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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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在日本呆了几个月后，我才犹豫着去找柯。
对于柯，我有种莫名的感觉，有些像是心虚，有些像是愧疚，还有些是来自身体本能的一种保护欲。
但我看到他的时候，这些感觉一点点的被冲淡，代替的是怀念和感叹。
柯以前染的棕色头发已经褪回了黑色，碧绿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前那些天真，取而代之是一种沉稳，似乎被时间磨平了他所有的冲动。
他身穿银灰色的西装，笑容淡淡的，从坐在沙发上起就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话语。
我如坐针毡，不自觉的瞄了瞄墙上的时钟，我们这样子维持了近一个小时了。
继续僵持了一会，柯似乎看我快要爆发了，才缓缓开口对后面的秘书说：“咖啡凉了，换一杯吧。”
秘书站得脚都快软了，冒着冷汗去泡咖啡。
而柯继续看着我一会才开口问。
“最近过的好吗？”大概是没有话题，许久才憋出那么一句话来。
别了八年，没有想象中热情拥抱，然后欢快的K歌四处吹牛，反而安静得难受。
“还不错吧……哈哈。”我挠着脑袋笑着，说完才意识到这个样子很傻。
“对了，你知道辰最近怎样吗？我最后一次收到他的信是一年前了，他说他要去做任务，一时半会回不来……”接过秘书递过去的咖啡，柯抿了一小口，像是无意中提了一下。
“不知道啊，我在休年假，休假前辰他还没……”我顿了顿，下意识吞咽口水。我记得这次来见柯的目的，就是将辰的事情告诉他的，而我现在却想要掩盖掉事实。
“……还没出任务……”
柯的目光很犀利，我像是犯错的小孩，心跳加速，怕被揭穿。
“……金八。”
“什、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回答着，有生以来连期末考试都没有的紧张感充斥神经。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你说要去挖宝藏的事情？”柯笑着，一只手撑着下巴，动作很优雅。
“啊？记得！”我想了想，之前柯给辰的信中似乎提到过这事情。“啊哈哈，那个时候我很任性呢，对不起啊，居然提出那种要求，还让你们满山找我。”
虽然这种傻X的要求我本人是一点也没提过。
“…………”柯这次没有回话，笑容依旧可是掺杂了苦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在几次要说出口的时候停住了。
我思索着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跟脑海里信里记忆对比了一下确定没有错后我才小心翼翼的问柯怎么了。
“金八你告诉我实话，辰他怎么了。”
“……他，”捧在手里的咖啡再次从温热变凉，面对辰当时的死讯的时候的空虚感再次袭来，有点恍惚。“死了。”
看着眼前神情说不出认真的柯，我觉得我没有必要瞒着他，辰对于柯来说是兄弟一样的存在，而我也只是靠着原来身体主人扯上那么一点兄弟关系。
“我……明白了。”他向后一靠，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幸好，你还活着。”
“……你什么时候怀疑辰他出事的？”
“三年前。”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强。“你寄给我的第一封信。”
“你大概不知道，辰他虽然在公事上很冷淡，但是写信的时候他会很像小孩子，带有些期待，还有很多大人都没有的细腻。”
“战争那么紧张的时间发生之前，他给我写信的时候依然带着那样的特点。”
“所以不可能一个战争下来，口气会变得如此公式化，而且还有些逃避。”
我喉咙瞬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使劲的挤才挤出了一句话。“……我确实不知道他写信时会变一个人……”
算起来，我跟辰一起同事至少有五年，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辰他大概也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他每次收到信后都会打个电话给我，告诉我信收到了，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当面问，所以我才选写信的方式给辰。”
“那个时候我很担心你出事。”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我刚刚才确定的。”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
“那次挖宝藏事件是我提出来的，而不是你，当时你看冒险小说很憧憬，所以我一时间起兴提出那要求。”
“……其实，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吧？”
柯说的话太过有重量，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反应来回应他。“……对。”
“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唔，是跳楼事件之后吧？那个时候你醒来说你忘记了很多事情。”
我此刻心跳更快，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的东西被完全暴露出来，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就连握着杯子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才会显得不紧张。
“金八，在我遇到辰之前，你跟我相处过三年。你变了我不可能毫无察觉。”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辰跟我说起他和柯的往事，柯曾经喝醉哭得很伤心，说：“如果金八不再需要我怎么办……”
当时辰跟我分析道，那其实是柯对于金八一种依赖，智商还正常时期的金八的一种依赖，后来金八傻了，他想着金八回复后可能会讨厌他，所以才一直想让金八就这个样子其实也不赖，需要他，而且对他毫无顾忌的信赖。
我很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如果在那之前的三年跟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柯对金八有这样的想法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能理解柯的心情，我没有金八的所有记忆，也许那些记忆有太多金八想要忘记的东西，只有接触到与原来很相近的事情才会想起来。
我不清楚我最后在那待客室呆了多久，只知道柯一直说些什么，我脑子一片茫然，似乎所有记忆装在了文件夹里不小心按了CTRL+D一样，其实只要没有清空回收站文件还是能回来的。
我离开的时候柯问了我辰的墓地在哪，我只能无比沉重的告诉他，一个人的坟墓没有，他和巴利安的兄弟们一起名字刻在了石碑上。
突然让我想起了辰曾经用的那把剑，辰唯一留下来的遗物，那把剑还是斯夸罗从堆积成山的尸体中找到的。
找到的时候紧紧抓住剑柄的是一只有力的手臂，只是手臂和尸体分开了几十米，尸体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刺入敌方的胸膛，而辰是近距离中弹，心脏位置的皮肤一片焦黑。
斯夸罗把剑带了回来，告诉我说，剑是剑士的灵魂。
那把剑还放在巴利安我的房间里。
也许我应该休假结束后，回巴利安一趟，带上柯，然后去建一个没有尸体的墓地，把剑插上土地，放上辰的灵魂，让他的灵魂屹立不倒。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