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好》年终么奖金

7、攻城

　　忍耐已久的大雨在战场上挥洒，层层叠叠的闪电照亮了双方狂暴的面庞。
　　小武的手下一齐拔刀，向黑骑兵发起了冲锋！他们的人数远比兵强马壮的对手要少，但却率先发动了攻击！
　　鬼方人冲在最前面的武士刚刚挥动马刀，忽然被斜刺里的倒刺绞皮长鞭裹住。正挣扎间，被只狼牙棒兜头砸到，登时惨号着从马上栽倒。
　　“宇芫，你的鞭子也太快了。”老方哈哈大笑着寻找下一个敌人。擅用长鞭的人偏过脸，额头上墨色的刻字异常醒目。鞭影一挥，一名敌人被拦腰卷起，重重落在马蹄下。
　　比起训练有素的黑骑，他们的武器是粗陋的，但配合却要默契得多。不论拄刀还是执剑，每个人的背脊永远都朝向自己的兄弟，筑成了最牢不可破的防线。
　　一个回合后，他们艰难地接近了小武和我。
　　“公子，”领头的是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的汉子，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目光说不上友好，“我们来晚了。”
　　小武斩出一刀砍翻敌人，“甘盘大哥说什么话，赶紧杀出去是正经。”
　　“是！”甘盘猛地挥手，“大伙听了，杀啊！”
　　“杀啊！”所有人拨转马头大声喊。
　　小武站在防线的最前面，第一个迎上凛冽的寒光。九孔大刀仿佛是头活过来的猛兽，不断地挥舞着利爪，用摧枯拉朽的巨力将敌人打落尘埃。他的伙伴们紧随在马后，以锐不可挡之势从黑骑的正中央突破。
　　黑色的洪流被这支由各色人等组成的队伍切入，几乎只是风吹低草叶的瞬间，防线就被强行冲散。
　　我看见鬼寐将军在混战的人群中咆哮，“冲过去！杀了他！”但他被自己人绊在后方，只能徒劳的呼和罢了。
　　在战场上，不管多英勇的武士都只是颗身不由已的棋子。
　　师傅和我也随着小武他们冲出了城门。因怕被鬼方人追上，大家都奋力策马狂奔，好似御风而行。不知是谁起头，所有人一齐在倾盆如柱的雨中唱起了歌。
　　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南风歌，舜时民歌）
　　这些男人任大雨冲洗伤口，边唱边大笑着在草原上飞驰。歌声粗犷豪放，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头儿。我听得出来，不管是万水千山还是荆棘丛生，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段骑着马的历练罢了。不会比埋骨沙场更难，也不会比放马奔驰更简单。
　　我不会唱他们的歌，只感觉在被群狼无声地盯着，而且它们很不满在自己的地盘上看到个陌生女子。可是我很羡慕他们，终我一生，不知能有几回这么自由自在的奔跑。
　　我郁郁地找到师傅，“师傅，我要回去了。”
　　师傅看了我一会儿，皱眉道，“你去罢，把石钺拿上。”
　　我连忙摇头，“不，我不要你的宝贝。”
　　“除了你，我能给谁？”师傅叹了口气说。
　　当我勒定了马，无数的身影擦着九霄狂奔而去。生平第一次，我在乎的人都与我背道而驰，或许我早该去学习一个人行走。
　　“阿好！”忽然有人逆流而行，大声喊我的名字，“给你。”
　　我抄住他掷来的东西，原来是支刻了祥云纹样的金笄。
　　“是我娘的，你戴着肯定好看。”小武跳下马说。
　　我心里很欢喜，但面上仍是淡淡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真的不要？”他挑眉笑道。这时他的弟兄们怪声叫着呼啸而过，小武用马鞭在空中虚抽了几下，叱骂，“看什么看！”
　　嘻笑声远了，他无可奈何地耸肩，“阿好，拿着吧，算是赔你的斧子。”
　　“什么？”我气个半死，“你……你个死强盗，那是师傅给我的！”想起师傅，我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他跟着你走啦，以后再没机会给我做斧子。就算它比石头要贵重多了，但我宁可要不值钱的那个。”
　　他静静瞧着我的脸，忽然认真地说，“你别生气，其实你的斧子没丢。我只是……只是想看你插上金笄的样子……一定很美。”
　　啊？我猛地抬起头，可小武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半点也没瞧我。我难道要说，你把方才讲得再说一遍，尤其是最后一个字？
　　我有点嫌弃自己的耳朵了。
　　“不好！”小武突然脸色变了。他不由分说，把金笄插在我的长辫子里，“鬼方人追上来了，快走！”
　　果然，草原的尽头出现一道黑色的弧线，在烟尘的掩护下，战马蹄声几乎要踏碎了大地。
　　小武与我同时跃上马背，拼了老命向前狂奔。
　　“公子！”甘盘扭头叫道，“前面没路了，是条大河！水深，马过不去！”
　　小武皱眉，“左转！”
　　“不！”默不作声的师傅突然开口，“公子应改向东疾驰，将大军引到暮山脚下的沙海去。”
　　“沙海？真的存在那种东西？”甘盘斜着眼看了看师傅，
　　“有，阿好在半年前亲眼见过。”师傅对我道，“阿好在前面领路，大伙儿跟着就是！”
　　我差点没被吓死，“我？师傅，那地方很邪门，我不想去。”
　　师傅忽然伸出手，将我紧紧揽在了怀里。我感觉得出来，他的不舍和伤心。
　　他在我耳边低低说，“阿好，本不该让你来的，可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得靠你了。”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头上，叹了口气，“师傅，您徒弟虽然不太听话，但您的话从来都最管用，我带你们去找沙海就是，您别用足以勒死我的力气抱我就成了。”
　　师傅好歹松开了我，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头上，变得那叫一个深邃，“公子，你不该把如此贵重的东西给阿好的。”
　　小武笑，“一支笄而已，放我那里也是落灰。”他朝大伙儿大声道，“都跟着阿好姑娘的白马走，哪个追不上，罚他给阿好姑娘牵马提蹬！”
　　人群又是阵大笑。“行了！吹号，准备突围！”甘盘高声下令。
　　“刷”，一面大旗迎风展开，旗上有只展翅欲飞的玄鸟栩栩如生。
　　据我所知，有资格打这种图腾旗号的人，天下只有两个：当今的商王和他的太子。
　　我僵了脸，这种自杀方法真大胆。“你怎么敢打这面旗？”我问小武。
　　“够醒目啊，”小武嘿了一声，“冲着商太子，鬼寐将军也会跟得再紧点”

作者有话说

　　此章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