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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娇娇媳019 ...

  •   最后男人还是冷着脸给她缝了三个,收好针线把那几块布往她身上扔。

      夏惊枝忍着笑把月事带收起来,留下一个,拿了几张草纸叠好塞进去。

      她已经开始想念方便的卫生巾了,不过现在应该只有百货大楼的侨汇专柜能买到进口的,真正拥有国产生产线还要过几年。

      林风眠又倒了杯水喝,看到桌上的盐水瓶,默不作声将冷水倒出来,单手拎着暖壶往里灌水。

      夏惊枝看着他的动作,有一瞬间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随即又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她和林风眠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这样的婚姻关系就算不结束也会是名存实亡。

      没记错的话很快就能传开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过正式开考是在十一月底。

      现在是七月二十八号,林风眠在九月会接到部队的保密任务,就是那次,他再也没回来。

      男人拿着盐水瓶走过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直接说你两个月后接到部队的指令不要回去?这不可能的。

      先不说他信不信,就他这性格以及军人的身份,收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就是执行,哪怕明知道会因此牺牲。

      “水凉了自己换,只剩半壶,你拿得动。”林风眠把盐水瓶塞她怀里,对上她复杂的眼神,略微蹙了下眉,而后把被子掀到她那边睡午觉。

      “林风眠。”她下意识喊了声。

      男人不耐抬眸,等她下文。

      “没事。”把话咽了回去,她说:“我就是问问,晚上我是和小姨她们一起吃还是……”

      “一起,我给了粮票。”

      “哦。”

      仔细观察男人的神色,有些疲倦。
      见他又阖上眼,大概是上工累了,她没再出声影响他休息。

      耳边安静下来,男人眉心舒展,偏头睡着了。

      能听到屋外安南在那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还有宋絮温声劝慰的声音,夏惊枝躺下来把被子一拉蒙住头,抱紧盐水瓶睡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去上工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看外面的日头应该是两点多快三点。

      夏惊枝揉了揉眼睛,起床后看了下衣服和床单没有沾上,才放心出去。

      浑身有些酸痛,特别是腰,小腹虽然还发胀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她在安家院子里转了一圈,和夏家差别不大,安老太太和大儿子家住,另外两个儿子每个月交点粮食供养老母。

      安老太太已经七十多了还在晒谷坪翻毛谷,她每天都有工分,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三个儿子分到的都是三间屋子,厨房都是分开搭的茅草屋,平时住在一起但是吃用不在一起,这个主意还是宋絮提出来的。

