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降临我成了异端之王》无糖苏打

4、第 4 章

　　气氛突然尴尬。

　　林秋实看了一眼邢傲，眼神里似有责怪，邢傲挑了下眉，那张英俊的脸在审讯室顶光下带着一点桀骜的邪气，但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走到一边，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垂下头。

　　像一只生闷气的杜宾。林秋实想笑，但是忍住了。

　　这细微的变化落在原研眼里，他意识到林秋实的地位在邢傲之上，加上这房间光秃秃的装修，眼前摆放的木桌，头顶的灯泡，就很像审讯室。
　　这两个人隶属于同一个组织，把他关在这里，是想从他身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他能不能活下去，取决于能不能提供对方认可足够有价值的信息。

　　林秋实在他面前坐下，他长相清秀，像温和可亲的大学学长：“你现在身体有任何不适吗？是否出现幻听，幻觉，以及感觉自己不像自己的情况？”

　　原研愣了一下，他预想对方会凶狠地让他招供，没想到是像心理咨询一样温和地询问。但他对他们一无所知，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对方焱帝的事情。
　　要说点什么来获取对方的信任呢？

　　“如果我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听起来也像骗人的，我从小有阴阳眼，所以像昨晚的事情，我见的很多。”原研斟酌着说。

　　林秋实笑而不语，品出了原研话里的意思：让我们不要故弄玄虚吗？

　　原研说：“交换，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做什么的？”

　　林秋实微笑颔首，说：“不用那么紧张，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请容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异端收容局的局长林秋实，他是收容局的成员，邢傲。异端收容局的职责在于管理，收容，清除城市发生的一切异端。那么，第一个问题，异端是什么？”

　　林秋实用一种独特的节奏轻敲桌面，接着光秃秃的墙壁上被投影上画面，各种奇形怪状变异生物，长着大嘴的食人花，有两个头的熊，以及，丧尸。

　　丧尸的照片，是监控设备拍到的蒋驰禹。
　　原研的眸光暗了暗。

　　林秋实解说：“如你所见，以上所有的怪物，诡异，能造成危害的非自然现象，都可以称之为异端。我们根据攻击性将异端分为ABCD四个等级，异端所造成的影响程度分为5个阶段。”

　　“影响程度是诡异级的，不属于异端等级体系里，因为对人没有危害性。比如你从小到大遇到的各种怪事。

　　诡异级，只有精神攻击，无物理伤害。很多都市传说都属于诡异级别，例如多出来的一截楼梯，只会让人觉得背后发凉，但是并不会危害人类。

　　危险级，造成个体重伤或死亡。你昨天遇到的丧尸属于此类。

　　祸害级，造成多个个体重伤或死亡，并且可复制，可传播，影响力较为深远。比如能从里面爬出黑发小姐姐的录影带。

　　灾难级，能毁掉一个城市。

　　以及凌驾于所有异端之上的，他们的名字是忌讳，所以七宗罪作为代称的七个拥有毁天灭地能力的S级异端，分别是：愤怒，暴食，懒惰，傲慢，贪婪，嫉妒，色欲。

　　不同的异端，对应方法是不同的，例如诡异级，只要不搭理就行了。
　　而影响程度危险级的D级异端，需要□□才能消灭。

　　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在遭遇了D级丧尸异端，昨晚那个应该是C级，丧尸王之后，还能活着呢？”

　　原研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秋实的双眼，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回望他。

　　不像说谎。
　　原研谨慎地说：“我和朋友在半个月前捡到了一块血玉。昨晚，我被朋友叫出去，遭遇了丧尸怪物，然后我突然拥有了神奇的力量，和丧尸战斗，活了下来。”

　　原研能感觉血玉压在腿上的重量，它还在他睡裤兜里，这让他莫名有种安全感。
　　“如果你想看，我可以拿给你，但需要把我的手松开。”他试探了下。

　　林秋实点点头，又敲了下桌子，原研身上的绳索应声而落：“抱歉，忘记告诉他们别把你捆起来了。”

　　果然罪魁祸首是你！
　　原研活动着被绑的酸疼的手腕，给眼前的文艺男下了定义，表面文质彬彬实则腹黑。

　　林秋实说：“是被圣遗物激发了异能啊。”

　　“圣遗物？”

　　“圣遗物说起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成为异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自发觉醒异能，比如目前华国各地，都有很多觉醒了异能的人。大部分人的异能是像扭曲勺子，隔空取物，没有危害，达不到异端级别，只要每年到异端收容局年检，就能正常生活。
　　异能达到异端级别的，会被异端收容所收容。就是登记在册，也可以理解为成为公务员了。如果政审不通过，或者违法乱纪的异端，会被抓捕。

　　还有一种情况，是被圣遗物污染。圣遗物污染有三种结果，一种是产生强烈排异反应，身体不适，高烧不退，甚至死亡，圣遗物则自然流失。第二种是被圣遗物夺舍，成为为圣遗物夺取精气的傀儡。第三种，极为稀有，和圣遗物和谐相处甚至被激发异能力。就像你。”

　　林秋实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礼花拉炮，对着原研发射：“恭喜你，你现在成为了有能力的人呢。”

　　原研的防备差点被纸礼花喷没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林秋实站起来，弯腰趴在桌上，用一种和幼儿园孩子讲话的语气说：“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

