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Act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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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的视角）
当我和雷检查了女生的洗手间，并发现里头的绳子仍位于原处后，我们俩便单独集合在宿舍里谈话。
“怎么样？” 雷在我检查床底下我们所藏匿的其他物资时说。那儿什么都没有，这事实让我更加确信我的猜疑，还有一部分安娜的‘故事’。
不，还不行… 我将能否真心实意地相信安娜——这将由这场对话的结果说了算。
我摇了摇头，回话道：“不在这里。” 我告诉雷。
“真的假的？” 雷顿了顿后搭腔：“那我们也去调查下洗手间那边吧。” 他说，我摇头，举起手来让他稍等。
“我检查过了。绳子还好好的放在洗手间的天花板上。” 我表示。
雷紧锁眉头，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那不就确定了吗？冬就是内鬼。”
“只有藏在我床下的绳子不见了。情报源… 不…” 我停顿一下，转身面向雷与他正面对质，放下我所有天真无辜的演技，并也正色地面对雷，“内鬼就是你，雷。” 我大胆地宣言。
房间里顿时陷入如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整个空间变小了。我们俩直勾勾地盯着彼此，等着看谁会最先打破沉默。
接着，雷咧嘴笑了笑，虽然那副笑容怎么看都无疑是强撑着的。
他尝试笑着忽悠过去：“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了，诺曼？” 他问我。
我毫不气馁，继续说道：
“你已经发觉到了吧？我给三个人下了套。我只在你和艾玛面前说过，物资被藏在这张床的底下，和女生洗手间的天花板顶端。同时，我告诉冬的藏匿地点是食堂，而吉尔妲的则是图书馆。然而，在这四个不同的地点当中，惟有这里的不见了。东很明显是被诬陷了。” 我向雷说明，随即便坚定地重复道：“内鬼就是你，雷。”
闻言，雷后退一步，躺倒在了他后方的床上，双手张开，“呵…” 他无声地笑了，随后就笑得越来越大声，直至笑声逐渐平息为止。他把手背搁在他的双眼上，然后挪开双手注视着我，“哎呀。我还以为我做的很好呢。” 他说，卸掉他所有的伪装。
我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并翘起双脚，弓起身子，继续往下说：
“因为你们实在是太过老好人了，所以我还以为能再骗久一点呢，你知道吗？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妈妈的内鬼。” 他承认道。
闻言，我的背脊一阵颤栗，而后我抿了抿嘴唇。所以，安娜和我是对的。他真的是妈妈的内鬼… 我希望她剩余的笔记也都是正确的，否则会大事不妙。
雷是我的朋友… 我真心不想把他排除在外，可是我若在这件事上出了差错，那我可能就得这么做…！
我必须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件事…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 雷问我，闻言，我便眨了下眼，让我的视线对焦。
我吐出一口气来平息我自己，接着回答：“Sister克洛涅来到孤儿院的那个晚上。”
“当晚就马上发现了啊？” 他问道，而我只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
“连我自己都觉得讨厌啊。我马上就怀疑你了。” ‘也怀疑了安娜’ 我心中暗忖，“明明你是我的朋友。可万一你真是内鬼，这对我来说是最糟糕的情况。相反的，对敌人来说，你身为内鬼这件事则是最佳情形。你可以直接出手干涉我们的计划。这对于控制事态这方面自然是最好不过。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来当内鬼。” 我表示，但及时制止了自己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才怀疑我？” 雷问道。
当然，我对安娜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安娜和雷显然很受妈妈的喜爱。
妈妈时常满足安娜的一时兴致，譬如给她订购医学课本，以及让她作为她的急救助手使用医务室。而雷呢… 我知道我看过他有时也会拿着一些我从未在孤儿院里发现过的东西。他大概也有获得妈妈的青睐吧。
安娜坚持否认此事，并声称她是站在孩子那一边的，不过关于这点还有待考察。毕竟她这本笔记本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我在雷的面前露出破绽而下的套，好让他能够向妈妈上报。
然而，要是她那个关于雷愿意成为双重间谍的笔记测试成功的话，意味着她是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这也是最佳结果。
但不管如何… 或许我也能反过来给雷使个绊子，因为我了解他的软肋。（译者：雷的软肋：安娜hhhhh）
“我也希望是我猜错。可是事情并不止是那样吧，雷？我相信内鬼不止你一个人。安娜也是内鬼，对不对？我看见你们俩在多米尼克的领养日当天互相说悄悄话。” 我把鱼饵放出来，暗地里希望他会上钩。
一听见我‘揭发’安娜，雷脸上的假笑即刻垮掉：“你在胡说些什么呢？安娜才不是——” 我举起手对他喊卡。
