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运变量》陆糖柒遇

8、糖炒栗子

　　今天是魁地奇比赛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异常激动，霍普其实对魁地奇完全不关心，不过她还是答应了赫敏和罗恩会去看哈利还有乔治和弗雷德比赛。因为比赛是格兰芬多对阵斯莱特林，所以德拉科也让霍普去看比赛，显然他很有信心斯莱特林会赢。霍普想，谁赢对她都没啥影响。

　　不过，让霍普开心的是，斯内普的腿痊愈了——她和德拉科关禁闭的内容之一就是调制一种愈合剂。斯内普指导霍普跟德拉科调制药剂时，德拉科还天真的自作多情，以为教授是给他俩开小灶教书本上没有的内容，但霍普注意到材料里有两种专门针对犬类魔法生物唾液毒素的药材时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因此格外认真。最后，禁闭变成了霍普负责调制药剂，德拉科负责打下手。

　　当霍普来到魁地奇球场时，看台上早就人山人海了，霍普找了半天才找到伊芙丽和马蒂亚斯。

　　“霍普？！你怎么来了？昨天马尔福让你看比赛，我还以为今天你会跟他坐一起呢！”伊芙丽几乎是在霍普耳边吼着说话才能勉强让她听清。

　　“我觉得还是跟你们坐一起比较好，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我都不能去！”霍普也扯着嗓子吼着，但很快她的声音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盖过了，球员们进场了！

　　——嘟—— 很快，随着霍琦夫人吹响银哨，比赛开始！

　　霍普看着空中，只见一道道鲜红色和绿色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虽然马蒂亚斯前几天跟她讲过魁地奇的比赛规则，但是她刚听完就忘了，现在的比赛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很快，解说员李·乔丹就宣布格兰芬多率先得分，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爆发出了震耳欲聋又带着节奏的加油声：Go！Go！格兰芬多！斯莱特林那边则是各种怒吼和不甘。

　　开局失利让斯劳特林的攻势很快变得猛烈，甚至有人故意冲撞格兰芬多球员。霍普看着被撞的球员，他明显比其他球员要瘦小一些，那是。。。哈利？身为找球手的哈利和一个斯莱特林的球员并排飞速俯冲追逐一道金光，霍普猛然意识到：金色飞贼出现了！难怪斯莱特林要拼命干扰哈利！

　　霍普看着空中哈利，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找球手是所有敌方球员针对的对象，哈利又要找金色飞贼，又要小心斯莱特林使绊子，还要注意游走球。就在这时，斯劳特林得分了，现场被斯莱特林的欢呼声笼罩，只有霍普注意到，哈利的飞天扫帚出问题了！

　　霍普夺过马蒂亚斯的望远镜看向哈利，果然，飞天扫帚不停的反转扭动，好像想把哈利甩下来一样。她又看向教师看台，只见奇洛盯着空中嘴里念念有词。果然！跟原定的情节一模一样！霍普又看向另一排的斯内普，他也在盯着空中不停念咒，霍普知道，斯内普是在念反咒救哈利。

　　霍普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干扰下奇洛，但又觉得不应该打乱故事原本的发展，毕竟本来该是赫敏去烧了斯内普的袍子打断了奇洛。。。想到这里，霍普又看向格兰芬多看台，刚好看到赫敏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了看台。看样子，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就是有点心疼斯内普，坏了一条袍子还要再背一顶黑锅。。。

　　当哈利重新控制自己的飞天扫帚时，霍普知道赫敏成功了。最后哈利俯冲向地面，四脚着地落在地上，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是金色飞贼！格兰芬多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获胜！

　　比赛后霍普想去格兰芬多更衣室向哈利表达祝贺，但是走到更衣室附近时，看到哈利、赫敏还有罗恩三人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霍普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跟刚刚哈利的扫帚失灵有关。

