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神怪们的债主》风干的毛巾

4、白犬报恩（4）

　　“让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女鬼发出尖啸，发尖都飞舞了起来，带着难闻晦气席卷而过。
　　阿飘瞬间移动到羽玖的身前，举起利爪袭向他的头脸。
　　羽玖看着阿飘的动作，连表情都没动，只是虚抬手臂，轻轻一挥，随意得像是挥走一只惹人厌烦的蚊子，阿飘却顺着这动作弹射了出去。
　　“老娘是不行了……”阿飘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黑烟，颜色又淡了一层，“你们加油，拜！”说完这话，她像一个泡泡般啪地消散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战力没有，跑的倒是挺快。
　　苏若水调整心态，一开始就不该对这个飘姐抱有哪怕一点期待。

　　“你怎么进来的？”羽玖往前走了一步，语带压迫。
　　苏若水吞了吞口水，她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羽玖，他就像是终于撕下了画皮的恶魔，显露出了鲜活的恶意。
　　“你、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刚才那个阿飘都告诉我了，我已经掌握你犯罪的证据，我、我已经报警了！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别再执迷不悟啦！”苏若水语无伦次。
　　羽玖仍然执着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你管我！”苏若水嘴上不服输，手却忍不住伸进口袋去摸那串备用钥匙，手指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羽玖的瞳孔放大到人类难以企及的大小，黑黢黢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苏若水此时终于相信，这次的异常不是附身在羽玖身上，而就是羽玖本身。
　　“你用它开了门？你用它就解开了我的封印？”羽玖的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出现了出现了！我终于等到你觉醒的一天，哈，再也不用那些腌臜来填牙缝，今天就可以饱餐一顿。”
　　羽玖仰天大笑，苏若水听出了笑声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别怕呀。”羽玖接近苏若水柔情蜜意地说着情话，“我说过的，你的心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们最终会是一体，可没有骗你。”
　　这些也可以理解成他的进餐宣言，苏若水后背贴上了冰冷的瓷砖，她不感动也不敢动。

　　大白狗察觉到羽玖的异常，早就守在了苏若水身前“唔汪唔汪”叫了半天，之前的话他听不懂，但这句话他可是听懂了，生气地开口反驳：“不许跟我抢主人！我爱主人，主人爱我！”
　　羽玖这才注意到那只狗，他讨厌狗，五官拧成一团：“你会说话？这不是普通狗，你是狗妖！”
　　有狗妖这件事仿佛激怒了羽玖，他收起刚才准备进食的快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愤怒。
　　大白狗只知道在苏若水的口中“妖怪”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以为羽玖骂他呢，二话不说扑了过去，一口咬住羽玖的手臂。
　　这一口啃得多少带点私心在里面，毕竟狗狗馋这香味好久了，大白狗的嘴巴张开像盆一样大，扎扎实实地合上了牙齿，直接扯掉了羽玖手臂上一块肉。
　　狗狗吸溜一口吞进肚子里，还舔了舔嘴巴，真是一点也不肯浪费。
　　“主人主人，我只吃了一小口，没忍住，别骂小白呜呜。”
　　苏若水一拍大腿，怕什么怕，自己原来有外挂！羽玖想吃她，小白也想吃羽玖，这是一条多么不科学的食物链啊，现在活不活命就只看谁的牙口更好了，好在初战下来，小白的牙口略胜一筹。
　　“乖狗狗！咬的好，好吃吗？”
　　“真香！”见主人不生气，狗狗更开心了。
　　“那就使劲吃，他是坏蛋，你吃掉他就是保护我。”苏若水握拳为狗狗加油。

