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道的马甲》孤烛异乡人

8、第 8 章

　　明光低声问卫兰：“我可以去吗？”
　　卫兰摇了摇头：“你太弱了。”
　　明光垂下眼去，不出声了。
　　宗主又问了一遍，有人说我去。
　　宗主选了出去的人，又说这是个可以给弟子试炼筛选的机会。
　　底下众人又说，我的弟子可以去。
　　宗主再选出了一些人。
　　会议结束之后，各自散开，宗主私下给卫兰传了一道信息，让他过会单独来别让人看见了。
　　卫兰笑了笑走出去。
　　明光跟在他身后问：“师尊在高兴？”
　　卫兰回答道：“没有。”
　　明光又问：“师尊这次不出去吗？”
　　之前会议上，宗主问的时候，卫兰没有回答，但是看现在卫兰的样子，似乎是要出去的。
　　所以他疑惑。
　　卫兰回答道：“大概是不会出去的。”
　　他转而问明光：“难道你在这里没有听见别人提起过我？”
　　明光点了点头：“听过。”
　　卫兰点了点头：“那就对了，你应该也听见过他们说我多年不出门的事情。”
　　明光回答道：“听过。”
　　卫兰说：“在之前，我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这就是算是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有一半是答非所问。
　　明光将信将疑被忽悠进去了，没有再问这个。
　　他说：“我最近有些新的问题。”
　　卫兰说：“你问。”
　　这么走了大半条路，二人进入室内落座。
　　卫兰说：“最近比较乱，我或许挑个时间闭关一阵子。”
　　明光应了一声。
　　等他问完了，卫兰去见宗主。
　　“他们虽然不弱，外面乱糟糟的，我也不放心，你悄悄跟出去看看，别让人发现了身份。”
　　“好。”
　　卫兰就出去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连身形也微妙变化。
　　为了不多生事端，卫兰用了隐身法，轻飘飘坠在众人身后。
　　到了地方，他就落在地上，收敛气息，假装是个浑水摸鱼的散修走了进去。
　　没走多远，三个炼气期修士围了过来，他们将卫兰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卫兰看了看自己的修为，再看了看他们的，一时不知道谁才是不自量力的那边。
　　“知道哪边是路吗？”
　　“把你的东西都交出来，或许饶你一命。”
　　“要是不给，也好，我们杀了你，东西一样是我们的。”
　　卫兰笑了笑问：“你们想要什么？”
　　“切，你一个散修能拿出什么东西？”
　　“我们看得上你的东西都是你上辈子的福气。”
　　“全部东西都拿出来，还说什么！再废话，弄死你。”
　　他们是不准备好好交流了。
　　卫兰点了点头，笑道：“好。”
　　他拿出来一柄剑。
　　对方哈哈大笑。
　　“赔钱货，这种东西值什么？”
　　“怂货，还不将兜里的袋子给你爷爷看看。”
　　“哈哈哈！也就他这种穷酸散修才把凡铁当宝贝看。”
　　卫兰点了点头，就地释放威压，三人当时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卫兰提着剑绕着三人走了两步问：“还想要什么？”
　　三人大惊失色。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我爹是谁？！”
　　“我们可是……”
　　卫兰不想听他们说话，将剑刃一横，就见敌人的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痕，还是笑着，阴森森冷然说：“闭嘴。”
　　他的语气甚至还有些温和。
　　正是这样的温和将他不耐烦的阴森中和成了鬼魅般深藏的癫狂的诡异。
　　“这下可安静了。”
　　卫兰笑嘻嘻说。
　　说话间，他手里的剑一点没有松开，反而越发往人脖子上靠拢，皮开肉绽，血液从伤口里淌出来，看起来就像滚烫的岩浆，只是没有一点烟火气。
　　卫兰目不转睛看着伤口和血液，又恢复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和，对他们笑着说：“我不计较你们对我的冒犯，我也可以不杀你们，但是你们之后不能找我的麻烦，如果你们答应了，我就放你们走，如果你们不答应——”
　　他拖长了调子，好像很期待这个回答。
　　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诚。
　　那可真是想一想就蜜糖似的甜。
　　三人吓得胆战心惊，当时根本顾不得别的，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埋进土里去。
　　他们连声嚷嚷起来：“答应答应！我们答应！别杀，别动手，别再动了，我们知道了，我们知道错了。”
　　卫兰笑道：“好吧。”
　　他也说话算话，挪开了剑刃，连手里的剑也收回去了，不是藏着掖着，确实手里连剑柄也没有看见了。
　　三个人将信将疑，趴在地上，互相看看，慢慢起来。
　　卫兰背对着他们，脚步轻快，慢慢远去了。
