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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4 ...


  •   迷迷糊糊中,许鸢被带到了一辆车上。

      尹荔抱着她,不停催问司机:“能不能开快点?”
      许鸢把眩晕感甩出脑袋:“盒子里装了什么?”

      不久前,尹荔来到她的房间。

      保镖没有拦她。
      因为尹荔的邀请函是谢斯止亲自送出的。
      他请她来庄园,是为了让许鸢心情好一点。

      尹荔带来一个盒子,说是费迪南德院长送许鸢的礼物。
      许鸢打开,里面是空的,散发着一阵刺鼻的味道。
      她就是那时感到头晕的,紧接着,尹荔说带她出门吹吹风,清醒一下。

      保镖距离两人十米外跟着。

      今晚客人很多,进入庄园的车子也多。
      在经过一辆车子时,尹荔忽然就把许鸢拉上了车,而后车子飞速冲出庄园。

      “我、我不知道啊。”尹荔手足无措,“费迪南德院长只说把礼物交给你,然后上这辆车子就可以逃脱了,谢斯止把你囚禁这么久,我只是想救你出来。”

      “如果他想帮我,为什么要在盒子里放迷药?”许鸢看向前面的司机。
      尹荔也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完了……可老院长是个好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机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
      尽管如此,许鸢依然看到帽檐下的金色发丝和一双特别的眼睛。

      “伊恩·弗拉克斯曼。”

      伊恩随手摘掉帽子:“你很聪明。”

      从建校日舞会,再到弗拉克斯曼庄园的一瞥,许鸢总共只见了他两回,但他身上有种和谢斯止相似却不完全相同的气质,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谢斯止某些时候还能装出一副无害的少年模样,而伊恩·弗拉克斯曼,比谢斯止更趋近于一条罪恶阴暗的毒蛇。

      伊恩踩下刹车。

      尹荔惊呼道:“怎么停了?谢斯止正在追来,我可不想被他剥了皮晒成肉干!”

      伊恩看了眼腕表上的定位——谢斯止的人离他们不过两公里的距离,追上来只是迟早的事:“逃不掉了,现在,要请许小姐下去拦住谢斯止。”
      许鸢忍着晕眩的感觉,平静道:“在你绑架我之后吗?”

      “我是在帮你逃离谢斯止的掌控啊。”伊恩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你利用院长和尹荔,试图用药把我迷晕带走,就是对我的帮助?”
      伊恩目光盯着她:“像你这样牙尖嘴利的宠物,该拴着链子锁起来好好教训才对,可谢斯止被感情带偏了理智,不光收拾不了一个女人,就连对朋友的承诺也要背叛。”

      他笑容阴郁。

      目前看来,谢斯止对这女人的在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多,他绝无可能在他手中把许鸢带走。

      不过他没有打算就此罢休。
      弗拉克斯曼家族的人,一向喜欢看热闹。
      对于背叛朋友的人,他也很乐意看他陷入痛苦的境地。

      “他允许你离开庄园,刚好同一天,福利院就遭遇袭击,是否过于巧合?”

      伊恩抬起眼眸,从后视镜里对上了许鸢的视线。
      她听见他的话,拧起漂亮的眉头,但一瞬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有种致命的美感。
      外表柔弱得如同一朵被雨打湿凋落的桐花,可灵魂里却有着奇异的坚韧。

      她与他对视,那清醒的目光,令伊恩也为之诧异。

      难怪谢家兄弟都会栽到她的手上。

      “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落在我手里。”伊恩唇角弯起一个阴冷的笑,“谢斯止不舍得为宠物打上标记,换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谢氏的车子就要追来了,伊恩按开车门。

