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041（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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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余反锁上客房的门，把被子和枕头一股脑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他们家不常来客人，客房这张床已经许久没人睡过了，但孟栖迟时常打理着，收拾得很干净，连被褥都是前两天刚换的。
可嘉余躺上去的时候，仍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躺着不舒坦……
他伸手扯过自己从卧室里抱过来的被子，盖到头上，让被子里残存的属于孟栖迟的淡淡冷香充盈在鼻腔之中，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他后知后觉地想，其实客房没问题，床也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是他觉得心里不舒服，才会对环境挑三拣四。
想到这儿，嘉余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无力。或许，比起被骗，骗他的人是孟栖迟，这个事实更让他难以接受。
嘉余想，如果骗他的那个人不是孟栖迟而是嘉许，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包容他所有的缺点，但两个人的关系里却容不下一颗沙子。
嘉余越想越生气，索性打开手机，搜索伴侣之间不坦诚的种种下场，将上面的案例链接一个个发给孟栖迟。
不过这会儿的孟栖迟并没有在看手机，他正焦急地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哄着屋子里的嘉余：“小鱼，你把门打开，别把自己锁在里面生闷气。”
嘉余一开始没吭声，在孟栖迟呼唤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扬声朝门外说：“我没生闷气！我告诉过你我不开心了！”
门外的孟栖迟闻言微微抿了抿唇，被嘉余的回答搞得啼笑皆非，但他仍耐心十足地问：“那怎么样才能消气？”
“今天消不了了，明天再说。”
孟栖迟神色黯了黯，他有些茫然无措地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半晌后，才又轻声同躲在屋里的人商量：“小鱼，你把门打开，咱们谈谈好吗？”
“……”嘉余没吭声，但他也不是故意要冷着孟栖迟，只是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似乎知道了很多东西，却始终缺少一条主线将这些零碎的信息点串联起来。
嘉余一骨碌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通过和嘉许的对话，嘉余已经察觉到他的记忆应该是残缺的，可是为什么是残缺的，除了嘉许之外还有哪一部分被遗漏了，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虽然孟栖迟已经放低了姿态，但嘉余不知道他现在能和孟栖迟谈什么，他们之间的信息量根本不对等，他知道得太少，甚至不能去分辨孟栖迟的解释到底是真是假。
他只是用小动物一般敏锐的直觉洞察了孟栖迟在这件事情上的顾左右而言他，然后本能地开始生气。
嘉余可以肯定孟栖迟对他是没有恶意的，孟栖迟的顾左右而言他和有所隐瞒，或许也都是有苦衷的……可就像小动物能够提前察觉到危险降临，嘉余也在这一刻，为某个还没有到来却无法避免的结局，感到惶惶不安。
直到后来，嘉余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已经预见了那个惨烈的结局，所以才会感到那么无力和生气，可那时的他，对此还一无所知。
似乎是察觉到嘉余的抵触情绪，孟栖迟决定换个和缓一些的法子，也让嘉余先冷静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孟栖迟再一次敲响了客房的房门：“小鱼，饭已经做好了，你身体大病初愈挨不得饿，先出来吃点东西吧。”对于吃货，食物就是最好的台阶。
只可惜这一次嘉余不吃这一套了。
“我不饿！”屋子里传来嘉余闷闷的声音。
“小鱼……”孟栖迟放软了声音，在门口低声唤着嘉余的名字，他声音本就温润好听，压低了音量又放软了音调，简直像是有一只小爪子在嘉余心口轻轻拨弄。
嘉余一听立刻就心软了，他面对孟栖迟总是特别容易心软，好在关键时刻，嘉余及时控制住了自己，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现在心软，那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才强忍住了开门去抱一抱孟栖迟的冲动。
孟栖迟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嘉余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沮丧地说：“如果你现在不想见到我，那我先出去，你记得出来吃点东西。”
嘉余猛地看向房门，但最终还是没动。