　　等卫兰走得远了，三个人才慢慢拍拍自己的衣服，互相再看了看，才确信真有这样的人。
　　“这不是脑子——呜呜呜！”
　　一个人还要说话，另外两个人连忙把他的嘴捂住，凑在一起，几乎抱成一团，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确定自己的想法，低声对中间这个说：“你闭嘴，万一再让人听见，他要是回来找茬怎么办！”
　　“我们松开你，你别骂了。”
　　“呜呜呜！”
　　两个人松开，那个人气呼呼说：“你们至于怕他成这个样子？那不过是个散修！”
　　另外两个人低声不满：“散修怎么样？散修也是修士，比我们强多了，一个人能压我们三个，难道还要鸡蛋碰石头不成？”
　　这个人想了想，就冷笑着说：“我看他就是……”
　　他把想骂出来的词含糊了。
　　本来想说，我看他就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一个！
　　接着，他说：“不过如此，你们怕他，好啊，总有不怕他的人吧！这里也有，我也认得，你们怕没有关系，我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我这就去找人，我立刻去。”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走了一路。
　　边上两个都以为他只是说胡话或者生气，没想到他真找了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群人面前。
　　这群人最前面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修士，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跟卫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又是什么事！废物。”
　　白衣修士看着他们三个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
　　走在最前面的当头就扑过去跪下来哭天抢地淌眼抹泪大喊：“叔叔！你可要给我报仇啊！”
　　他细细将整件事添油加醋黑白颠倒说了一遍。
　　白衣修士皱起眉头，他是知道自己这个亲戚的德行怎么样的，不至于两句话就听进去了，便抬眼看向紧跟着过来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不敢说不是，也不敢说是，也不敢支支吾吾含含糊糊，便将就着全都答应了。
　　也不管究竟说了什么。
　　白衣修士将他们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又想，这个侄子平时就不学好，按照这个样子来算，十句话只能信一句话，少说有半句还是真的。
　　他不耐烦地踢了踢边上抱住自己腿的侄子骂道：“废物点心，起来，打了就打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骂了祖上两句话，也是你惹出来的，我只骂你，混蛋多了，撞上硬茬子，自己不安分，还想找人，找你爹去，若他真是个散修，杀了也无妨，若是你昏了头，只有你赔罪的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
　　他连忙点头说。
　　心想，这事已经成了三分。
　　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拍拍衣服。
　　此时卫兰已经单独往里走了一段路。
　　不论什么宗门大家族，到了目的地门口没有还凑在一起的。
　　道宗弟子也不会例外，在进入天倾宗之前就各自散开了。
　　早散早好，不必争抢吵闹，反正真遇上机缘宝贝，谁都不认人的。
　　他们分开了，卫兰只有一个，也不挑人多的跟着，只自己慢慢走。
　　若见到了道宗的弟子，看一眼，对方受了伤，他去送伤药，对方死了，他就埋尸，对方被辱骂，他就帮忙打回去，对方被打败了，他也帮忙打回去，要是被绑架了，他就送出来劝早些回去。
　　这么走了一段路，倒是四处都有人说起一个穿黑衣服的笑脸菩萨。
　　众人听了，心思各异。
　　白衣修士看见卫兰的时候，他身边的侄子立刻就认出人来了！
　　只是当时不好大声叫喊，怕被人听见，反而让卫兰提前发现，他就努力对白衣修士示意。
　　那个！那个！那个就是欺负过我的人！
　　白衣修士都看不惯他这种样子，斥道：“嘴歪眼斜像什么样子！我知道了，你不用提醒。”
　　他侄子才停了。
　　他们靠近的时候，卫兰就有所察觉了，不过周围到处都是人，靠近些也无所谓。
　　白衣修士的侄子使劲示意的时候就完全是在提醒卫兰注意这里。
　　卫兰稍微一瞥就知道情况，看他们一时半会不准备打过来，也不等在原地，慢悠悠走得更远了。
　　侄子使劲还想提醒自己叔叔。
　　白衣修士冷笑一声说：“纵然他跑了，那里面可是天倾宗的深处，不是那么好出来的。我们这些人还没有进去，哪里轮得到他摘桃子？你安静些，不用多久，他不是死在里面，就该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