“而且，你们两个不单在这件事情上当过内鬼。仅凭突如其来的告密和毛遂自荐的临时间谍可得不到妈妈的信任。这也说明你们俩当妈妈的内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告诉我，雷。你和安娜为妈妈效力多久了？” 我问，倾身向前往他靠拢。我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等着看他会对我的指控做出何种反应。
他会将责任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吗？还是说与安娜共同承担？或者是把锅全甩到安娜身上？考虑到他对她的感觉，我敢打赌是第一个。
雷一副狼狈相，那是肯定的。他简直是在把我往死里瞪去了，虽然我早就预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首先，我不懂你是从哪得知安娜是妈妈的内鬼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在那件事上彻底搞错了，诺曼。” 雷咬牙切齿地道，摆正了坐姿。“安娜仅仅是我手上的一枚棋子，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妈妈根本不知道我拉了她入伙，而且安娜也不懂我是妈妈的内鬼。安娜是无辜的。” 他皱着眉头，眼神无比坚定地为她袒护道。
‘要是你知道就好了，雷… 不过谢谢你这么保护她。’ 我心想，对于他的保护欲忍不住想微笑，但我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中立。
我昂起头来俯视着他，双手抱着胸，并倚靠着我的床架。“假设我相信你好了。如果只有你是妈妈的间谍，那是多久了？而且你为什么会把一个像安娜那样的‘无辜者’置于危险当中，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实施你的计划吗？” 我问他。
“她并不会陷入危险！我也绝不会让她被抓到的。毕竟我多年以来就一直在策划这场越狱。我在接近她之前已思考过每一种可能性。” 雷坚持道。
“多年以来？” 我复述，好奇地挑起一边眉。
雷颌首，叹气道：“嗯。我老早是妈妈的间谍了。” 他回答。
“所以，你不但是妈妈的间谍，而且还是她的手下！” 我宣言道。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监视。调解。提高商品的品质。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妈妈控制我们这些家畜… 她利用雷作为朝她想要的方向操纵着我们的手段！
“没错。我基本上就是个负责帮忙赶羊的牧羊犬。只有我而已。” 雷说，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自我。
一直以来… 这么多年…
安娜的笔记真的精准吗？我真的能够说服雷完全倒戈吗？从他保护安娜这件事看上去，我觉得希望是蛮大的。
现在，我只剩下几个问题要问雷。
“无论是走狗还是间谍都只有你一个人吗？你能向我保证这点？” 我问他。
“都说了只有我一个人，真没骗你。” 雷点头。
我往前走近，弯下腰来好让我们对视：“那你告诉我… 你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吗？你究竟泄露了多少情报给妈妈？还有，你真的能破坏掉发信器吧？” 我质问他，感觉到心中怒气开始沸腾。
如果他一直以来真的都在对我们撒谎… 如果安娜也是在撒谎，如果他们两个真是妈妈的间谍… 这样的结果我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但是…！
“得知那情报后你要怎样？取决于我的答案，你会排除掉我吗？” 雷问，一如既往的头脑冷静。
我已经排除掉了安娜… 但并不是，那只是暂时性的手段而已。可能的话，我想把他们两个都留在身边。我就是傻了才会舍弃掉未来的情报这一个武器，前提是如果这是真的话！雷的内部情报也是极其宝贵。
“不会哦。我会让你像至今为止那样留在我们的身边。『我能通过雷来掌控局面。』如果那是妈妈没让我们立即出货的理由，放你走也未免风险太高了。” 我表示，挤出一丝笑容，“你不高兴吗？毕竟你能掩藏自己的失误了呢。再加上你不惜诬蔑冬，也要继续当间谍对吧？而且刚刚也是，你这么坚持不懈想要保护安娜，明明她跟我们一样，也只不过是个商品而已。” 我说道。
雷嘟哝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他问道。
正中红心！机会来了！
我伸出三根手指，“只有三件事。一、留在我们身边并保证我们的安全。二、共享你手中所有的情报。还有，三、这一次来做我的间谍吧。” 我告诉他。
这一瞬间，既是揭露真相的时刻。这样一来，我便能得知安娜的笔记是否具有真实性，以及我能否完全信任她。雷会怎么做呢？
雷用目光表示蔑视：“你白痴吗你？” 他问，我闻言皱起眉头，“如果从一开始那就是你的目的的话，那你直接闭上嘴利用我不就好了。你不应该以威胁或谈判的方式给予我任何余地。你就应该不容分说强行利用我，然后一旦要执行计划时就马上抛弃我。应该这么做才对吧。” 他评理。
他的回答，听上去大有希望啊。我咧嘴笑，然后点点头：“嗯，你是对的。不过某个人对我说的一番话改变了我的想法。所以，我也想相信你。相信你在成为我的敌人前，也是我的朋友这件事。” 我说，“毕竟，把小熊仔藏起来是你的主意对吧？你拉拢安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们俩是为了我们而行动的。你是逃脱计划背后的主谋，对不对？” 我问他。
