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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chapter 0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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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并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最起码,在光华小区里,嘉余只知道两个姓这个姓氏的人。而这则消息前面还框定了一个条件——受害者为一名年轻男性,那很显然,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嘉余凭借着手中掌握的各种信息,对这个副本背后隐藏的事件,已经副本各种规则的设定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这一切似乎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上——嘉余一直认为,被这个副本世界隐藏起来的那个受害者是孟栖迟。
孟栖迟之所以杀死四楼的伥鬼们,是为了枉死的自己复仇,这今天之前,这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但现在,另一个可能摆在了他面前。
如果,这个死者是嘉余自己呢?
这个可能性一出现,其合理性和逻辑的严密性便击败了之前的设想。没错,在先前孟栖迟受害论的可能性里是有个bug的,那就是在这件事里完全隐形了的嘉余,作为孟栖迟的爱人,如果他之前和孟栖迟真的十分恩爱,那面对孟栖迟的死亡,为什么嘉余完全没有任何作为?
既然这些间接导致了孟栖迟死亡的人并没有收到法律的制裁,那作为爱人的我就什么都不做吗?这似乎并不符合嘉余对自己的了解。
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死者是嘉余,这个故事才更加合理。
孟栖迟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四楼的伥鬼们,是为了替嘉余报仇。
但这样看来,孟栖迟似乎也是饱受折磨的人。嘉余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故事里,凶手和受害者家属都备受折磨,只有死者被抹去了记忆,像个没事人一样活着。
为什么?
一瞬间,千头万绪一齐涌入了嘉余的脑海之中,他似乎通过这缺失的关键一环串联起了整个故事,又好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一片。
他保持着握持手机的姿势,电话那头传来嘉许清浅的呼吸声。
嘉余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妹妹在这个故事里的与众不同。他突然想到,因为如果在一件事上大家都没能获利,那或许幕后指使另有其人?
可电光石火之际,他根本想不到什么完全的应对之策,他甚至不能确定嘉许的态度和立场,以这个副本对待他们的方式,幕后之人实在算不上友好。
鉴于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不着痕迹地切入话题,嘉余顿了顿,缓缓地同电话那头的嘉许再确认了一遍:“原来,死掉的那个人是我啊。”
确认这句话时,嘉余几乎宕机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嘉许方才问他的话,她问他:“现在这样不好吗?”
嘉许在电话那条不发一言,嘉余却似乎能够领会她此刻的心情。
他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样很好?”
嘉许反问:“哪里不好?所有害死你的人都遭了报应。你也还活着,活蹦乱跳地在我的面前。”
“那孟栖迟呢?我不明白为什么死去的人明明是我,反倒是孟栖迟在这个副本里不断遭受折磨。你之前总暗示我人鬼殊途,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拆散我们,可是嘉许,我也已经死了,孟栖迟更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是他罪有应得,”嘉许的声音顿时扬了起来,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呢,我根本不会失去你!”
“可是嘉许,我爱他啊,我只是死了一次,就成了孟栖迟心里横亘不去的伤,他在我面前死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够无动于衷?”
嘉许控制不住地低吼:“为什么非要刨根究底,为什么非要去探究这个副本世界的真相呢?我只想你活着!”
嘉余顿了顿,突然说:“对不起啊,没给你任何准备就死掉了,没有哥哥的日子,我们嘉许过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丝泣音。
嘉余放缓了语气:“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嘉许说:“我好恨啊,为什么他们都不用受到惩罚?为什么只用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带过所有的过失。我没有哥哥了!但他们却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的生活。凭什么啊!”
嘉余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就这么继续下去,但是不行啊。”
嘉许:“为什么!”
嘉余说:“恢复了记忆之后,我有太多的困惑了,我明明平平凡凡地在这里长大,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我生活的地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个小区里的其他人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我甚至在想,如果副本能够结束,我们是不是也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我脑子里都是问题,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嘉许似乎在嘉余轻缓的叙述中渐渐冷静了下来,她问:“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哥哥。”
“我一直困在这七天里,我甚至知道早餐店的阿姨见到我会说什么,知道地铁会晚点几分几秒,这样周而复始没有一点意外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结束这一切吗?我是说,彻底地结束这个副本。”
嘉许反问:“孟栖迟既然是这个副本的boss,这个东西,他不是更清楚吗?”
