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春天》七星糕糕

2、纠结

　　豪华的客厅内，陈福嫣满意的看着那张满是红色血迹的布单，保养的犹如二八年华娇嫩的右手轻轻托起茶碟，浅饮着。

　　“雨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还不放心呢。”秦老太太闭目养神，似乎觉得儿媳妇的做法多此一举。

　　“哎，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得了，一个个不知轻重，竟想着一步登天不劳而获。多亏婆婆当年的决断，好歹解决了咱们家讨媳妇的问题。海峰那个性子，门当户对的媳妇是受不了的，小家小户的亲家又实在是难以沟通。前几日我带雨晴去庙里求签，住持说雨晴命中多子，或许秦家能够托她的福气，不再一脉单传了。”

　　“嗯嗯，但愿吧。”老太太的口气里满是无奈，他的那个金孙哦，什么都好，就是懒得定下来，越大越不听话了，竟搞花边新闻，情人两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恐怕也只有雨晴才能受得了他。

　　“徐婆，记得按时将高汤送上去。”她知道秦海峰半途离开的事情，男人嘛，总是对被安排好的婚姻心生埋怨，她觉得能够理解，尤其当那个男人是她的亲生儿子时，陈福嫣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发生倾斜。

　　曹雨晴麻木的盯着离婚协议书发呆，同意或者拒绝？她是一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尤其在秦妈妈和秦奶奶的荼毒下，已经做好了允许秦海峰在外面养女人的准备。但是，那个人绝对不能是秋洛离。想到这一点，她甚至怀疑这是秦海峰的阴谋。曹雨晴十分了解秦海峰性格中对任何事情的漠然，其中包括了女人。正是因为她始终坚信，秦海峰那样的男人不会爱上任何人，才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但是……却出现了洛离。曹雨晴一直将秋洛离看的比秦海峰重要，因为秋洛离是曾经保护过她的玩伴，在孤儿院的七年，自己就是一个爱哭的鼻涕虫，如果不是洛离对她十分照顾，早被人欺负死了，或许都未必能获得被人选择收养的机会。所以，她虽然不愿意承认，却本能的不愿意为难孤苦伶仃的秋洛离。

　　哎，恨她吗？曹雨晴喃喃自问，说不难过是假的，或许是很不甘心吧，但是还不至于杀人放火，怨天尤人。反正她一直没觉得秦海峰会喜欢自己，如今被背叛反而不会太多惊讶，只是没有想到会牵连着洛离啊，莫名的，心口疼的要死要活的。

　　“雨晴，记得按时吃药哦。”陈福嫣一脸慈祥的模样，摸了摸曹雨晴的额头，忽然眉头紧皱，埋怨道：“怎么那么热，你发烧了吗？为何不跟徐婆说？”

　　“我……”发烧了吗？难怪大脑总是晕忽忽的，她的注意力始终沉浸在离婚协议书上，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热的跟个暖炉似的。

　　“徐婆，快去请医生。”陈福嫣捏了捏被褥，劝慰道：“雨晴，有什么心事就跟妈妈说，你已经入了我们秦家的籍贯，不要跟我还不好意思的。”
　　“恩，是的母亲……我……没事。”
　　“还说没事？”秦太太瞪了一眼雨晴，斥道：“脸都红成西红柿了，还说没事。”
　　“……”
　　“这几日你都不要下楼了，我会让徐婆留人专门伺候你。”

　　曹雨晴有些不舍的凝望着陈福嫣关爱的目光，走与不走呢，真是矛盾。

　　接下来的日子里，曹雨晴成了秦家的重点保护对象，秦海峰在秦奶奶的逼迫下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是象征性的看了她几眼便转身去阳台抽烟，还不如不让他来呢，熏死人了。曹雨晴心中偷偷抱怨着。其实秦海峰并不是很爱抽烟，纯粹是因为明知道雨晴讨厌烟味，才故意为之。在他的意识里，他始终认为是雨情跟奶奶诉苦让自己来看望她的。

　　让你诉苦，让你诉苦，我熏死你！

　　成熟的秦海峰也有他幼稚的一面。对于这个多出来的妹妹他没有一点好感，但是因为天天见面，久而久之倒也成为了心底一个特别的存在，或者说占据了特别讨厌的位置。包括当年秋洛离自告奋勇的用身体换money的交易，多少也是出于为了赶跑这个妹妹的目的。然而，现在目的实现了，他的心底却染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这种感觉随着自己被母亲下了春药，迷乱中跟曹雨晴发生了关系的事情开始。原本，他不打算跟她扯上一点关系，但是，从人的本性来讲，对于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秦家大少来说，面对这个十分讨自己长辈欢心的女孩，他除了对她被培养成为自己老婆的身份的厌恶外，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嫉妒。他嫉妒她是那么自然的就趴到了母亲怀里，还理所当然的对着自己甜甜的微笑。

