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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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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永健,53岁,十大负责人中说话最有份量的人,也是海博医院的院长兼神经科专家…”
“能说点我不知道的吗?”俞思举打断程星河的话。
男人嗓音沉冷,细听还有几分疲惫在里头,好似听了这么多废话已经是他在大发慈悲。
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仍然紧跟着。
日光不强,能隐约看见开车男人的模糊轮廓。
程星河气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拿男人怎样。
“这人很好打交道。”他决定忍耐一波,扫了眼连着车内蓝牙并显示通话状态的手机,“如果你向他表明身份,他不会拒绝,反而会很乐意协助你。”
这点俞思举知道。
本来他的第一目标就是先来说动这位。
“不过有一点。”程星河卖关子,想让大少爷多说点话。小半晌没下言。
“是什么?”俞思举问。
程星河满意地笑了:“马永健专注医疗事业,这个年纪更是不会跟着你奔波,十有八九和我妈一样,派小的来协助你。”
俞思举:“知道了。”
程星河说:“他只有一个儿子,是Alpha。”
这话说完过了大概半分钟,对面都没再吭声。程星河暗暗憋笑,想说些什么时,手机屏画面忽然跳闪,提示本次通话结束。
大少爷不高兴了。
开车从海博正门进入。
停好车,俞思举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后径直往大楼里走。
等电梯时,程星河也进来了,见他模样,没忍住:“我说大少爷,有我在,不用包成这样。”
电梯门开。
里面的人陆续走出。
俞思举稍抬下颌,帽檐下的眼睛漆黑沉静,嗓音不辨情绪:“管好你自己。”
他说完抬脚,修长身形迈进电梯。程星河欲言又止抿住唇,随着人潮进去。
按了28键。
人挤人。
站在角落里西装挺括的男人单手插兜,不肯退让半步,明明角落里还剩一些空间。
或许是装扮和身量问题愈发显得气场迫人。
倒是让大家宁愿挤别人也不往他身边靠近。
信息素什么味道呢,程星河收回视线默默地想。
这几天是一点点都没闻到,太禁欲了吧。
他真是Omega?
走廊没有多少候诊人。马永健的专家室外的休息椅里,坐着一位男病患。
“嗨,里面有人吗?”程星河指了下门。
“有吧,我也在等。”男病患示意手里的挂号单。
唯恐俞思举不耐,等了半分钟,程星河就说:“我先进去和他打声招呼。”
插队固然是不好的。
如果能另约时间最好,目前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抱有极大的诚心来寻求帮助的。
俞思举淡淡:“嗯。”
叩门——
程星河听里面的男声说“进”时挑了下眉,去年马永健和母亲免提聊电话的时候,他全程在场。
好像不是这种音色。
但没想太多,推开门进入。
走廊过于安静了,俞思举感觉长椅上的男患者翻检查报告的动静都格外明显。
一个人在外安全感总是很低。
俞思举闭上眼睛,缓和心里没来由的不安情绪。
咔哒一声,门又开了。
“进来吧。”里面的人说。
不是程星河。
而是刚刚说“进”的声音。
俞思举正要抬脚走进,西装袖子被人从后面拉住了,他眉眼浮现浅浅的愠色,侧眸见是那位拿着厚厚报告单的男患者。
“不能插队吧?”
“抱歉,我马上出来。”他将自己的语气一压再压,尽量温和。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冷了,还比自己高很多,男患者有些不满地讪讪收回了手。
俞思举礼貌颔首道谢,转头时视线落在打开的门缝处,从米白色的地砖上来看,里面亮着白炽灯。这扇门开了少说已有十几秒,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交谈声传出。
他两只脚怎么都迈不出去,后背渗出汗意,抬手拿下一边耳塞。
此时此刻,程星河被人按在里间的地上,嘴巴被死死捂住,胳膊也被人抓住扎针。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门后也有一个男人。
这人手中拿着针,里面有黄色液体,全神贯注地盯着门缝,等外面的Omega进来。
“思举?”白大褂男人又试着喊了声。
这时,门被缓缓推开。
一只脚率先迈了进来。
白大褂男人率先看见人,还没说出阻止的话,门后男人就握着针扎了过去。
是那个男患者。
“人呢?”男人拔出针,丢开患者看外面,“人不见了!”