嘉余没有上钩,他很坚定地对嘉许说:“我想听你说,他能告诉我的东西,你不可以吗?”面对嘉许的沉默,嘉余又说,“既然我都已经死了,那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好吗?”
嘉许避而不谈,只是说:“现在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甚至可以不上班……”
嘉余对待唯一的妹妹总是分外有耐心,他不厌其烦地表达着自己的选择,温和但坚定,他说:“嘉许,你看起来,与我同孟栖迟,与这个小区里所有的伥鬼和npc都不一样,我不明白你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作为哥哥,我很担心你。”
嘉许沉默了片刻:“我……”
嘉余打断了她:“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告诉我,我只希望你平安幸福,”他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在保证你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能不能帮一帮哥哥,帮帮我,救救我的爱人。”
或许是嘉余的态度太过执拗,又或许是嘉许已经许久没有和这样鲜活的哥哥对话过,她最终没能拒绝嘉余的请求。
嘉许告诉嘉余,通过一个副本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但结束一个副本世界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打出这个副本的真结局,让所有的人都回到他们既定的结局里去。
故事达到既定的真结局,就不再有一次次回档重启的必要了。
但什么才是这个故事的真结局,嘉许却不再或者说不能再透露了。
但这难不倒嘉余,借着目前掌握的各种线索,他飞快地分析了起来。
首先,这个真结局一定不是孟栖迟杀死所有的伥鬼,因为在嘉余记忆里那无数次轮回中,孟栖迟不止一次杀死过他们,但这个副本并未结束。
同理,也不可能是消灭BOSS,因为孟栖迟死掉的次数,可比全歼伥鬼的次数多。
那还有什么呢?
嘉余慢慢在记忆里抽丝剥茧,现在的这个副本似乎经过了一轮难度降级副本,甚至不需要玩家去挖掘真相,想要把所有的人送到既定的结局里,去嘉鱼就只有从之前的高难度副本里寻找线索,好在他的记忆里就有这一切……
“小鱼……”听到熟悉的声音,嘉余正想抬头看去,突然被人一把扯住。
“快跟我走,我是来救你的。”来人是这一轮副本的玩家,他不由分说地扯着嘉余快步朝着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里,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了,见两人过来,立刻招呼他们跟上,嘉余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带他过来的那个人制止了:“嘘,先离开这里再说。”
一行人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走。
嘉余缀在队伍末尾,楼梯间老旧的声控灯并不灵敏,这群人又刻意放轻了步子,声控灯没有被惊扰,一行人在黑暗里快速前行。
行进间,嘉余往下面看了一眼,远处的黑暗似乎比他脚下的黑暗更加漆黑,仿佛深渊巨兽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而他们正一步一步走向更加深远的黑暗之中。
这么想着,嘉余顿时就不愿意再往下走了,心里有了情绪,脚步自然也慢了下来。
走在嘉余前面的那玩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回过头来确认他的情况:“怎么了?”
“我不想走了。”嘉余索性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抬眼直视面前的这群人,已经掌握了所有记忆的嘉余,很清楚这群人想要带走他的原因,他们意识到了身为boss的孟栖迟对待嘉余的特殊性,他们想要通过这种特殊性,击杀boss。
眼前的这群人,与还在新手阶段的钟星、柯文斌等人不同,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个副本,自诩心狠手辣,也有能够与boss拼死一战的实力。但没有人不喜欢在生死攸关之际给自己套一层保险,嘉余就是这层保险。
果不其然,眼前那人一听,顿时急了,探出手来想像之前那样强行拽着嘉余往前走,但嘉余这一次并非毫无准备,他看准时机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了那双探向他的手。
眼看没抓住嘉余,那玩家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不跟我们走,你要怎么办?你想过留下来会发生什么吗?还是你对那个谁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是不是忘了,他不是你的丈夫,你根本就没有丈夫!”骤然提高的音量触动了声控灯,老旧的声控灯缓缓亮起,慢半拍似的晕开了一小片昏黄的光,局促地照亮了嘉余眼前这片小小的区域。
嘉余才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扭头就跑,身后的玩家们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很快,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别跑!”
“快追!!”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