雷不吭声，细细斟酌着我的话语。
我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叹了口气，垂首看着我的脚：“如果你没想出那个计划，如果你没拉拢安娜协助你，并且没引起妈妈怀疑，艾玛和我也就不会去到大门那里。你们俩引导我们靠自己发掘真相，因为如果你只是口头上把关于这间孤儿院的真相告诉我们的话，我们是永远不会相信你的。如果你是百分百站在妈妈那边，你甚至连这种举动都不会考虑去做。你是在控制着我们。确保我们保持谨慎。按照妈妈的意志控制着我们。可与此同时，你也在掌控着妈妈不是吗？身为她的手下，你一直以来都在以你立场上最大的限度确保我们不被马上出货。” 我说，并停顿下来。
“你八成还没向妈妈告密真正的绳子的所在地吧。所以，倘若你真的是我们的敌人，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机会呢？尽管这举动等于违背妈妈的意愿。你其实不是我们的敌人吧？你还没向妈妈泄露什么对我们有着致命性不利的情报吧。而且还能破坏发信器。不对吗？告诉我，雷。你为什么要做妈妈的牧羊犬？” 我问他，暗地里希望我的话语已足够。
我在安娜的原作故事里有这么说吗？还是说，我的话语如今已经朝着雷不会同意的方向改变了？
雷皮笑肉不笑：“我是自愿的，是我主动去接触的她。” 他漫不经心地道，一听见他接下来的言论，我畏缩了一下，“不，准确来说，是我出卖了我自己。”
我咽了一口唾沫，一股干燥感紧缩着我的喉咙，我开口问：“为什么？”
“为了准备这场越狱。” 雷回答：“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如今正在策划的逃脱计划做好准备！” 他补充一句，我闻言便瞪大眼睛。不会吧… 还真跟安娜的笔记说的一样！？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我必须尽快跟她认真地谈谈这件事了！
“为了准备… 这场越狱？” 我问他，进行确认。我可不能让兴奋感冲昏了我的头脑。
雷点头：“对，就是准备。不管是要了解敌人，还是要收集物资，打入敌人内部自然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我才把我自己出卖给了敌人。” 他表示。
“你拿到的报酬是？” 我问道。
“各种破烂玩意儿。如果是孤儿院里没有的东西，她会帮我弄进来。” 雷回复。所以这就是他在做的事情…！
“这是为了试探哪些是能得到的东西，而哪些是不可能的吗…？” 我问他。
雷颌首道：“嗯，这个我也试过了。另外，我也想借此对外面的世界进行调查。我发现到，但凡不是危险物品，她都能帮我取来。但是都是些旧款式的东西就是了。” 他阐述。
我点头：“那么… 你那时候说你对如何破坏发信器心中有底是指…” 我提醒他。
“我见过实物。也实验过了。经过数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破坏它的方法。我能破坏掉它。这些发信器绝对可以被无效化。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雷充满自信地应答。
见雷的表情变得险恶，我睁大双眼，“此刻在你眼前的这个人，是你所能拥有的最强底牌。我既能从内部打垮妈妈，也有能将发信器无效化的方法。我虽然不是无所不知，却手握更多能帮助你们逃离这里的情报。自从我得知这孤儿院的真相以来，我便一直在准备着。无论是妈妈也好你们也是，这期间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我欺骗安娜帮我取得小熊仔，然后让你们俩在那晚去到大门那里。嗯，正如你所说。全部，都是为了确保你们三个活着从这里逃出去！” 他指着我说。
一阵紧绷的缄默后，当我正在消化雷的发言时，他放下他的手指，冷静下来，“说回原本的话题。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但也不是你们的伙伴。” 他表示，“我不会协助实施愚蠢的计划，所以才隐瞒了身份在背后操控局面。你很聪明，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我有一个条件。” 他宣布，而我咽了一下唾液。
‘骑士会为黑方与白方效力。’ 但代价是什么？
“你的条件是？” 我镇定地问他。
“我会成为你的王牌。可是，要想得到我的合作，你就必须欺骗艾玛和安娜。” 他回答，我闻言便眨眼。
“什么？” 我问，很意外。安娜知道这个部分吗？抑或是她遗漏了些什么东西？
“假装我们会带上全部人，但是在最后关头，舍弃掉他们。就算要带上其他人，也只能是冬和吉尔妲… 还有柯妮。其余人都必须留下。” 雷解释。
‘还有柯妮？’ 我好奇地想着，随后凝眉：“所以你是在让我放弃带上所有人吗？” 我问他。
雷点点头：“正是如此。”
“我们一起制定的训练… 已经让其他人有了超乎预期的成长。是你自己这么说的。你当时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对吧？即便如此，你还是要…？” 我问他。
雷摇头：“就算是这样，这也无法改变他们是累赘这件事实。” 他坚称。他这个说法令我感到不快。
“如果安娜听到你这么说，她会怎么想呢？” 我问他。
“少把她给扯进来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为了确保你、艾玛以及冬和吉尔妲的安全！” 他厉声道。
“那柯妮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问他，然后他缩了一下，“她不也同样是你口中那些所谓的累赘么？然而你却把她包括在逃脱成员内。是因为如果你不这么做，安娜会讨厌你吗？” 我问他。
