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小**墨

15、第5章 中 谢师厚礼

　　第二日，
　　众弟子推开房门，熟悉的蜀山成了半个琉璃世界。
　　“咦，刚才你看见了么，大师兄回来了！”
　　“是啊，清晨时分，常胤师弟就去接了大师兄回房，跪了三天，元神长老的气也该消了。”

　　便在此时，眼前人影一闪，打扫庭院积雪的几名蜀山弟子尚未回过神来，景天一溜烟风风火火地冲了苍古长老的院子。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瞥见便是这一幕：徐长卿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有点发白，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床前站着的是常胤，坐着的人是苍古，此时的苍古长老正从食盒中端出了碗筷，常胤则半扶半抱的从床上搀着徐长卿起身，嘴里说着：“师父执意要亲自给你送药来，不肯假与我手。”
　　景天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性暴如火的苍古老头居然也有这么温情脉脉地时刻，景天差点以为苍古长老吃错了丹药，角色转换成了徐长卿那素未谋面的亲爹。
　　景天站在门外听这着师徒二人的对白。
　　徐长卿说师父我自己可以吃药的，你还是去后山吧，常胤在这里就行了。苍古道，是不是心里头觉得师父对你责罚得太重了，也是，你本意是为了救人，救世济困实乃我辈众人应尽的本分……这么多年来师父对你要求得太严厉了，若是你从小待在亲身父亲身边又怎会整日被师父责骂。

　　景天听得大吃一惊，心道，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听白豆腐提过亲身父亲的事情，自己还以为他父母双亡，听苍古的口气 ，难不成白豆腐的爹娘还活在这个世上？只听得徐长卿道，师父你不用再说，我是师父捡回来抚养长大，师父便是我的亲人了，常胤他们便是我的兄弟，长卿心里从未有过半丝的埋怨。若非师父当年救了我，长卿……
　　苍古沉默了半晌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双亲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想过去找他们？徐长卿一怔，端着汤碗的手不由地微微发抖，险些撒了出来。他自然是想过这件事情，少年之时苍古对他管教极严，动辄就是一顿呵斥，练功之时稍有差池就会雷霆震怒。徐长卿每每被训得满腹委屈的时候，说不想自己亲身父母那是假话。但是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能够明白苍古的一片苦心，蜀山诸位师尊是将他当做未来掌门去教导，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和蜀山永远联系在一起。
　　“师父，长卿已经是孤儿，不会再去想太多的东西。”
　　苍古点了点头，沉默了良久，道：“那好，你休息。师父尚有要事和掌门商议。”他替徐长卿掖了掖被子，一言不发转身而去。本已躺在床上的徐长卿突然翻身坐起，道：“师父，我求你一件事情。”“你说。”“师父，我知道你对景兄弟或许尚有误会，师父如此对待他也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长卿在此想向师父求个情，景兄弟只是偶尔逞口舌之利，绝非大奸大恶之人。师父以后对他，能不能……”
　　“这件事情为师自有打算，你不必担心，他若是宅心仁厚之人，我又怎会为难与他。师父年纪一大把了，怎会和个少年一般见识。”

　　景天听到这里，眼见苍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慌忙躲到廊柱后面。常胤陪着苍古走了过来，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大师兄知道？苍古沉默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瞒你，我是怀疑你大师兄和那个叫景天的小子，关系非比寻常，绝非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我多年前夜观天象，卦象显示长卿将有一场大劫，时间便是在……最近！
　　常胤听得心下“砰砰”直跳，道，师父你多虑了，大师兄……大师兄和景兄弟两人交情甚好，众人皆知，也没什么异常。
　　苍古望了他一眼，道：“你冷么，讲话怎么结结巴巴的。”常胤被师父的眼光瞧得心下发虚，越发的不敢出声解释。苍古心事重重倒也没注意他的反常，只是停下脚步，道：“那个景天反正已经打好了根基，长卿也不必整日守着他练功，如此甚好。你就给我好好看着长卿，不准他随随便便和那个叫景天的小子私下单独接触，我总觉得那小子……”

