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表妹》暮时夏

78、第 78 章

　　第78章

　　纪经天只在别院待了一晚上，第二日天不亮就离开了。

　　他赶着回去做木犁，别院里没有工具，还是在家更方便一点，昨日之所以赶过来，也只是为了见一见妻儿。

　　纪经天的到来对围炉院的学生们来说，就像是一剂强心针。

　　特别是从纪明繁口中得知，木犁已经在做了，再过不久就能做好，学生们都很是激动。

　　穗宁倒是很淡定，毕竟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上午的课程结束，小女娃就开始准备去拜访女先生。要拜会先生，肯定要准备礼物吧？她在房间里各处翻腾，寻找合适的上门礼。

　　翻了半天，最后还是带上了自己的小人书。

　　没有人能抗拒小人书的魅力！没有人！

　　等她从房里出来，就见小表哥站在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今日穿了一袭素净的白袍，显得俊秀文雅，有一种小小君子的感觉。

　　小表哥是个相当守礼的人，穗宁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君子之风，虽然两个人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但他基本不会进她的房间，每次来找她都是在门外等，也不会叫下人进来催促。

　　翠山院里他们玩游戏的房间也不是穗宁的卧室，而是特制的游戏房。

　　穗宁猜测，如果游戏都在自己卧室里，小表哥估计连游戏都不会玩了。

　　有时清晨上学，穗宁出门见他在等，一问才知他已等了许久，小少年却从无怨言。

　　穗宁叫他下次来找她喊她一声，小少年说：“妹妹是女孩子，总是要梳妆打扮的，慢一些也无妨，不过是等一等罢了。我若是那点耐心都没有，又怎么能当哥哥呢？”

　　小女娃心下腹诽，自家哥哥就没有这样的耐心，每次她稍微慢一点，纪明繁就会冲进来，恨不得直接抓起她就走。

　　果然，世上的哥哥与哥哥也是不同的！

　　“听安哥哥，我们走吧！”

　　廊下的小少年回过头来，看向走出来的小女娃，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好。”

　　夏天已经到了，穗宁早早换上了夏装，今日她穿了一袭桃红色薄纱襦裙，随着她一蹦一跳，裙摆都在风中飞舞。

　　她喜欢穿各式各样的裙子，裙子穿着舒服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穗宁很怕热，到了夏天就不喜欢跟人接触了，跟小表哥牵手的习惯也改了。

　　她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小少年在身后慢悠悠地追，她蹦两下，谢斐之只要走一步就能赶上来，还会时不时叮嘱：“妹妹小心看路，前方有阶梯。”

　　“知道啦知道啦~”

　　兄妹俩来到纪淑云住的东侧房，为了方便教导，别院里女先生和纪淑云住在一起。

　　正厅的门开着，穗宁走过去探了探头，就见一个小丫鬟迎了出来。

　　“岁岁小姐和表少爷来了？快进来坐！”

　　小丫鬟热情地将她迎进门，又给她搬来绣墩，顺便端上两盅茶。

　　小女娃坐在绣墩上，仰脸问：“我来拜访女先生，小姑在和女先生学习么？”

　　小丫鬟说：“小姐正跟先生学画，若岁岁小姐有事，我这就去说一声。”

　　穗宁摆了摆小手：“那还是不用了，等小姑学完了再说，我就在这坐一会儿，等一等嘛。”

　　小丫鬟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去通报。

　　不过就算是等人，穗宁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无聊的境地，很快就拉着小丫鬟聊起天来。

　　谢斐之坐在一旁安静地喝茶，看到这一幕一点都不意外。

　　岁岁真是跟谁都能聊得起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打听到小丫鬟以前家乡在哪，是怎么进的纪府，家乡又有什么新奇有趣的故事了。

　　小丫鬟年纪也不大，十几岁的样子，大概也是第一回跟人聊起家乡与过往，一开始还有些拘谨，随后很快便放开了，一大一小两人聊的很是投机。

　　没说多久，内门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纪淑云的另一个大丫鬟走了出来。

　　“岁岁小姐，表少爷，小姐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喊你们进去呢。”

　　穗宁结束与小丫鬟的交谈，站起身道：“谢谢姐姐。”

　　随后她便与小表哥一起走入内门，里面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屋里摆着琴台与画架，还有许多书，也能看见放在角落的女红绣筐。

　　穗宁看到了正在画架前绘画的纪淑云，与坐在一旁旁观的女先生。

　　“小姑！宋先生！”

　　正厅里，大丫鬟看着两位小孩儿走进门，转头横了小丫鬟一眼。

　　“小小姐来了，怎么不进去跟小姐说一声？你还跟她说起话来了？”

　　小丫鬟怯生生道：“岁岁小姐不让我进去通报，说是不想打扰小姐。”

