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走在通往HE的康庄大道上》墨白羽

16、016

　　壹

　　京城，几乎人人都知齐舒的名号。
　　齐舒倒也不是出身名门的公子，不过是齐王府的一个下人。
　　一提起齐舒，齐王府的老管家便头痛不已，叹道：“那个刁奴哟！”
　　齐舒是已殁的老齐王救下的孤儿。老齐王在世时，他便成日里惹是生非，老王爷殁了，他更是无法无天，竟欺负到主子头上了。前些日子，朝中官员送来一个伶人，名唤兰心。
　　不过几日，兰心主动求小王爷齐景云不要再宠他，且放他一条生路。
　　齐景云安慰了兰心半天，心中暗忖：多半又是齐舒闹的，那孩子，折腾人的花样层出不穷。
　　兰心收了礼物，眉开眼笑。

　　离开兰心的住处，齐景云差人唤来齐舒一起用膳。
　　“这点心不错，你下回再向皇上讨些回来。”齐舒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模样像极了吃饱喝足的小猫。
　　齐景云见了，心里不由地欢喜起来。
　　“齐舒，兰心哪里得罪你了？”
　　齐舒敛了笑，不悦道：“兰心？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我一见他就烦！”
　　“兰心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碍着你了？”
　　齐舒清秀的小脸上登时现出几分怒意，道：“就是碍着我了！齐景云，我告诉你，齐王府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齐舒！”
　　“别烦我！” 齐舒说罢，忿然离去。
　　老管家叨念着：“反了，反了，哪有这般刁蛮的恶奴才！”

　　贰

　　三月后，圣上下旨为齐王赐婚。
　　“齐舒，别再耍小性子了。我已将兰心送走。”齐景云低声道。
　　齐舒抬起头，笑道：“恭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齐景云无措地看着齐舒，心中五味杂陈。如今的齐舒，安分得有些怪异。二人幼时一起读书玩乐，齐景云待齐舒情同手足。年纪渐长，齐舒对齐景云的侍寝丫鬟百般刁难。齐舒于齐景云，是玩伴，亦是弟弟，疼他宠他，自是理所应当，因而一再由着他胡闹。
　　“齐舒？身子不舒服？过来让我瞧瞧！”
　　齐舒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舒，你说句话。”
　　齐舒抬起头，一脸泪痕。
　　“齐舒……”齐景云顿时语塞。
　　齐舒抹了把眼泪，笑道：“方才有小虫飞进眼里了。景云，我想出去历练历练。”
　　“齐舒打算去何处？”
　　“尚未定下，许是江南，许是漠北。天大地大，总有我安身之处。”齐舒暗道：景云若开口留我，我便不走了。
　　片刻，齐景云沉声道：“我已将兰心送走。外面龙蛇混杂，你玩几日便回来罢。”

　　齐舒离开齐王府那日，齐景云并未送他，只差人送了些银票。
　　齐舒心道：景云真的恼我了。
　　这些年，齐景云一直宠着齐舒，而齐舒却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如今齐舒要离开齐王府，景云当真是恼了。
　　齐舒和王府上下一一道别，牵着马，一路北上。

　　出门在外，齐舒性子收敛了不少，也他一身富家子弟的衣着和习气，难免引人觊觎。
　　堪堪一月，齐舒的马被人偷走，银票丢了，人也险些被人贩子拐了去。
　　齐景云的婚期定在年底，距他大婚尚余五月。齐舒心道：我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不肯回齐王府。

　　此时，齐景云在书房里看心腹传来的书信，自言自语道：“让他在外头吃点小苦头也好……齐舒，回来罢！”

　　齐舒自己也有些纳闷，自从他丢了马，便时不时地遇到贵人。
　　途中，齐舒遇到商队，与一位姓王的商人结拜为异性兄弟。王大哥对齐舒照顾有加，齐舒跟着他，也做起了生意。

　　叁

　　一年后，齐舒携商队入京，商队在聚贤楼安顿下来，齐舒方带着礼物前往齐王府。
　　给齐舒开门的，竟是老管家。
　　进了门，一路上零星看见几个家奴。
　　齐舒心一沉，问管家府中发生了何事，老管家单是摇头叹气。
　　“王爷在书房。”

　　齐舒来到书房，扣了扣门，只听齐景云道：“进来罢！”
　　齐景云见来人是齐舒，顿时喜笑颜开，拉起齐舒的手，笑道：“齐舒，你总算回来了。”
　　齐舒抽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对玉环，道：“王爷大婚之日齐舒来不及回京，这是齐舒为王爷寻的贺礼。”
　　齐景云一怔，随即笑着收下这对玉环。

　　齐景云传人备膳，齐舒忙道：“王爷，齐舒有事在身，改日再来叨扰。”
　　他言辞客气而又疏远，齐景云听了，脸上笑容逐渐僵硬。

　　当晚，齐舒便从别人口中得知齐王府所发生的巨变。
　　齐舒顾不上时辰已晚，匆匆冲进齐景云的卧房，劈头盖脸地问：“为何抗旨？” 齐景云抗旨拒婚，龙颜大怒，削了齐王一年俸禄仍，随后又免去他半数兵权。王府每日开销用度一时难以削减，很快，府中便出现了萧索之气。
　　“齐景云，别笑了！我问你话呢！”齐舒白日里沉稳内敛的模样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齐景云所熟悉的稚气和率性。
　　此时，齐景云已准备就寝，头发披散，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亵衣。他笑道：“我心中已有一人”
　　“是谁？”
　　“我如今失势，怕他瞧不上我。”
　　齐舒压抑住心中的酸涩，道：“我如今有些积蓄，我替你下聘礼。”
　　“日后我有了子嗣，你也替我养一家妻小？”
　　齐舒缓缓点头。
　　齐景云笑道：“如此恩情，教我怎么还你？”
　　齐舒想说“以身相许罢”，可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最终不敢说出来。
　　“我十七年吃齐王府的、用齐王的，你权当我……” 齐舒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做奴才的，知恩图报！”
　　齐景云摸摸齐舒的脸，道：“齐舒，你在齐王府时，可有一天把我当做主子？”
　　齐舒不语。
　　齐景云又道：“齐舒，我乏了，陪我就寝吧。”
　　齐舒一怔，齐景云问：“你不愿意？”
　　“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睡在一起？”
　　齐景云没有回话，齐舒咧着嘴脱了自己的衣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手搭在齐景云的腰际，沉沉入梦。

　　良久，齐景云搂住齐舒，借着月光细细端详齐舒的睡颜。
　　“父王，您瞧，我赢了！”
　　齐景云在齐舒脸上轻轻落下一吻，便心满意足地睡去。

　　梦中，齐景云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偷亲齐舒时不慎被父王撞见。
　　“你这小畜生，喜欢娈童随便去外头找就是，齐舒是我故友的独子，你竟敢欺侮他！”
　　齐景云屈膝跪地，道：“父王，景云不要娈童，景云真心想娶齐舒做世子妃！”
　　“孽障！”
　　“齐舒也喜欢我！”
　　老齐王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哼：“齐舒也喜欢你？他才几岁？等他十八岁若是甘愿和你一起受世人唾弃，我绝无二话！齐景云，齐舒十八岁之前你绝不可以碰他一根头发，否则我做鬼亦不放过你！”

　　睡梦中，齐景云口中发出模糊的呓语：“我赢了……齐舒是我的……”

　　——这是腹黑小王爷与傲娇刁奴攻受不明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