      另外两家爽快答应了。

      毕竟弟弟家就他一个能拿满工分的劳动力,宋絮和安南最多只有六分,安南还经常迟到。

      安北更不用说了,他还在上学而且宋絮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根本不让他去做事。

      夏家的惊蛰小满霜降三兄弟放了学还要去打猪草割牛草,喂了自家的猪,再把割的几十斤青草送到养牛场交给大队饲养员,一百斤草算一个工,兄弟仨一天加起来能割一百八十斤。

      另外两家觉得老三家就他一个满工,妻女加起来才凑一个工,儿子没有工分,这样不分灶他们要吃亏,因为他们家壮劳力多。

      夏惊枝现在想想,应该是宋絮提前和姐姐说好让外甥过来投奔她,姐姐那边给了好处,林风眠给的也只会多不会少。

      有林风眠在,反倒是宋絮怕妯娌占了便宜去了。

      想到安家人的德行,她撇撇嘴,有点不甘心让宋絮就这么得逞了。

      林风眠每天都上工,分发的口粮也够他吃,她现在除了每个月的基础口粮,也有工分。

      这么算她和林风眠住在这那可太吃亏了,是帮着宋絮养孩子呢。

      可这事怎么和林风眠说?你不要住你小姨家了?林风眠不是村里人,户口还是军籍没有迁过来,他也没资格申请宅基地。

      作为嫁出去的女儿,等和林风眠去公社扯证的时候,她的户口会和林风眠迁到一起。

      夏老爹上次收到老战友的回信心里有了底,跟老妻让女儿把户口迁走,现在的户口都是随娘的,林风眠不仅是军籍,还是首都人,以后幺女有了孩子就能享受城镇户口的待遇。

      所以夏惊枝也不能申请宅基地,不然就她手里的压箱底的钱再让男人出一点,也能自己去建个小房子了。

      不过想想没几个月就要恢复高考,这样搞也没必要。

      摸了一下竹竿上晾着的床单和裙子已经干了,她踮脚扯下来搭在手臂上,看到男人的外套,迟疑片刻也取了下来。

      下午她在家看阿姐买的书,提前复习一下。

      有觉得可能会考的就圈出来抄一份,等回门的时候带给大侄子。

      林风眠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屋子里的灯光亮着。
      看到冷锅冷灶,宋絮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安南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有本事就别出来吃!”她撂下这么一句,气呼呼就去屋子里找衣服洗澡。

      “风眠。”宋絮在淘米,叹了口气:“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男人没说话,坐下来帮她烧火做饭。

      见外甥一声不吭,宋絮摇摇头,心想这哪是娶妻,是供了个祖宗。

      吃饭的时候宋絮倒是去门外喊了一声,夏惊枝听到动静直接推门出去。

      “小姨。”她笑眯眯喊,“辛苦您了。”

      然后自来熟地去厨房拿碗筷。

      宋絮想起关于老支书家懒闺女的传闻,没想到她一个娇养长大的竟然脸皮这么厚。
      原来还以为是个单纯到为了男人犯傻的姑娘,是她小瞧这个外甥媳妇了。

      难怪南南在她面前总是处于下风。

      “这闺女可不是个勤快人哦,”安家老二媳妇啃着黄瓜在院子里转悠,“不过你应该也习惯了,南南和她差不了多少。”

      宋絮神色不变:“二嫂还不去做饭呢?”

      “煮点稀粥掺点红薯随便对付对付得了,”安二媳妇眼珠子往厨房那边转了转,说:“我和大嫂没你这么好命,有个好外甥,三天两头就有肉吃。”

      她语气酸酸道:“你也是早就得了信才跟我们分灶吧,弟妹你也真狠心啊,老娘都七八十了你也不让老人家跟着享享福。”

      宋絮眉心一跳,这话要是让老太太听见了,肯定哭着闹着要跟她们吃。

      “二嫂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姐姐家因为什么出事的你也清楚,这还能提前预知么?”她温声细气:“而且风眠来了之后是你们要主动划清界限的,我才提出分灶。”

      林风眠这身份背景安家人也怕沾上,只有老实巴交的安河事事都听媳妇的,从林风眠过来到现在结婚他都没有说过半句什么。

      也是看夏惊枝嫁给林风眠,夏家没有受牵连,安二媳妇才过来走动。

      不然平时跟躲瘟疫似的避着这里走。

      心思被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安二媳妇脸皮抽了抽,扯出一抹笑:“老娘跟着大哥住也挺好的,她老人家牙口不好就爱吃点软乎的。”

      等她扭着屁股回了自己那边,宋絮收回目光,往厨房走。

      “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她盛了碗籼米饭,夹了块丝瓜,笑容和煦道:“惊枝,尝尝小姨做的菜怎么样,手艺没有你大嫂二嫂那么好,你应该是吃不惯的。”

      夏惊枝挨着男人坐,见他慢条斯理吃饭没有说话的意思,她语气轻快:“怎么会呢小姨,风眠他这胃都能吃得惯,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想把她单独分灶?没门!
      不管怎样她现在也是林风眠的妻子,自家便宜婆婆给了钱票,这蠢男人也给了,她凭什么不吃?

