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夫总在异世招我这件事》殷司

13、神霄绛阙

　　又是一个深夜，舍月躺在满是冷水的浴缸里，尾巴上的鳞片已经长好，除了尾鳍还在往外渗血，已经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赤瞳用尾巴卷来一个精美的盒子，把地上的鳞片一片一片地叼进盒子里。

　　主人幼时换鳞，都是朱雀大人帮主人捡鳞片，现在朱雀大人不在，赤瞳要照顾好主人。

　　叼完鳞片，赤瞳卷起小盒子，来到卧室，把盒子放到地毯上，用尾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把盒子放进去，然后又向浴室爬去。

　　赤瞳爬上浴缸，看着浴缸里的主人，把自己盘起来。

　　舍月优雅漂亮的尾鳍自浴缸垂落，无意识地轻扫地板。

　　水里，他蹙紧眉头，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又是一个雾气弥漫的陌生地方，舍月站稳身体，还未来得及看向四周，一阵晕眩感袭来，他扶住旁边的墙，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木鱼的敲击声仿佛隔着重重云雾传来，与之一同的，还有僧侣诵经的声音。

　　舍月一愣，木鱼声和诵经声，他这是来到了寺庙？

　　他抬起头，雾气散去，面前的却不是寺庙大殿，而是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地方。

　　贝阙珠宫、琼楼玉宇，这是他在圣界的绛阙宫。

　　只是比起当年的热闹，现在的绛阙宫不仅冷清，连仙娥也没有一个。

　　也是，主人都不在了，过来再多的仙娥，也已无用。

　　舍月向寝殿走去，寝殿的陈设跟他离开时一样，他最爱看的书也还摆在玉案上，仿佛他不是被赶出九重天，而是下界回了一趟父母家。

　　舍月把书拿起来，轻轻翻开，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在舍月腰上缓缓收紧。

　　病态般的声音响起：“舍月，你回来了，我好高兴。”

　　舍月瞳孔微缩，抬手一掌向身后袭去。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舍月把书放下，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床幔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绛阙宫有人在住？

　　舍月猛地睁开双眼，他从水里坐起来，巨大的水声惊醒一旁的赤瞳，赤瞳睁开眼，见主人醒来，连忙上前。

　　“主人，你醒了！”

　　舍月抬手扶了一下额头，明明已经离开梦境，却有一种灵魂还在梦里的感觉。

　　“我睡了多久？”

　　赤瞳道：“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十个小时……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舍月变回人身，拿起一旁的睡袍，起身走下浴缸，赤瞳跟在主人身后爬出浴室。

　　舍月换好衣服，来到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餐。

　　赤瞳在客厅玩，它一会儿把自己打成蝴蝶结，一会儿钻进茶几抽屉里、一会儿又去研究墙角的空调。

　　赤瞳玩累了，趴在地上吹空调，一阵熟悉的扑腾声在落地窗外响起，赤瞳抬起小脑袋一看，大怒。

　　又是那只乌鸦，它又来撞他们的玻璃！

　　上次是它运气好，碰见了自己心地善良的主人，这次它绝对要不声不响地把它一口吞掉！

　　赤瞳爬过去，用尾巴打开落地窗，它爬出落地窗，“啪”地一声把窗门关好，瞬间暴涨成水桶粗细的深渊赤蛇。

　　深渊赤蛇抬起上半身发起攻击表现的时候，与现代世界的眼镜王蛇很相似，普通人看了会当场吓晕过去。

　　乌鸦却丝毫不怕它，扑腾扑腾地飞起来，赤瞳咬，它就躲，仿佛在玩躲闪游戏一样。

　　赤瞳累得缩小蛇身，歇了一会儿，又恢复原身，一尾巴抽过去，没把乌鸦抽倒在地，反而把落地窗的玻璃抽成了玻璃碎片。

　　听到玻璃爆碎的声音，舍月放下手中的汤，走出厨房。

　　客厅一地的玻璃碎片，阳台上，赤瞳嘴里正吞着一只羽鸦，看见主人出来，它加快吞咽的速度。

　　舍月微微叹气：“吐出来。”

　　赤瞳动作停顿，它拼命摇头。

　　舍月冷淡地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赤瞳张嘴，把快要吞进肚子里的乌鸦吐出来，乌鸦勉强稳住身形，跌跌撞撞地飞到舍月面前。

　　它抬起一只翅膀，优雅地行了个礼。

　　这个世界的魔族礼仪……舍月眸色幽冷，是羽鸦。

　　羽鸦是魔族从属——魔物中的一族，外形与乌鸦没什么两样，却对人族的语言十分精通，堪称魔物中的智者。

　　它的有用之处，不止是充当高等魔族的半身，更多时候，高等魔族会把它们派出去，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魔族内部等级十分森严，有高等魔族，就有低等魔族，魔族十二氏族，上三族属高等魔族，其他氏族都是低等魔族。

　　低等魔族血脉等级低，无法压制羽鸦，让它们替自己办事，高等魔族生来血统高贵，即使是刚出生的魔族，也会有自己的羽鸦从属。

　　高等魔族通过血脉压制，可控制羽鸦的一举一动，包括透过它们的双眼监视敌人、用羽鸦之躯来跟敌人对话。

　　越是高等的魔族，羽鸦从属就越多，它们是最忠心的奴仆，一生都不会背叛主人。

　　行过礼，羽鸦恭敬地道：“殿下，我主邀您一聚。”

