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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因缘际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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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卿紧皱眉头,沉声道:“现在振麟他们还在继续找,那些黑衣人目的不是杀人,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洪老神色不虞:“没有性命之忧,可要是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如果不小心再出些意外怎么办?如今重中之重就是要找到他。不然现在就把田武他们叫回来,让他们一五一十的交代他们公子来岭南的目的,这样我们也好有些线索去找人呐!”
“洪老!你现在关心则乱,冷静些!”陈振麟也心中窝火,但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压制下去,好声好气的说着:
“田武他们现在对我们信任一是冲着历代武安侯的名声,二是他们人生地不熟只有我们底下有人手能帮他们找人。不然那个老周什么都不会对我们说,如果我们一旦多问了几句他们很可能会怀疑我们的用心。更何况这些人十有八九来自军营,功夫不错,但没有脑子,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人下药,甚至还弄丢了那位公子。所以他们不可能会知道那位公子来岭南的目的,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因为让他们知道这种事情无异于去送死。”说完,陈延卿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洪老停步,挺直的腰背渐渐佝偻,愁苦道:“是我一叶障目了!如今我们沦落为弃子,下棋的那些人不会相帮!姜陈两家坍塌由齐安,兀立也应由他的儿子。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说着,竟眼眶泛红。
陈延卿心中动容,八年蛰伏只为今日,觉不能再有丝毫差错。下定决心道:“如果再没有消息只能找李道长了!我是万万不敢烦扰他,可如今也没有法子了!”
陈振麟带着人找了一圈又一圈,田武和老周急得跳脚体力渐渐不支,无奈之下,陈振麟只好先把二人送回茶楼,刚至门口就见到父亲和洪老面色凝重的出来,便上前行礼道:“爹,洪老,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洪老急急问:“振麟,有消息吗?”陈振麟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陈延卿与洪老二人对视一眼,苦笑道:“走吧!”
“爹,你们去哪?”说着,便把老周田武两个人交给赵伯吩咐了几句便追随而去。
玉林书院中,依旧如故,几个先生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后院竹林中又一座木屋,远离喧嚣,风吹叶落沙沙作响。之前给陈延卿报信的钱勇正坐在木屋前,头靠栏杆昏昏欲睡。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钱勇猛地惊醒,看见陈延卿三人便立刻行礼。陈延卿摆摆手道:“李道长呢?”
钱勇低头恭敬的回道:“李道长今日破晓时分让我交给您一个锦囊后说要闭关,还让我守在这儿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之后李道长又说如果你们来了也请等一等,他很快就会出来!”
陈延卿点点头,三人心中都不由感叹李道长的本事高深莫测,如今只能把希望寄予李道长了。
两刻钟后,天色昏黄,余晖影照。咯吱一声,众人皆望向房门。李道长身着白衣道袍,仰天大笑,双目炯炯,望着陈延卿道:“子淮,咱们走吧!”
“去哪儿?”陈延卿满头雾水。洪老与陈振麟也面露疑惑。
李道长望着天际的一只孤鸟飞向晚霞,抚着花白的长须淡淡道:“去平时这个时辰你应该去的地方。”
杨氏与郝嬷嬷一个熬药,一个煮饭。只让阿菓在这儿好生看顾齐璨,心中无奈,但养养眼总是好的。
夕阳洒进窗口,光影斑驳照在齐璨的半张脸上,阿菓觉得这厮的鼻子真挺,嘴巴也好看,肤色如玉般无暇。只是眼睛不怎么样,救命恩人都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在驮他上骡子背时,也让他吃了不少苦!
阿菓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由的上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却发现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清澈明朗,似有万般星辰。
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阿菓一愣,竟有些自惭形秽,手脚无措。
“多谢你!”好听却沙哑的声音传来。
阿菓猛然起身,不知该如何是好,结结巴巴道:“我....没什么....不用。我去叫..人。
说着就跑出屋外,阿菓觉得自己可真是没出息,对上一双眼睛,一张好看的脸就畏畏缩缩起来。
恰在这时,陈延卿几人推门而入,阿菓吓了一跳。
杨氏也端着药从后院出来,一见着陈延卿几人小跑过去。
阿菓看着娘亲神色激动的说出来龙去脉,爹爹也惊诧万分。心中隐隐感到迷茫,好似这一切都与屋里的少年有关。
正失神间,陈延卿连带着洪老几人,已经走过阿菓身旁,推门而入。
阿菓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杨氏一把拉走。
看着杨氏脸上布满泪水,阿菓心里有些难过,今日所有人古怪的很,但她隐约能感觉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阿菓觉得鼻子酸酸的,仰头看着杨氏道:“娘,因为里面那个人,所以你们高兴对吗?”
