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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陆衡:你们真的管这叫Omega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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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示弱,无疑让这位头顶自然卷发的劫匪自信心暴涨,猖狂地哈哈大笑,抓住俞思举的手腕,往自己怀中扯。
俞思举险没站稳,西装内里的衬衫被扯得打起褶皱。
他的另只手腕也被握住,拧眉回头,是神情不甘的陆衡。
“不能带走他…”
陆衡没想到俞思举会示弱,他记得自己的职责,只是尾音还没落,腿上就中了颗枪子儿。
他还是没松手,攥得紧,力道大得俞思举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血液不通。
“哎哟,逞能是吧?”卷毛口吻玩世不恭,显然没把人命当回事儿,扬起手中刀刃,“胳膊不要我给你砍了。”
“啊——”
陆衡边上有个老太太,被刚刚陆衡挨的一枪吓得不轻。
大概是脑补陆衡断掉胳膊血溅三尺的模样,老太太连翻白眼不说,晕死过去前,还失控地叫了一嗓子。
卷毛刀刃一顿。
给了陆衡一枪的劫匪没好气地踢卷毛一脚:“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裤–裆里那点烂事!”
“急什么。”卷毛不以为意,但被踢了一脚心里不爽,便往陆衡胸口踹一脚泄愤,“滚开。”
这一脚力道十足,陆衡手中攥住的俞思举的手腕同时巧妙翻转。
他被迫松手,瞪着俞思举冷酷的后脑勺,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失去重心摔到地上。
“揍他一顿。”卷毛对端枪的同伴说完,将俞思举拉近,埋首在俞思举白皙的脖颈里深嗅,陶醉地说,“我们去安静的地方玩。”
俞思举歪着头避让,面上情绪难辨,下颚倨傲微抬,被卷毛扯着手臂离开大厅。
后面传来拳打脚踢的声响。
他没有看陆衡,但知道陆衡在看自己。
抢劫银行本来就是件争分夺秒的事情,哪有多余的闲情逸致想着风流快活。
这些人不但抢钱,还毫无负担地恶意伤人。
没收人质的手机,阻止联系外面尚能理解。但拉下卷帘门,岂非有碍他们自己逃跑?
除非他们不急着走。
或者说,他们根本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报复社会的亡命之徒。
也可能是,他们另有目的。
这家银行里有他们想要、且难以拿到的东西。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们都不会轻易离开。
故而,任何拖延时间的举措都是无效且愚蠢的。
路过微机房,里面的工作人员蹲满了墙角。门口站一个穿着银行工作人员制服的男人,端着枪,上下打量俞思举。
这些人竟然有内应。
俞思举被推进隔壁房,是一间就餐室,只有两张不锈钢长桌,和十几把连体的固定塑料椅。
卷毛把刀换了只手,掏枪指着俞思举:“脱。”
俞思举抬手解衬衫纽扣,解开两颗。卷毛不耐烦嗤笑,将枪口往下瞄准。
“我说这儿。”
百叶窗帘是半闭合的,房间里的光线不怎么亮。
卷毛按开门边灯源开关,不满地皱着眉毛,视线撞进俞思举漆黑深沉的眼睛里。
Omega神情淡漠,恍若未闻,脱掉西装外套,又去解袖扣。
卷毛最讨厌龟毛的人了。
对他来说,Omega是娇弱的,即便没有武器,自己也能轻而易举将人控制住。
他别好枪,持刀威胁,催促俞思举背过身子。
从后看,Omega身材更诱人。
他迫不及待把俞思举推趴在桌子上,手压着俞思举后背,刀放一旁,猴急地去解自己的皮带。
俞思举的眸子浅浅地扫过右侧泛着寒光的刀刃,正要动手,他耳朵听见声音,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一个男人端枪来到门口,叫停卷毛:“老大让你去金库。”
卷毛箭在弦上:“我他妈又不会开锁!”
男人没再说话,屁股一抬坐在另张桌子上,卷毛低咒了一声,拉上裤链。
“你别动这个Omega,我马上就回来。”
男人无言,打量着缓缓站直身体的俞思举。等卷毛离开,他便下了桌子,拿脚勾上门,朝俞思举这边走了过来。
“Omega?”
卷毛的刀还遗留在桌子上,男人不太在意地瞥了一眼。
“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是Omega,分辨性别而已,Beta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俞思举姿态孤傲,神情睥睨着男人。
“这么说你不是Omega?”男人身材高大,围着俞思举走了一圈,停在他身后,在他的颈窝嗅来嗅去。
俞思举不由看向桌上的刀,两步的距离,但再快也快不过枪子儿。
这个男人很强壮,明显比卷毛更不好收拾。
怎么办?
俞思举心下无主时,更让他崩溃的事情出现了。
他闻到自身后袭来的红酒香气,浓郁醇烈,不过是呼吸间就已将他全身笼罩。
他双膝有些打软,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四散。
男人眼睛一亮,气息悉数喷进他的脖子:“说得对,好看的不一定是Omega,但闻了Alpha信息素能有反应的就只有Omega,我说的对吗,Omega先生?”
