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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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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你回来了
“殿下?”落地之后,小梨花轻声喊,可却没人应。
咦,这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啊,殿下就出去了吗?
她仰头看向床上,床幔半撩,昏暗的光线下,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拔步床上有人躺着。
原来殿下还在睡啊,小梨花笑了,撒开腿跑到床边,攀着垂下来的厚重床幔利索爬了上去,随后一转身,跳到床上。
一落在床上,看到并排躺在太子身边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吓得小脸一白,跌坐下去。
小梨花捂着嘴坐了一会儿,才想过来,这个“她”,应该是太子殿下用她的头发变出来的傀儡来着。
“吓死妖了。”小梨花拍拍胸口,爬起来,走过去,站在枕头上,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确定两个都是傀儡,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很失望。
殿下用上了傀儡,那是不是说,他已经出远门了?
小梨花很是颓丧,一屁股坐在枕头上,托着小脸,看着两个傀儡,愁眉不展。
哎,还是来晚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呀。
小梨花坐了一会儿,看见窗户透过来的光更亮了些,决定先离开。
太子殿下不在家,那她留在这里干耗着也没用,还不如去找菩提哥哥,先让他带着自己去找蔷薇姐姐。
等找到蔷薇姐姐,回头再来找殿下研究怎么变回去。
“哎,白来了。”小梨花叹了口气,爬起来,往外走。
贴着墙根,谨慎绕过两个站岗的护卫,沿着原路返回,找到自己藏着的包袱,又连拖带拽地往后门那走,打算从来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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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百余里的官道上,一行人骑马前行。
为首之人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一身黑色斗篷从头裹到脚,咳得厉害,正是蔺望尘。
一旁的方竹递上水囊:“殿下,可是吹到了风?早知如此,您就该乘车的。”
蔺望尘喝了一口水,压下咳意:“骑马能早到两日。”
他把水囊还给方竹,双腿一夹马腹接着走,刚走了几步,他忽地一扯缰绳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京城方向,帽兜下的神情晦暗不明。
众人也都跟着停马,看着他,方竹问:“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其他人接着赶路,方竹跟我回去一趟,稍后赶上。”蔺望尘说道,调转马头,往回城方向赶。
方竹吩咐几句,打马去追。
二人跑了一段路,等大队伍看不见,蔺望尘勒停马,把缰绳丢给方竹:“你在这里等孤。”
方竹接过缰绳,应是。
蔺望尘以指做笔,凌空画了个缩地符,随后金光一闪,人凭空消失不见。
方竹两眼冒光,感叹万分:“咱们殿下就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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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花拖着包袱,吭哧吭哧往后门处拽,还得时刻听着动静,巡逻的护卫,早起打扫庭院,抬水,做各种差事的下人,一旦有人从远处走来,她就得立马藏好。
如此反复,躲躲藏藏,走走停停,走了好一阵子,也没走出去多远。
好不容易走到后花园,拖在地上的包袱被路边花丛中伸出的一截树枝挂住,拽不动了。
怕把包袱皮刮坏,小梨花没敢大力拽,可轻轻拽了两下,竟然没拽动,不得已稍微加大力度,又一拽。
这下好,刺啦一声,包袱是拽了出来,小梨花也因为惯性摔了个屁股墩。
小梨花爬起来,身上的土都不顾上拍,把包袱翻过来看,就见本来干干净净的包袱皮,如今脏兮兮,还裂了个大口子,素嫣姐姐亲手给她做的,绣了漂亮梨花的小花裙也刮抽丝了。
“我的花裙子。”小梨花心疼坏了,抿了抿嘴,仰头望天,想把眼泪憋回去,可一看还有那么远才能到的院墙,她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臭殿下,为什么要走那么快呀。”
小梨花拢了拢破了的包袱皮,拖着继续往前走。
蔺望尘赶回府中,先回屋看了看,闻到那一缕淡淡的香气,确认小妖怪回来过,便又闪身出了屋。
追着那缕香气寻到后花园,就看到花丛之间,一个小小的小妖怪,背上背着他给她打的那个小包袱,小小的肩膀上背着一截包袱带子,像个拉船的纤夫一样,拖着个大大的包袱,费劲巴拉往前走。
边走边还抽抽噎噎地哭着骂他:“臭、臭殿下,坏、坏殿下!”
