香气的背影不自觉地弯起了眉眼。

　　考虑到春雪的职业，他也没有准备很复杂的晚餐。拌完的沙拉简单分成两份就端了出去。春雪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眼睛死死盯着三明治，食欲几乎要具现化。
　　但很听话的没有偷吃。

　　景光莫名有点欣慰，他把沙拉放到餐桌上：“好了。”

　　“我开动了。”春雪目标很明确，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沙拉。

　　景光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下午的时候波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春雪咀嚼的动作顿住。她立刻抬眼看他，警觉溢于言表：“什么？”

　　“是和白金武士有关的事情。”景光说，“你之前和白金武士有接触过吗？都是组织内的成员，白金武士为什么要伤害你？”

　　春雪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这个我也不知道。”咽下食物的同事，她的身体语言放松了很多。

　　看来这不是她的雷区。那说的话也多半是真话。
　　景光接着问：“但是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此感到疑问或是愤怒。”

　　春雪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很茫然：“你指什么？”

　　景光被她的这个疑问噎了一下：“姑且能被算为同事的人，又没有过节或是纠纷，毫无理由地要害你，你不感到奇怪吗？”

　　“奇怪？”翡翠色的眼睛澄澈直白，还透出一丝诡异到极致的天真，“哪里奇怪？”

　　景光答：“无端的恶意。”

　　闻言春雪呆滞了一秒，她想了想，反问他：“你觉得被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啊？”景光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拐过去的，“倒也没有……”

　　“那不就是了吗？”春雪说的理所当然，“正因为被爱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所以被人怨恨讨厌是很正常事吧？白金武士也不是第一个了。以前也有过。”

　　大概是他的问题让她觉得危险警报解除了，她又开始埋头啃三明治。
　　景光的确有短暂地跟不上，他不想让他的停顿显得太奇怪，跟着吃了两口，但食不下咽。被人怨恨讨厌是很正常的事？正常在哪里？、
　　他又联想到五十岚先生说过她缺爱。
　　以及——
　　“以前也有组织成员想杀你？”

　　“也不是想杀我……”春雪回想，“但确实是有莫名其妙接近我的组织成员，至于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没想过弄清楚原因吗？”

　　“为什么要弄清楚？”

　　景光无法回答，他觉得、至少正常人是不会向她一样这么平淡接受无端的恶意。她能这么说，只能证明她所成长的环境里被人怨恨和讨厌是让她习以为常的事。
　　他没了继续探究的想法，再问下去就涉及到了非常个人的层面，他无意触碰：“波本的情报，白金武士是两个人。”

　　春雪惊讶：“两个人？”

　　“对，应该是一男一女的组合，所以明天的外出拍摄你还是要小心。毕竟波本现在不在，只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不想受伤吧？”景光意有所指，抛出了台阶，“握手会快到了。”

　　“我知道了。”春雪点头，“我会小心的。”

　　有了苏格兰的预防针，春雪第二天出门也格外慎重。
　　照例是司机大叔开着保姆车来别墅接他们，但去拍摄现场之前，春雪让司机大叔先绕道去了离别墅区最近的公交站台。

　　别墅区的人基本都是私家车进出，鲜有人乘坐公共交通。公交站台也因常年无人而老旧冷清。
　　这样的公交站台，在清早的时间里竟然有人在等车。

　　等车的少女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蜂蜜色的长卷发披散着，仅仅是被两个可爱的束发带束起了假双。

　　景光瞳孔微微收缩，险些失态。
　　他认出来了。
　　这就是被春雪无意识挂在嘴边，他让上线去调查后调查到的，那声“理子”的主人。峰理子。

　　春雪要接的人显然就是她。

　　“哟吼~”峰理子一上车就贴到了春雪身边嗅了嗅，“嗯嗯，还是这么香。”

　　“好久不见了，理子。”春雪见到她显然很高兴，也没有躲峰理子亲昵的动作，“总是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关系~”峰理子扫了一眼后座的景光，明明是甜美的长相，神态却狐狸般狡黠，“这位帅哥是？”

　　春雪：“我的保镖，松岛唯。”

　　峰理子收回了视线，像是失去了对景光的兴趣：“有了他还需要我，看来真的只是个保镖啊。没劲。”