　　“我真不懂，斯内普为什么这么恨我？”哈利忿忿不平地说。

　　“肯定是他想偷魔法石而我们发现了，他肯定也察觉到了！”罗恩斩钉截铁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我们得提醒下霍普。”

　　“为什么？“赫敏不明白罗恩为什么要把霍普牵扯进来，“斯内普不会害霍普，她可是斯内普除了马尔福以外最喜欢的学生了。她知道了魔法石的事情才会真的有危险。”

　　“那也应该提醒她离斯内普远一点，他可不是好人！”罗恩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还有，应该让她别跟马尔福做朋友了！那个马尔福。。。真不明白为什么霍普跟他和好了，我还以为我们跟她是朋友！“

　　“她当然是我们的朋友，相信我！”赫敏的维护让霍普有点意外，“换个角度想，连马尔福那么目中无人的人也要跟她做朋友，说明她真的不错，不是吗？”

　　“而且她上次跟马尔福吵架也是为了我们。”哈利这时开口了，他更赞成赫敏的观点，“我觉得霍普分得清好坏。”

　　听到这里，霍普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出现比较好，于是悄悄地走开了，等晚上再去祝贺哈利也不迟。因为今天是魁地奇，斯内普直接取消了霍普和德拉科接下来几天的禁闭，霍普想，终于有时间去图书馆看书了。

　　教科书上的内容对于霍普而言实在太简单，所以她经常去图书馆自学一年级教科书上没有的内容。但是很多高级咒语和高级魔药不是一次就能完美掌握的，今天霍普遇到了好几个想不明白的问题，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头绪，她索性在羊皮纸上记了下来，打算到时候去请教教授们。

　　记录完问题，霍普直接又拿出一张新的羊皮纸，打算给父母写封信。圣诞节就快到了，虽然很快就能回家见到父母，但毕竟还有一周时间呢。自从来到霍格沃兹后，她就养成了每周给家里写一次信的习惯，而格林顿夫妇也渐渐习惯了使用猫头鹰送信。

　　写完信差不多都是晚餐时间了，但霍普一点也不觉得饿，打算直接回公共休息室。当她走在通往地下一层的台阶上时，想起了刚在图书馆记录下来的问题里有好几个是关于魔药，于是转身走向了跟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相反的方向。

　　其实霍普更多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并没指望刚好遇上斯内普，但是当她走到斯内普办公室门口时，意外的听到了里头有人走动的声音。他没去餐厅？还是说他让家养小精灵送餐到办公室了？要是自己现在敲门进去打扰了他怎么办？就在霍普来回踱步犹豫不前的时候，眼前的门一下被拉开了——

　　“格林顿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你和马尔福的禁闭今天就结束了。不过你要是对关禁闭意犹未尽的话，我这里的确还有不少鼻涕虫要处理。”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缓慢的往外吐字。平时在教室里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周围很安静，霍普听着斯内普的声音，忽然觉得他的声音。。。还挺有磁性的，当然，要是他讲话不带刺就更好听了。

　　“不是的，教授。我是在图书馆看书时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所以想请教你。”霍普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的回答，生怕斯内普真的让她处理鼻涕虫。

　　“那你应该敲门进来，而不是在外头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我不开门你是不是打算把门外的地砖踩烂为止？”说完他转身示意霍普进来。

　　霍普也不耽搁，直接掏出记录问题的羊皮纸，然后抬头就看到了斯内普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你在学高级魔药？”斯内普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她才一年级，还是在麻瓜世界里长大的，没有人提前教过她。

　　“嗯，虽然有点难，但是很有趣，就是有些问题只靠我自己还是想不明白。”霍普的声音里有一丝沮丧，“而且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因为除了上课时在魔药教室可以调制魔药其他地方都不能放坩埚。”

　　斯内普看了眼霍普，喜欢魔药的学生，的确是少见。大部分学生都觉得挥舞魔杖才算巫师，很多学生的确魔药成绩不赖，但是成绩不错不等于喜欢这门课。以前也有一个女孩对魔药很感兴趣，经常跟自己讨论魔药的问题，她也是麻瓜出身，但是。。。想到这里，斯内普没由来的心下一阵烦燥，这是格林顿第二次让自己想起莉莉了。

