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个穿越者都在摆烂这件事[星际]》离人悲

19、白之城（三）

　　地下列车是有窗户的，但窗外只有一片漆黑。星盗们显然不太在乎是否美观的，在地下城也没有哪家公司会在上面打广告。
　　厉辰把视线投向窗外，现在的发展让他觉得有些无聊，像是一部经典的类型片，詹姆斯·邦德或者速度与激情，一群人为了一个随便一个什么东西而展开争斗，可以是武器，可以是机密文件，还可以是女皇艳照。总之，他们打了一架，大场面，爆炸，最后再加点最后一分钟营救，展示下情况真的很紧急，但主角们最后总是能阻止反派的阴谋。
　　当然，现实并不是电影，厉辰很清楚这点，不一定会有“主角”站出来打败“反派”。厉辰盯着透明的车窗想。无论星盗们能否成功，这座地下城他们都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帝国必定会秋后算账，星盗们应该选好新的星球了，那么现在这座地下城会如何呢？在帝国到来之前炸毁吗？那样难免会牵连到地上的人，但第四军团分身乏术，多半是没空管这里的。
　　如果薛荣参与了这次行动，那他也许能在“塔”见到他，如果他没有，那他很可能现在正在某一艘撤离兰星的船上。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像二型一样能分成两个人，可惜厉辰只有一个。如果薛荣离开兰星再一次失踪，即使是他也很难从那些无名无姓的星盗中将他找出来，这样的话时间可能就赶不上了。
　　厉辰略微垂下来眼眸，对于他来说，他不希望再参与进任何事了，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然而事与愿违。
　　罢了，至今为止他不也做过许多他不喜欢的事了吗？
　　他听见了列车即将到站的声音，列车开始降速，应该很快就要到达终点站了。
　　阻止它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颜老板和厉辰是最后两个从列车上下来的人，在他们离开列车后列车上的灯便熄灭了。他们是这辆列车最后的客人了，颜老板看起来感慨颇多，他听见她轻声说了一句，“七十六年了……”
　　作为仿生人的它们有着比人类更长久清晰的记忆，往事会被存储在她的记忆模块中，永远不会消退。

