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又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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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从医务室出来，郁桑被温穆送回宿舍。
在回程路上，温穆说：“小姨给你们辅导员打过电话了，让你暂缓军训。”“你要是这几天想回家，我下晚训送你。”
郁桑不吱声，全当没听见。
她想军训，军训能晒太阳，能补钙。
还能见到每天八点八分从操场经过的黎泽森。
温穆看她沉默，就隔着帽檐拍下她的头，“不想请假也行——”
一直在静默等待下文的郁桑凝视着这长久的停顿：？
条件呢？
肯定有条件。
狗哥怎么不说？
温穆笑，没再卖关子：“每天都早起吃早饭，我找人给你送。身体不舒服要及时打报告，不能硬撑。”
“没问题！”郁桑使劲点头，并做了个敬礼手势。
过几秒问：“哥，你找的那个人能不能叫黎泽森？”
温穆：…………
他们的家族基因未免太过顽强。
从老到少，都爱打直球。
——
从那开始的一周，郁桑被迫过上按时吃早餐的生活。
有时是温穆亲自送，有时他忙着开会就拜托厉昱来送。
等到第五天，她实在没忍住，看着厉昱道，“黎泽森呢？我哥怎么不找他送？”
厉昱：“他接了个校外兼职，这几天都没回宿舍。”
郁桑唇角微抿，斟酌道，“他很缺钱吗？”
她最近翻过学校论坛，论坛上说延陵大学两大校草同人不同命。
命好的是她哥温穆，含着金汤勺出生。
命差的那个就是黎泽森，除了必修课程，整日都奔波在做兼职的路上。
“应该还行吧。”厉昱道，“他会的东西多，兼职时薪也高。”
“肯定没我缺钱。”厉昱最后总结。
郁桑：……
厉昱看自己没插科打诨过去，便暗示她：“桑桑，没有人会嫌钱多，特别是在家里有很多人要养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有未雨绸缪的本领。”
有很多人要养。
得未雨绸缪。
所以他很忙，有很多兼职要做。
郁桑把这几句话记在日记本上，又在这篇日记的末尾画了两个小人。
小女孩手上拿着一堆银行卡，头顶飘几行小字。
【我养你行不行？】
【也不能叫养，我把钱借给你，你以后再还我。】
【反正我钱多。】
男孩眉头轻皱，把她的银行卡扔到地上。
【以后别让我听到这种话。】
唉。
还是算了。
郁桑心道：他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
——
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有一天假期。
郁桑被司机接回郁家别墅。
车子驶向盘山路，郁桑透过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黎泽森，骑电动车的黎泽森。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头盔，身子坐的笔直，因为空间狭小，他无处安放的长腿显得很憋屈。
“张叔，能不能停下车！”郁桑大声道，“我看到一个之前偷我东西的小偷！”
张叔一听，心情顿时亢奋：“小姐你坐好，我帮你追上他！”他侧身看眼窗外气质卓越的少年，愤愤道，“小伙子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原来是个小偷！”
郁桑：……
很快，郁桑看到自己乘坐的这辆车横到那辆电动车前面，把它拦停。
两人都下车。
张叔挡在默不吱声的郁桑面前，鼓励道，“小姐别怕，不管他偷了你什么东西，今天我都让他吐出来。”
郁桑：……
黎泽森：？
黎泽森拿下头盔，把车子往路边挪一些，确定没有挡住通道，才去看正在试图找地缝钻的少女。
“郁桑，”他说，“我得把什么东西吐出来？”
被点到名字的人不得不抬头。
她眼神飘忽的望着正左右盯她的两个人，试探道，“我要是说，他偷了我的心，张叔，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梗特别老套？”
张叔：……
“有点。”网络冲浪大人张叔尴尬说，“不过倒也没那么老，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郁桑：“……我就是开个玩笑，想下来和他打个招呼，他是我学长，也是穆哥的室友。”
黎泽森正安静站在一旁听二人讲话。
听到这句，他礼貌颔首，说了声“叔叔好。”
“你好，你好。”张叔显然见过大世面，这会已经彻底忽略掉方才的乌龙，“小伙子身手不错，电动车开的也很好，我差点追不上。”
