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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鱼玄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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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诗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鱼玄机
我名鱼幼薇,字蕙兰。
因我自幼爱好念书,于作诗上略有小成,温庭筠温先生爱才,故收我作半个徒弟。我唤他师父,他唤我幼薇。
初见师父那日,正下着小雨,他在同妓院的姐姐们说话,一转头,便瞧见了树下的我。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什么纨绔,瞪了他一眼便飞快地跑了。
后来,一位姐姐告诉我,那是温庭筠先生,风流不羁,放浪洒脱。先生见了我作的诗,十分喜欢,于是想见一见我。
我爹屡试不第,英年早逝,娘亲在妓院帮工、做杂活养家。妓院的姐姐总爱梳妆擦粉,我却喜爱看书、作诗,并不怎么与她们合得来。她们不懂我的诗,母亲也不懂,只有师父懂。
师父常常流连风月之地,但洁身自好,如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有时我与师父泛舟湖上,瞧见好风光,忍不住作起诗来,只需一个眼神,师父便能心领神会,作诗和我。
我知师父洒脱不羁,我也一样,不愿受世俗束缚,不在意世俗眼光。像之前有人读了我的诗 ,便说我狂妄自大,我对之以白眼。
我以为,师父同我一样。因为只有他能懂我。
一日,师父忽留书给我,告诉我说他将外出一月有余,我作诗送他,心底却不只留下了悲伤,我日日夜夜、不曾停歇半刻地,有如江水奔腾,不舍昼夜地,思念着他。
我也在写诗时数次不留心写下他的名字,“飞卿”。
我知道他早有妻儿,但我从不在意世俗,任他人唾弃,不屑,纵使摧我青丝成白发,红颜化枯骨,我又何惧?我只想堂堂正正地爱着。
我相信,爱着一个人的心意是不会有错的。
我不在意他年岁大我几何,我只在意我们心意相通。
盼了数日,他终于回来了,我想见他,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心意。
一日,我与师父雨中漫步,雨下泥路难行,我脚下一滑,便跌入了师父怀里。
我便借机搂住他,轻轻地叫了一句:“飞卿。”
他却一把推开了我。
“我是你师父,幼薇,你当自重。”
“自重?”我不理解,向心爱之人表明心意有何之错?“我以为,你同我一样,你会懂我。”
“幼薇,我大了你三十几岁,且我已有家室。”
“我不在意。世俗种种,我皆不在意。”
“在我心中,你和我女儿一样啊。”
我不争气地落下眼泪,静静地看着他。
他将伞递给我,我一把推开,决绝地离开了。
师父明确地拒绝了我,我想我这孤高的性子,怕是会直接与他一刀两断,可我早已情根深种,纵使他如此伤我,我依旧无法忘情。
我放下骄傲,坚持着给师父写信,我把我的心意一帧帧地封入信里,藏入诗中,妄图他可以看见,可以感动,可以与我两心同。
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师父连看也未曾看,便将书信付之一炬,我努力了三个月,终究作罢。
我将我这无疾而终的爱恋随着诗信一同埋葬在树下,泣不成声。
数月之后,我已看淡,虽不再与师父相见,却总有信件往来,也常常对诗。
偶有几次相见,师父也会介绍青年才俊与我认识。
我还未曾及笄,自然不急,倒是有一个叫李亿的男子,风度翩翩,对诗词也颇有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