“追!”
突然一道挣扎的低吼声从里间传出,竹味信息素蔓延。程星河挣脱二人钳制,拔出断在胳膊上针头,转身离开时有眩晕感,他扶住一旁桌子,摇了摇头,保持清醒追出去。
俞思举步伐匆匆,连按电梯键,听见追过来的脚步,不得已转进安全通道。
28楼,下去都要一番功夫。
他一进去就被人抱住身子,抵在门板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大手隔着口罩捂住他的嘴。
不让他发出丝毫声音。
他腰身被这人强有力的臂弯箍得很牢,胸膛因与对方过于贴合传来些微挤压的窒闷。
这是俞思举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绝对力量的压迫和威胁。
他奋力挣扎,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是我。”头顶砸下一道声音,恍惚中有几分耳熟。
他挣扎得太厉害了,陆衡感受到他的害怕,手臂稍松,低头看他,让自己的脸出现在他帽檐之下的视线范围内。
俞思举眼眸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少爷。”陆衡见他不再挣扎,挪开手掌,将他帽檐往上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陆衡…”
“是我。”陆衡莞尔,把他的口罩拉至下巴,松开他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你找我…”俞思举喃喃。
陆衡还没说话,门突然被外力撞得松动。他神色凝重,两只手抵住门板。
“少爷,你别站在这,当心伤到你。”
俞思举让到旁边,脚下忽然碰到什么物体,低头看清,顿时吓得不轻。
地上躺着一个穿白褂的男人。
不知死活地趴着。
他迟来地闻到空气中漂浮着具有侵略性的橘味信息素。
俞思举倏然把目光放在抵住门的陆衡身上,从他的侧脸一直审视到他的膝盖。
完好。
一丁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脸上的伤不可能痊愈得毫无瑕疵。
不,这不是陆衡。
“少爷,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陆衡一直装路人甲盯了他们许久。
问题没得到回答,他的少爷扭头往下跑了。
“少爷!”
陆衡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外面的人还在撞,他纠结了下,收手让开门后。
一个人止不住身形扑了进来,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的Alpha同伴昏死在地上。
边上还有一双脚。
还没抬头看清这双皮鞋的主人是谁,当头一脚踹了下来,脑门磕地上咚地一声。
陆衡长腿一跨,从晕死的这两人身上迈过去。
今日是多云的天气。
时而晴,时而阴。
沿途闻着雪莲香,陆衡追到楼下停车处,认出俞思举的车,他叫了声少爷想拦下,可车子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加速开过来。
幸好陆衡避让及时,车子堪堪擦着他的西装裤疾驰过去。
陆衡吓出一身冷汗。
又一道车轮胎刹过地面的刺耳声响在旁边。
是另辆车险些撞上路人。
车主还在拼命按喇叭,催促车头前穿病号服的病患快点让开,惹恼病患。
陆衡没想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将恼火的病患抱去旁边,转身迅速上了副驾。
“追上前面那辆车!”