　　他们没有跟着其他人，颜老板带他走了另一条路，他们乘上了一座电梯。这是一座完全颠倒了的电梯，像是给倒立行走的人乘坐的，它的底部和四周是镜子，反而顶部才是棕色的地板，按键的数字也是倒过来的。颜老板并没有按上面的任何一个按钮，电梯就自动启动了。因为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厉辰只能凭感觉知道他们是在向下移动。
　　颜老板真的想带他见城主吗？
　　不知为何厉辰的心中又闪过了这个念头。在这种时候带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见城主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倒不如说在星盗看到他更像是敌人才对。如果说一开始没有动手是因为颜老板顾忌叶新兰在场，但是在她已经离开了的现在，他们有什么理由不下手吗？
　　没有给他再进一步思考的时间，电梯就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袭击已经悄然而至。
　　面前吗——不，是头顶！
　　瞬间判断出持着武器向他袭来的敌人的方向后，厉辰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他多少也预料到了现在的场面，但他来兰星并没有带任何武器，在离开薛荣家前他顺手拿走了放在桌上的水果刀。他抽出藏在衣下的刀，迎面对上了来自上方的杀招。
　　水果刀对上合金短刀，先断裂的自然是水果刀，但两把刀相撞对峙为他争取出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厉辰判断局势，他在水果刀断裂前用力一挥逼退敌人，他没有选择进入眼前的空间——那是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贸然踏入敌人的地盘不是一个好选择，即使他已经贸然进入了地下城——而是选择后推一步一把抓住无处可逃的颜老板，用断裂的刀抵在她的眉心。二型的设计资料他曾看过，他很清楚攻击哪里可以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制造者希望仿生人尽可能地接近人类，于是把它们的中枢设置在那里。
　　果然，敌人的攻击停了下来。
　　厉辰明白他猜对了。袭击他的人没有用枪或者其他武器，必然是心有顾忌，不希望误伤到其他人，而那个顾忌就是颜老板！
　　“用仿生人来威胁人类？”
　　倒立于天花板上的男人冷哼一声。
　　“但是很有用，不是吗？”
　　厉辰露出微笑，同时观察起电梯外的空间。外面除了那个袭击他的男人以外，还有很多人，仅仅从电梯里向外看去能看到的人数便有十七个，手里都拿着枪指着他。他们倒立行走在天花板上，没有穿投影，衣服和头发像是站在地面上一样，并没有随着重力往下垂。对于倒立行走的人而言地板自然是不需要的存在，他注意到了地板下藏有武器的痕迹，这意味着让他们可以保持倒立的状态的东西仅仅在他们自己身上起效，而不是在所有进入这个空间的东西起效。
　　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啊，即使是他也做不到不凭借任何外力在天花板上行走，毕竟他还是个人类。厉辰保持着微笑，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他进入地下城之前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是希望事情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决的。
　　“我无意与诸位为敌。”厉辰收回了抵在颜老板眉心的刀，以表示善意，但他没有放开她，毕竟她是他手上唯一的筹码。“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一找到他我就会离开，不会影响诸位的计划。”
　　“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他们对视了一眼，由持刀的男人问道。
　　“你们想问我的只有这个吗？”厉辰叹了口气，“这样牵扯众多的计划怎么可能不泄露呢？这样的豪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注的，自然也有弃牌之人。”
　　持刀的男人看起来还想要说什么，一个声音喝止了他。
　　“别再展示你的愚蠢了，蝎子，想要变聪明点的话改造你的脑袋可能不太管用，要下辈子了吧。还有你们，收起枪吧，用枪对付他还不太够用。”
　　那个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厉辰看到那些人收起了枪，让开了一条路，从中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英俊男人，他面带夸张的笑容，双手张开，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刻意的作秀感，他停在两米外，没有继续再向前。和一个倒立的人说话对于厉辰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池白和江忆雪说不定很合得来，这两个都非常擅长使用夸张的语言和动作，不过也许会正相反，会非常合不来。
　　“欢迎来到地下城白之城，我是城主池白，啊，不过很快就会是前城主了。我代表白之城欢迎你的到来，前元帅厉辰。”
　　池白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厉辰对此很镇定。那条通道中应该装有收集身份信息的装置，为了不被察觉地收集信息，才特意把通道设置得那么长吗？作为帝国元帅，厉辰的样貌并不是秘密，只是不关注军事的人不知道，这也是他在兰星上没有穿投影的原因。
　　“我来这里找一个人，找到后我便会离开。”即使被识破了身份，厉辰也没有解除投影的打算，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要求，“我不知道他在这里使用的名字和投影，他的真名叫薛荣。”
　　“颜老板已经和我说过了。”他看了一眼被厉辰要挟的女人，面上的笑容不变，“真巧啊，你要找的人就是我的星盗团的一员，但他毕竟是星盗的一员，在这白之城中，即使你是前帝国元帅也没有资格从我这里把他带走。”
　　“我要见他。”厉辰无视了他那一大段话，“我需要确认他的态度，如果他自愿留在这里，那么我马上就离开。”
　　“当然可以。”池白夸张地行了个礼，“不过我想，他可能不会和你走呢，希望你们的谈话可以尽快，毕竟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还先请出来吧，尊贵的客人，我已经关掉了所有的机关。”
　　这很可能也是陷阱。厉辰冷静地思考。这个男人并不可信。但是一直待在电梯里也没有意义。他挟持着颜老板，作势要走出电梯，然而在就要踏出电梯门的时候，他把手里的仿生人用力地甩了出去，仿生人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同时厉辰以极快的速度跳了上去，以她的身体作为踏板一跃而上。在他的脚离开仿生人的身体的瞬间她就被地板下暗藏的机关射穿，仿生人所有的反应都如同人类一样，鲜血从她的身体中溅射出，她张大了嘴发出了尖锐而惨烈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颜老板！”
　　看到颜老板被射穿，星盗们惊叫了起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仿生人吸引了，厉辰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指池白。池白反应了过来，他的双手开始变形，然而厉辰的速度更快！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他将池白的手臂撕扯了下来，然后抓住了池白的身体，与池白身体相触的时候厉辰也受到了他身上装置的影响，这让他也能在天花板上站立。等到星盗们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把折断了的水果刀已经抵在了池白的喉咙之上。
　　“不愧是帝国前元帅，呵呵，你的双手可比那把刀要更加可怕啊。”
　　双臂被卸掉，又被刀抵住了要害，即使是在这个时候池白也能够笑得出来。厉辰知道这并不是虚张声势，挟持一个改造人是极其危险的，因为没人知道他们到底都改造了哪里，但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在场的任何人作为人质都没有意义，只有抓到池白本人才行。
　　“我们坐下来聊一聊吧，前元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