      拿起筷子,夏惊枝伸手往有肉沫的那碗夹菜。

      本来就不多的肉被剁碎混着茄子,安南故意跟她过不去,也伸出筷子——

      “你又没做事,也不做饭,没资格吃肉!”她横眉竖眼道。

      “我也没说我自己吃啊。”她把菜夹到男人碗里,朝对面那小丫头笑了下:“你表哥总有资格吧。”

      她敢保证,这肉票绝对是林风眠的。

      安家就这条件,也没有在城里的工人,哪能隔三差五就有肉吃,逢年过节有一顿解解馋就不错了。

      “你累了一天,多吃点补补,不然做什么都没力气。”她这话意有所指。

      想到一大早表哥就在给这个女人洗内衣物和床单,安南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狐媚子”。

      宋絮没有出声参与她们的争辩,她在观望,也在打量。
      看这个外甥媳妇到底有几分本事。

      安河更是闷头吃饭。

      安北趁她们为了肉吵吵,赶紧多扒拉两筷子。

      他姐那个母老虎抢东西可厉害了,一下子没盯住就空了。

      看着碗里的肉沫茄子,林风眠没有说什么,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女人身上,她笑吟吟地望着他。

      男人握着筷子的手稍微停顿片刻,还是夹起碗里的茄子吃。

      “再多吃点。”无视安南要杀人的目光,夏惊枝又给他夹菜,看向对面时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让宋絮心里很不舒服,外甥这是什么意思?明目张胆的偏帮他媳妇儿?

      一顿饭吃完,安南不情不愿去洗碗。

      夏惊枝是怎么使都使唤不动的,而且这人又爱告状,一下子就在表哥面前装委屈。

      安南不知道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是装的,是真疼。

      没喝热水还好,喝了半杯热水肚子里的暖流不停涌动,恹恹地和男人说了两句话夏惊枝就回房趴着了。

      林风眠进来拿衣服,就听她细若游丝道:“我也想洗澡。”

      男人懒得看她,关上衣柜门。
      “我拦你了?”

      “这也没有能洗澡的地方啊,你反正无所谓,在院子里水一冲完事,我不行。”夏惊枝躺着看他:“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她放缓语气,委屈巴巴道:“我真的很难受,身上黏糊糊的,现在天气又热,你睡我边上不嫌熏得慌吗?”

      “去厨房洗。”

      “我不要,要是谁突然推门进去呢,又没有门闩。”

      “要什么直接说。”林风眠这辈子的耐性都要被她磨没了,她倒是挺会折腾人。

      “你在外面帮我守着。”

      “……”

      男人嗤笑一声,将衣服搁在椅子上,他自己走到躺椅边坐下。

      “你不答应?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我可是你的新婚妻子。”说完,她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名义上的。”

      “安南在洗。”男人不耐烦地甩下这句话,没再搭理她。

      夏惊枝也发现了,这人不是天生的性子冷,他就是傲,不爱搭理人,看起来就冷冰冰的。

      再加上他身上那股说不上来的气质,很有压迫感,总让人觉得低他一头,就更不敢在他面前说话了。

      不过不包括夏惊枝。

      她对他可没有这个时代的滤镜,飞行员她见多了,上辈子自己就是航空研究所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只是没有接触过而已。

      就现在这情况,她使唤林风眠使唤地心安理得,虽然是原身赖着要嫁给他的,可这关她什么事?

      一来就是和他成亲,她心里也委屈着呢,还要面对这么一大家子。

      一个明着骂,一个暗里下软钉子。

      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林风眠。”

      “……”没人应她。

      “林风眠!”她加重语气,我知道你听见了。

      “嗯。”

      “你每个月拿了多少钱票给小姨?”

      “五斤肉票,二十斤粮票,一斤油票。”还有一点零零碎碎的副食品票,他都没算。

      在部队的时候都是吃食堂,有钱有票也花不出去,再加上父母都是军人,一家人的工资和津贴有大部分在他这。

      “钱呢?”夏惊枝眼神逐渐危险,安家拿了他这么多东西,她吃个菜安南都唧唧歪歪?