“闭嘴！” 雷甩甩头，他的脸红了，“你给我听好，这就是我的条件。只有这样我才会帮忙。接不接受悉听尊便——如果你不接受，那你们全都留在这座农场里自生自灭吧。” 他说，从床上站起身，整个人耸立于我之上。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们被杀死。” 我说，十指在我的面前相扣着。
“要是你们在逃出去的瞬间就让自己被杀掉的话，那我还宁愿你们被出货。” 他回答，随之顿了顿，“所以你要怎样？要接受我的条件吗？” 他问我。
我耷拉着脑袋，紧攥着自己的手指。这情况并不合我意。安娜的笔记太过于简略和机密，也压根没提到这个什么‘条件’的东西。我该怎么做？我不想接受这样的条件。如果我接受了的话，艾玛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即便如此… 此刻的我别无他选。雷说，他将会是我手上其中一个有史以来最重要的王牌，而他是对的。
“好吧…” 我同意了，并虚弱地吁出一口气。
雷放松他的姿势，然后点点头：“如果你刚刚所言的都是谎话…” 他的声音有如警告般的逐渐变小，并把一只手搁在我的肩膀上。
我咽了一下唾沫，便点头：“我知道。我并没有说谎。” 我露出一丝微笑，希望能起到说服他的作用。雷仅仅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把我独自留在了宿舍里。
我让他离开，并弓起背，遮盖住我的嘴巴…
成功了… 雷愿意成为双重间谍，就好像安娜的笔记所说的那样。但是… 放弃带上所有人…！？
雷是头脑清醒的人，而艾玛是信赖别人的人。要欺骗艾玛很容易，可换作是雷就没那么简单了。这种时候明智的举动是… 可是… 我想跟艾玛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自身也想救他们！
我从床上站起来，带着决心地看向门口。
首先，我需要找安娜确认一些东西！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有着更好的结果，否则她便不会将此事托付于我来帮忙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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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视角）
“安娜！”
我一直都在跟菲尔聊着天，直到忽然之间，诺曼从转角处现身，向我快步走过来。正当他加入我们俩的时候，我感到一阵焦虑不安，心绪不宁。
过了一会儿，诺曼歇口气后，便开口说：“…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他直视我的目光，询问道。
我不安地点头，“哦，额… 当然可以。” 我同意了，随之便转过去低头看向菲尔，对他笑道：“我得跟诺曼说一下话，好吗？听话，然后等下我让你挑选今晚的故事，好不好？” 我告诉他。
菲尔兴奋地笑了，“好！拜拜！” 他说完，一边跑走一边回头向我们挥手。
他转身进入转角处，并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后，诺曼转过来面向我：“故事？” 他问。
我耸了耸肩：“菲尔注意到我有一段时间没讲睡前故事了，正吵着要我讲呢，所以我就想，何不呢？毕竟我也得维持自己的形象之类的。” 我答道。
诺曼了然地点头，然后我继续说：“所以… 你跟雷谈过了吗？谈得怎样？” 我问他。
“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同意了。可是我仍然对这整件事情感到七上八下。” 诺曼垂眸往下看，继而抬起头看回我，“不过先等到我们独处时再继续说吧。” 他说。
“好。” 我赞同。接着，我们开始移动到较为偏僻的区域——也就是游戏室，因为其他人大多数都还在户外。距离伊莎贝拉把他们给叫进来还有二十分钟。
在花了些许时间确认我们俩确实是独处，且适合开始我们的谈话后，诺曼叹息道：
“所以… 到目前为止，根据你的笔记还有我的观察，除了柯妮的幸存和多米尼克取代她以外，一切正按照原作发展。” 诺曼沉思着瞥向窗口，“虽然听起来还是太过于奇幻而令人难以置信，可是我却没法忽视你六岁时写下的笔记的准确性… 而且，我想相信你，安娜。” 他终于开口，回头看着我。
我睁大眼睛，“真的吗？你没把我当成疯子吗…？” 我屏着息问他。
诺曼咧嘴而笑，“哦，你还别说，你无疑是个疯子。” 他回复，语气里渗透出了笑意。
闻言，我险些被自己给噎死。什么？！
他摆了摆头，依旧笑着：“一口气向别人揭露完自己所有的手段，可算不上是明智的举动，就算对象是我也一样。这会使你处于非常脆弱的位置。利用你的情报，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而如果这能保证我们毫无损失地逃出这里的话，我的确会这么做。” 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我发出一声叹息，并点了点头，倚靠着我们身后的那面墙璧，“嗯… 我都知道。” 我道，停顿下来琢磨了一下，“但即便这是错误的判断，我也不想后悔。因为我信任你，诺曼。我知道你很聪明，也不会轻率行事，尤其是艾玛的安全处于危机关头的时候。所以你永远不会想要在某些事情上，做出一些会导致始料未及的悲剧发生在她身上的改变。” 我说，转过去看着他。
