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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来的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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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辉霖是港.黑首领带回来的孩子。
他有着一张过分昳丽的脸,众说纷纷,都觉得他的身份无非是“小情人”一类的玩意。
然而没过几天,他一跃成了港.黑的干部之一。
这下谁都知道不简单了,养情人是养情人,再怎么宠都不至于拿干部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一个孩子。
要么就是这个孩子当真身怀绝技,担的起干部的职分,要么就是首领卧床久矣脑子不大灵光了,真的把笼子里的金丝雀放上了野兽的竞技场。
事实证明,是后者。
这孩子孱弱胆小的令人忍不住发笑,不要说是真的上阵杀人了,就是别人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都能吓的他够呛。
可不知道为什么,首领却对此给予了极高的包容,给的任务都很轻松,不是旁观就是监督,简单来说就是去背着手看看就行了,如果不想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态度真是有够好的了,再加上常辉霖的来历,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个靠身体上位的小白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首领也默认了这种流言的发酵。
孤立无援。
这是常辉霖的处境。
他虽然成年了,但外表仍是少年的模样,而且不知道为何,个子像是停留在了那一刻,从没变过。
常辉霖脆弱易碎,会下意识地寻找庇护,他知道首领带自己回来无非是自己身上的血液能帮他治病,为什么把他提拔为干部他就不知道了,只觉得在港.黑的每一天都是地狱。
那怎么办呢?
这时候,首领身边和善的医生向他伸出了援手。
医生叫森欧外,是个很温和的人。
会在他难过或者害怕的时候温声安慰,在下雨的时候给他留一杯温牛奶,记得他的生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
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水温一点一点的上升,最后煮熟了青蛙。
只能说森欧外太过狡猾,他找到了这个年龄的孩子最需要的东西,然后找准位置,用最温吞的绞绳套上了少年人的脖颈。
在常辉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绞紧。
首领死了。
常辉霖听从森欧外的话,在身体里注射了慢性神经毒素,首领吸食他血液的同时,也就是在吸.毒,长久下来,首领染上了这种毒素。
常辉霖因为自身特质血液的原因,身体不会显现出染上毒素的疯狂,血里面的毒也会慢慢消减,但终究是不可能完全消失的,长此以往,他成了一个行走的“毒素”。
毒,这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它能使一个人丧失作为人的尊严,让人变得不再是人,让钱变得不再是钱。
曾有个黑.道.大.枭这样总结自己的经验:“控制一个人最好的东西,就是毒。”
森欧外一开始是打算给首领留一条命的,先留着命把位子传给他,这样就减少了直接杀人上位留下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常辉霖受不了了,他每天都要接受超高剂量毒.素的注射,要保证首领喝到的血含有足够量的毒,他被注射的量是这个度的十倍。
正常人被这么一注,必死无疑。
他却不能这么轻松地就死了,意识被迫保持着清醒,全身的肾脏器官都有如刀割一般的剧痛,他痛的鼻涕眼泪糊成一团,在地上翻滚,地毯被揪成一片一片的。
少年不是有那么大力气的人,能把地毯抓烂,只能说明他已经痛到了极致,就算手指骨扭断了,指甲掀盖了也比不上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
每到这个时候,温柔的森医生就会在旁边看着,耐心地把他脸上粘在额头上的头发分开,用湿毛巾擦干他身上的冷汗。
温柔的好像施暴者不是他。
拉人上天堂的是他,
推人入地狱的,还是他。
打一棒再给个甜枣,这不是养孩子,这是在养狗。
那段时间,常辉霖的精神几近崩溃,森欧外只好改变计划,直接杀了首领。
杀了也没用,就算不用被注射那么令人痛苦的东西了,常辉霖的精神世界也已经开始不正常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了森欧外谁来也不应,不吃饭,不动,除了还会呼吸,其他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就算是森欧外来了,也只是给他喂饭他就吃,给他洗澡他就安静地垂着头任人动作,再多的动作却怎么也不肯做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陌生的孩子进入了这个房间。
那是个身上缠满绷带的黑发少年,一般就坐着离常辉霖不近的地方,自说自话,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再出去。
他从不往常辉霖这边看一眼,也不主动过来说话,仿佛这里俨然成了他自己的秘密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死物。
一天天,一点点,常辉霖默认了他的存在。
直到某一天。
绷带少年如往常一般走进来,这次不同以往,他进来之后就直奔常辉霖,在常辉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凑的很近,几乎要鼻尖对鼻尖了才停下来。
常辉霖当然被吓到了,他可以说是“应激”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往后躲,可惜他后面就是床垫,已经没地方给他退了。
“我是太宰治,”
绷带少年没有因为他躲避的动作而伤心之类的,他眨了眨眼道:“要一起死吗?”