      尹荔连忙拉许鸢下车。

      外面大雪纷飞,许鸢受迷药影响,肢体的协调性很难掌握。
      她踉跄着跪倒在路边的雪中,裸.露在外的肌肤一下就被冷意侵染红了。

      伊恩迅速把车开走。

      “对不起许鸢。”尹荔快哭了,“谢家送来邀请函后,费迪南德院长找到我,说你很可能被谢斯止囚禁了,我只是想帮你,真的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凛冽的寒意抵过了迷药的药性,许鸢温和道:“不怪你。”

      “裴霁言怎么样了?”上一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他被谢斯止打晕了送回了国内。

      尹荔眼泪流了出来:“他父亲把他关起来了,前几天才放出来,他也在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

      许鸢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

      别说她曾是谢盈朝的女人,现在又被谢斯止据为己有。
      就算从前她没有家道中落,裴霁言的父亲对儿子喜欢她这件事也很不满。

      “别哭了。”许鸢为她擦掉眼泪。
      尹荔哽咽道:“谢斯止马上就要追来了,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不用为我担心。”许鸢轻声问,“我记得,裴家是做医疗行业的,对吗?”

      尹荔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点了下头。

      几辆轿车停在路边,谢斯止下车。
      风雪很大,一瞬间就围裹了他的黑色大衣,他脱掉外衣披在许鸢单薄的肩头,从他紧抿的唇线中可以看出冷冽的怒火。如果不是尹荔,伊恩根本无法接触许鸢,更别说把她带出庄园。

      无论伊恩的外表看上去再怎样漂亮柔软,也掩盖不了他对女人的残忍手段。
      只差一点,这愚蠢的女人就要把许鸢送到伊恩的手里了,而许鸢总是那么傻,对于身边的人无条件相信。

      他根本就不该心软,就不该让任何人接近她。
      谢斯止额前的碎发沾满雪花,让原本就冷的肤色看上去更加苍白。

      在察觉到他要动怒的前一秒,许鸢冷静地抬起手臂,把尹荔挡在身后:“我欠她一次,你不能动她。”

      这句话并没有令谢斯止暴戾的情绪消失。
      他粘着落雪的眉梢挑起,凝视着面前的女孩。

      “那年你伤了谢文洲,我请尹荔和尹宸来庄园作证时,欠下的。”

      她不提,谢斯止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
      他对过往的一切都模糊了,也几乎快要忘记,在乎着他的许鸢是什么模样了。

      他放弃找尹荔的麻烦,抱起许鸢,走回车前:“送尹小姐回家。”

      “她不是你的私有物,你不能这样对她!”尹荔冷得发抖,她忍着冬夜的寒意喊道,“她根本就不快乐,不顾她的意愿关着她,总有一天,她会枯萎的。”

      谢斯止脚步一顿,才落下的眉尖又蕴起了阴冷:“照你说,我该怎样呢?不管不顾,无所作为,任由像你这样打着尊重自由名义的人,把她送入地狱吗?”

      “这是最后一次。”他回头看着尹荔,一字一句道,“再有下回,你走不出谢家。”

      ……

      车内,暖气开到最大。

      许鸢身上的落雪融化,谢斯止拿手帕,一点点擦去她肌肤上融雪的水渍。

      许鸢躲开了他的手。

      伊恩临走前的话,不断回响在她的耳畔。

      “那晚你说,不想小孩见到血腥的一幕,所以才没有射杀那些人,是假的?”

      “是。”谢斯止坦然承认。

      他不认为,伊恩会那么好心,放弃能挑拨他们的机会。

      这句是假的,但前一句是真的。
      谢斯止没有富余的同情心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许鸢不喜欢有人死在面前罢了。

      “为了达到目的,你连最起码的道德都不顾了吗?”

      谢斯止静了静:“你认为福利院的袭击者,是我安排的?”

      许鸢语气漠然、仿佛笃定了他是一个会利用屠杀小孩子达到目的的杀人魔。

      大雪遮住了视线,车子行驶在茫茫的雪中。

      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有什么理由那样做?”