可怜兮兮,凄凄惨惨,看得人心都化了。
小妖怪不管是开心笑,还是伤心哭,但凡情绪激动,她身上的香味就越发浓郁,蔺望尘赌了几日的心口瞬间畅快了。
他几步追上去,清冷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为何骂人?”
四周乌漆麻黑,静静悄悄,冷不丁有个人在身后出声,小梨花生怕被人发现,本就战战兢兢,这一声吓得她瞬间炸毛,回头一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嗷一声蹦起来,包袱都顾不上,撒腿就跑:“鬼呀~”
娇娇糯糯的声音都劈了叉。
蔺望尘:“……”
他长臂一伸,把小梨花捞起来,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莫怕,是孤。”
“殿、殿下?”小梨花惊魂未定,定睛打量面前戴着黑色兜帽的人。
蔺望尘颔首:“是孤。”
小梨花伸着两只小手够他,蔺望尘把她往面前拿了拿,小梨花把他的兜帽往后推推,这才看清他的脸,当即委屈得不行,大颗大颗眼泪叽里咕噜往下掉:“殿、殿下,我找、找不到你,我以为你走了。”
眨眼功夫,蔺望尘手上就一片湿润,看着哭得肩膀直耸的小妖怪,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你事情办完了?”
小梨花摇摇头,抬手擦了擦眼泪:“还没,我回了一趟家,问了一位长辈如何变回去,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就回来找、找你,可是,我看见傀儡了。”
蔺望尘有心给她擦擦还在往外涌的泪珠,又怕自己粗手粗脚弄伤她,没敢伸手,只是把她放在手心里,让她坐着:“本是走了,忽然想起一点事就折返回来。”
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灵感应,他没法解释。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应该回来看看,结果真的回来对了。
幸好他回来了,不然小东西还不知要哭成什么样。
小梨花仰着小脑袋,怯生生地问:“殿下,你要去哪,我能跟着你吗?”
在她变回去之前,她得和他待在一起,可太子殿下显然是要去办什么大事,她总不能让他为她耽搁留下,她也没那么大的面子,所以只能跟着他了。
如此,甚好。
蔺望尘点头:“好。”
带着小妖怪,至少他的咳症不会再犯,办事的时候也能利索些。
动不动就咳得透不过气来,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需要出手时,当真要命。
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好说话的,小梨花很开心,坐在他手心上,晃了晃两只小脚,抱着小拳头朝他拱了拱:“多谢殿下。”
小妖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变脸速度如同几岁孩童,蔺望尘有些哭笑不得。
小梨花伸手一指地上:“殿下,麻烦你把我的包袱也带上。”
蔺望尘弯腰捡起来:“包袱里装的什么,若不急着用,不如放在家中?”
“这是我姐姐给我做的新裙子,就留在家里吧,反正现在我也穿不上,等我变回来了,下次再来取。”
小梨花说着,跳到包袱上,钻进去,掏出那些银票,两只小手捧着送到蔺望尘面前:“殿下,我有一千两,你先帮我收着,其中一百两算我交的伙食费,我找你帮忙,总不好白吃你的。”
小小一个人,吃得还没小鸟多,竟然一本正经地要交伙食费。
蔺望尘听得有趣,没忍住笑了下,“你待在孤身边,孤也很开心,不用你交钱。”
一听这话,小梨花开心得眉眼弯弯,把银票抱回怀里:“殿下你真是个好人。”
说他是好人,这话蔺望尘没法接,一手托着小梨花,一手拎着包袱先行回了趟院子,把小梨花的包袱放在柜子里。
见她还抱着银票,蔺望尘示意她放回包袱,小梨花摇头:“我还是带着吧,万一路上要用呢。”
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万一遇到什么想买的,总不好也伸手跟人家要钱吧。
见她坚持,蔺望尘也不多说,伸手:“那好,我帮你放着。”
小梨花应好,把银票放到他手上,蔺望尘揣入怀中,“我们现在就走可好?”
