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蓬莱》顾行之

91、收了赫连琼

　　“……嘶……师傅，你温柔点儿。”管如泉跟师傅颜怀羽混了两天，算是混熟了一些，伤得多了，身体耐受力也大幅度的提高了不少，所以又经过一天的修练晚上回住处后再上药的时候已经有了精神跟颜怀羽贫嘴了。

　　“忍着吧你。还有，外面那丫头到底什么意思？”颜怀羽手上的力道倒是一点儿都没减轻，一边给管如泉上药一边扭头看了看门外边在门口跪得溜直的赫连琼疑惑的问。

　　“呃，就是吧……她想拜您为师。”管如泉被药劲儿刺激得龇牙咧嘴的，一听颜怀羽问到这个，白着小脸儿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解释道。

　　“啊？她怕不是被人打傻了吧？一国公主居然想要拜入盗门学偷东西？？你觉得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真是荒唐。”颜怀羽给管如泉包扎好，拿着一托盘的瓶瓶罐罐站起了身继续道:“你没跟她说，我早就已经不收徒了？”

　　“我都跟她说了，也劝过了，但她性子太犟，根本不听我的。”管如泉套好衣服，下了床，立马去接颜怀羽手里的托盘。

　　“而且，她还说她不打算再做公主了，以后要改名换姓做个自由的普通人。”管如泉跟在颜怀羽身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赫连琼的打算也一并说了出来。

　　“……这么狠？”颜怀羽诧异的停住了脚步回头。

　　“嗯。所以得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才想拜入盗门。”管如泉也跟着立定，瞧着颜怀羽的神色试探着解释。

　　“王宫里出来的丫头能有这种魄力倒也难能可贵。”颜怀羽继续往出走，路过赫连琼的时候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也丝毫没有动摇自己最初的想法道:“但我曾说过盗门自元夜之后再无门徒，我颜怀羽说过的话不可能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想找我拜师，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颜怀羽一边说着话，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管如泉的房间门前。

　　管如泉一听颜怀羽这话就知道赫连琼拜师的想法基本是没戏了，不由得有些同情的看了依旧跪得笔直的赫连琼，摇摇头，端着托盘跟着颜怀羽一同离开了。

　　看刚刚颜怀羽的神色明显是已经动摇了的，管如泉还以为她会答应下来呢，毕竟这可是一国公主的请求，虽然是个落难的公主吧，可毕竟人家还是身份特殊的。没想到颜怀羽直接一下子把话说死了。

　　她通过元夜的一些记忆已经知道了颜怀羽这人脾气古怪了，从她基本不和江湖人来往的特性上看便可见一斑。所以想得到她的认可那是十分困难的，当初小元夜要不是因为流浪差点儿死在她面前，估计她也不会收下元夜为徒，颜怀羽这人多年间独自一人自由惯了，已经不习惯与其他人相处了。好在元夜从小到大也不是个话多的孩子，跟在颜怀羽身边不声不响的学本事，累了伤了也不哭不闹的，这才使得颜怀羽顺其自然的将盗门入门级的武学和功法教给了她，但，也仅此而已。

　　这一次被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颜怀羽救下后，若不是她亲眼见到管如泉在别人手下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被欺负得惨不忍睹，估计她也不会改变想法要继续将盗门剩下的武学法门全部教授给管如泉。

　　所以说，管如泉这一次虽然在魃国那几个人的手中被戏耍得不轻却也能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只不过……相比之下，打算叛出赫连家族的赫连琼就比较惨了，如果颜怀羽不接受她，她就学不到一技傍身，那她最后兜兜转转可能还是得回去做她的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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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儿，你对那怀国公主是怎么看的？”颜怀羽回了房间坐在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微微抬眸盯着正收拾药瓶一一放好的管如泉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嗯？师傅您要听实话？”管如泉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看颜怀羽，又转回头一边继续忙着摆药一边道:“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可怜？呵，人家可是一国公主，怎么个可怜法儿？还能有你父母双亡，从小在外流浪可怜？”

