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重建》魔女小妖

2、小曦和老刘（捉虫）

　　听爷爷说，她的声音，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酸雨给刺激坏了。基地里她见过的所有人，嗓音几乎都是那样的。粗嘎嘎，沙哑的厉害。

　　小曦以为，正常人的说话声音都是这样的。

　　爷爷说不是的，在灾变来临前，人们的声音其实是多样的。有的深邃空灵，有的雌雄莫辨，有的沧桑却又充满正气，有的嘶哑暗含性感。

　　其实许多词小曦都不太懂，就算爷爷给她解释了意思，她也还是不太懂。因为没有可以类比，带入的对象。

　　如今耳边响起的这个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小球愣了一下，正常人的关注点是这样的吗？它有点不太确定。

　　它只得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小球，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很伤心的样子。”

　　小曦给它的感觉，比之前它碰上的那群人都要好上许多。至少，小曦不是长在它身上的癌细胞。

　　小曦顿时忘记了声音这一茬，闷闷的说道：“我的爷爷就要死了。他老了。吃了太多的海藻粉，他的身体再也不能承受了。”

　　小球凝出一缕微风，轻轻摸了摸小曦的头，在小曦的耳边轻轻的叹息一声，说道：“我也要死了呢。”

　　“啊？”

　　她很喜欢这个刚刚认识的看不见的小伙伴。可是小伙伴说，它就要死了。小曦更难过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曦的声音闷闷不乐的，“为什么非要有死亡呢？”
　　她在基地里见到最多的就是死亡，偶尔听到其他基地的消息，也都跟死亡有关。她讨厌死亡。

　　“你不想让你爷爷死吗？”

　　“嗯，我也不想你死。”

　　小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办法，可能会有用的。你愿意跟我签订契约吗？”

　　“签订契约？”

　　“嗯，就是你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我给你任务奖励。只要你任务完成的好，我就能不用死了，你的爷爷也有可能会有救。”

　　“好，那我们就签订契约。”

　　就这样，十岁的小曦跟年纪也还很小的小球，签订了契约，一人一球，从此绑定在一起。

　　契约完成，小球才问小曦，“你认识字吗？”

　　“认识的，我会看说明书。”小曦记得，六岁的时候，基地里还是有幼儿园的，专门有人会教他们这些孩子读书认字。

　　前两年也不知因为什么，幼儿园关闭了，也没人教他们认字了，只说教了也没有用。人类都已经没有未来了，还传承这些东西做什么？

　　小球大概明白了小曦现在的水平，认字但又没完全认字。

　　这么个拿捏不准的水平，它该发布个什么任务呢？

　　谁知道，小曦比它还着急，见小球没声儿了，小曦赶紧催促道：“小球小球，你不是要给我发任务吗？任务呢？”

　　小球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说道：“那好，既然你已经认识字了，那第一个任务，就是背一首古诗词吧。”

　　“古诗词？那是什么？”小曦疑惑道。

　　她从没有接触过这个，完全不懂这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要背的话，那岂不是困难到完全没有完成的希望了？

　　小曦觉得小球这完全是在为难自己呀。她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嘛。

　　“有提示的，你去找基地的刘爷爷，在灾变以前，刘爷爷是京都大学文学系的教授呢，他一定能帮助你完成任务的。”

　　“刘爷爷？是现在一个人住在基地靠北边出口那边的小棚子里面的刘爷爷吗？”

　　基地里面，她好像也就认识这么一个刘爷爷。

　　从前还有一位何奶奶跟刘爷爷住在一起的，两年前何奶奶死掉了，就只剩下刘爷爷一个人了。

　　基地其他的小孩子都说刘爷爷性情古怪，很不好相处。小曦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觉得基地里的人都差不多。

　　都是绷着一张脸，眼睛里面都没有神，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每个月最关注的事情，就是去看生物研究所的研究报告。不过每次看完，眼睛里都更没有神了。

　　刘爷爷有时候，表情还比他们多呢。

　　小曦给自己加油打气，不管怎么说，她是一定要完成任务的。

　　朝着刘爷爷的住所走去的同时，小曦也在同小球交流，她问小球，“什么是教授啊？京都大学又是什么？都是很厉害的东西吗？”

　　“大学就是让人们学习各种知识的地方，而教授则是在大学里面传授学生知识的地方。你好好完成我布置的任务，以后会知道的。”

　　“好吧。”

　　基地很大，好在小曦家住的地方距离刘爷爷那里并不远。小曦迈着小短腿，走了差不多三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刘爷爷家门口。

　　刘爷爷家门紧闭，从外面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小曦上前敲门，“刘爷爷，您在不在家呀？”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刘爷爷那一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出现在小曦的面前。

　　算起来，刘爷爷比收养小曦的方爷爷还要小好几岁呢，可是这会儿他的头发全都白了，看起来比方爷爷还苍老许多。

　　“刘爷爷。”

　　“诶，是小曦啊。你一个人过来的？有什么事吗？”

　　小曦声音坚定的说道：“刘爷爷，小曦想学一首古诗词。”

　　“诶？”

　　自从老伴死后，心间一片死寂的刘舒同此时是真的被惊住了，他甚至还反问了一遍，“你说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古诗词，我只要会背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古诗词的？”老方那个家伙，肯定不会教小曦这些。

　　“是我的小伙伴跟我说的。”

　　刘舒同点头，算是认可了小曦的话。基地里孩子也是有一些的，孩子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不是总喜欢攀比一些我知道而你却不知道的东西吗？包括学识，也是一种被拿来攀比的对象。

　　刘舒同跟老方关系不错，也挺喜欢小曦这孩子。她想学会背诵一首古诗词，估计就是想去跟小朋友玩的时候用的。小孩子的天性，倒也不必打压。

　　想到此，刘舒同忽而觉得灾变之后的孩子们，可真苦啊。

　　没有见过繁华的都市，大好河山秀丽风光，也没有见过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玩具、机器。

　　可真怀念从前啊。

　　“那刘爷爷就先叫你一首最简单的诗好了。诗名叫《静夜思》，是唐朝诗人李白所作。你听好了……”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1】

　　念完了，刘舒同又回身去了卧房，找到了他从前工作时用的平板，点出这首《静夜思》，对小曦说道：“喏，就是这一首。”

　　平板的上网功能早就没有了，网络也遭到了破坏。不过这台平板里面还存储着他以前下载的大量资料，本以为要跟自己一起被这风沙掩埋了。

　　却不想，还能有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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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李白静夜思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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