“好。”小梨花乖巧点头,可肚子一阵咕噜噜,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捂住,讪讪地笑了下。
“饿了?”蔺望尘问。
“有一点儿。”生怕太子出门走了,这两天她一个劲儿催着菩提哥哥赶路,除了菩提哥哥随手给她摘的几个野果子,她基本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得透透的了。
“那就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蔺望尘说着,在空中画了道符,小梨花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到了厨房。
她抱着蔺望尘的手指,惊得瞪圆了眼睛四处打量:“哇,这是什么法术,好生厉害。”
“神行术。”蔺望尘说道,在厨房四处翻了翻,只有蒸笼里有一锅冒着热气的馒头。
这些是府里下人吃的,如今太子和太子妃忽然“昏迷在床”,无需膳食,厨房不会做什么精致的点心出来。
“馒头可行?”蔺望尘看着小妖怪问。
小梨花点点头:“成的。”
蔺望尘掏出一枚帕子,包了一个馒头,放入小妖怪怀中。
小梨花抱着对她来说堪比枕头大小的馒头,乐呵呵啃了一口,烫得斯哈斯哈:“好吃。”
蔺望尘看得有趣,“你先将就吃,回头找地方落脚,再去寻些好吃的给你。”
小梨花从馒头里头抬起小脑袋来,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好。”
等小梨花啃了几口吃饱,蔺望尘把剩下的馒头放回蒸笼,把小梨花揣入怀中,随后抬手,再次画符,一晃眼,人就到了城外。
方竹等得百无聊赖,正蹲在地上拿木棍画圈,一见突然出现的黑袍,乐得蹦起来:“殿下,您回来了。”
小梨花伸着两只小手扒着太子的衣襟,本想探出头去看看的,一听到方竹的声音,立马把两只小手缩了回去。
来的一路上,菩提哥哥一再交代她,说人心狡诈,让她提防着点,不要傻乎乎什么人都信任。
其实她也有些怕。
她已经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好人,跟在他身边,他不会吃她。
可其他人,人心隔肚皮,她还是尽量不要打交道地好。
毕竟,这天底下,不光有靠吞噬其他精怪来提升修为的恶妖和厉鬼,还有修炼邪门功法之人,多防着些,总是更妥当。
蔺望尘见小妖怪又缩回去,知道她还怕人,也不劝,伸手轻轻在胸口摸了下无声安抚,随后翻身上马,带着方竹疾驰而去。
小梨花折腾一个大早上,累坏了,窝在太子殿下温暖的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后来是被马蹄声吵醒的,她爬起来,踩着太子的腰带边,扒着衣襟露出一双眼睛往外看了看,就见一行能有上百人的队伍,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纵马跑在前面。
见她小心翼翼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蔺望尘一手拽着缰绳,一手隔着衣裳护住她,低声说:“无妨,他们不会回头。”
小梨花放下心来,往上窜了窜,整个脑袋露出来,看着外面的风景。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明媚,山清水秀,看着心情就好。
行了一会儿,到了一个镇子外,众人在小溪边停下来歇脚,顺便把马牵过去喝水。
方竹张罗着去镇子里买早点,朝蔺望尘拱手问:“殿下,您要吃什么?”
见小妖怪又往下缩,蔺望尘抬手将她拢在掌心遮住,“孤自己去,你们吃你们的。”
方竹应好,带着几个护卫走进镇子。
蔺望尘翻身下马,隔着一段距离也往里走,见小东西探头探脑,好奇地四处张望,他把她拿出来,托在胸前,温声问:“孤该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