死。
死亡。
意味着彻底的长眠,疼痛远去,伤痕不在。
常辉霖绿色的瞳孔颤抖着,他抬起手臂试图把自己圈起来,然而太宰治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坚强地从每一个缝隙中敲打着他的心房。
“明明你也想死的不是吗?两个人一起还能作伴吧?”
够了够了,光是活着已经耗尽我所有勇气了!你为什么还要……
把悬崖边的我往下推!?
一只冰凉的手挨着常辉霖的脸,悄无声息的,直到缠在上面的粗糙绷带碰触到皮肤,他才恍然发觉。
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是同病相怜。
“一起死吧~霖。”
常辉霖呆呆地望着他,嘴唇嗫嚅着。
半晌
一个很轻很轻的“好”字才缓慢出口。
常辉霖终于走出那个房间了。
他和太宰治几乎成了连体婴,太宰治对此倒是并无所谓,甚至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同伴展现了令人震撼的耐心和包容。
害怕血.腥的限.制级场面?没关系,眼睛上缠一块布就好了,看不见也没有关系,反正太宰治会牵着他穿过枪林大雨。
这还不算什么,就连扎头发这种细活太宰治都一并承包了。
常辉霖早期在港.黑就是一副长发及腰的样子,现在也是,甚至因为长久没有剪头发,头发又变长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血液特殊的原因,他的长发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越长质量越差,反而柔亮顺滑,直接拎出去做洗发水广告都可以。
太宰治对他太好了,好的让人毛骨悚然。
就像是在打扮挑选自己死的时候葬在一起的纸人,脸上涂什么腮红好看,眼睛怎么画,衣服穿什么样子的,当然是越合主人心意越好。
森欧外默认了这一切,甚至有点欣慰。
在太宰手中的常辉霖,不同于他打磨出的模样。
软弱依旧软弱,但注视的人却不再相同了。
不过这无伤大雅,归根结底,常辉霖这一柄大杀器的控制器末端还是握在他的手里。
常辉霖跟在太宰治身边的日子,两人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死法,但不知道是命大还是什么,到最后谁都没有死掉,都还活的好好的。
太宰治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身边多了另一个人。
——中原中也。
常辉霖并不在意他。
但中原中也很在意他。
也许是常辉霖柔弱的外表内在港.黑这个大环境实在是太格格不入,激发了中原中也脑子里的哪个点,中原中也对他一向颇为照顾,三个人出任务的时候经常拉他一把,忙也是能帮就帮,帮完也不说,要不是常辉霖惊觉自己的任务量锐减询问了森欧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叫中原中也的人一直在帮自己。
可是太宰治讨厌中原中也。
常辉霖决定还是不要和这个橘发少年有交集比较好。
人类最不能忽视和置之不理的,就是来自他人毫无缘由的好意。
常辉霖当然也不能免俗。
所以不可避免的,两人交集也慢慢多了起来,到后来已经是可以互相打招呼的存在了。
路上遇见如果没有忙事还会一起逛逛街,常辉霖对他的称呼也从中原君变成了中也。
龙头战争之后,双黑的名号传遍整个横滨的黑暗界,紧随其后的,就是双黑所守护的“珍宝”,永远在执行任务时默默跟在双黑身后的,看似毫无异能的长发少年。
少年不同于双黑一身西装,而是黑色的羽织,看着就很不便于行动的服饰也忠诚地保持了和主人一样的调性——中看不中用。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常辉霖22岁那年,mimic入侵横滨。
中原中也被外调。
太宰治的挚友,织田作之助被杀死。
常辉霖知道那个温柔的青年,时至今日,他已经学会了分辨真正的温柔和虚假的温柔。
对森欧外也愈加的不假于色。
可是他名义上还是要靠港.黑过活,所以港.黑定期的从他身上抽血他也从无怨言。
至于那些血到底用在了谁身上。
不重要,他也无心管那么多。
有什么已经差不多死透了,还有几个细胞活跃的那种,就需要大量的血,这时候森欧外就会把他召回来,常辉霖负责献血就够了。
“复活”的人还是他们,但也不是他们了。
此后余生,常辉霖的血就相当于他们的解药,没有解药,他们会有如毒.瘾发作了一般的痛苦。
港.黑控制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额外的毒.品。
因为常辉霖,这个双黑的珍宝。
他才是最危险的。
——他就是毒本身。
常辉霖再次踏入需要他复活的人所在停尸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织田作之助。
“我不做!”