闻言，诺曼的脸泛起了一层红晕，并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会想要悲剧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的！” 他坚持。
我对着他笑：“但特别不想发生在艾玛身上，对吧？” 我调侃，然后正色道：“你听我说。这件事我苦思冥想了很久。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而眼下，我也必须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情报是不得误用的。而且… 我…” 我的声音渐渐变小，感觉到喉咙有点发紧。
“…而且？” 注意到我话语里的停顿，诺曼催促道。
我呼出另一口气，耸肩：“说实话，我只是… 累了吧。我想，我也是觉得很孤单。九年了，我保守这个秘密至今已经九年了。无论是谁也好，我想我只是不得不向某个人倾诉而已。但我不能告诉艾玛，因为我怕会伤透她的心。我知道她很关心我，再加上，我不想向她坦承我自始至终都知道，其他孩子实际上一直以来，没一个是被领养的事。我怕她会责备我没为他们做出足够的努力…” 我咬着唇说，紧缩的喉咙让我更是难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安娜…” 诺曼柔声说，但我回避了他的目光。“嘿，看着我好吗，安娜？” 他指示道，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稍微移动一下位置跟我面对面。
当诺曼得到我暂时的注意力后，他向我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你了解艾玛的为人，对吧？艾玛无条件地热爱着这间孤儿院，和孤儿院里的所有人。打从你来到这里，她便始终不渝地爱着你、信任着你。你可是她亲爱的妹妹啊。” 他温柔地道。
“可是，我…！” 我尝试插嘴，而他固执地摇头。
“所以我认为艾玛永远不会为了你做过的，或者是没做过的事而责怪你，或者生你的气的。她反而多半会为你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而感到难过，也会认为她并不足以让你信赖并向她吐露心声。但毫无疑问的是，她会原谅你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这件事。” 诺曼告诉我，我闻言便睁大双眼，使劲地摇头。
“可如果我跟她说得太多…！” 我表示，接着，当我听到年幼的孩子们在房间外面跑过去时，我马上吓得闭上了嘴。沉默半刻后，我接着刚刚的话，小声道：“如—如果我跟她说错话，并导致她因此采取不同的行动的话，我们这次可能会逃不出去。”
诺曼歪了歪脑袋：“这样的话，那我不也一样吗？我很确定，要不是你向我坦白的话，我们此时便不会在这里进行这个谈话。” 他说，他的道理无懈可击啊…
“这个就…” 我隐忍不言。
“别担心。我不是让你现在就告诉她。但一旦我们逃了出去，你应该跟她说。” 诺曼坚持己见道，而我默不作声。他继续试图说服我：“你对你的‘大哥哥’有足够的信心对吧，那至少考虑一下把同样的信任，延伸到你的‘大姐姐’身上吧？你就当是为了我这么做？” 他问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我没把他们两人以同一个标准来看待的话，那我就是个伪君子。
“…我—我会想想的。” 一阵默然不语后，我让步了。
接下来，诺曼那副回应我的微笑差点闪瞎我的双眼，然后他走近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我感到很抱歉。你这么久以来必须承受着这个秘密，一定很艰难吧。但是如今，我们可以利用你掌握的知识，作为指导方针去确保每个人的安全。谢谢你告诉我，安娜。” 他表示，我倒吸一口气。
我的小心脏啊…！你太狡猾了，诺曼…！
我陷入他的怀抱里，并回以他一个拥抱，把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让我自己沉浸在我的‘大哥哥’的安慰里。
过了一段时间后，当我们松开彼此时，我心里感觉好多了，而诺曼则是看上去有点害臊，“其实，我已经确认了你的笔记里直到我们目前为止的‘故事’。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问我。
我颌首：“嗯… 当然可以，我会尽力而为解释。” 我同意。诺曼看上去对我的允诺感到很开心。
他直接切入重点。
“事实上，假如我没持有跟你相同的情报的话，其实是难以理解你的笔记的，安娜。打比方说，‘骑士会为黑方与白方效力。’这一部分。虽然我能从中推测到雷会成为双重间谍，可是笔记所透露出的也就这样而已。然而，雷却提出了一个以他的顺从为交换的条件，关于这点你什么都没写下来。” 他道。
‘他的条件？’ 我在心中复述，随之便想了起来，点点头：“是欺骗艾玛，然后在最后关头把其他孩子都给留下吗？” 我回复。
诺曼迅速点头，眼睛稍微睁大，并微微地伸出手指指向我：“对，就是这个！” 他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时之间兴奋得无法自控，吓了我一跳。
“诺曼，你没事吧？” 我问他。
诺曼再次点头，淡定自己：“嗯—嗯… 我只是觉得啊这感觉有点怪怪的，你知道吗？就好像当时你人也在那里一样。” 他说，看起来想接着说‘但是’，可却没说出口。
“不过，对，那就是雷的条件。可是你并没有把它写下来。事实上，这个情报极其粗略，就算有词汇表作为辅助，还是几乎不可能收集到除了被写下的内容以外的信息，特别是乍看之下更是如此。你省略这么多的细节是有什么原因的吗？” 他问我。