　　大丫鬟说：“那你也不能尊卑不分，那可是主家，岂有你说话的地儿？”

　　小丫鬟闻言有些委屈：“岁岁小姐主动跟我说的，她问我话呢。”

　　大丫鬟想了想穗宁在府中的名声，那位小小姐的确对下人十分友好，通身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拉着小丫鬟说话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小丫鬟小声：“知道了。”

　　大丫鬟指使道：“小姐说想吃栗子糕，你去厨房里跟师傅们说一声，让端一盘子栗子糕来。”

　　小丫鬟闻声出门了，一边走一边想，岁岁小姐人好，才不会怪她多嘴。

　　书房内，穗宁给两人讲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想跟宋先生学琴？”

　　纪淑云仍未停下画笔，一边在纸上描绘着，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穗宁小鸡啄米点头：“嗯嗯，想！”

　　说这话时，小女娃的双眼望着坐在那里的宋诗南。一脸眼巴巴的模样。

　　纪淑云抬头看她一眼，笑道：“这就得看先生收不收你了，先生愿意的话，我自无不可。”

　　小女娃闻言双眸就是一亮。

　　“宋先生，你就收下我吧，我保证好好跟你学琴！还有这些，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她哒哒哒跑上前，将自己背着的小人书拿出来，递给宋诗南。

　　宋诗南仪态端庄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真是无一处不美。她面带笑意，也看不出想法如何，只伸出一双白皙柔美的手，将穗宁的小人书接了过去。

　　祖父都会被小人书打动，宋先生一定也会喜欢的吧？

　　小女娃满脸忐忑地看着女先生，红润的小嘴紧紧抿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诗南的动作。

　　只见宋诗南慢悠悠地翻开小人书，一点点看了下去。

　　不得不说她的表情管理实在太好，穗宁竟然没从那张美人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似水的模样。

　　白皙纤柔的手指翻过最后一页书，宋诗南眼帘掀了掀，含笑问穗宁：“这书是你画的？”

　　小女娃紧张的点了点小脑袋。

　　宋诗南悠悠道：“我看你不应该跟我学琴，应该先学画。”

　　穗宁眨了眨眼，忽而反应过来：“先生，您答应了！”

　　宋诗南笑道：“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教三个还是教，又有什么区别？”

　　话语声略微一顿，女人美眸微转，落在小女娃脸上：“况且我还挺喜欢你的，以后你就跟我学吧。”

　　小女娃抑制不住欢呼一声：“好耶！”

　　下一秒她又猛的回神：“等等先生，那我是跟您学琴还是学画呀？”

　　宋诗南说：“看你想学什么，我都能教。先学琴，先学画都可，若是你想一起学，也没有关系。”

　　小女娃听了这话却是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不一起学了！我在跟祖父学画，先跟先生学琴，可以吗？”

　　宋诗南道：“可以。”

　　听闻两人交谈，纪淑云笔尖微顿，有些诧异地向宋诗南看过来。

　　看来宋先生是真的很喜欢岁岁了。

　　大嫂为了让禾安也能跟宋先生学，可是上门说了几次，最后宋诗南也只答应教禾安习字，并且只是给她字帖让她自己临摹，极少亲自教导。

　　即便是自己，也是母亲花了大价钱才请来宋先生教导，可现在宋先生竟然分文不取就要教岁岁学习，而且似乎只要岁岁愿意，她就会倾囊相授。

　　她这个小侄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喜欢啊。

　　纪淑云忍不住心下感叹。

　　“你要跟我学琴，那他呢？”宋诗南又忽然看向一旁的小少年谢斐之。

　　小女娃回过神来，正要帮小表哥说一下，便见宋诗南挥了挥手。

　　那是制止的意思，她只好闭上了嘴。

　　小少年看着女先生，不卑不亢地道：“我想与妹妹一起学琴。”

　　宋诗南一针见血地说：“你不是诚心想跟我学，你只是想陪岁岁一起。我不会教你。”

　　谢斐之神色不变，平静地颔首道：“我知晓了。”

　　两人似乎早已看出对方的想法，所以这番交谈非常短暂，彼此面色也毫无波动，一个平平淡淡的说，一个平平淡淡的回，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对话。

　　小女娃懵懵地看着，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小表哥被拒绝了这一点，她还是能看懂的，也就是说以后她只能一个人来学琴了，小表哥没法陪自己一起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穗宁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小表哥现在学不了，等过两年也能学。

　　今天拜师成功，就已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了！

　　*

　　别院主屋里，一位丫鬟过来，凑到唐氏身边说了几句话，唐氏挑了挑眉。

　　“岁岁竟然自己去找女先生学习了？”