      还有宋絮,那句吃不惯明显就是让她自己去煮饭或者回家吃。

      “二十块。”

      “……”
      夏惊枝“蹭”地一下从床上起来,走到他面前,用膝盖碰了碰他的小腿。

      男人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眼神带着几分隐忍。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现在是你妻子对吧。”

      夏惊枝居高临下睨着他:“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要管你的钱票你有意见吗?”

      她不会用他的钱,只是不希望这么被宋絮掏空了,他那个小姨不是什么善茬,心里还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衣柜下面的抽屉,第二格。”

      “我又不会卷了你的钱……啊?”夏惊枝没反应过来。

      男人懒得再重复,下巴朝衣柜方向一抬。

      夏惊枝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打开柜门蹲下来,白皙纤细的手指拉开抽屉。

      她随手拿起一个东西,沉甸甸的压在掌心里,很有份量。

      “手表?怎么没见你戴过。”

      上面有字,她听说过东风牌手表,这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大多数梅花牌、春蕾、东风。

      这种手表也很耐用。

      “不想戴。”男人没什么情绪道。

      这是部队配发的,自从他停飞后就没再碰过。

      “哦,那我能用来看时间吗?”不知道这块表的来历,以为是闲置的,她随口问。

      现在每天分辨时间就是看太阳,有时候她睡懵了起来就不知道是几点,除非大队的喇叭开始广播。

      “随你。”

      男人漫不经心的样子让她确定这表对他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也心安理得的借用了。

      第二格放的钱票很多,厚厚一挪。

      除了军用粮票、全国通用粮票,还有一些副食品票和工业券,甚至连侨汇券都有。

      侨汇券可是个好东西,可以去华侨商店或者侨汇专柜消费,很多外面市场不供应的紧俏物资都能买到,而且他这都是大面额的。

      夏惊枝承认自己羡慕了。

      “想用就用。”林风眠受不了她那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眼神,想到之前她两个哥哥说的话,他冷下脸:“不缺这点钱。”

      “还是算了,我先给你收着吧。”夏惊枝没有多考虑就拒绝了,毕竟两人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以后也是要分道扬镳的。

      “不过给小姨的钱和票份额都得重新定,我们两个人有口粮有工分,咱爸妈也给了她钱票吧,你再给这么多不合适。”

      这不是把宋絮的胃口养大吗,知道这个外甥对钱票从不吝啬,现在她还只是要点钱票,以后要是动了什么心思,还不知道图谋些什么。

      谁不想要一个长期饭票?

      “我说的你听到没?同意就吱一声,你要是觉得不行就算了,反正是你的东西,你有支配权。”

      “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男人面无表情重复她刚才的话,说:“你不用这么客气。”

      “那行,再有几天就月初了,下个月开始,直接减到三分之一。”

      林风眠“嗯”了一声。

      看她欢喜的样子,还不知道她哥哥为她筹谋的事,他也懒得多说。

      听到厨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夏惊枝问他:“你不是要洗澡吗,还不去?”

      “晚点。”他洗澡从来不在院子里,而是提水去后院。

      “哦,那你先帮我看着门?”夏惊枝又使之前那套招数,双手合十:“求求你了林风眠同志。”

      “就当为你媳妇儿服务吧。”一双含情的狐狸眼带着几分哀求,看起来更加勾人。

      林风眠无言以对。

      眼前的人大概是忘了,前两天她在保管室说要和他离婚以及昨晚扔被子让他打地铺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耐不住她磨人的劲,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夏家人会同意让她嫁给他了。

      禁不住烦。

      夏惊枝见他没拒绝,赶紧去找衣服,一套纯棉的短袖和长裤,这是三嫂帮她在百货大楼买的。

      颜色是浅浅的淡粉,她觉得未免有点太粉嫩了,在男人面前穿总觉得有点羞耻。

      不过纯棉的面料很舒服,足以让她战胜那点羞耻心。

      反正她跟男人也没什么,又不是穿给他看的。

      她动作不算太磨蹭,扭头看了一眼,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一个布条型的东西塞在睡衣下面,还自以为瞒天过海。