我低哼道：“这是因为… 我一直很担心妈妈或Sister克洛涅会发现它并且打开来看。我想用一种在我一看到笔记时，就可以帮我回忆起故事的方式去写笔记，但是这些笔记对于一个不晓得我所知道的事的外人来说，却是看不懂、也没有实质意义的内容。所以我就将这一切都伪装成睡前故事的笔记，以防万一真的有人看到。” 我向他说明。
诺曼深思着摩挲他的下巴，“原来如此… 的确，任何一个看到这笔记的年幼孩子都只会把它当作是睡前故事。” 他赞同。
“如果这笔记让你感到困惑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诺曼… 还有我也很高兴你跟雷的谈话没出什么差错。” 我道歉，而他摇摇头，说没关系。
他花了些时间去整理他的思想，接着便重新注视着我：
“那好，那你想怎么做？我想让这些笔记物尽其用，但是有没有一个能避开使用它们却还能保护大家的办法呢？或者是一个能加以改善事情的结果的方法？当然啦，如果笔记能有更多细节的话那就更好参考了。” 他开口说。
我慎重地开口道：“关于那个… 虽然我相信你，诺曼，可是我对于把一切都告诉你这一点还是忍不住感到担心。你们原本能逃出这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所有人在没有我提供的信息的情况下集齐每个人的想法，而且我也不想抢走严格来说本就是你们的功劳。所以… 比起直接干涉你们的行动，我比较想要指引你们前往正确的方向… 之类的。” 我越说越小声，总觉得越讲就觉得自己听起来越傻逼。
我究竟是不是在说着人话呢…？
诺曼很显然抓到了我那番话的要领，便低哼道：“我想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你所掌握的未来的情报，就好像一个在完美计划当中的离群值。” 他仔细考虑着那个情况，接着，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响指：“要不我们采取一个折衷方案？” 他判断。
“折衷方案？怎么说？” 我问他，真心地感到很好奇。诺曼有解决方法了？
诺曼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你暂且不需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只要告诉我一些你认为我有必要知道的事情就行了，以便让事情进展顺利或者改善情况。我都会接受并暂时不会再说别的，不过作为我的信赖的回报，你必须在我们脱离这危险的状况后，不止是向我，也向大家全盘托出你的事情。听起来怎么样？” 他问我。
听… 听起来是很不错，对不远的将来而言是这样没错。可是啊，一想到要跟大家和盘托出，我仍然觉得要紧张死了啦…！
诺曼继续说：
“我明白你是在担心会干扰到未来的发展，可就算你干扰到了，你又怎么知道它就必然会朝着负面的方向偏离轨道呢？我们能以你的情报为警报，好让我们在遇到危险时，能做好万全准备。我们也能借此在敌人自以为占上风时，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我们能彻底地打垮妈妈还有鬼，他们甚至也会搞不清楚状况。如果你试着往正面思考，也就没什么好怕了对吧？” 他接着说，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这一席话开始奏效了，因为我能看见他蓝眼睛在闪闪发光。
“诺曼…！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 我轻声一笑，移开视线，脸窘迫得烧了起来。
诺曼摇头，脸上的笑容还在，“你习惯了只从一个角度去看待以及独自面对事物。这就是为什么共享情报和互相商讨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人能够帮助你从你自身不会去尝试的角度去认知某个事物。我们可以以最大程度利用这一点，然后找到逃脱的方法。好吗？” 他说，而我叹了口气，缴械投降。
“好吧…！” 我吸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有点紧张，“那我会修正笔记，今晚再把它们交给你。” 我说，然后诺曼连忙打岔，反对我说的话。
“明天。” 他纠正我道。
“啊？” 我意外地眨眨眼。
诺曼淡淡一笑，然后点头，“你答应了菲尔今晚要给他说故事，记得不？所以明天才把笔记交给我吧。” 他澄清道，闻言，我便舒口气，也微微一笑。
“…也对！”
总感觉如释重负。
既然向诺曼敞开心扉和信赖他有这么容易的话，那么，等我准备好的时候，对艾玛和雷同样这么做兴许也不会那么吓人了吧。现在一想，这事似乎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令人恐惧和匪夷所思了…
唔… 起码就告诉艾玛而言，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就是了… 还有一个我丢失的关于故事的记忆的问题——那个‘火’字。出于某种原因，我感觉在我想通笔记里那个字的含义，以及我为何会想不起它的含义之前将这件事告诉雷的话有些不对劲。对于诸如我这样的知识漏洞，雷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而这个漏洞也许会致使我先前力图说服他的努力分崩离析也说不定，继而让他对我失去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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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每日测试完毕后，努力用功后的孩子们便兴高采烈地蹦跳着准备出去玩耍，穿梭在正以比较平稳的脚步走着出去的我们这几个较年长的孩子之间。诺曼和我落后脚步，一旦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们，我谨慎地拿出内容刚新鲜出炉的笔记本，再不知不觉地把它塞进诺曼等着接过书的手里。