　　景天在他们师徒二人说话的当口已经偷偷溜进了房间，眼见长卿刚刚喝完一碗汤药，正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味满嘴的苦涩。景天道，得了吧，蜀山徐长卿连死都不怕，怕什么汤药，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乖乖的喝了它明日就可以下地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徐长卿见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个东西，愣住了，道：“糖葫芦！蜀山怎么会有糖葫芦——？”
　　“错！不是糖葫芦，是冰糖葫芦！”景天笑嘻嘻道，“嘿嘿，没有景天的蜀山，自然不会有糖葫芦吃，可是景大爷到了蜀山，蜀山就会有冰糖葫芦吃了。我早些日子发现蜀山有不少红红的小野果，就拿它们做成了糖葫芦，昨晚一夜飞雪正好冻成了冰糖葫芦。白豆腐你有福气了，我听常胤说你喜欢吃糖葫芦，所以我是想拿这个作为“谢师礼”的，现在提前给你送过来。怎么着，我够意思了吧。”
　　徐长卿笑了笑道，“那都是小时候的营生了，常胤还记得么？其实，最喜欢吃糖葫芦的是他，不是我。小时候师父下山一趟带回糖葫芦，就他抢得最凶，我每次都会让着他，若是不让，他定会哭上半天不肯善罢甘休……咳咳……”
　　景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歪倒在徐长卿床上，不顾斯文地扯着被子擦着眼泪：“想不到啊想不到，常胤那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丢脸的事情。有趣有趣，喂喂，还有没有，继续说啊……”然而，徐长卿这一咳就咳得没完没了，景天再也笑不出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捋着胸口顺气，道：“你歇着，别说了，别说了！我还是去去叫清微掌门过来看看你，才放心——”徐长卿道，我没事，景兄弟你替我倒一杯水就成了。
　　景天跳过去拿了茶壶，刚刚斟满，徐长卿又气喘吁吁地道：“我，想喝温一点的。”景天哎呀了一声道，我真笨，你怎么能喝冷水，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忙活了一通之后，一碗热水下肚，徐长卿脸上微微有了丝血色，景天摸了摸他手掌，发觉有点暖意，这才放下心来。
　　“你真的没事么，方才见你咳得撕心裂肺，下了我一跳来着。”
　　“我从小习武，又不是纸糊的的灯笼，哪那么容易出事。”
　　景天道，也是，若换成了我，一条小命铁定就没了。徐长卿点头道，是啊，师父从小就教导我，要是想保护蜀山天下，首先就要强大自己的力量，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连自身都修不好，怎么能……讲到这里，猛然发现，景天已经很不耐烦地打了个大哈欠，便讪讪地住口不语。景天见状心下甚是歉疚，忙道：“没事没事，你继续点评天下，对了你讲到哪里了——对，糖葫芦！你喜欢吃冰糖葫芦，也是啊，蜀山没有这个卖，你小时候肯定是馋死了它。”
　　徐长卿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小时候的确喜欢，每次师父下山我就盼着能带给我一串回来，有一次……”讲到这里声音一顿，迟疑道：“有一次……”景天奇怪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偷吃糖葫芦被人发现了。徐长卿说，不是，我，我突然觉得忘记了很多的东西，每次只要一想到糖葫芦我就会觉得，有一段很模糊的记忆，仿佛是在梦里发生过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景天大笑道，那肯定是你梦里偷吃糖葫芦结果啃了自己的手指头，醒来不好意思说，所以就自欺欺人的忘记了。徐长卿讪讪一笑道，也许是吧，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糖葫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景天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苍古刚才提过的话题，好奇之心大气，瞅了瞅四周无人，低声道：“白豆腐，我问你件事，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娘么？咱们这次下山要不要顺道去找找？”
　　徐长卿登时沉默不语，过得良久，才慢慢道：“其实……，我想，我觉得，我是见过我爹的！”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他来蜀山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