      他对她的好,一概觉察不到。
      倒是他的坏,可以无限叠加,甚至凭空捏造。

      “我告诉过你,你的命有人想要,你信过吗?你只会认为,一切都是我为了把你困在庄园而危言耸听。”
      “在你眼里,我是囚禁你的恶魔,保镖存在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防止你逃跑。”

      “在事发之前阻止袭击,不是我的义务。”谢斯止眼底蕴满冷漠,“只要你是我在乎的人,这样的事件就不会停止,逃离我身边,没有了我在你身旁,到那时死的人只会更多,代价也只会更惨烈。”

      用最低的代价让许鸢明白,离开他的保护会遇到危险,谢斯止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就别在乎我。”许鸢声音冷淡,“别爱我了。”

      谢斯止的指尖搭在腕骨的佛珠上。
      那一刻,他几乎把手下的珠子捏碎掉。

      “你的眼里,就只能装得下算计和利益吗?”

      这一句话,让谢斯止沉默了很久。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大雪中明灭,寂静的车内可以听见他呼吸的声音。

      沉重、缓慢。

      “是。”他很平静,“就像你的眼里,只装得下恨我。”

      袭击福利院的是樱泉帮的人。
      当初他们从学院礼堂绑走许鸢。
      为了问出她的下落,谢斯止一枪一枪打碎了在场几个人的关节。

      樱泉帮的人想要他和许鸢的命很正常。

      但是许鸢,她不恨曾绑架过她的人,不恨他们袭击福利院的行为本身,而是越过了罪魁祸首,兜兜转转,将恨与厌恶又落回他的身上。
      他做错了一件事,无论往后再做什么,都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谢斯止喘息间都携着凉气,从内而外把他冻成了一座随时会碎裂的冰雕。

      车子停在庄园,许鸢回了房间,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她背影单薄,在雪中看起来十分纤弱,可她的心和石头一样硬,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心。

      谢斯止从车内的酒柜上取了瓶烈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从前不爱喝酒,因为酒精会麻痹理智,那是只有安逸的人才能享用的东西。
      但有些时候,酒精是个很好的东西。

      谢斯止抹去唇角的酒渍,眼里泛着淡红的血丝:“没有给我路走。”

      他曾以为,只要往后的一生尽他所能去对她好,总能抹平曾经的谎言和伤害。

      为此,他把自己天性里的东西压抑了很久。
      这几个月,他像变了一个人,拥有着从前难以想象的耐心与包容。
      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把许鸢困在庄园,她的身体会一天天虚弱,放手让她离开,会使她遇到危险。
      用一起事故让她明白,离开了他的世界有多危险,她又会恨他。

      就像面对伊恩时,他也没有选择。

      为他操纵事故,许鸢知道了会恨他。
      因为不想让许鸢对他的恨更深,而背弃了伊恩,那个狠辣的少年会用一万种方法来报复,许鸢依然会恨他。

      他陷入了一座无法破解的迷宫。
      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得到的,都是许鸢的恨意。

      谢斯止揉着眉心,寂静沉闷的氛围,使得恶念在心底一点点升腾。

      ……

      许鸢回到房间,谢斯止跟着进来了。
      他身上带着不明显的酒气,眼眸却沉静得如同一汪死水。

      “我想休息,请你离开。”浓烈的压迫感笼罩着许鸢,她后退一步。

      “这是我的房间。”
      “那就让我离开。”
      “你为什么,总能在挑拨了别人的情绪之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谢斯止一步步走近她。

      “如果任何一条路都是死路,那恰恰说明,走哪条都没有关系,反正都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他眉间是少年人浅显的不耐,抱起许鸢,把她摔到床上。

      危险的感知一瞬间把许鸢覆盖了,她挣扎:“谢斯止——”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恨我,那就恨吧。”少年眼底一寸寸燃起了欲色,“越浓烈越好,恨到想要杀死我也好,反正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你也不会原谅我。”

      他单膝跪在床边,一颗颗解开西装的纽扣,神色危险:“我从前,到底在忍耐些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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