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047（小修） ...
-
嘉许轻描淡写地说完那几句话后，嘉余整个人都傻了，他的脑袋里仿佛有一颗炸弹被引爆，“轰”地一下将脑海炸得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他才缓过神来，脑子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荒谬，这真的太荒谬了！
——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在嘉许口中，他却仿佛是一个程序、一个机器，可以被自由地设定和调整？他难道没有自己的意志和喜好吗？
那些难以言喻的欢喜和心动也是能够被设定出来的吗？
这太荒谬了，荒谬到只能当作是个不太好笑的笑话，没有半点真实性。
可嘉余却压根笑不出来，他心里甚至还因为嘉许那几句话，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他明明有一百个切入点可以反驳嘉许，可张口欲言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在电梯口遇见的那对男女，他们用“NPC”来形容他。
NPC、设定和他？这些根本联系不起来的词，为什么会被安在他身上？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当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对他的评价产生了共同之处时，即便这个评价看起来再离谱，也需要引起重视。
嘉余定定地看着面前举止优雅，面容平和的嘉许，他突然意识到嘉许方才似乎话里有话，想要暗示他什么，可他却听不出那更深层次的含义来——嘉许到底想表达什么？
嘉余心里隐隐泛出了一股寒意。
嘉余很清楚，嘉许并不看好他和孟栖迟的这段感情，但她的态度却非常耐人寻味，她反对这段恋情，也不觉得他们能走到最后，可她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阻止行径，只是时不时地抛出点信息来，引着嘉余去好奇，去探查……
但嘉余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嘉许，”嘉余抿了抿唇，直视面前的女孩，“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嘉许微微一笑：“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哥哥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嘉余说，“我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你之所以告诉我，不就是想让我听明白吗？能不能有话直说，这样拐弯抹角我真的听不懂！”
嘉许闻言，抬眸定定地看向嘉余，他坐在她的对面，一张白净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无措。
嘉许看着他的模样，突然就心软了，她总是很容易对这个人、对这张脸心软，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哥哥，她甚至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只可惜……
想到这，嘉许突然勾出一个轻浅的微笑，柔声对嘉余说：“没关系的哥哥，虽然我始终觉得你现在喜欢的这个人并非良配，可日子是你自己过，我唯一的期盼，也只不过是你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生。”
说罢，嘉许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到嘉余面前，用手轻轻地捧起嘉余的脸，与他四目相对：“所以啊，你想喜欢谁都可以，日子想怎么过都可以，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嘉余看着面前神色温柔的女孩，心里却始终有一种抹不去的荒诞感——这一切真的太奇怪了。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可他总觉得，嘉许对待他和孟栖迟的态度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她应该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乎怀揣着某个秘密。
这一瞬间，嘉余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无力感。
嘉许和孟栖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才会让事情失控般一步步走到现在？
好在，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太久，嘉许很快岔开了话题，跟嘉余聊起了过往的一些趣事，两个人都有心粉饰太平，所以很快气氛再度融洽了起来。
嘉许更是挑了一些嘉余不记得但十分有趣的内容同他分享，这种“虽然我不记得，但和我息息相关”的感觉很有意思，嘉余听得津津有味，转眼间，一下午的时光飞逝，等嘉余想起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嘉余之前同孟栖迟说的是出来和嘉许一块儿吃个午饭，现在已经过饭点那么长时间了，虽然孟栖迟并没有催促，但嘉余还是决定先回去。于是，他对嘉许说：“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我下午还有点事儿。”
嘉许却突然出声邀请他：“哥哥，要不咱们回去认认门吧，我怕没有我带着，你连地方都找不到，”嘉许顿了顿，“你现在估计已经连咱们家门朝哪儿开都忘了吧。”
嘉余尴尬一笑，替自己辩解：“这我还是知道的，4栋504室！”
嘉许热情地连拖带拽，最终将嘉余拽回了他们位于4栋504室的家中。
一进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户型基本一致，装修风格也类似，嘉余和妹妹所住的504室，竟与他和孟栖迟居住的404室十分相似，虽然细节处的陈设布局并不相同，却仍给嘉余一种说不出的既视感。
嘉许带着嘉余在屋子里参观了一圈，指着各种物件给他一一介绍：“你看，那是你高中时的奖杯还有从小到大的奖状，还有印象吗？那个是爸妈第一次带咱们去游乐园时抓到的娃娃，那会儿我疯狂痴迷抓娃娃机，可惜没那个技术，根本就抓不上来，当然，一母同胞的你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俩一个星期的零花钱都砸了下去，才抓上来这一个，现在想想可真亏啊……”