　　但很快斯内普就压下了心中的异样情绪，详细的解答了霍普的问题，而霍普则边听边记要点，心想，这下可真像课后辅导开小灶了。不得不说，斯内普其实讲课非常详细认真，所有的内容霍普听一遍就全理解了，然后她想，来都来了，不如把魔咒的问题也问了，省的还得跑去弗立维教授那里。

　　“格林顿，你忘了我是你的魔药课教授而不是魔咒课教授？”斯内普看到霍普那些关于魔咒的问题挑了挑眉：连高阶咒语她也在自学了。。。

　　“我没忘，但是教授，你敢说你的魔咒不如你的魔药？”霍普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究竟谁给自己的勇气敢反问斯内普？格兰芬多吗？然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斯内普没接话，霍普越来越慌，感觉斯内普办公室地上那桶鼻涕虫在向自己招手。

　　出人意料的是，斯内普没生气也没赏霍普禁闭，而是跟刚才同样认真地开口解答了关于魔咒的问题。霍普一边听一边替斯内普惋惜，就他这水平，怎么就这么多年没当上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呢？邓布利多真是暴殄天物！

　　“教授，其实我今天看魁地奇的时候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霍普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这个问题从第一堂飞行课就困扰她了，“巫师如果要长距离移动，除了借助飞天扫帚或者门钥匙之类的工具和幻影移形，还有其他方法吗？比如飞行有关的咒语之类的。”

　　霍普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她对飞天扫帚的控制实在是。。。差强人意。德拉科倒是很擅长飞行扫帚，私底下也偷偷教过她很多技巧，可是自己永远是不得要领。最后霍琦夫人都安慰她，其实飞得也没有很差，至少没从扫帚上摔下来不是么？梅林是公平的，不可能让你所有方面都比别人优秀那么多。

　　但是就在霍普问完这个问题后，斯内普的表情就有点变幻莫测，他下意识张嘴想回答，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没有。没这样的咒语。以后不要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

　　听到斯内普的回答，霍普皱了皱眉。换做其他小孩子或许就这么傻傻的相信了，但是她不是小孩。一个如此高水平的巫师对于一个如此简单非是即否的问题，还需要思考斟酌一下再问答？

　　“我知道了教授，谢谢您！那。。。我先回去了。教授再见！”霍普挤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跟斯内普道别，走出办公室时还贴心的帮他关上了门。门一关上，门内门外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确定了一件事：他（她）在装！

　　刚才斯内普就注意到了霍普的表情，她显然不相信他的回答，但是这样一个宁可晚餐时间不吃晚饭也要跑来问教授问题的学生，这么好学，却在没得到想要的回答时不继续追问就这么走了，说明她很清楚继续追问没有意义。以自己卧底在黑魔王身边时练就的洞察力，斯内普觉得自己对于霍普的揣测不会错。这个小姑娘。。。心智未免过于成熟了一些。

　　而这边霍普慢慢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斯内普的回答。他的表现很明显没有给出真实答案，也就是说，存在飞行咒语。但是为什么要对自己隐瞒？难道是操作起来比较危险？霍普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幻影移形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到了高年级在监督下还是可以学习的，所以难度和危险性不是问题。那么，一个教授宁可说谎也不能让学生知道或者接触的东西，就只有。。。黑魔法！

　　可是还有一件事情说不通：其实斯内普完全可以大方地告诉她，只有黑魔法里有相关的咒语，但是极其危险邪恶。毕竟学生们都知道黑魔法的确力量强大但是不能碰，可为什么他要遮遮掩掩的呢？

