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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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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组队?”梁禹枭微怔,表情难以置信,“为什么?”
陈墨凝视着他那双漂亮却无神的眼睛,思索片刻,答道:“因为我可以保护你。”
“噗。”梁禹枭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还是从一个陌生人嘴里,他警惕地退后半步,客气疏离,“谢谢,但我现在的评级没办法组队。”
陈墨点头,“那我们一起去做任务。”
“啊?”梁禹枭疑惑,委婉地表示,“还是算了吧,我出去也帮不上忙,没准还会添乱。”
“这里有古怪,你一个人,不安全。”
陈墨的语速比正常人慢,听起来格外认真,梁禹枭一时间猜不透他的真实目的,索性答应下来,看看他对一个瞎子究竟有何所图。
两人并肩往门外走,一路安静的可怕,梁禹枭时刻保持警惕,一旦身边的人发难,他袖子里藏的匕首会立刻出鞘。
“东南方向有个铺子,去看看。”
陈墨言简意赅,目的十分明确,行为上没有任何异常,梁禹枭转动盲杖,在地上留了个记号,循着脚步声跟了上去。
靠近那间铺子,他渐渐放缓脚步,侧耳听了几秒钟后,梁禹枭能断定,铺子里面有脚步声,至于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他没有出言提醒陈墨,反而不着痕迹地偏离了方向,毕竟一个盲人走错路是很正常的事情。
半晌,铺子里传来打斗声,伴随着一阵哀嚎,梁禹枭辨认出,铺子里的人是那个黄毛高中生,他走到西窗前,胳膊拄着窗台,双手托腮。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到陈墨进去之后,动作干脆利落地把黄毛高中生按在地上摩擦的一幕,听动静相当精彩。
“你个哑巴,快放开我!”黄毛两只手背在身后,脸贴着地挣了好几下,吱哇乱叫,“我他妈是人,是人!”
陈墨蹙眉,抓着他的头发往上一提,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人脸,吓得立即松手,无措地退后了两步。
“我真服了……”黄毛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抬头,窗边多了个脑袋,他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卧槽!卧槽了!”
梁禹枭面带微笑,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对于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面积,“这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吗?”
“我找找,丧葬品长什么样?”陈墨懵懂地反问道。
“丧葬品……”梁禹枭大脑宕机了一下,他发现遇见这个人之后,总是会经历一些神奇的无语时刻,“例如棺材、寿衣、纸钱、花圈之类的,棺材和寿衣已经有了,可以找找其他的。”
“别费劲了,我都找过了。”黄毛高中生再次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强装镇定,“这是一间药铺,除了中药和医书什么都没有。”
陈墨地毯式搜索一遍,果然一无所获。
“切,我都说了还不信。”黄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跟陈墨擦肩而过,“时间不多了,还是抓紧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陈墨转过身,看见梁禹枭从门口走来,上前两步踢走了地上的障碍物。
“他刚才说这里有医书?”梁禹枭问道。
陈墨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他看不见,开口说道:“有。”
“能帮我拿几本吗?”
陈墨不理解,但陈墨照做,他猜测或许是为了治眼睛,于是三下五除二将铺子里的所有书都捆起来带走,包括刚才被他当成障碍物踢走的那两本。
接下来两人又去村子里的其他地方找了一圈,除了有一只会叫的狗朝他们狂吠以外,再无其他发现。
梁禹枭算了一下剩余时间,调转方向道:“我们先回去,看看别人都找到了什么。”
陈墨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表情有些郁闷。
伴随着天光亮起,众人的恐惧消减几分,但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紧张焦躁的气氛越发浓重,尤其是最后两个人空手而归时,叹息声此起彼伏。
梁禹枭一下子猜到了大概,但他没有出声,安静地走到陈墨原来待着的墙角坐下。
花臂墨镜哥最沉不住气,一拳砸在土墙上,崩溃地吼道:“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不到半小时,我们毛都没找到。”
“你喊什么,能解决问题吗?”光头男挠了挠头皮,啤酒肚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饿死老子了,这什么破游戏!”
抱怨声此起彼伏,陈墨放下手里的一摞书,挨着梁禹枭坐下,他的镇定通过肢体语言传递过来,引得梁禹枭愈发好奇,这个人身手不错、心理素质也很强悍,一路上不仅没对他下手,反而言听计从。
他估摸了一下那摞书的厚度,先拿出一本翻开,陈墨一直盯着他看,见状,问道:“你看书是不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读。”
说着,从中抽出一本医书,翻开前两页,他面露难色,“七八……什么久伤及肝肾之阴,上……”
“上盛下虚,昼凉夜热。”梁禹枭笑着,干脆利落地撕下第一页,“你是外国人?还是混血?”