他以跟我拿出来一样的速度，飞也似地将笔记本塞进绑着他白裤的腰带里，并给了我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点点头。
“谢啦。” 他对我附耳低语，随后稍微提高他的声量让其他人也听到：“去森林里吧。冬还有吉尔妲，你们俩能帮忙把风一下吗？我们很快就回来。” 他道。
艾玛和雷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冬和吉尔妲也这么做，虽然他们看上去是有点犹豫。
“你不忙了吗，安娜？” 艾玛问我，而我点点头。
“嗯，都忙完了。” 我笑着回答。
既然我已取回诺曼对我的信任，他便能放心让我重新回归他们的策划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啊。
虽然只是大约一天前的事情，可是却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一天。至少我还有柯妮陪着我帮我提起精神，但一想到我跟诺曼约定好总有一天我要坦白一切关于我的事情，这还是相当令人心悸的。
我们跟冬和吉尔妲分开行动，接着便溜进去森林里，以树林作为掩护进行谈话。
当艾玛在前头停下脚步，并判断我们已经来到足够偏僻的地点后，她转过身来面对我们三个人。
“所以呢？假绳子的计划怎样了？情报源是谁？” 她连环炮地问，语气爽朗。
“哦，那个啊…” 雷眨眼。他停顿，瞥了我一眼，并在内心做出决定，随后指向他自己，“是我。是我把情报泄露给妈妈的。” 他平静地说出口，他这坦荡的招供态度打了个诺曼措手不及。
剩下的就是艾玛延时的反应。我不得不承认，亲眼见证她的反应真的比我记得的还要来得搞笑。
她的食指指着雷的方向，“搞半天原来是你啊！？！？” 她大喊出来，我靠近她并抓住她的肩膀，用另一只手示意她安静一些。
她的声音大声到就算比较靠近孤儿院的小孩子都听到我也不感到意外。
艾玛设法恢复了一些镇定，并安静下来，然后抱住她的脑袋， “抱—抱歉啊我喊这么大声，可是我… 我还没能好好地理解…？” 她结结巴巴地说。她是真的吃了一惊。
诺曼举起他的手，准备好向满脑子困惑的红发女孩解释。数分钟后，艾玛已赶上现状。
“所以… 你背叛了我们，但是你不是我们的敌人。你为了我们，一直都在扮演妈妈的手下？” 她问，进行澄清。作为回应，雷点了点头。艾玛蹙起眉头，扫了我一眼。“而且安娜也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呀？” 她问道。
我举起我的手，“啊。那是因为雷已经提前告诉过我了，因为他想要我帮助你和诺曼发现真相。” 我告诉她。
艾玛一脸担忧，“等等，所以你是说… 你在那晚就已经知道鬼的事情了？” 她问我。
我闻言畏缩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实话… 你也知道我有时候喜欢偷偷溜去大门那里吧？尽管这是不被允许的事项。” 我问，艾玛点头，“实际上，数年前… 我碰巧在里面的阴暗处看到了一只鬼。所以雷要说服我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我已经知道外头有这样的怪物存在了。” 我说明。
我看见雷对着我挑眉，不过啊，这严格来说的确是对的。只是，我上次看到鬼是在被女护士长和那只鬼递交给妈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因此，这并不是谎话。
即使在我们逃出这里后，我会告诉他们的事情会有点参差不齐，我也必须让自己慢慢习惯这个时机一到就要告诉他们真相的想法。我还有很多记忆都无法好好地回想起来去填补那些漏洞。
“原来如此…” 艾玛小声地说。
雷张口道：“事实是，我本打算和安娜在你们从大门那里回来的时候就立即告诉你们真相的。但是你们全都忘了把小熊仔带回来，然后呢你就开始说什么‘我要带上所有人一起逃走’。” 他冷笑道，弄到艾玛一个畏缩。
“我还是无法相信啊，雷，你当时竟然没预料到艾玛会说这种话呢。” 我对黑发男孩说，而他随即给了我一副让我立马闭上嘴的眼神看。
“可别忘了你也忘记了小熊仔。即使你已经了解真相以及不应该像艾玛和诺曼那样那么动摇。” 雷表示，我闻言抖了一下。
我耷拉着脑袋，“我都说了对不起嘛…” 我说道，因为被雷直戳痛处而脸红了起来。虽然我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而不怎么感到抱歉就是了。
毕竟，那是我为了保存足够的剧情让克洛涅出场而故意为之的举动。
“不，是我不好…” 我差点儿没听清雷在说这句话时所发出的恼怒声，并在他维持脸上冷酷的表情继续说话时抬头一看，“总之，妈妈发现了，所以我得应对这个情况。而且你们也太鲁莽了，所以我认为我应该专注在重新掌控局面上。” 雷道。
“所以，你是在替我们善后。你也不得不在我们背后做手脚，因为你很反对带上所有人一起逃出去。” 艾玛点点头，理解了状况。
雷得意地笑，“嗯，但别担心，现在不一样了。诺曼意识到我是叛徒，然后说服了我。这一次，我绝对会帮你们带上所有人逃出去。” 他说，他一部分的话是谎言这点在诺曼和我看来很明显，我们俩无言地相互对视。