　　春雪笑了笑：“就是普通的保镖嘛。”

　　“我说你也差不多该别那么死板了。”峰理子勾出春雪的手腕和她贴着坐，“无聊的话就找几个男人玩玩嘛，总有一两个能调/教好的，而且——”她似笑非笑：“性别也卡的不那么死嘛，说不定女孩子更愿意哦？很舒服的事情不是吗？”

　　春雪面露尴尬，伸手去捂峰理子的嘴：“不要在这说啦。”

　　“哦哦理子懂的哦，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可以说了吧？”

　　“理子……”

　　景光坐在她们两个后面，因此能将两个人的互动一览无余。峰理子像是有传说中的肌肤饥渴症一样，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粘着春雪动手动脚。包括但不限于上车时那个亲昵凑在春雪颈窝里闻气味的动作。
　　言语上也是，非常的大胆。
　　春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三两句就被调戏地面红耳赤。
　　只是他没想到峰理子所说的“两个人的时候”并不是一句无心的调戏。

　　等到了拍摄片场的停车场，春雪和峰理子都没动。

　　景光正觉得奇怪，就听到春雪说：“你们先下去吧，等我五分钟就好。”

　　“哎？只五分钟？”峰理子还在边上添乱，“久一点也可以哦~”

　　“理子……”春雪完全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景光和司机大叔双双下了车，理子熟练地解开了领结将左肩的衣服拨开：“来吧。”

　　地下车库的灯光不算多明亮，更何况她们实现就把两边的车帘都拉上了。昏暗的车内，那双翡翠色的眼睛明亮依旧，而后渐渐染上了猩红的颜色，直至完全变成了红宝石般的模样。
　　虎牙的位置也长出了吸血鬼才会有的獠牙。

　　“哇哦。”峰理子贴了一圈唇瓣，“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你这个样子更性感。”

　　春雪小声：“你就别在欺负我了。”

　　理子细碎地笑了两声。

　　春雪凑了过来，獠牙抵在她的皮肤上：“会稍微有一点痛，很快就会好的。”

　　“我知道。”理子抬手轻轻放在她后脑勺上，“快点吧，你还赶时间不是吗？”

　　尖牙穿透皮肤的刺痛让理子没能控制住轻微的呼声，但就像春雪说的，那点痛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酥麻的感觉所覆盖。

　　吸血鬼为了让猎物不在进食中挣扎，她们的獠牙在吸血时会分泌一种致幻物质。猎物不仅不会感到痛苦，还会感受到轻微的快感。这种致幻物质甚至能让猎物被吸血而亡时还如在梦中。

　　春雪的确很久没有吸过血了。
　　她是吸血鬼中劣等种，吸血鬼常态的超常灵敏的五感和力量她一概没有。和正统的吸血鬼不同，她只有吸血过后才能短暂地拥有这些属于吸血鬼的能力。
　　虽然这是她作为劣等种的证明，但春雪本人其实并不讨厌。
　　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像正统吸血鬼一样那么依赖吸血。

　　只是极其偶尔的情况，当她需要使用这些能力的时候，她就会拜托理子。
　　理子是知情者里唯一会帮助她的人。

　　今天只是为了警戒白金武士会继续搞事，并不需要太多的力量，所以结束得比以往都要快。

　　“这样就够了吗？”理子瘫倒在座椅里，短时间的失血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嗯。”春雪轻轻舔舐她脖颈上的两个牙洞，替她治愈了伤口，“这样就足够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她自己也跟着恢复了原状。

　　得到了她回复，理子闭上眼睛：“那我就先睡一会儿。”

　　春雪帮她放倒了座椅盖上薄毯：“做个好梦。”

　　安顿好了理子，她下车叮嘱司机：“先送她回别墅吧，她在睡觉，开得稳一点。”

　　司机大叔在春雪手下做事久了，早就养成了不该问的别瞎打听的优良习惯。他只关心他的工作内容：“等会儿还回过来接你们吗？”

　　“不用了。”春雪摇头，“送她回去之后今天就没有别的安排了。”

　　“好嘞。”

　　景光看了一眼手机。
　　刚好五分钟。

　　等他再抬头，春雪已经走到他身边：“我们进去吧。”

　　他看不出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