“我有记忆以来就在这,没去过别的地方。”陈墨垂眸,嗓音沉静,“爷爷希望我多读书,但是我没有念完小学,很多字都不认识,这本书你之前读过?”
“恰巧听过这一句。”
梁禹枭压抑着内心的震惊,手上动作不停,现代九年义务教育这么普及,竟然还有人没念完小学,而且他只提到了爷爷,却没说父母,难不成是大山里的留守儿童?
陈墨盯着他的手,好奇问道:“你把书撕了是做什么?”
“叠元宝。”梁禹枭放下些许戒备,放慢手上的动作,“我教你,很简单,一学就会。”
陈墨恍然,“咔嚓”撕了一页书,由衷道:“你真聪明。”
李想一直留心他们这边,此时也凑了过来,惊喜道:“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大家一起来叠元宝吧,人多力量大。”
“这能行吗?”黄毛嫌弃地扯过一张纸,充分发挥创新精神,做了一枚纸钱,“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
众人纷纷加入,没一会儿元宝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天边的朝霞好似一片火海,太阳翻涌着冒出头来,当第一缕阳光浮现,任务时间恰好截止。
梁禹枭眨了一下眼睛,失而复得的光明让他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转过头,一张俊朗的脸近在咫尺。
这人是……陈墨?
出于第一印象,他以为陈墨会是一副平平无奇的长相,但眼前这个人眉眼轮廓俱佳,鼻梁高挺,嘴唇颜□□人,皮肤偏白,深褐色的头发有轻微的自来卷,与他的个人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陈墨顶着这张脸、这个声音杀伤力极强,梁禹枭喉结微动,第一次在这个游戏里暴露了名字,“我叫梁禹枭,尧舜禹的禹,枭雄的枭。”
话音未落,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声响彻整个村落。
“什么情况?”
“谁家出殡吹这种曲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嫁女儿呢。”
众人七嘴八舌,毫无头绪,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所有人如同静止了一般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想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呀?”
“各位宾客,酒席已经备好了,吃完好上路,别误了时辰啊。”
隔着一道木门也不难辨认,说话的是昨晚那个老妇人,众人心里还在犯嘀咕,光头男抱着肚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饿死老子了,总算能开饭了,我们这算暂时过关了吧。”
房门打开,他直接僵立在门口,肥胖的身躯几乎完全遮挡了众人的视线,谁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黄毛高中生好奇心重,跳起来探头一看,瞬间失声,连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花臂男耐心告罄,抓狂道:“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能不能整句痛快话?”
“新娘……活了。”
光头男侧过身,丢了魂儿一般,喃喃自语。
梁禹枭拿着盲杖上前,陈墨紧随其后,果然,隔壁房间昨晚停放的那口棺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坐在床头。
“酒席已经备好了,吃完好上路,别误了时辰啊。”
老妇人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笑容诡异,梁禹枭瞥了她一眼,径直朝新娘走去。
“这瞎子要干什么,他不想活了!”
“估计是看不清方向,走错了。”
陈墨听见议论声,刚想制止,可梁禹枭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小心……”
话音未落,老大爷突然出现,拦住了梁禹枭的去路,没人看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新娘子出嫁前不能见外人。”
梁禹枭盯着那鲜红的盖头,半晌,从善如流地退了半步,“不好意思,我眼睛看不见,走错路了。”
老大爷满脸褶皱堆在一起,眼神凶狠地抬了抬手,“各位宾客,这边请。”
他们一行人顺着走廊来到院外,昨晚还破败不堪的院落竟然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悬挂在屋檐上,木质的小圆桌整齐摆放成排,衣着朴素的村民们把酒言欢,祝贺声络绎不绝。
“昨天晚上这村子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他们……”
黄毛高中生刚说了半句,就被李想示意噤声,这里到处都透露着古怪,必须小心应对才行。
“各位宾客快入座吧,吃完好上路啊。”老妇人在旁催促道。
光头男从昨天晚上开始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此刻却像屁股上长钉子了一样,死活不肯入座。
木质桌椅上结满了厚厚的黑色污垢,梁禹枭看着有些反胃,他装作不经意间被椅子绊倒,企图顺势掀翻桌子。
但陈墨在他失去平衡前精准地捞住他,手臂平稳有力,梁禹枭费尽心思愣是连桌角都没碰着,他看了看腰间箍着的手臂,面无表情抬头,“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