　　霍普就是这样，越是有疑问的事情就越是要弄明白。接下来的几天，她拼命回忆在原来的世界里关于魔法世界的内容，可惜她对于整个故事里重要的事件都有印象，可是很多细节却完全想不起来。她想去图书馆看看关于黑魔法的禁书，可惜低年级必须要有教授的亲笔签名才可以，这条路估计也行不通。

　　就这么想了几天，圣诞节假期到了。在车站刚走出站台时，霍普就被迎面跑来的菲奥娜紧紧抱住。几个月没见自己的女儿，菲奥娜激动地流泪了，“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爸爸每天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们，爸爸妈妈。”霍普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以前她总觉得被禁锢在一个孩子的身体里，还要把一对比自己心理年龄大不了多少的夫妇当作自己的父母，多少有点别扭。但是真正等到她到了霍格沃兹，离开了这个她待了11年的家，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非常在乎格林顿夫妇，那种家人们之间不可分割的情感在这十一年里早就牢牢建立起来了。

　　“好了，都别光顾着哭鼻子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回家好好说。宝贝，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加德里一边安抚自己的妻子，一边神神秘秘的对自己女儿说道。

　　惊喜？霍普好奇的一路都在问个不停，但加德里就是不说这个惊喜到底是什么。直到回到家，霍普才惊喜的发现，原本应该出现在圣诞餐桌上的圣诞布丁、干果馅饼什么的全都被换成了中餐，唯一被保留的英国传统圣诞菜式就是火鸡，但是相比火鸡，旁边的那盘北京烤鸭显然更吸引霍普。

　　“爸爸妈妈，你们简直。。。太棒了！”霍普这回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冲到桌子边，“但是，破坏圣诞节的传统真的没关系吗？”

　　“去他的传统，传统可没我女儿开心重要。”加德里边说边脱下外套随手放在了沙发上，“宝贝，过来认识下，这是我们的中国厨师，程。”

　　霍普看见一个长相儒雅的东方男人正从厨房里出来，他看见霍普，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霍普一下子就觉得特别温暖，那种同胞之间的善意让她一下子就感觉特别亲切。

　　“你好，格林顿小姐。”程非常有礼貌，霍普心中赞叹，到底是我们东方礼仪之邦出来的人。

　　“你好，程！叫我霍普就可以了。”霍普今天可以说是非常开心，她几乎每周给家里写信就要表达一次对中餐的想念。老实说，其实霍格沃兹里家养小精灵做的饭菜味道不差，只是她的亚洲胃真的受不了天天吃那些。

　　格林顿夫妇其实不明白自己女儿为什么从很小就开始对中国的一切如此着迷，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满足女儿的各种小要求，比如每周都去中餐馆吃饭，以至于他们夫妇俩用筷子也相当熟练。加德里对程其实有点抱歉，毕竟圣诞节连佣人们都回自己家过节去了，程肯定也想在圣诞假期陪自己的家人，但对加德里来说，自己的宝贝女儿更重要，所以，他给程开出了很高的薪水把他请了过来。

　　桌上摆满丰富的菜肴后，加德里邀请程跟他们一起坐下共进晚餐。程一开始有点拘谨，但是当霍普问了很多关于他家乡的问题时，他开始变得健谈，滔滔不绝地讲着故乡的一切。格林顿夫妇听得入神，而霍普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吃，嘴巴一刻也没停过。直到最后霍普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程又拿出了他带来的红茶。

　　“真香啊！”虽然格林顿夫妇适应不了不加奶不加糖的中国茶，但是霍普很喜欢，杯子里是刚泡开的大红袍，她以前就很钟情于这种茶浓郁的色泽和醇厚的香气与口感，“要是现在有糖炒栗子就好了！”

　　“糖炒栗子？那是什么？糖渍的栗子？”菲奥娜睁大着她美丽的蓝眼睛，不明白自己女儿在讲什么。

　　这时程轻笑了一下，“是一种中国食物，确切来说是零食，非常好吃，我儿子也很喜欢。”然后他转向霍普说道，“我今天回去可以做一些明天带给你。”