　　唐氏说这话时，语气很是不敢置信。

　　这个小孙女最是叛逆拐乖张，从不服管教，更不喜欢学习女儿家的规矩，现在竟然主动去找女先生？是她听错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丫鬟笑道：“没错呢，老夫人，小姐身边的白芷亲口跟我说的，绝对假不了。”

　　唐氏又问：“她跟女先生学什么？”

　　“听说是学琴。”

　　唐氏思索了片刻，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昨日女先生说那番话时，岁岁也在吧？”

　　昨天秋山上求签的事，唐氏自然是一清二楚。

　　纪淑云下山后就来见她了，给唐氏看了签文，又讲了宋诗南说的那番话。

　　相比女儿的恐慌，唐氏倒是淡定得多。

　　她如今年纪也上来了，经历了那么多，不说长了多少智慧，但心性算是磨炼出来了，遇事也能稳住。

　　女儿婚姻不顺，难道唐氏就能安心？

　　不过就像宋诗南说的那样，即便以后女儿遇人不淑，她还有娘家，纪家总不会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况且最后又是贵人相助、否极泰来之相，所以唐氏安慰了女儿一番，总算将纪淑云给安慰住了，没让她自己憋在肚子里胡思乱想。

　　至于宋诗南那番话，听来虽有些出格，但绝对是肺腑之言。

　　唐氏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渐渐明白了，做女人，最应该要的就是自主的心性，要立得住站得稳，要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听从旁人的安排随大流，若宋诗南没有主见，像其他女人一样柔弱无依，她便不可能到今日这地步了。

　　唐氏对宋诗南也是佩服的，自己也有一身傲骨，但若是她是宋诗南，绝不会有对方那样的决心与强大的心性，不可能比宋诗南做得更好。

　　此时她一想，觉得以岁岁的性子，估计大概会很喜欢宋诗南这样的人，便也猜到今日岁岁拜师的缘由。

　　丫鬟不确定地道：“听说二夫人在，岁岁小姐估计与二夫人在一起。”

　　唐氏道：“那就是了。你别看岁岁年纪小，其实最是人小鬼大，她该是听懂了女先生的话，知晓女先生的厉害了，这就来找她了。”

　　丫鬟有些不可思议：“岁岁小姐才几岁……”

　　“你们啊，都小瞧了那个丫头，别看她小，实际上没几个人能有她聪明。”唐氏说着，揉了揉额头，道：“反正我是不管那小魔星了，随她去吧，她要学就学，宋先生愿意教她，也是她的造化。”

　　丫鬟笑道：“奴婢也不是来烦老夫人的，只是担心大房那边会多心。”

　　唐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多心什么？这又不是我安排的，她还能来怪我不成？”

　　“估计会来求老夫人呢。”丫鬟道。

　　唐氏没好气地说：“来求我也没用，上回我可是为她求了一回女先生，她要还不满足，就自己求去。”

　　上个月老爷不过是每天教一教岁岁学画，苏氏就急不可耐地跑来求见，话里话外意思说也该教明盛，不能厚此薄彼。

　　她怎么不想想这几年来，老爷教得最多的就是明盛？

　　自己得了好处绝对不说，一看别人有了好处，立马就眼红，唐氏没见过这么小家子气的人。

　　况且岁岁是女孩儿，学的更是于科举无用的画，苏氏要求的却是让老爷单独为明盛私下授课，这算盘打得隔着肚皮唐氏都能听见。

　　对这个大儿媳，唐氏看不上眼，却也不好说她。

　　毕竟纪经言离家多年，苏氏这些年照顾两个子女、侍奉公婆倒也尽心。

　　要说她有什么大缺点也没有，多坏的心肠也不算，为人大体上也还过得去。

　　只不过眼皮子浅了点，为人肚量小了点，自私自利了一点罢了。

　　有唐氏在上头压着，苏氏不可能闹出什么风浪，这么多年也还安安分分的，只是近两年来随着岁岁长大，唐氏是越发觉得苏氏不好了。

　　唐氏觉得她不会教孩子。

　　在苏氏的教养下，禾安越发怯懦，明明小时候还挺大方可人，越长大越小家子气。

　　夜深人静之时，老爷也私下跟唐氏说过，觉都明盛性情冷漠、不睦兄弟，颇有些冷心冷情的自私自利。

　　这两个孩子都快被苏氏给教坏了。

　　偏偏唐氏也不好说什么，难道叫苏氏以后别管孩子，自己来管？

　　唐氏倒是想，明盛四五岁的时候，苏氏正巧怀了禾安身子重，唐氏就提过把明盛接过来自己来带，才提了一嘴，苏氏当场就给她跪下了。

　　唐氏都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她还能害自己的孙子不成？

　　许是经言不在家，苏氏才将儿子看得格外重，几乎把明盛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

　　即便唐氏都碰不得这命根子，一碰苏氏就觉得她要抢她儿子似的，搞得唐氏都无语了。

　　这些年也就撒开手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苏氏那样的性格，就是教不好孩子，两个孩子把她那些不好的地方都给学去了，再往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以前孩子还小，看不出什么来，唐氏也就懒得管。如今孩子大了，性情也渐渐能看清楚了，唐氏明白自己再不管，估计就晚了。