不一会儿，嘉余就听到脚步声一路朝门外走去，随着门开合又关闭，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嘉余等了几分钟，也没听到屋里再有什么动静。他探头探脑地打开房门朝外张望，屋里空无一人，孟栖迟确实是出门了。餐桌上，饭菜已经被端上桌了，嘉余扫了一眼，按照他喜欢的口味制作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嘉余盯着那桌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孟栖迟有些太苛刻了，他好像都没给孟栖迟一个解释的机会……
嘉余唉声叹气地坐到饭桌前把饭给吃了，顺带还把碗给洗了。
做完这些，孟栖迟仍然没有回来。嘉余忍住出去找人的冲动，回到客卧里，唉声叹气地给嘉许发讯息。嘉余的朋友不算少，可这件事儿解释起来玄之又玄，他也懒得跟人从头讲起，挑来选去，似乎只有知道部分内情的妹妹，最适合做那个被倾诉的对象。
嘉余果断点开妹妹的聊天框，发了一个唉声叹气的表情过去。
嘉许的回复来得很快：“怎么，终于发现我说的是对的了？”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孟栖迟似乎不愿意让嘉余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其实刚开始，嘉余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有个妹妹这件事难道会对孟栖迟造成什么威胁吗？
但现在，他看着嘉许说的话，突然意识到，嘉许是他所有过往的见证者，熟知他的一切，否定嘉许的同时，也就否定了那些没有孟栖迟存在的过往。
或许正如嘉许所说，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生活中并没有丈夫这个角色。
如果想让孟栖迟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人生里的角色，变得合情合理，那熟知他过往一切的嘉许，就是最大的障碍，只要否定了嘉许的存在，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这个逻辑似乎是说得通的，想到这里，嘉余几乎已经认定了嘉许的话是对的，孟栖迟确实是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的。
只是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嘉余记忆中关于他和孟栖迟相遇相识相处的那些画面，会真实到历历在目，叫他根本舍不得否定这段记忆的真实性。
嘉余：抓狂.jpg
嘉许：轻抚狗头.jpg
嘉余觉得现在所有的信息就像是一团紧紧缠绕在一起的麻绳，让人根本找不到头绪去梳理，于是，他干脆从这团“乱糟糟的麻绳”里捡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一段。
嘉余不死心地询问嘉许：“我真的没有丈夫吗？”
嘉许翻了个白眼：“你没有！你再问一万次你也没有！”虽然已经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嘉余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嘉余想了想，还是舍不得，于是同嘉许说：“可我觉得，也不是不能有一个。”
嘉许：？
嘉余继续说：“你看，我年纪也大了，也该找个对象了，刚好有个送上门来的……”
嘉许：？？？
嘉许：“嘉余你醒醒！”
嘉余义正词严地同妹妹说：“你别那么抗拒啊！那是你没见过他，下次我带你见见他，他长得可好看了，是那种做什么我都想原谅他的长相。”
嘉许怒斥：“你是颜控晚期吗！你能不能醒一醒！他能更改你的记忆，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他是人是鬼你都没搞清楚你就敢说喜欢他！”
嘉余很肯定地说：“我摸过，他身体是温热的，肯定是人。”
嘉许崩溃到字都不打了，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怒斥嘉余：“你的择偶标准这么低吗，是个人就行吗？！”
嘉余双肩都耷拉下去了，犹豫再三，最终缓缓敲下几个字：“怎么办呀嘉许，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即便你同我分析了那么多后果，我仍然想要原谅他，想要跟他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嘉许问：“不喜欢不行吗？换一个人喜欢不行吗？”
嘉余叹了口气：“好像做不到，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喜欢极了，我没有办法想象我喜欢别人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嘉许都没有再说话，就在嘉余怀疑他把自家妹妹气出个好歹来时，嘉许终于说：“嘉余，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我不放心，我真的不放心，我就希望你这辈子找个能够驾驭得了的，他不用太出色，普普通通也没关系，能够安安稳稳地陪你走完这一生就够了。”
嘉余攥着手机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他说：“可我不想，我只喜欢孟栖迟。”
嘉许一字一句地回复：“嘉余，你会后悔的。”
嘉余说：“或许吧，但最起码现在，我不想违背我的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 041（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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