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难追1.0》温昔

3、第 3 章

　　“想知道我这民宿，为什么起名叫宵夜吗？”
　　随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轻声开口。
　　脸上洋溢着不可名状的笑意。

　　她手心里紧握着不知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翻找出来的钢刀，指尖正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锋利的刀面上，反射着刺眼的光亮。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耀武扬威。

　　男人应该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深更半夜、一时鬼迷心窍。
　　他和随叶对视，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和慌乱。
　　把身体从女孩身上挪开，身体还带着大幅度的颤抖和哆嗦。
　　甚至忘记辨认和回答。
　　沉默着，疾步跑了出去，比他刚刚下楼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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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慢慢就远了。

　　随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僵硬的弯了弯唇角。
　　很快她把视线收了回来，盯着厨房的方向。

　　肖景手里攥着一瓶冰水，迈着矫健的步伐，顺着这一路昏黄的灯光，从厨房，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客厅里一时静默无声。

　　肖景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起来，比自己那刚成年的妹妹大不了几岁。刚经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脸上依旧是白日里的镇定自若。
　　不哭不问，不同寻常。

　　即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绝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可亲眼所见，还是免不得一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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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景离她更近了一些，几乎要贴近她的身体。
　　突然，他轻笑了一声，惹得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随叶，表情有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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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送你把真的。”
　　肖景自然地拿过她手里还紧紧攥着的钢刀，又帮她把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扶正，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钢刀重新塞回女孩的内侧口袋，帮她把衣服抚平。

　　他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她明明是个胆怯的雏鸟。
　　不是毫无畏惧的雄鹰。

　　这把看似锋利的钢刀根本不值得推敲，压人身上，毫无迫害之感。
　　纸糊似的。

　　随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凑近他，从他手里，理所当然地拿过那瓶正被他掌控的冰水。
　　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准备往嘴里灌。
　　只是刚凑到唇边的手，被肖景一把握住。
　　她顺着他突然的动作，抬眼望去。
　　肖景宽大粗糙的掌心在她手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镇定移开，顺便劫走了那瓶冰水。

　　随叶：“……”
　　小气鬼，明明是她家的水。

　　肖景趁着这昏黄的灯光继续打量她。
　　她身上披着件杏色的毛绒毯子，毯子里裹着件长袖睡裙，能盖住脚踝。
　　还算乖巧。
　　他继续往上看。
　　一张精致的小脸素面朝天。
　　她的眼睛，如同墨色宝石，在这深夜里熠熠生辉。
　　只是面上带着些不明显的警惕，和浓重的委屈。
　　明知可能是故作的，还是有些心软。

　　“有牛奶吗？我去帮你热。”
　　他冷冽的声音传进随叶耳朵里，她得逞般的弯了弯眼睛，自然地领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

　　随叶双臂环胸，靠在厨房门框上，似笑非笑般，盯着他忙碌的背影。
　　肖景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转过身来和她对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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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是刚刚那人吗？”
　　肖景看她迟迟没有开口的征兆，率先出声，打破了安静。
　　紧接着，也没有等她的回复，转过身去，把加热好的牛奶从微波炉里取出来，搁置在她手心。

　　“不是。”
　　随叶先有着几秒钟的呆愣，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清楚自己目的的。
　　紧接着，她抛开思绪。
　　顺着他伸手的动作，乖巧地把牛奶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自然地把话接上。
　　不是这人。
　　今晚的男人太鲁莽也太无知。
　　他之前在楼上和人打电话的声音，还被她清晰记在脑海里。
　　所以，不是她要找的人。

　　--
　　“肖景。”
　　男人又趁她不备，出了声。对上她迷茫的视线。
　　“我的名字，肖景。”
　　肖景从旁侧的木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在这深夜里，自然地和她作着自我介绍。

　　随叶接过，凭着直觉，擦掉嘴边残留的奶渍。
　　朝他递去一个温和的笑意。
　　“随叶。”
　　她有来有往般的，礼貌报上自己的姓名，继续盯着他看。

　　肖景挑挑眉梢，突然有了动作。
　　他凑得离她更近了一些，猝不及防又开口。
　　“我知道你这民宿为什么叫宵夜。”
　　他说话间，又指了指自己的方向。
　　“因为我。”
　　随叶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退无可退。
　　忽然想起来，他大概是在替那男人，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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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叶：“……”
　　她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
　　肖景，随叶。
　　宵夜。
　　这谐音梗倒是被他用得炉火纯青。

　　--
　　随叶躺在阁楼的木榻上，有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思考了一会儿，缓慢起身，赤着脚，走到门口的沙发上，拿起上面搭着的黑色外套。
　　重新折返了回来。
　　她把外套盖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嗅了几下。
　　感觉很奇妙。
　　她们才认识不到10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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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倏地，她又想起了什么。
　　翻出木榻侧边方桌上的手机。
　　把聊天软件打开，通红的指尖在上面缓慢地敲着字。
　　然后，屏住呼吸，点击发送。
　　【妈妈，我好像找到你之前戴的那块玉佛了。】
　　随叶做完这一切，盯着她那自言自语般、没有回复的对话框，看了几秒，暗灭了屏幕。重新闭上了眼睛。
　　--