　　“师傅，话不是那么说的。看一个人的人生幸福与否，不能只揪住人某一个阶段的喜悲遭遇去看。您看，我虽然是父母双亡，从小在外流浪，但那是在我还不怎么记事的年纪，虽然当时也过得很苦，可因为我年纪还小，也不太懂得苦与乐的区别，况且如果一直生活在那种环境中，我就会认为生活本就如此，所以也不会觉得活得辛苦。况且之后很快我就被您救下收为徒弟了，跟在您身边一心想着学武，又没再为吃穿发过愁，我觉得那种生活已经是很幸福了，所以相比之下之前所遭受得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如果您要是问我活到现在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会说挺好的，凡过往种种皆是福报，因为您看，我还四肢健全，又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见了师傅您，被您救了两次，这不就是幸福的人生了么？”管如泉一边说着话，一边收拾好了手边的瓶瓶罐罐转身摊了摊手笑着道。

　　“你这小家伙……真是变了很多。你这话说的，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就是感觉你在拍我的马屁……”颜怀羽坐在桌边一手托腮，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很是古怪。

　　“哎，怎么会呢，我可不会拍马屁，我只是跟师傅您说说我的真实想法罢了。反观那五公主赫连琼，她的年纪跟我不相上下，但因为从小就生活在一切都触手可得的环境中，所以一旦有得不到的东西就会造成她的痛苦，拥有的东西太多，其中失去了什么也会让她难以接受。毕竟从有到无的落差是最能让人崩溃的。况且她如今在王室里是多余又碍眼的存在，自然人生不可能幸福了。即便是回去了王宫，日后也还是会被陛下以政治联姻的方式推向别的国家，你说她可不可怜？”管如泉虽然一开始也没怎么看得上赫连琼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但通过今天一天的时间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位看起来总是透着生人勿近气场的公主大人其实也不过是个知书达礼又勤学好问还不会无缘无故矫情的普通姑娘罢了。之前管如泉所主观臆断的形象跟真实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而且今天管如泉在修练的时候，赫连琼在一旁也学着管如泉的样子试了好久，但都因为手臂力量不够没能成功，后来还是管如泉看不下去了，让她先练徒手攀爬竹子，好让手臂肌肉有个渐进的适应阶段。

　　想到这儿，她才想起来，今天赫连琼的身上手上手臂上也有伤到的地方，估计这会儿因为一门心思想着拜师，所以也没太注意自己的伤。

　　便回身在那堆药瓶里又捡出了两瓶放进了怀中。

　　“师傅，我再拿两瓶药，今天那个丫头也受伤了，等回去我交给她。最近让您破费了，等我离开之后会拿钱回来孝敬您的。”

　　“不必了。反正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师傅我从来也没花过自己的银子。既然你想着要回报我，就把那丫头收了吧……”颜怀羽本就有些动摇的心思在听了管如泉的一番话后彻底改变了主意，这人年纪一大就会时常心软。但自己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变通一下了。自己不打算收徒，但那丫头既然想入盗门，方法也很简单，让元夜来做她的师傅不就成了？这样一来，既完美平衡了自己和那丫头的打算，又不用自己承担教她的责任。不得不说，这方法，妙啊。

　　“收……噗……”管如泉这说的口干舌燥的，就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结果这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听到了颜怀羽的话。她是压根儿都没想过颜怀羽会想让自己收赫连琼为徒。

　　听她说“收了”二字，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是——颜怀羽想让自己和赫连琼变成一家人……水还没进肚，就被管如泉一口喷了出来。

　　好在她不是正对着颜怀羽的方向，一口水全都喷到了身前的地面。一把抹掉嘴巴上的水，管如泉涨红着脸咳了几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颜怀羽问:“师傅……你说啥？”

　　“你这么激动干嘛？怎么了？收那丫头为徒让你这么为难吗？不是你说人家可怜的么。”颜怀羽同样不可思议的看回管如泉，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一下子这么激动。

　　“啊……收、收徒……”管如泉本就有些涨红的脸在明白了颜怀羽的意思后，似乎更加红了一些。

　　她还以为……师傅让自己跟赫连琼在一起，负责她一辈子呢。

　　吓死了。

　　家里芊芊和阿离的事还没弄明白呢，可没那个精力再招惹个女人了。

　　“对啊，你收她为徒，不就万事大吉了么？不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颜怀羽一脸不解。

　　“没、没什么……可是她年纪比我大，我怎么收她为徒？”相比于收了赫连琼，显然收她为徒这件事难度小一些，所以管如泉也没表现得太过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