“我不能!不能……”
常辉霖靠着墙的身体下滑,最后无力地瘫坐下来。
“阿霖,”森欧外依旧是这么温和地喊他,就像是对待一个脾气不好又不成熟的孩子,“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复活了织田,太宰治也会很高兴的。”
“骗人。”
常辉霖低着头,反驳。
他一字一句:“治君不会让我这样做的。”
“太宰治吗?”闻言,森欧外只是笑笑,“你没发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他了?”
常辉霖猛地抬头,眼眶红红地紧盯着他。
“太宰治叛变了。”
森欧外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句话会在脆弱的少年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不可能!”
常辉霖几乎是尖叫出声,他抖着嗓子,又兀自重复一遍:“不可能……”
“阿霖……”
“别叫我阿霖!!!”常辉霖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性,他张牙舞爪,像是一只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的动物幼崽:“滚!不要过来!你骗人!”
森欧外叹了口气,他像是被孩子伤到心的老父亲,推门出去了,独留常辉霖面对织田作之助的尸体。
织田作之助。
一直把常辉霖看作孩子,会纵容他少有的小性子,也会在太宰治故意给他下单特辣咖喱的时候出声提醒。
他们还约定了,等樱花开的时候,带上织田作家里的一群小萝卜头,去东京看樱花。
彼时,常辉霖终于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好奇和期待。
许下承诺的那一天晚上,他在网址浏览上输入:“东京樱花什么时候开?”
答:二到四月。
那时候期待的心情如此蓬勃,蓬勃的像是梦一场。
现在梦醒了,徒留一地现实的玻璃渣。
不会开了。
不会开了。
东京的樱花死在了梦里。
.
常辉霖逃了。
常辉霖被捉回来了。
捉他回来的人是中原中也。
强制压他进停尸房的人还是中原中也。
停尸间里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冰冷的房间,蔓延的尸.臭,每一分每一秒,常辉霖都要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才能控制住不去复活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友人。
那不是复活。
那是推他进地狱。
五天后,森欧外先妥协了。
每天送进去的饭菜常辉霖一点没动,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织田作之助终于下葬了。
常辉霖在亲眼看着织田作火葬之后终于放下心上高悬的利刃,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比他14岁时更严重的心理障碍。
他拒绝沟通。拒绝说话,拒绝一切的一切。
要不是强制的吊着葡萄糖水,他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事实上,他也差不多了。
强弩之末尚且难忍,况且这单薄的少年身子。
他原本的咳血变的更严重了。
中原中也只要是有空就往他这里跑,就算没空也会挤时间来,可是每次都会激起常辉霖的剧烈反应,到后来他也只好在外间透过单向玻璃看里面人的状况。
常辉霖累了。
他很累很累。
被背叛,被抛弃,被欺骗。
他不多的年岁里,挤满了这些斑驳的灰色。
常辉霖看不见光了。
也许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光,只是一些舆论家为了逼迫人们活着才编出来的借口。
终于在一个狂风凛冽的夜晚,他找准机会走上了顶楼。
他是控制许多“中毒者”的母蛊,他一旦死了,那些喝了他血的子蛊就会死掉。
如同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章节闭幕,这些东西,本就该是消失的。
帮他上顶楼的是另一个被迫喝下他血的“子蛊”,那个人也一心求死,倒是给他行了方便。
常辉霖坐在大厦边缘。
高空的风刺骨寒凉。
下面是万家灯火。
他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是霖的视角来看这个故事,如果换其他人其实并不是这么不把霖当回事的。
而且这个结局里,最后赶到的人是中也哦,中也踏上天台的那一秒,就是霖掉到地面上的一刻。
完全就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了。
你们想不想看以这个为前提,然后武侦的时候霖霖再出现的世界?
想的话我文野β线里就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