杨氏看着阿菓,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女儿很是敏锐,低下身把阿菓抱在怀里,温柔的说:“娘的乖女儿,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你也没法明白,等事情尘埃落定,娘全都告诉你。”
阿菓心中五味杂陈,默默的点了点头。
从新月初升,到亥时定昏。
阿菓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间还能透过窗户看见那屋的风依旧亮着。
半夜,忽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
陈延卿几人在屋中密语,原来齐璨果真是韩代的义女,韩静芝与廉王所生。这些年一直以韩柏毅的义子身份在云州。
韩代这半年来,病情加重,恐不久于人世。将廉王遗留的半块龙虎玉佩交给齐璨,让他来岭南寻陈延卿和李道长手中的另半块玉佩。
谁知初到岭南,齐璨一行人就被一伙黑衣蒙面的贼人盯上,这群黑衣人行动利落,却不伤人,仿佛在试探些什么。
齐璨一人将他们引开,跑出城外不巧失足滑下山崖,却误打误撞被阿菓所救。
弄清了前因后果,自然是商议如何让齐璨认祖归宗,回到京城。
直至清晨,一辆马车趁着天色灰朦,静悄悄的进村。赵伯驾着车,田武老周二人紧紧跟在马车两侧。
齐璨披着黑色披风,惟帽挡住了清?俊秀的面容,转身对着陈延卿几人深深一拜。
陈延卿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中坚毅果敢:“放心,往后的事交给我们吧!”
看着马车在风雨中渐行渐远,李道长掏出两枚玉佩,薄如蝉翼,白璧无瑕,温润细腻,一枚雕刻着一头威势赫赫的神虎,另一枚是栩栩如生的飞龙。
李道长拿起两块玉佩,将天龙玉佩插进神虎玉佩中,两块玉佩竟合二为一。
陈振麟在一旁啧啧称奇,低声感叹:“没想到齐璨会将飞龙玉佩留下来给我们!”
洪老则点点头,面露欣赏:“齐璨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却足智多谋。以心攻之,让人心悦诚服。”
陈延卿深谙此话不错,龙虎玉佩何等重要,齐璨却将玉佩留给他们。此心此计,收服人心。
一朝落败,蛰伏多年,再遇见这样的明主,让陈延卿再等八年也是甘愿。
李道长握着玉佩,眼中无不惋惜,喃喃自语:“《龙虎山志》记载第一代张天师在山中炼制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故得龙虎山此名。传说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公救了一只怀有身孕的狐狸精,让她免受雷击之厄,后来这狐狸精生下一女。每当龙虎山天师救济苍生时这对母女都会前来相帮,第四十四代天师设狐仙堂,四时香火不断。
当年大齐结束乱世,造福天下,老天师便着匠人历经数月终雕刻好这块玉佩,不仅有神虎天龙,还有一枚精致的玉穗,玉穗上有一颗红宝石雕刻的小狐仙。但先下只有玉佩,那狐仙玉穗却不知所踪。
也不知何年何月老夫才能将完整的玉佩找回!”
陈延卿不由宽慰:“凡事豫则立 不豫则废。等待来日,必能寻回。如今咱们该好好筹谋下一步了。”
洪老深以为然,之前在屋中,他们已经与齐璨互通消息。京城这几个月流言蜚语,议论纷纷。原是后宫中几个位份较低的嫔妃偷偷召民间妇科圣手看诊,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宫里争宠是常态。
可问题就出在那个不怕死的大夫身上,居然跑到青楼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说他去宫里给娘娘们看病,可娘娘们的身体好的很,不可能没有子嗣。
也不知这大夫是真蠢还是装的。当今圣上本就无子,大家心里都明白,不准是哪路有心之人找了此人,非要借他的口说出来。
洪老却明白,人心不古,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先帝在位时有六个皇子,除却已经仙去的四子廉王。还有大皇子庄王,二皇子庆王,三皇子康王和五皇子广王。
可到最后却是六皇子荣登大典。上位后虽然给几个哥哥封王,但二皇子庆王却在没几个月之后坠马残疾,失了条腿。五皇子广王的母妃一族也从强盛到衰败。这不是巧合,是来自帝王的警告。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几个王爷中有人看皇上无子又想出来闹事的!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就让他们闹,把京中的水搅的再浑些。我们也趁乱推一把,宫中的棋子也可以大展身手了!”洪老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却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