      林风眠见她鬼鬼祟祟把白天让自己缝的那玩意藏起来,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明自己的无语,干脆当做没看到。

      月朗星稀。

      男人站在屋檐下,听到厨房里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他往前走了几步。

      厨房后面有间小屋子,有排水渠,宋絮和安南一直都是在这洗澡。

      夏惊枝伸手试了下水温,然后开始洗澡,顺带着把头发也洗了。

      寂静的夜里时不时能听到几声狗叫声,由远及近。

      这是大队的治保主任和民兵营长交替来巡逻。

      安北写完了作业,打个哈欠从屋子里出来。

      “表哥,你在这乘凉吗?”看到脊背挺拔的男人,他揉了揉眼睛,“不会是表嫂把你从屋子里赶出来了吧。”

      之前吃饭的时候他姐和表嫂吵嘴,表哥一句话没吭,就表嫂那睚眦必较的性子,肯定是怪他了。

      二伯娘也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在他妈这吃了闷亏,回去就拿二伯撒气,前两天二伯还拿了条凉凳睡在院子里呢。

      林风眠没理他。

      安北已经习惯了,表哥就这性子,有时候心情好搭理你两句,有时候连个眼神都吝啬。

      踩着塑料拖鞋,“哒啦哒啦”地往厨房走。

      “你去做什么。”男人开口了。

      “喝水啊,我口渴。”

      “这里喝。”扫了眼紧闭的厨房门,林风眠抬手压在水井上,“过来。”

      安北迷迷糊糊凑到压水井旁边喝了口甘甜沁凉的井水,砸吧嘴,他跟表哥说了声早点睡就回了屋子。

      “你没去厨房?”安南听到了院子里的谈话,掀开隔在中间的帘子,语气不善道。

      “又不是只有厨房才有水喝。”安北往床上一躺,“你再凶我明天我就告诉咱妈,你影响我功课。”

      有林风眠珠玉在前,宋絮对儿子的期望不可谓不高,以前忍着嫉妒去讨好和自己打小关系不好的姐姐就是为了儿子以后能推荐入伍。

      所以听到弟弟这句话,安南立马没声了。

      平时她妈惯着她,那是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她打安北宋絮也不会多说什么。

      男孩子皮实,挨点揍怎么了,体格好以后更适合当兵。

      可要是和弟弟的前途相提并论,那就完全没得比了。

      想到这,她又开始讨厌起夏惊枝来。

      夏家为什么要那么宠她。

      她妈再对她好,都没说让她去读高中,读完初中就说女孩有这么多学识就够用了。

      不知道自己又被记恨上,夏惊枝洗完头发洗完澡,又倒了热水把换下来的衣裤都洗干净,因为沾了些印迹,搓得手都红了。

      想到男人早上也是这样把床单和她的衣物都洗干净的,她突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烫。

      手指泡得发白,她拧的时候不管怎么用力都使不上劲,衣服还是湿哒哒的。

      揉着发疼的手腕,她直接放弃了,提着桶子出去,现在晚上风大,很容易吹干。

      看到还在外面的男人她稍微有些讶异,自己洗头发洗澡洗衣服加起来一个半小时得有了,他竟然还在这。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能说他果然守诺,答应了就会做到。

      “我洗完啦,你要洗澡就去吧,要是时间太久你回房的时候小声点,我浅眠,吵醒了就不容易睡着了。”

      听完她滔滔不绝的要求,男人淡淡暼她一眼,嘴角勾起浅浅的嘲弄。

      用人的时候可怜巴巴,用完了就过河拆桥。
      真够可以。

      她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都是水,把原本就很细的竹竿直接压弯了,风一吹嘎吱嘎吱响。

      原本还想再把裤子搭上去的手停滞在空中,她僵硬地转头,看向跨上台阶回屋子拿衣服的男人——

      “林风眠,你能帮我拧下水吗?我感觉这根竹子可能要断了。”

      “……”

      林风眠直接笑了。

      是真的笑了。

      他脸上除了麻木什么都没有,甚至都能想到自己不回应她,下一句就是——

      “我是你自己同意娶的媳妇儿。”夏惊枝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反应,见他没反驳,胆子大了些:“能帮我拧一下吗?就这一次!”