　　能在这个时候派遣羽鸦过来的，除了那条黑龙，不做他想。

　　舍月转过身，淡声道：“非亲非故，谈何一聚？请回吧。”

　　赤瞳缩小蛇身，爬过来，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它看着羽鸦，“嘶嘶”地吐着蛇信，似在警告对方。

　　羽鸦以双翅作手，从怀里凭空掏出一张邀请函，落到茶几上。

　　它把邀请函放下来，扑腾扑腾飞起，飞出阳台，向着远处盘旋离开。

　　赤瞳道：“主人，我就知道这只乌鸦不安好心，它是黑龙的从属，专门替他办坏事的。”

　　舍月看着它，赤瞳做错事般把小脑袋低下来。

　　“我不是说过，不要乱吃东西吗？”

　　赤瞳小声地回答：“可是，它撞我们的玻璃，还害得赤瞳把玻璃打碎了。”

　　舍月：“窗户是你打碎的？”

　　赤瞳小脑袋低到了地上：“是，赤瞳不是故意的。”

　　舍月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到底泛起幽蓝色。

　　地上的玻璃碎片似乎被什么牵引，由小到大，一块一块、按顺序回到了玻璃窗上。

　　原本狼藉的客厅，一下子变得干净起来，就连落地窗也跟之前别无二样。

　　赤瞳睁大眼睛，爬过去，转了一圈，又爬回来。

　　“主人，玻璃恢复原状了！”

　　舍月走回厨房，赤瞳跟着进去。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夜色开始降临，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和星海。

　　舍月在看书，他坐在窗旁，晚风拂来，带着一点入秋的凉意。

　　赤瞳在他脚下吃水果，人类世界也许别的不好，但食物多种多样，赤瞳很喜欢。

　　不知看了多久，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舍月抬起头，苍月高悬于空，不知是星海更璀璨，还是明月更耀眼。

　　月满几如镜……十五也快要到了。

　　公路上，看着车窗外的苍月，兰容也想到了这一点。

　　十五月圆之夜，雪蛟月满盈亏之时。

　　一块巨大的山石从前方滚落，将整段公路裂成了十几道蜘蛛纹，孟郁猛地打转方向盘，同时脚踩油门，才避免了车子冲下悬崖的命运。

　　他一脸的心有余悸，解安全带的手都在发抖。

　　对比外勤组其他动不动就有十年以上组龄的组员，孟郁加入外勤组，只有短短八个月的时间。虽然平常也一直有跟任务，但外勤组其他组员的任务，能跟兰组长的一样吗？

　　在来这里之前，孟郁就接到了资料，一个高等魔族的资料，按封妖局现有资料的排行，这个高等魔族序列号9，说明在魔族中，对方是仅次于朱鹮的丹鸟。

　　丹鸟是凤凰的近亲，火属性，虽然血统已经很稀薄，但完美继承了凤凰的磐涅属性，打不死，只能封印。

　　这次孟郁跟着一起出来，就是协助兰组长，把逃脱封印的丹鸟重新再封印回去。

　　兰容推开车门，没有上前，脸色阴沉。

　　孟郁跟着下车，看着面前的巨石，他道：“兰组长，怎么办？要掉头吗？”

　　丹鸟二十分钟前逃脱的封印，局长下了死命令，要他们在两个小时内把丹鸟重新封印回去，如若不然，丹鸟进入人类世界，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用，”兰容冷声道：“你上车，把车开远一点。”

　　孟郁听不明白，但他习惯了听兰组长的话，转身上车，把车开出了一公里范围外。

　　刚刚把车停好，就听见远处山头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爆炸声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火焰。

　　火焰抵舔山林，燃烧的声音不绝于耳，孟郁坐在车里，明明离爆.炸地点有一公里远，却感受到了丹鸟火焰足以燃烧万物的温度。

　　不愧是……凤凰的近亲。

　　孟郁哆哆嗦嗦地给监察科打电话，让他们及时关注这边的动静，同时联络内勤组，让他们赶紧派善后的人过来。

　　窥天镜，监测台。

　　孟鹤站在一个监测人员身后，沉声问：“灵力值上升多少了？”

　　检测人员：“灵力值上升107563，正在以每秒9987的速度上涨。”

　　丹鸟的序列号是9，就算在高等魔族中，也是非常恐怖的一个存在。

　　“让江别带人停下，别靠近他们。”

　　丹鸟的火焰继承凤凰，可燃烧万物，在灵力值如此暴涨的情况下，任何人、就是他亲自前去，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冲天火焰从这头燃烧到另一头，孟郁看着漫天火光，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兰组长从黑暗中走出来，与此同时，江别带着人赶到。

　　“兰组长！”

　　江别气喘吁吁，他的任务是带人搜索丹鸟的踪迹，没想到丹鸟冲破封印的第一时间不是离开封印地点，而是找兰组长复仇。

　　去年，封印丹鸟的正是兰组长。

　　兰容一身黑色正装，齐肩长发随风而动，除了脸上有几道血痕，他看起来像是出门散了个步。

　　兰容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封局声音沉重：“怎么样？封印了吗？”

　　兰容走到一旁接听电话：“丹鸟已经封印，明天让内勤的人过来加固结界。”

　　听到丹鸟已经封印，封局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辛苦你了！兰组长，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剩下的，就交给内勤善后吧！”

　　兰容冷冷地道：“明后天，我需要休假。”

　　封局：“没问题！假条我批！休一个月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