　　肖景一行人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了，随叶正蹲在院子里，迷着眼睛，照料她的那些花草。她手里拿着顶透明的罩子，身上披着件长款的杏色风衣，脚上是双白色的帆布鞋。
　　色彩在无形中的搭配，很是相得益彰。

　　为首的老人正招呼着大家先退房，然后到山下去找个地方吃早餐。结果众人一走下楼梯就看到了这样梦幻般的画面。
　　女孩沐浴在阳光里，脖颈纤细修长，皮肤白皙。
　　像个误入人间的白衣仙子。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再出声讲话。
　　肖景咳嗽了两声，率先打破安静。

　　院子里的随叶听到动静，也转头看了过来。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把东西放在地上。直起身体，朝众人的方向，缓慢走来。

　　“小老板早上好。”
　　为首的长者率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随叶拢了拢自己的长款外套，点头笑了笑。
　　“今天早上，有个……大哥？”
　　她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怎么形容昨晚的男人比较合适，思来想去，一时没有更好的叫法。恰巧这时又对上老人和气鼓励的视线，索性不管不顾地继续开了口。
　　“有个大哥，好像是有急事，就先走了。”
　　她话音刚落。
　　老人身后的队伍里有了些细碎的动静。

　　为首的长者转头目测了一下现有的人数，会意般的，转过身来对随叶笑了笑。
　　“我们这是临时组建的团队，随时会有人走，有人留，小老板不必奇怪。”

　　随叶不太在意，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她的目光尚未从人群里移开，而是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他们手上的动作。
　　大家手里都攥着自己进店时带着的行李和物品。
　　虽然队伍里有些人还是衣衫褴褛，但今天都出奇的整洁干净。
　　昨天她没有认真观察，这会倒是能借着这个机会，看个仔细。
　　这里面不仅有年长一些的男性，还有看起来尚未成年的孩童。其中又夹杂着一个格格不入、浑身贵气的……肖景。

　　这是……准备要走？

　　“这天南山暂时上不去了，我们决定先改变自己拾荒的路线，待会下了山，我们就原地解散了，各奔东西。”
　　“所以得麻烦小老板，等会先帮我们办理下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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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似乎瞧出了她的疑虑，沉着的出声向她解释。
　　只不过这话是说给众人听的，队伍里随着他刚落地的话语，重新有了细碎的议论声。

　　随叶把目光移到肖景的手上，发现他倒是空空如也。像个少爷般，面无表情的站在队伍里。
　　肖景毫不畏惧地跟她对视，甚至被她盯急了，还不自觉地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喉结微动。

　　随叶：“……”
　　盯不过你。

　　--

　　随叶很快帮他们办理好了退房手续，又把一大早就准备好的纸袋，趁老人不备，塞进他身旁搁置的布袋里。
　　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得意地转头。瞬间就和盯着她看的肖景再次对上视线。
　　一时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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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叶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和站立在身旁的男人自然搭话。
　　“你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
　　是肯定句，不是反问句。

　　肖景：“……”
　　沉默了半天，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
　　那她……还真是个负责任的……民宿老板。

　　“朋友借的。我的身份证丢了。”
　　男人明显不是很在意她的问题，敷衍了事地回应她。
　　之后把目光重新放在她脸上。
　　继续低沉着地开了口。
　　“没有什么其它要问的吗？”
　　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随叶也收回视线，回望他。
　　仔细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暂时还没有，我想好了，假如你还在，再告诉你。”
　　她这民宿反正得开门做生意，人来人往，随走随留。对象是谁，于她而言不是很重要。

　　肖景情绪一时有些复杂，他先是沉默了一会。
　　接着，自然地转身，和她挥挥手也走了出去。
　　丢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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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生气了？所以要走？但是没带行李啊？外套还在她房间扔着呢……”
　　“……”
　　随叶盯着他身穿黑色卫衣的高大背影，在心里悄悄嘀咕着。
　　也终于在自己的碎碎念中，回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她转身上了楼，准备回房间，把借来的外套拿下来清洗一下。

　　--

　　“叶子姐，我来给你送东西。”

　　正蹲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随叶，被门外突然响起的洪亮声音，吓得怔愣了几秒。
　　接着，她回过神来。
　　放下手里的东西，缓步走上前去把门打开，冲门外的人笑了笑。

　　“今天怎么没骑你的爱车？”
　　随叶把他迎进来，之后又转身走进院子里。
　　从地上搁置着的木制盆子里，重新拿起湿漉漉的衣服，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

　　林遂阳盯着她双手正用力拧着着的衣服，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甚至忘了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姐，你昨天找男人了？”
　　不然怎么还一大早就帮人洗衣服。

　　随叶：“……”
　　她转身瞪了他一下，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而是调笑着开了口。
　　“是啊，找了个绝色美男。”
　　“这不是，事后，收拾一下犯罪现场吗？”
　　“没想到，你来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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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震惊到哑口无言的林遂阳：“……”
　　刚推门进来的肖景：“……”
　　折而复返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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