男人贴过来,不怀好意地笑着,手也开始不安分。
俞思举额头冒汗,难受虚弱地扶着桌。刀刃近在咫尺,他盯着寒光挪不开眼,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神情迅速冰冷。
他行吗?
行吗?
没有不行的。
受制Alpha的信息素又怎么样,也没有不行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和性别无关。
和Omega无关。
俞思举眼眶通红,慢慢蜷缩起手指,指骨凸显有力的线条棱角。
他咬了下舌尖,奋力推动身下的桌子。男人将他的皮带松了一半,猝不及防,任他的胳膊脱手,右膝因身体失去重心跪地,还没来得及摸枪,眼前Omega手中扬起一抹森冷寒光,笔直地落下来。
利刃深深入骨,男人侧头,艰难瞪了眼卡在脖颈处的刀,死不瞑目地倒向一旁。
俞思举松开手,再无多余力气,跌倒时撞上桌子,不锈钢桌角划过瓷砖地面,又发出一阵刺耳声音。
“都给我老实点!”微机房那边的呵斥声传进耳中。
俞思举凝神静气,只听轻微脚步似乎在朝这边走来,暗道不好,立刻去拔男人身上的刀,为此他又耗费一番力气,晃晃悠悠去门后埋伏。
银行员工熟悉屋子里的环境,门后实则无多少胜算。
俞思举能做的,就是出其不意,赌这人门开一半。
万幸的是,他赌对了。
又解决一个,俞思举已经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了。现在必须找到抑制剂,否则无法再撑下去。
他抹了一把脸上被溅上的些许鲜红,抬袖子擦了一下。
还没走到门口,又听一串脚步声逼近。
略急,脚步的主人轻松地吹着口哨,往地上吐痰。
是卷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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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滩血迹。
和陆衡一样躺在血泊中的还有另外四个人。
不同的是,那四人没了气息。
他没有。
他的血是腿上流出来的,正好在膝盖处,可能打中了什么血管,之前血一直流。
现在好像愈合了。
他不敢确认,之前那些人就在讨论他为什么还能站。
于是他就如他们所愿干脆爬不起来算了。
现在是什么状况呢,陆衡吐掉嘴里的血水,环顾大厅,有些看不清形势。
他们好像在奉谁的命令找什么图的碎片。
在金库的宝箱里。
他们不止进来的几个年轻人,还有藏在银行里的同伙。
外面拉起了警报,谁在对着喇叭喊谈判。
这些劫匪没有慌乱。
其中一个接了通电话,得了令招呼同伴,把人质全部带去一个地方集中起来。
人群乌泱泱的凑头扎堆。
陆衡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远离自己的周围。
“这个怎么办?”一个人指着半死不活的陆衡问。
同伴回头扫了一眼,冷嘲热讽地笑:“舍不得啊?舍不得你可以拖他过来。”
陆衡心说算了。
把我留在这儿吧,我真的不是很想被集中…心声未落,问话的劫匪很淡地哦了一声。
下一秒,陆衡另条腿又挨了一颗枪子儿。
他两条腿都废了,他们就放心了是吧?
呵。
陆衡奄奄一息,目送他们往里面移动,直到大厅除自己再无第二个活人,他坐起身子,活动已然愈合的左腿,子弹还留在里面,有一点点不适。
卷帘门被上锁了无法打开。
也找不到器具。
他心系俞思举,悄悄跟上了那些人。
奇怪的是,他进了廊道里面,并没有见到那些人的身影,直走似乎有转角。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不见什么便探头观察。
——斜对角满是电脑的房间里蹲着几个人抱头,望来望去,好似无人看守。
陆衡打了一个自己都不明白的手势,无声问:“有人吗?”
对上他视线的那位银行老兄是个人才,看懂了。
——摇头。
陆衡回头看了一眼,往前走的时候差点扑地上。他捂了一下卡着枪子的膝盖,正要进微机房和大家汇合,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
他叫微机房里的人不要动,自己过去看看。
门掩了一半,房间里有浓郁血腥气弥漫出来。
陆衡心里打鼓,后知后觉自己也没找个趁手的武器,就这样傻乎乎地过来了。
和当初那些地痞流氓干架时一模一样。
是一点教训都没吃。
还好他拳头够大。
陆衡握紧拳头,提了口气推开门,闯进眼帘的一幕是足以让陆衡记一辈子的画面。
地上桌上,一片凌乱血色。
血色里躺着三个人。
本该是有着Omega娇弱身躯的画家,此刻站在其中一个大概没了气息的人旁边,再也不是斯文矜贵的王子形象。
画家手起刀落,漂亮的眉眼不小心溅上血迹,高高在上地侧了眸,朝陆衡望过来,神情慵懒如娇贵的猫。
俞思举视线被溅进眼里的血色严重模糊,依稀辨认出门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一个接一个是吧。
今天把命交代在这里又何妨。
“你也要杀我?”俞思举踉跄站稳,刀不离手地笑了一声,“过来杀我。”
陆衡:“……”
你们真的管这叫Omeg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