　　原研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神情淡淡：“有啊，有钱有美女相伴，走上人生巅峰，每个人都想要的不是吗？”

　　“得到这些东西很简单。除此之外，其他呢？比如，至高无上的权力，随意处置他人生死的能力。”林秋实循循善诱，“你还记得吧，亲手撕开丧尸身体的感觉……比如，得罪过你的人，你憎恨的人，背叛你的人……”

　　审讯室的灯光将林秋实的影子投射成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是邪恶的巨人正俯视着他。
　　原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林秋实，轻笑了一声，他后仰靠在椅背上，薄薄的眼皮耷拉着，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你是说，杀人吗？”

　　“我当然想了。我对蒋驰禹多好啊，tmd居然背叛我。还有那些来讨债的人，又不是不还钱了，每天都来催，像催命一样。每天上学，在人行道上遇到逆行的电瓶车婶子，真的很烦。”

　　原研是冷白皮，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白得几近妖异。顶光让他的眼窝更显深邃，也更显刻薄。语气嘲讽，一脸不屑。

　　林秋实收起了笑容。
　　从刚才起就安静地扮演门神的邢傲，微微侧过了头。
　　小小审讯室的气氛瞬间降低10度。

　　“不过，这不就是生活吗？”原研坐直了身体，他想摆一个酷炫深沉的双手交叠的动作，但手举到一半，觉得有点二，所以只是抬了一下，又放了下去：“我大概也是每天得罪着某些人，这样活下去的。
　　我有什么资格去审判别人。你想多了，长官，我是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日子。”

　　如果说你们担心我被那个什么遗物异化危害社会的话，把我关起来也行。反正我家里也没人等我回去，我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林秋实没说话，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的邢傲也没说话。

　　沉默虽很沉重，但是原研也紧闭着嘴，他把能表的态都说完了，他不会再多说一个字的。

　　嘈杂的时间过得很快，而沉默却会显得漫长。
　　直到被林秋实的笑打破：
　　“你通过考验了。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请你原谅我们，因为我们的任务也是每天都面临着生死，总是需要谨慎一点。”

　　原研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实际上，他悄悄擦了把冷汗，差点以为要被当场击毙了。

　　原研问：“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林秋实：“你需要一个监视者。”

　　原研：“就像死刑缓刑一样吧。行，准备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监视者呢？”

　　林秋实被原研的奇妙比喻噎了一下，忍俊不禁地指向邢傲。

　　原研淡定的神情绷不住了：“不行，我和他合不来。”

　　邢傲当冰箱惯了，被当面拒绝，面不改色，依旧冷冷的。

　　林秋实为难地说：“抱歉，目前空闲的监视者只有邢傲了。”

　　“我不要监视者，我……”

　　“如果没有监视者，你只能被处死了。”林秋实说。

　　审讯室的空气再度降到零下。

　　原研抿了抿唇，他的唇色很淡，一晚上奔波后有点干裂苍白，显得整个人带着点病弱。原研权衡了一下，决定接受邢傲做监视者，又想起一件事还没问，他心里带着一丝希望，哪怕很渺茫：
　　“行吧。我想问一下，那个丧尸，真的是我的朋友蒋驰禹吗？还是很像的人。”

　　“我们确认过现场遗留的残肢和血液，并进行了基因比对，那只C级异端丧尸王，和人类蒋驰禹的DNA百分百匹配。
　　他被圣遗物污染，变成了丧尸。根据现场传回的影像，你的攻击击穿了他的异端核心，他凶多吉少。”

　　是昨晚，原研在蒋驰禹的眼眶上看到的黑影，他用焱帝的剑击穿了那儿。
　　他亲手把自己的好朋友给……
　　原研恍惚，陷入了茫然。

　　林秋实：“不是每一个被圣遗物污染的人都有你这么好运的，原研。”

　　原研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刚才听到一切，和他日常生活相距甚远。他感觉自己是戴着一台VR眼镜，在观看什么冒险类游戏：无论是他觉醒了异能，还是被指派了一名监视者，他心里是觉得无所谓的。

　　只要从这个该死的鬼收容所里出去，他就会回到以前的生活里。
　　依旧是住着被不靠谱的爹妈赠送的豪宅，欠着附带的十亿债务，需要打工，需要上学，需要参加社团活动的普通大学生。

　　他21岁了，还没谈过恋爱。朋友也很少。
　　蒋驰禹算得上一个。

　　小时候，原研仗着自己有阴阳眼，老在晚上和蒋驰禹一起玩的时候吓他。
　　直到有一次，他被自己看到的东西吓到，蒋驰禹果断地站在他面前，挡住那可怕的诡物。
　　明明蒋驰禹自己也在瑟瑟发抖。

　　现在蒋驰禹变成丧尸了……
　　变成了原研极力回避的那个世界的存在了。

　　太讽刺了。
　　原研感觉自己像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再怎么努力，命运还是会将他的努力归零。
　　一切如同写好的剧本。

　　林秋实看着原研又哭又笑，担忧地瞥了眼邢傲，邢傲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依旧是一脸冷酷。这人对异端非常敏感，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迟钝得可怕。

　　都不让我省心。林秋实无奈，准备说点什么安抚下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原研。

　　原研却抬起了头：“好吧，我想问一下，有五险一金吗？”

　　林秋实：“……”
　　邢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