然而，艾玛很敏锐，“诶？这不像是你啊，雷？” 她眨巴眼，她的发言致使雷转头看回她，“如果你没有马上回心转意的话，那你通常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她随后加上。
“那你觉得他是在撒谎吗？” 诺曼问，走上前。
艾玛摇头，微笑着把双手放在她的身后，“不，我很开心。雷愿意帮我们所有人一起逃脱了。而且我们现在也得到了情报，还能从内部欺骗妈妈。太好了！” 她说，然后又再次看了我一眼：
“不过，原来如此… 雷，还有你，安娜… 你们两个人一直都知道全部的事情呢。你们一定过得很痛苦吧。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不得不把孩子给送走。现在想起来，多米尼克的领养被宣布时安娜不舒服的事情也说得通了啊…” 艾玛向我靠近，伸出手来牵我的手。
我苦笑，在我们两人之间抓着她的手，回答了她心中的问题：“我不想让你感受到我的感觉，艾玛。因为我看不得你哭啊。但如果我们要逃出这里的话，我想这始终是无法避免的事。对不起啊，我保持了沉默。” 我道歉。
艾玛摇头：“我才是对不起，因为你觉得你必须默默承受这样的事！从现在起，我要你知道你是可以来找我吐露这样的心声的，好吗？我们必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全部都是！对吧，诺曼？雷？所以别再保守秘密了，好吗？” 她说，诺曼和雷两个人都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盯着我看，害得我一畏缩。
艾玛并不晓得我们还有事情瞒着她。然而她却说了这样的话…！
别再保守秘密了…吗。究竟何时才是能这么做的恰当时机呢？如果我在我们还待在孤儿院时告诉他们这件事的话，感觉会很危险。我觉得不该在离开这里之前告诉他们，不过在那之后我一定会这么做的。我想要毫无保留地提出我的知识，来帮助大家存活下来，还有表现得更好。所以，在我们逃跑后，我绝对、一定要跟他们交代真相。在那之前的话… 不行，太危险了。
我苦着一张脸，“我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什么话都往肚里吞，所以可能没法马上变得什么话都说… 但是我想努力对令我感到忧虑的事情更加坦率。” 我应道。
艾玛点头微笑，接受了我的说法：“慢慢来！我们都会陪着你的哦，安娜。” 她开心地说。
诺曼点点头，“对啊。只要你觉得自在的话，随时都可以放心向我们倾诉。” 他同意道。
“该说的他们都说了。” 雷只说了这句话，但我能从他眼神中看出来，他还有更多没表达出来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懂，不过我觉得很开心，因为雷哪怕没通过言语表现出来，但他还是在乎我的。
我发现自己在微笑，内心因为这个想法而变得暖烘烘的，然后我无声地点点头，感激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艾玛再一次颌首，接着转向雷：“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雷？”
雷眨了眨眼，继而点头，艾玛于是继续：“是关于发信器的实验。你是在我们其中一个兄弟姐妹的耳朵上做的实验吗？” 她问道，她的问题愣是让两个男孩手足无措。她继续说：“那孩子… 应该说，那些孩子怎样了？你没害到他们被提早出货吧？你没为了我们而牺牲了其中一个孩子，对吧？” 她问他。在迈开脚步逐渐接近雷的时候，她嘴里吐出的言论一句比一句还要犀利。
她向雷伸出手，继续道：“其实啊，别介意。没事了，谢谢你。都是多亏了这点，大家才能一起逃脱。但是，” 她顿了顿，用她的双手抓起雷的其中一只手，“以后别再那样牺牲我们其中一个人了，懂吗？” 她表示，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是雷脸上的神情已经向诺曼和我传达了我们所需知道的一切。
艾玛这回绝对是认真的。
“你不是一个人。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哦，所以…” 艾玛的声音逐渐变弱。而雷浅浅一笑，举起他空闲的手发誓。
“我不会再那么做了。我跟你约定好。我们全部人一起逃出这里吧。” 他说，闻言，我避开了我的视线，并不小心撞上了诺曼的目光。我们都默不作声，而诺曼把手放在了他藏着我笔记本的那个位置部分的腰带上，他那细微的动作象征着一件事：我们俩都已经知道了。
雷可没打算带上所有人一起逃脱。那我们只需要在这条名为‘全员逃走’的道路上顺道捎上他一程就行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件事偏离原作故事的轨道的。门儿都没有。
我对于孩子们逃出孤儿院当晚的记忆也许有点模糊… 我还是很努力地每天都在尝试回忆起那个‘火’字的含义。不过，我是不会因为在这里碰钉子而放弃尝试的。
我们会从这里逃出去的。所有人一起。
诺曼用手肘戳了戳我侧身，让我晃过神来，然后我好奇地注视着他。
他对我微微一笑，点了下头：“艾玛这件事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鼓励我，我刷的脸一红。
我点点头，选择不作声。
不久之后，我们便解散会议，跟其他孩子碰面，准备再一度开始玩当天的‘捉迷藏‘。诺曼和雷留在后头，看样子是前者要跟后者进一步谈话。
我先暂时把这事搁置一旁。在我印象里，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Act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