　　“啊，我讨厌狗，我讨厌狗，狗真是……吾一生的敌人！”
　　羽玖被扯掉了手臂上一块肉，他不呼痛也没有流血，只是更加愤怒。他发出一声长嗥，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抖动起来。
　　他高昂起了头，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皮肤开裂，英俊的脸庞像是一张面具般粉碎了，从脖颈处竟然伸出了九条长长的兽首。
　　褪去人形，羽玖露出了真身，九个长脖子脑袋似龙似蛇，双腿化成两个爪子尖利如钩，双臂成了巨大翅膀，展开能撑满整个狭小的浴室，就算不展开翅膀，房间的层高也不够他伸直脑袋，只能贴在天花板上弯着九个脖子。
　　怎么形容呢，确实吓人，又有种莫名憋屈，这大概就是他一开始不想变身的原因吧。
　　他伸出九个脑袋去咬大白狗，狗狗腾挪快如闪电，在九首之间跳转应对，竟然一时双方都不能耐对方如何。

　　刚才舆论中心的苏若水一时得了空闲，除了观战吃瓜一时之间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这是什么牛马？八岐大蛇？”阿飘又出现在苏若水身边。
　　“日本的妖怪你非要安在咱们的地界，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数数看，九个脑袋啊！”苏若水吐槽，“九头蛇？哎，那不是漫威的吗，也不是咱们地界的玩意儿。”
　　阿飘不服：“不对不对，我没数错，你仔细看看，九条脖子，只有八个脑袋！”
　　苏若水定睛一看，这怪物当真只有八个脑袋，一条长脖子上的脑袋不知被谁咬掉了，空空如也，还滴答流血。
　　这场景有点眼熟，苏若水蓦地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九头虫！”
　　“什么虫？”阿飘不理解。
　　“西游记啊，本地妖怪，里面的九头虫，有一个头被哮天犬咬掉了！”苏若水激动道。
　　阿飘恍然大悟：“哦~就那个抢了白龙马他媳妇的！他不是鱼吗？咋长毛啊，放太久发霉了？”

　　羽玖原身的体型过于庞大，这狭小空间里不具备优势，被狗妖溜得团团转本就气闷，耳边也不得安宁，被人当着面八卦吃瓜，终于是按耐不住分出一个脑袋发出愤怒咆哮。
　　“荒唐！九头虫是鸟不是虫，更不是鱼！万圣公主自己心悦于我，与小白龙何干？你个满嘴肮脏的女人一点文化也没有，早知道吃不进你也应该拍你个魂飞魄散。”
　　苏若水领悟到了语言的威力，看来风馥说得没错，祖安战士自有发挥所长之处。
　　她学着阿飘的语气煽风点火：“瞎说，你明明就叫虫，怎么是鸟，充其量是长毛的虫嘛。”
　　“周天之内有五虫，乃蠃鳞毛羽昆。吾乃羽虫，自然是鸟！”
　　苏若水摇摇头：“鬼都不信吧。”
　　阿飘起哄：“老娘是鬼，老娘不信。”
　　“除非你飞一圈看看啊，不然吃了我也当是被大蜈蚣吃了！”
　　苏若水心里打着算盘，要是这九头虫上了当，真的出去飞一圈，一来自己可以趁机逃跑，二来这妖怪惊动群众，自然会有上头的高人前来降服，生存的希望不就又多了一分。

　　九头虫当真被激怒了，这狭小的房子禁锢着他的行为，早就想摆脱束缚，他怒极反笑：“好！好！好！”
　　苏若水心中一喜，都摆上了起跑姿势，下一秒却觉得脚下一空。
　　一空？
　　苏若水往下望去，哪里还有楼房，哪里还有城市？她身处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蓝汪汪的大海。
　　“救命啊！我不会飞啊！”苏若水直直往下坠落。
　　她突然想起公司到游乐园团建的时候，许多同事排队去体验蹦极，那时候她远远躲在旁边，并且无情地嘲笑同事们跳下去哇哇大叫的样子。
　　她好后悔，早知道就在那个时候报名了，知道能够提前知道自由下落的感觉。
　　好在她还没后悔完，就跌落进入一个软乎乎毛茸茸还有些温暖的地方。
　　等晕眩感过去，苏若水才发现她坐在一只白色巨兽的身上，巨兽腾空而立，肖似小白，只是如果说小白是大型犬的体格，这只巨兽就如同小白放大了十倍。
　　“小白？”苏若水犹豫的问道。
　　“抓紧我。”小白的声音从大号毛茸茸身上传了出来，与往常不同，这次声音没有撒娇耍赖，配上原本就低沉的声线，让人心生信赖。
　　苏若水连忙伸手抓住巨兽的白色长毛，生怕从他背上滑落。