嘉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东西，看着它们的时候，脑子里似乎真的浮现出了一段对应的记忆。
再后来，嘉余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听嘉许絮絮叨叨地同他说话，这个氛围太舒适，嘉余甚至没留意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见嘉余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嘉许便停住没再继续说话了。
在她沉默下来的瞬间，她身上那股活泼娇俏的气息也消失殆尽，她懒懒地撑着自己的下巴，倚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睡在沙发上的嘉余。随着嘉余轻浅而规律的呼吸，似乎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嘉许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从前，那时，一切不幸都尚未发生，懒洋洋的平凡午后，嘉余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玩着玩着就睡了过去，他身长脚长，将她挤到另一个沙发上……
那却是她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嘉许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点儿要去开门的意思都没有，直到陷入梦乡中的嘉余被敲门声惊扰，皱起一双好看的眉，嘉许这才不急不缓地起身前去开门。
门被打开，出现在门外的人，俨然是嘉许在这个小区里最不想见的人。
孟栖迟轻声问：“小鱼人呢？”
嘉许没有回答，孟栖迟也不指望着她会回答，他侧身从她和门的缝隙里挤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朝着屋里走去。很快，孟栖迟就在沙发上发现了睡得极其安稳的嘉余。
孟栖迟蹲下身子，将人背到了背上，也不打算和嘉许多说，径直带着嘉余离开。
或许是因为环绕着自己的气息太过熟悉，即便被人背了起来，动作幅度极大，嘉余也只是嘟囔了几句，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嘉许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孟栖迟背着嘉余往外走，虽然她并不打算阻止孟栖迟带走嘉余，可她看向孟栖迟的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点儿暖意。
孟栖迟背着嘉余同嘉许擦肩而过时，突然听到女孩说：“如果不是你，他本可以不用经历这些，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呢？”
孟栖迟没有回答，背着嘉余越过嘉许朝外走去，嘉许在他身后冷冷地说：“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说明你没有能力看顾好他，我会不计代价地将他从你的身边带走。”
孟栖迟闻言冷冷道：“不劳你费心。”
嘉许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孟栖迟背着嘉余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她的视野，步入电梯，然后电梯朝下，从五楼到达了四楼。
光华小区里并不存在所谓的四楼，但对某些人来说，光华小区有且只有一个四楼，所有楼栋电梯的“4”楼按钮，都可以抵达那个让人闻声色变的四楼。
…………
嘉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移动，他乖乖地趴在孟栖迟的背上缓了几秒，这才清醒了过来，意识回笼，嘉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被孟栖迟背到了背上。
他回忆了一下，记忆停留在他坐在沙发上，和嘉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个沙发很软很舒服，再后来，他不知怎么的竟然睡了过去……他扭了扭身子，试图下地，但孟栖迟却没有放他下来自己走的意思。
嘉余倒也不坚持，从电梯口到家门口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也累不到哪儿去，于是，他干脆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趴在孟栖迟背上。
调整好姿势，他将下巴搁在孟栖迟的肩膀上，轻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孟栖迟说：“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后来是你妹妹接了电话。”嘉余不疑有他，以为是嘉许告诉孟栖迟他在哪儿的，心想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就在这时，嘉余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周遭，竟然发现一个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嘉余被看得一愣，连忙凑到孟栖迟耳畔，小声询问：“那个人是谁呀？是我们的邻居吗？”
可等孟栖迟抬眼看过去时，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嘉余正惊讶，只听孟栖迟说：“那应该是个伥鬼。”
时至今日，嘉余仍然很清楚地记得孟栖迟谈论起这些伥鬼时，对他们的评价——“伥鬼啊，是一群很坏的鬼，因为生前做了亏心事，所以被困在这里，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于是，嘉余顿时有些害怕，可跟孟栖迟待在一起，又觉得似乎没那么吓人了，半晌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询问：“他也是个很坏的人吗？”
孟栖迟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半晌后，才轻声道：“对呀，那也是个很坏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chapter 047（小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