绝不能再和俞思举分开。
“滚下去!”程星河还在纳闷这人为什么上自己的车,谁料这男人开口就是追大少爷的车。
他理所当然把男人当成那路人的同伙。
一拳砸了过去。
陆衡被砸得偏过脸,闻到竹味的Alpha信息素,刚这拳力道不足但精准,明显是个练家子,难免不是那些人的内应。
陆衡舔了下嘴角腥甜,冲程星河冷笑,尚未出手,程星河支撑不住往后晕倒。
“滚…”程星河有点抵抗不了体内的药性,身体晃晃悠悠,翻白眼晕死过去。
陆衡茫然且无辜地眨眼。
未免等会儿找不到人,他下车把程星河拖进后座,自己开车追。
城内车子太多了。
还有不少旅游团队举着小旗帜过斑马线。
他车技不佳,开开停停,顺着俞思举的车离开方向行驶十几分钟,都没有见到影子。
车刹停在路边。
陆衡气恼地捶了下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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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起了风,城郊的林子哗哗作响。
天边的晚霞和山间的雾气交接,呈现灰蒙蒙的颜色,像是泼墨构建的画作。
有了点意识时候,程星河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被束缚住。
这里是一片林子。
他被绑在一棵树上,不远处自己的车子亮着灯,引擎盖上坐着一个男人,叼着烟。
有烟味随着风吹到这边。
“喂。”程星河记得晕倒前的事情,“你抢我车,又抽我烟,现在又绑我,我认识你吗。”
现在只能装自己是无辜的。
陆衡拿下嘴里的烟,不明白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抽的,又不香,还有点苦。
他把烟头踩灭在土里,朝程星河走过去。
男人身形伟岸修长,周身自带冷气。走近了,程星河感受到对方的压迫感,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扎了不知名的针,导致身体太虚弱,不然怎么有种想跪地臣服的冲动。
自己是Alpha,还能臣服于谁啊?
程星河不懂,没有在男人身上闻到香味,说明男人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
“帅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绑我干什么?”
陆衡问:“知道俞思举吗?”
果然是为了大少爷来的。
“俞什么举,我不认识,你赶紧把我放了——”程星河理直气壮地叭叭不停。
陆衡垂眸沉思,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程星河话声稍寂,立刻改口说是我的手机。
“我知道。”陆衡按亮手机屏,“密码多少。”
程星河梗脖子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陆衡手机换只手拿,下一秒程星河左脸挨了一拳。这一拳揍得可谓极重,程星河脑袋撞树上,眼冒金星,嘴里全是血。
“现在知道我凭什么了。”陆衡淡淡道,“密码。”
程星河吐掉血水:“我真不知道啊老兄,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举…”
“嘴硬。”陆衡笃定这人有问题,“我会把你的脸揍成猪头。”
他准备开揍,忽然机身轻震,跳出“人脸识别”提示。
陆衡使用手机没多久,仅仅会发短信和打电话而已。
这些功能都不知道。
他揪住程星河的头发,程星河龇牙咧嘴地说疼,见他把手机屏幕怼了过来。
圆框框进人脸,程星河反应极快地挤眉弄眼。
陆衡见他不配合,松开他头发,把拳头往他肚子上掏。
“谁派你来的?”
男人声音带了几分怒气,寒气也更重。
“我不知道你说…”程星河肚子又被掏了。
程星河估摸自己今晚要是硬抗的话,十有八九得交代在这里。
他还不是很想死。
故而当男人再次揪住自己头发的时候,他没再反抗,面对镜头配合开机。
开机也找不到大少爷号码,他根本就没备注。
不过他发现自己错了,男人松开他打开最近通话,找到98770开头的香城区号,冷冷地扫过来一眼,说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程星河艰难滚了下喉咙。
陆衡按下拨号,背过身子走开几步,电话过了会儿才被接通,那边却一时没有声音。
“少爷?”
过了几秒,俞思举的声音传来,淡漠平静,不辨情绪:“你想说你是陆衡。”
“是,我是陆衡。”陆衡觉得他的说法奇怪,“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俞思举:“手机主人呢?”
“我把他绑起来了。”陆衡回头看程星河。
程星河竖着耳朵听着,猜测是今天的风刮得不太顺耳,不然怎么听男人叫的是“少爷”。
“地址。”俞思举说。
陆衡环顾四周,回想来时马路边的路牌:“红杉公路5号段,你看见分岔路开下来。”
“等着。”
俞思举要挂电话的时候听见那边说等等。
“少爷,我饿了,你给我带点吃的。”陆衡摸着肚子很乖地说,“你别怕,我把那个Alpha绑得很紧,不会让他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