　　“可以带来我家里做吗？我想学。”霍普很想学，在她看来，糖炒栗子可以说是冬天最温暖香甜的食物了，而且以后还可以经常做给家人吃。

　　第二天，霍普就跟着程在厨房里学做糖炒栗子。傍晚，当她把一下午的成果给格林顿夫妇品尝时，他们都赞不绝口；她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还不赖，就是。。。多了点，这满满两大锅，倒掉就可惜了，或者。。。送人？

　　霍普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忽然想到了斯内普。圣诞节应该跟亲朋好友相聚，但是。。。他没有家人，好像也没有朋友。圣诞节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甚至是一个不太开心的日子——他看到别人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时会不会感到孤独呢？

　　圣诞假期，斯内普应该会回自己家吧？毕竟他总是一副被学生烦到不行的样子，而斯内普家的地址，她从前就知道——蜘蛛尾巷，就在科克沃斯。谢菲尔德到科克沃斯的距离对于魔法世界的猫头鹰而言，并不远。

　　霍普用牛皮纸袋装了一些糖炒栗子之后跑到楼上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布袋，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没用完的保温剂——这是禁闭期间她跟德拉科在斯内普办公室里调制出来的，当然，是趁斯内普走开的时候。保温剂倒在织物上会瞬间被吸收浸透，然后迅速干燥起到保温的作用，原本霍普是为了回家路上用在手套上暖手准备的。

　　现在，霍普把剩余的的保温剂倒在了布袋上，想了想之后，又随手扯了一张纸条，刷刷的写了几句话。最后她把装栗子的纸袋和纸条一并装入布袋里，绑在了芮妮的腿上。

　　“抱歉芮妮，要辛苦你一趟了，万一没遇到斯内普教授，就直接回来。”霍普轻轻摸了摸芮妮，小东西眨了眨眼睛，就扑动翅膀从窗口飞出，钻进了漫天的雪花中。

　　希望他不讨厌糖炒栗子的味道，霍普心想。

　　斯内普走在布满积雪的鹅卵石路上，他没有撑伞，肩头和围巾上落了不少雪花，更多的雪花被风裹挟着吹在了他脸上，风中夹杂着旁边那条肮脏的河散发出的污水味。他的家在巷子最深处，和其他的房子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一样的破败和死气沉沉。这片地方，永远都充斥着阴郁和不详，仿佛一切快乐到了这里就会消失。

　　偶尔经过一些房子时，斯内普能透过白雾朦朦窗子瞥到屋内的圣诞装饰和共进晚餐的人们。不明白庆祝圣诞节有什么意义，斯内普在心里讽刺着。在他的记忆里，圣诞节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更无关快乐与温暖，不会有圣诞树和火鸡，更没有礼物，只有永无休止的争吵。

　　走到了巷子深处最后一栋房子，斯内普开门进屋，魔杖一挥，壁炉里燃起了火，稍稍驱散了一些屋内的阴冷。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灯发出昏黄的光，光线微弱得甚至都无法照亮屋子全部的角落。斯内普脱下围巾和外套，坐在了一把破旧的扶手椅上，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那个奇洛。。。一定是盯上了那件东西，只是邓布利多为什么不找个理由直接收拾了这个家伙呢？还要让自己盯着奇洛。保护波特家那个小子是为了防止黑魔王卷土重来，但是奇洛这种货色，犯得着这么麻烦跟他迂回周旋？斯内普想不通邓不利多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窗户上传来的一阵拍打声把斯内普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到了窗外有一只猫头鹰，腿上还绑着个袋子。谁会在圣诞节给自己送东西？斯内普打开窗放猫头鹰进屋，猫头鹰落在了那张老旧的书桌上，抖了抖翅膀上的雪花。

