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个穿越者都在摆烂这件事[星际]》离人悲

41、海蝶（八）

　　夏斯年会被袭击这件事在厉辰的意料之中。
　　作为帝国成就最高的科学家——即使他的实验中有太多游走于灰色地带的部分，真的将他做过的全部事情拿出来审查足以让他被判十次死刑，基因改造、新型材料、神经科学……他的研究涉及相当广泛，谁都无法否认他的成就——夏斯年的敌人和他的朋友一样多，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夏斯年相当惜命，平时都躲在首都星的实验室中，前皇帝赵晗和前元帅赵兴文都很看重他，甚至专门让第二军团的人去保护他。
　　江忆雪登基后，他为了保全自己，无偿提供了很多珍贵的实验成果。江忆雪原本想过河拆桥，直接将他秘密处决，夏斯年拿出了解决改造人寿命的方案，并承诺解决改造人的基因问题，这才保下了性命，但从此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帝国的监视之下，做的每一个实验都会经过审查。这是监视，也是保护，夏斯年也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虎视眈眈，一直以来都还算安分。
　　这一次夏斯年能从首都星跑出来应该也动用了不少以前的人脉，第二军团……他卸任前已经清理过了一次，但看来还有些人没有揪出来。不过这个行为也是一个信息，夏斯年认为帝国已经无法保证他的安全了，即使冒着危险也要寻求厉辰的庇护。
　　是谁想要夏斯年的命？
　　厉辰心中的猜测在见到夏斯年的时候被验证了。
　　厉辰毫不意外在夏斯年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夏斯年从不会把赌注压在一个人身上。
　　厉辰看向被人制住的袭击者，那是一个年轻人，应该不超过25岁，相貌……所有的改造人相貌是相似的，只是他的脸更柔和温顺。
　　“我认识你，你叫尚华清。”
　　厉辰记得第八军团所有人的名字，与厉辰的名字相同，这也是一个由系统随机出来的、有着好的寓意的名字。
　　“元帅。”年轻人抬头看着他。
　　“我已经不是元帅了。”
　　厉辰平静地说。
　　“元帅。”
　　年轻人固执地说，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压着他的人是个义体化程度很高的佣兵，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力气，但当尚华清真的想要摆脱他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拦住，仅仅是通过蛮力就挣脱开了。
　　被围在保镖中的夏斯年脸色难得有些难看，因为这意味着尚华清其实随时都可以越过保镖击杀他，没有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想到等厉辰的到来。
　　夏斯年身旁的保镖见他挣脱了，想要上前再次制服他，但夏斯年对他们摇了摇头，真正能阻止他的只有厉辰。
　　“元帅，为什么不愿意带领我们的呢？就像您过去带领我们打败虫族之母一样。”年轻人看都没有看夏斯年一眼，他紧紧地盯着厉辰，不愿错过厉辰脸上任何的表情，但他能看到的只有平静。
　　厉辰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起来另一件事：“我刚刚去了海蝶星的竞技场。”
　　“什么……”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住了。
　　“在那里，机甲是一种娱乐方式。”他说，“一场比赛赢了当然让人高兴，不过输了人们也能从中得到乐趣。即使机甲原本不过是战争兵器，但如今也可以变成人们喜爱的游戏。”
　　从年轻人呆愣的神情中厉辰知道他完全没有听懂。这也难怪，即使在这段时间他们接触了很多人，但在为人处世上还是空白的。为了易于控制，抚养院仅仅会教给他们必要的知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不会教他们识字，还是意识到他们不识字会有很多麻烦，才将识字加进了课程里。想要他们理解语言里的含义还是有些困难了吗？也要让江忆雪将文化课加入对第八军团的安置中。
　　“我希望你们不再被利用，过上普通平静的生活。”厉辰走到年轻人面前，如同一个长辈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帝国所有的子民一样，找一份工作，每天需要担忧的只有晚餐吃什么，到了周末要去哪里玩。或许你还能找到相爱的人，与对方结婚，共度一生。”
　　“您是要我们放弃吗？”年轻人如鲠在喉，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但是……怎么可能？我们怎么能放弃？帝国这样对待我们！”
　　“人总是觉得放弃仇恨是一件困难的事，而当你真的放下时会发现这其实没什么。但我不是要让你做任何事，希望你们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只是我的期望而已。
　　“你的人生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要如何用它也是你自己的事，我能给你的只有建议，最终能做出决定的人是你自己。”他越过他向夏斯年走去，“选择不自由，也是一种自由。”
　　年轻人猛然转过身：“这么说，您是要挡在我们面前了？您要保护这个混蛋吗？”
　　厉辰在夏斯年身前站定，“你的身上带着通讯设备吧？我刚刚说的话那一头的人应该都听见了。”
　　“……是。”
　　“在听着我们说话的第三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一个改造人，你是‘不合格品’中的一员。只有这个身份才能让他们这样信任你。而你想要做什么呢？我不认为你的目的如同你向他们宣称那样是向帝国复仇，不然你不会派出‘2型’来袭击我，你应该清楚我要解决它很容易，它不会影响多大影响。你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帝国：我手上还有不少虫族，而我可以驱使他们。而尚华清的出现也是代表着你能够驱使改造人。这不是寻求公义之人会使用的手段，没错，你是在向帝国勒索。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钱财吗？我不认为仅仅是这样，权力，当然，当然是权力。”
　　“站在你背后的是十九部的哪个人？又或者你隐瞒了你的身份，你本人就身在十九部之中？”
　　年轻人愣愣地看着他，半响，他开口：“……通讯器被对面关掉了。”
　　“我不会问你他的身份，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意识到，他在利用你们。”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
　　“今天我会离开的，我打不过您，但您也没有办法永远保护这个人。”
　　他又看了被厉辰挡在身后的夏斯年一眼，转身离开了。夏斯年的保镖们原本想追上去，但被厉辰拦住了。
　　“你们一起上也打不过他。”
　　他淡淡地说，转身看向了夏斯年。
　　“他离开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