　　可这叫她如何管？苏氏拿她防贼一样！

　　因为这个大儿媳，唐氏也是头痛了许久。

　　来别院后，唐氏想了个办法，让明盛白天就跟老爷去书房读书，苏氏这才没拿岁岁学画说事，总算稍稍安静下来。

　　顺便让老爷掰一掰明盛的性子，少跟他娘接触。

　　如今岁岁又拜师女先生，估计苏氏又要坐不住了，不过这回唐氏可不想再惯着她了。

　　“这几天她再来，就叫她回去，就说我有些害暑，不见客了。”唐氏对丫鬟吩咐道。

　　丫鬟：“是，老夫人，奴婢记下了。”

　　要说唐氏对苏氏的了解还是挺透彻的，岁岁跟女先生学琴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苏氏的耳中。

　　苏氏听说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失手摔了手中的茶盏。

　　“你说的是真的？”她瞪着传话的丫鬟。

　　丫鬟缩了缩脖子，小声回话：“是真的，大夫人，岁岁小姐这会就跟女先生在后院里弹琴呢，您一去就能瞧见了。”

　　别院就这么大，不像纪府，大家都住在各自的院子里，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别院里大家都住一个院子，只隔着一个花园，苏氏伸头就能望见二房的身影，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消息自然传的飞快。

　　她不用去确定，刚才那么问只不过是不敢相信。

　　“岁岁怎么会去跟女先生学琴？是不是母亲叫她去的？”苏氏急切地追问。

　　虽然她看不惯岁岁，但不得不说，她也很了解这个小侄女的，知晓以岁岁的脾性，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学习。

　　苏氏不忿的点也在这里，明盛想学都学不到，偏偏岁岁不想学还被公爹教导！

　　自己求不得的东西是别人不想要的，由不得苏氏心里怄气。

　　丫鬟道：“听说是岁岁小姐自己去求的，女先生答应了。”

　　苏氏不敢相信：“真是她自己求的？女先生又怎会答应？”

　　其实女先生刚来时，她也带禾安去见了女先生，结果女先生拒绝了。

　　之后她才拜托婆母帮忙游说，禾安这才能跟女先生学习。

　　结果现在岁岁只是一求，女先生就答应了，这怎么叫她甘心？

　　“奴婢也不知啊……”被苏氏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到，丫鬟战战兢兢回道，“对、对了，当时表少爷也在，也想跟女先生学琴，女先生没、没收。”

　　不知为何，听到女先生没收谢斐之，苏氏又一次感到了安慰。

　　大概人就是这样，有了他人衬托才会心理平衡。

　　苏氏缓缓坐了回去，不过下一秒，她又站了起来，对丫鬟道：“给我梳洗，我要去见母亲。”

　　她还是不信，那位女先生极有名气，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听说婆母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人，怎么岁岁一求就答应？婆母真的没有私下帮忙吗？

　　苏氏匆匆忙忙出门了，禾安坐在自己的卧房里，听着母亲方才与丫鬟的交谈，又见母亲离去的背影，垂下了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字帖。

　　不知不觉，小女孩的脑海中回忆起昨日山上，女先生讲述自己经历的神情。

　　她形容不出来当时的感受，只是觉得，那样的宋先生真美，就像太阳一样夺目。

　　禾安其实当时听不大懂宋先生在说什么，大概是遇见不好的丈夫吧？

　　下山后，禾安的心情便一直很低落。

　　小女孩情不自禁地想，娘亲总是让她好好学女红，学着照顾人，学着去做女儿家该做的事，说这样以后她就会有好姻缘，可以嫁得良人。

　　禾安年纪虽小，但已经懂得嫁人是什么意思，因为娘亲跟她说过很多次，总是说以后嫁人了如何如何，好像她生来就应该去到别人家一样，去成为别人的妻子。

　　然而宋先生那样美好的人，长得那么漂亮，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依旧嫁得不好，命运坎坷。

　　自己丝毫不如宋先生，那又如何能确定嫁得好呢？

　　这一刻，小女娃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又隐隐带着一丝对未来、为婚姻的恐惧。

　　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女先生说的后半段话。

　　她本来是不能理解那些话的，直到此时，忽然有了一丝一毫的感悟。

　　小女孩抿了抿唇，鼓了鼓勇气。

　　悄悄在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她想，自己不能再总听娘亲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