郁桑眼看张叔还准备尬聊，率先道，“学长，我有点晕车，你能不能骑你的电动车送我一程？”“再有三公里就到我家了。”她低低说，“送送我，可以吗？”
她其实知道这几句话有多不合适。
先不论张叔会不会告诉爸妈她今天的作为。
就单论她和黎泽森没见过几面的关系，就不合适。
可是，这是九月末，算早秋。
天气不再炎热，盘山路上有风。
今天的天空盛满云朵，晚霞也开始爬上峰顶。
她刚才看到他穿过霞光，一个人寂寥的往前。
她突然就想下车。
张叔率先打破沉默：“小伙子，你要是不着急就载我们小姐一程吧，今天我忘了准备晕车药，她难受一路了。”
黎泽森这才颔首。
他看着张叔上车，然后取出车篓里的头盔递给郁桑：“有点大，你先戴着。”
郁桑没接：“还是你戴吧，你是司机。”
黎泽森动作滞一瞬，问：“有没有纸巾？”
郁桑把口袋里的纸巾递给他，又看着他把一层层纸巾包在头盔上。
“戴着吧。”他说，“现在应该合适。”
郁桑坐在电动车后座，捂着被他改造过的头盔。
厚厚的纸巾隔开她和帽沿，她的长发只掠过，不缠绕。
郁桑安静的看黎泽森跟着张叔的车子走，倏尔回忆起自己的高中生活。
那时班上有几个同学谈恋爱，她同桌就是其中一员。
有天晚自习，同桌兴奋地凑在她耳边讲悄悄话。
她说：桑桑，他今天骑电动车载我了。我宣布，从今天起，电动车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交通工具！
嗯。
全世界最浪漫。
她现在信了。
抵达别墅的路不远，骑电动车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黎泽森看着五米开外的那辆黑色私家车，缓慢的踩下刹车。
“要到了吗？”郁桑看着明显减缓的速度，一点点松开捏着他衣角的手指。“你车技果然很好。”
她自然的把手心汗液抹在卫衣上，又从卫衣口袋拿出一包小鱼干悄悄塞进黎泽森风衣中。
黎泽森“嗯”声，把车刹踩到最底，车子停滞。
郁桑下车，解了头盔肩带把头盔还回去：“今天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坐电动车。”
黎泽森：“嗯。”
郁桑：“应该没耽误你的事吧？”
黎泽森：“嗯。”
郁桑：“你刚才是要回学校？”
黎泽森：“嗯。”
郁桑：“对了，你是第一次载人吗？”
默两秒，黎泽森：“不是。”
郁桑：……
她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而且他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难道他不应该冷淡的继续“嗯”吗？
原来‘嗯嗯怪’不嗯的时候，也不会让她感到开心。
黎泽森把头盔上的纸巾揭掉，把垃圾随手塞进口袋。
郁桑看他表情自然，也没提醒她藏了东西在口袋里面。
郁桑：“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黎泽森点头，看她转身，又看她一步三回头地盯着自己。
她第五次回眸，他无奈喊她一声。
“郁桑。”
郁桑：“……嗯？啊……怎么了？”
黎泽森：“电动车是我新买的。”没载过人。
刚才是逗你。
郁桑雨转天晴：“好！新车坐起来就是舒服！”
黎泽森看她终于不再回头的远走，一向冷淡敛着的嘴角，在这个黄昏略微上扬。
他手指在口袋轻动一下，骑上车返校。
喜欢吃小鱼干。
会随身带。
他知道了。
——
别墅，郁桑蹲在花坛前看张叔浇花。
她端着杯养生茶时不时和张叔讨论下养花技术。
不一会儿，张叔就不愿再给她这个植物盲科普。
他停下手中动作，突然神秘道，“小伙子吐出来没有？”
“偷你的那颗心。”
郁桑：…………
以后谁再说女人爱八卦，她第一个不同意。
八卦分明不分性别，还不分年龄。
郁桑看一眼紧闭的客厅门，小声说，“没呢。张叔，你给我保密呀——”
张叔：“我懂我懂，少女心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停几秒，他神秘兮兮的从口袋摸出一本小册子塞给郁桑，“叔的存货，这本比较适合你，你先看着。”“想当年，我追你李阿姨，就是用的它的姊妹篇。”
郁桑：……
李阿姨，是不是葛婩家的保姆？
婩婩不是说他们半年前就分手了吗？
难道又和好了？
郁桑没有再往下想，而是随意的看了眼手中的册子。
她清泠的目光霎时顿住。
这本书名为——《那些年，没能逃出公主手掌的骑士们》
郁桑：…………
它的姊妹篇，该不是叫——
《那些年，没能逃出大叔手掌的阿姨们》
？
…………
为什么要加‘们’？
太不专一了。
打开扉页的郁桑把书重新合上，又找出一支黑色钢笔，强行划掉一个字。
——《那些年，没能逃出公主手掌的骑士》
嗯，顺眼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又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