      “……呵。”明显不信。

      不过他还是转身从台阶上下来了,伸手拿过竹竿上的衣服,“哗啦啦”的水从他掌心和指缝中流了下来。

      她半天都拧不动的在他手里一下子就好了,透过月光,夏惊枝甚至还能看到男人因为用力,手臂上突戾的青筋。

      随手把衣服搭在竹竿上,一眼没看她,林风眠去拿衣服洗澡。

      大长腿消失在视线,夏惊枝觉得他其实挺适合当个工具人的。

      不怎么发脾气。
      哪怕想打死你都能自己忍回去。

      她心情大好,晾完衣服,哼着歌去厨房放桶子。

      头发还是湿的,回了房间找了条毛巾绞头发,打开窗户,外面有习习凉风吹进来。

      头发没干她也睡不着,本来就肚子痛,再进了湿气头也会疼。

      所以她拿了条薄被单盖在肚子上,坐在桌边开始看书。

      指尖一页一页翻阅,外面蝉鸣经久不停,找了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她继续看书。

      这些知识并不难记,过一遍脑海里差不多就有印象了,就是不知道惊蛰那个小屁孩怎么样。

      好像无意间听到安南也嚷嚷着要考大学,现在农村里知道消息的人应该不多,林风眠父母的事还没解决,不可能给她透露什么。

      想到笑笑说安南最近和王美丽走得近,而上次张知青的时候里好像也有这个王美丽的影子,她倒是挺好奇这是什么样的人了。

      脑海里回忆在保管室里写的农具发放记录,找到对应的名字,她恍然大悟。

      是她啊。

      上次偷偷盯着林风眠看的那个小女孩。

      笑笑说王美丽和她们还有安南是同年的,那就是十八?可怎么看起来像个十五的小朋友。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已经进来了。

      “这么快?”下意识脱口而出。

      林风眠本来不想回答,怕她一直问个不停,还是敷衍地“嗯”了声。

      余光扫到她手边的书,男人稍显意外,“想参加高考?”

      夏惊枝也挺讶异的,这男人竟然没有藏着掖着,连试探都没有。

      他这么坦荡,她也直接点头,而后问:“你怎么知道高考的事?”

      “张千秋说的。”男人没怎么在意,额前黑色的碎发湿润,他打开衣柜找东西:“听说你读过高中。”

      “噢噢。那肯定啊,不然我这保管员哪有那么容易当上,你不会真以为我是走我阿爹的关系吧。”

      “他以前也是当兵的,原则性强着呢,走后门的事不屑干。”

      “你以前没见过我吗?”夏惊枝好奇道:“就结婚以前。”

      “保管室。”

      “除了那两次。”夏惊枝偏头问他:“要是你以前都没见过我,我为什么非要缠着嫁给你。”

      “这不是要问你自己吗?”男人眸色渐冷,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我也想知道。”

      “……”那就只能说明原身是个花痴,而且还被家里宠坏了,看到个帅哥就非要得到。

      躲开他的眼神,夏惊枝假装翻书掩饰尴尬。

      过了半天,才听男人说:“想考哪个大学。”

      “首都航空学院。”她不假思索道。

      男人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想到之前小姨说她去保管室上工是为了在他面前改变印象,经过这两天的事,他原本是有些不信的。

      可她刚才这句话出来,他动摇了。

      “你为什么想去首航?”