　　斯内普解下袋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纸袋和一张纸条，纸条的正面写着简单的一句“圣诞快乐“。看到上面的字迹后，斯内普立刻猜到了猫头鹰的主人是谁，他在第一次看到她的作业时就曾经疑惑过：其他一年级新生写的字东扭西歪跟跳舞的鼻涕虫一样，霍普·格林顿是如何写出一手这么熟练流畅的花体字的？

　　打开纸袋，斯内普有些不解：这是。。。栗子？带壳的？但很快他闻到了袋子里飘出的熟栗子和焦糖混合的甜香，这时他才注意到，每个栗子的壳都是开了口的，并且那张纸条的另一面还有话：

　　亲爱的教授，
　　这是我做的一种东方的零食，我觉得味道还不赖，希望你会喜欢。祝：圣诞快乐！另外：栗子剥了壳直接吃。
　　霍普·格林顿

　　斯内普拿起一颗栗子，感到指尖传来了一丝温热，他照着霍普说的把栗子剥壳后放进嘴里，香甜软糯，味道的确不错。温热的感觉在舌头上化开，斯内普感觉周围萦绕的丝丝寒意似乎又减退了几分，脑中的思绪却泛滥开了，自己多久没吃到过别人亲手特地为自己做的东西了？

　　记忆里只有母亲会为自己做吃的，但仅限三餐，而且很多时候餐桌都会因为父母的争吵而被掀翻，食物和破碎的盘子洒满一地。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有过的朋友也就是。。。莉莉，她以前也送过自己礼物，但都是些书、笔记本和羽毛笔之类现成的用品。斯内普这才意识到，出生到现在除了自己母亲外，唯一一个亲手为自己做东西吃的竟然是——自己的学生。

　　斯内普看着手中褐色的栗子，不由得想起了霍普那双暖棕色的眼睛，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泛起的光泽，以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小苍兰的香味。这个女孩，好像总跟一些温暖美好的事情有关。然而别人的这些美好和温暖能被他看到，却不会存在于他的世界，毕竟自己的世界很早之前就只剩寒冷黑暗了。

　　霍普的猫头鹰还没走，停在斯内普的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一颗剥开的栗子。斯内普难得不怕麻烦，把栗子捏碎了些许撒在桌子上。猫头鹰毫不客气地低头不停啄着，吃完还用头蹭了蹭斯内普的手。倒是跟它主人一个样，一点都不知道怕生，他想，随后魔杖一挥，书架上飞出来几本书，“啪“得落在了桌上。

　　斯内普把书包在了一起，很快，猫头鹰机灵地带上书从窗口飞走了。站在窗口，他看着猫头鹰越飞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关上了窗。

　　当霍普打开窗让芮妮进屋时，她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因为她看到原本那一袋栗子变成了其他东西，这意味着：斯内普收到了自己的心意，还给自己送了点其他东西。谁说斯内普冷漠阴沉的，这不很有人情味嘛！

　　解开包在外面的线和纸，霍普才发现斯内普给自己的是几本关于魔药的书。书的黑色皮封面有点老旧，纸张也有些泛黄，散发着纸质书特有的那种油墨香。霍普随手翻了几页便认出了上面那些硬朗利落的字迹——这是斯内普以前用过的书！上面甚至还有划出的重点和他手写上去的注释！

　　霍普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这算不算是魔药大师亲授的秘笈？看来自己以后要好好表现了，不然还真对不起教授给自己的额外关照。

　　随后，她拿起一本书就跑到了床上，开始看了起来。每翻一页，她都忍不住想象斯内普当年用这本书时的样子，她的指尖在一行行字下面滑过，时不时会拂过斯内普的笔迹。有种奇怪的感觉在霍普心里一点点萌发，她说不清是什么，就是莫名觉得她和斯内普似乎有了一种特定的交集，一种难以名状的联系。

　　这边霍普反复看着斯内普留在书页上的字迹，而在蜘蛛尾巷最后一栋房子里，魔药课教授临睡前把他学生的字条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夹在书里，抬手熄灭了灯。

　　这个圣诞，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