　　一声高唳让苏若水看向高处，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九头虫的体型也变得更为庞大，他张开了翅膀，羽毛在阳光之下闪动着不祥的光泽，九颈八首高高扬起，睥睨众生不似凡鸟。
　　八首八口同时张开：“可看到了？吾，是虫还是鸟。在我的结界之中，你们还是放弃挣扎速速投降为好。”
　　“九头滴血虫。”白色巨兽叫破了他的真名，“结界燃烧你的本源之力，强弩之末而已。”
　　九头虫扬起翅羽，每根羽毛都如同燃起黑色火焰：“滴血滴血！这都是你们狗妖的孽。强弩之末？灭掉你二人绰绰有余！”
　　九头虫速度极快俯冲而下，将白色巨兽冲撞得在空中踉跄。
　　空中本来不是巨兽的主场，他在腾挪之余还要顾忌背上的苏若水，渐渐落了下风，不断被九头虫甩过来的八首噬咬冲撞。
　　巨兽受伤脱力，勉力维持着平稳落在了海面之上。
　　九头虫在低空盘旋，时不时用尖利的爪齿去逗弄二人，享受着猫戏耍耗子的乐趣。

　　苏若水漂浮在海面上，脚踩着水维持平衡，巨兽的大脑袋和爪子将她保护严实。
　　她看到九头虫又盘旋而下，尖利的鸟爪勾破了巨兽后颈，鲜血蜿蜒留下染红他的毛发。
　　“小白……”苏若水一时不知脸上是泪还是海水。
　　巨兽窒了一下：“犬戎。”
　　“什么？”
　　“我的名字。犬戎……唔。”
　　苏若水点点头：“犬戎，我们分头跑。”
　　犬戎微微抬起了头：“你知道自己撑不下哪怕一次攻击吗？”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结界对那个鸟是有时限的？”苏若水认真分析道，“打不过只能拖，分开有可能活一个，运气好可能两个，这样硬扛大概率都玩完！”
　　她话音未落，九头鸟又一次俯冲下来，可能时限将至，这次攻击尤为强力。
　　苏若水心中一急，又觉得心中一疼，她抓住犬戎巨大的爪子勉强浮在海面上。
　　“你该是个神仙或者厉害的妖怪？我本来就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我去吸引火力，让这个虫鸟追我保你一条命，我只有一个要求，”苏若水喉头一腥，竟然口吐鲜血，她抹了一把脸，没擦掉，反而把血在脸上抹匀了，“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既然是神仙，能不能保佑他们健康平安发大财。”
　　犬戎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你看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你觉得呢？”
　　苏若水神色暗了暗，嚅嗫道：“那、那至少去我家把笔记本电脑的d盘粉碎干净，你要不会就直接砸了。”
　　犬戎失笑道：“放心，不会让你死，我与故人有约，护你周全。”
　　“那你不是现在自身难保？”苏若水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巨兽没有说话，伸出舌头舔舐过苏若水满脸的水痕。
　　“别哭。”
　　“我没哭！”
　　谁料巨兽咂摸咂摸嘴巴，又伸出舌头舔了苏若水一下。
　　苏若水浑身僵硬，怎么回事，这家伙想开了，打算临死前开荤吃顿好的，路上不做饿死鬼？
　　犬戎不知她心中所想，开口：“绝处自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