      “为国效力咯。”她想进航空研究所,这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她穿着淡粉的睡衣,刚洗完澡面色红润像颗香甜诱人的水蜜桃,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满当当都是热爱与真诚。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擦干头发去床上躺下。

      夏惊枝又看了半小时书,他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容易犯困。

      瞌睡来了挡都挡不住,揉揉肚子,她起身关了窗户又给盐水瓶换上热水,熄灯借助透进来的月光往床边走。

      抱着盐水瓶往床上爬,无可避免地从男人腿上过去,肌肤相贴片刻,又很快分开。

      两人没有睡在一个被窝,男人火气旺,晚上不用盖被子也不会着凉。

      夏惊枝对这个盐水瓶子爱不释手,简直就是救她狗命的神器,顺带对给她盐水瓶的人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你的钱和票我先收着,小姨问你要你就让她来找我。”

      “还有,我如果和她吵起来了你别掺和。”后面这句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没必要,“算了你就当没听见吧。”

      他就是个凡事置身事外的人,不然她和安南斗嘴,他为什么不吭声。

      同理,她和宋絮对上,这男人估计也不会多看半眼的。

      自己还是小瞧了他,这男人可能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懒得计较这么多。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翻过身面对着墙背对男人,很快就睡着了。

      旁边女人的呼吸声轻柔平稳,他睁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有些难以入眠。

      到了半夜,可能是因为疼,女人哼哼唧唧皱着眉头跟只小猫一样。

      林风眠掀开被角,屈指碰了一下她怀里盐水瓶的温度,果然已经冰凉。

      修长的手指缓缓将盐水瓶从她怀里抽出,男人踩着夜色走到桌前,把盐水瓶的冷水倒到搪瓷杯里,又给她重新灌了热水。

      最后俯身,不动声色塞回去。

      女人眉目舒展,没有再出声,又舒舒服服地继续睡觉。

      林风眠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容。

      想问上次在保管室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会回部队,那次的解释他听得出来不是真正原由。

      又觉得没必要。

      随手捞过旁边床头柜上的腕表,他指尖把玩片刻,很快又放了回去。

      -

      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这几天和安家人的相处虽然说不太和谐吧,但也没什么大矛盾。

      宋絮一副好家长的做派,给林风眠准备了两瓶地瓜烧一斤绿豆糕还有一兜子橘子,让他提到老丈人家去。

      三哥和四姐昨天就回城了,来安家跟她打过招呼。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正好是生产队下工的时间,上次结婚全家已经耽误一天了,这次商量好趁着午休时间回门就行。

      不能一直拖生产队的进度。

      今天是月事最后一天,肚子已经不怎么痛了,走起路来也精神焕发。

      就几天而已,夏惊枝已经开始想念大嫂二嫂做的饭菜,宋絮的手艺确实只有一般。

      看到这小两口,夏老太别提多高兴了,一个劲地招呼着女婿坐,还对大儿子说:“桶子里不是澎了个西瓜吗?去切了给你妹妹妹夫吃。”

      “枝枝,你怎么好像又瘦了啊,娘的心肝哎!”

      夏惊枝抱着夏老太的胳膊一口一个“阿娘我想你”,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

      看女婿被二儿子喊去说话了,她悄声问闺女:“安家人没有欺负你吧,姑爷对你咋样啊?”

      “挺好的。”夏惊枝心里一片熨贴,夏家人关心的从来只有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那就好。”夏老太看着女儿平坦的小腹,轻声问:“你和姑爷同房了吧?”
      孙子都那么大一个了,她迫不及待想抱外孙了。

      何况还是最宝贝的幺女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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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今天真的太冷了呜呜qaq手都冻僵了,小可爱们注意保暖呀!
    我还要写另一本的更新,麻烦明月帮我捉下虫虫!我晚点来改~
    今天更完啦!小天使们早点休息呀~
    晚安。
    啊啊啊谢谢七七和明月捉的虫虫呀!超爱你们的~抱住啵唧一口嘿嘿mua~mua~
    我会注意保暖哒!贴贴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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