　　这个过分美丽可爱的女孩子是一个危险份子，他的本能警告着他，不管这个妹妹对自己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的讨好，他也绝对不会按照那些人以为的路去走，所以，他必须厌恶她，也一定要让她讨厌自己。现在，他貌似是做到了，却又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踌躇。

　　“咳咳……”曹雨晴终于忍不住了，从假寐中清醒，往常大哥抽一根就离开了，她也好下床开窗户通风，今天不知道对方哪根神经错位了，都抽三根了，一点动静没有！

　　“咳咳……”又咳凑了三声，曹雨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她一直特别畏惧这个大哥，平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始终怀着既崇拜，又忐忑的心情，仔细算起来，两个人十三年来也没有交流过几句话。

　　一阵沉默，仿佛连跟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似的。

　　“你……”
　　“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秦海峰继续维持他臭屁惯了的冷漠姿态，直直的看着被子里终于露出脑袋的曹雨晴。

　　真烦人，怎么就是止不住咳呢？曹雨晴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她好想喝水，可是怎么喝？自己去倒水？穿着那天被他仍在床上的红色性感睡衣大摇大摆虚弱的走过去，一不小心再走光，万一对方想起来了怎么办，会不会又误会成她勾引她了。明明是秦妈妈自己给她儿子下的春药，秦海峰不去找自己母亲算账，都怪到她头上了！

　　秦海峰皱着眉头，渐渐发现那个在她眼里十分烦人的曹雨晴的病似乎不是装的。那么，他该怎么办？说什么？他本就不是主动说话的人，更何况跟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说话了。算了，她有腿有脚，应该用不上自己。秦海峰继续大爷似的双手环保，冷冷的盯着不停咳凑的曹雨晴。只是手中的烟头本能的撵灭了，还算有点良心。

　　俗话说，爱情的世界里最先抗不住的便会是永远的输家。而曹雨晴就不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她憋不住了，身子是自己的，在认清了秦海峰的冷酷无情后，她磨蹭的下床，虚弱的扶着床头柜，艰难的走向了饮水机，这个过程足足花了十分钟。其实，若是平时她完全可以大吼一声，徐婆会第一时间进来服侍。但是因为秦海峰在，所以佣人们都默契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两个人独处，如果能碰出什么火花，那是再好不过的。

　　秦海峰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不是因为他心软了，而是觉得看着曹雨晴缓慢的动作实在是太累了。秋洛离之所以合他的胃口，其中最大的优点便是麻利。交代下去的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当然，包括□□。该脱脱，该叫叫，该做的一样不拉的都提前做好。他本身是个极为讲究效率的人，自然有点看不惯曹雨晴了。想着前几天洞房时，那个丫头可以说是磨蹭至极。

　　这样的行为在秦海峰这个老手面前觉得很假。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时曹雨晴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秦海峰很难否认，那一晚的感觉非常好，好的出乎意料，他好像是一个不曾经历人事的小伙子，尤其是他凝视着曹雨晴圆润润的脸庞满是红晕的模样，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毕竟老婆这个身份跟别人终归不太一样。但是随后，他将这种出奇的快感归结到了春药的作用上。

　　他一想到春药，便会怒火中生，索性将写好了离婚协议书扔到了桌子上。

　　曹雨晴大口的喝着水，生怕让对方发现自己难以克制的哽咽。眼角的余光可以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一头乱发，苍白的脸颊，活脱脱典型弃妇的模板。自己并非做过任何对不起秦海峰的事情，为什么他要如此折磨自己？

　　自己不求他多怜惜自己，但是至少别还给人家伤口撒盐吧。

　　曹雨晴越想越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间就红了，可怜她还必须忍着，否则怕又会被误会成故意装的了。其实她一直无法理解秦海峰的不友善，似乎从她来到这个家里的第一天开始，对方就不搭理她。而秦海峰也同样不理解这个妹妹怎么总是一副欲语还休，不敢吱声，可怜兮兮的样子。比如现在，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看着她，她难道不应该说几句话？拖着一副皮包骨头似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喝水做给谁看呢？

　　秦海峰的胸口升起了莫名其妙的怒火。这个老婆他虽然不要却已经是他的老婆，又或多或少生活了十三年，要说把对方当作普通人或者情人来看确实做不到。但是一看到曹雨晴那副委屈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郁闷，恨不得将对方扶正，让她清楚的对着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曹雨晴！”他叫了一声。

　　咯噔一下，曹雨晴腿脚差点没有站稳摔个跟头。她急忙两手交叉乖巧的低着头认错似的冲着秦海峰笔直笔直的站好。

　　“上床。”

　　原本是秦海峰体谅她身体状况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却掩不住一丝春色，很是暧昧。曹雨晴脸上一热，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多出了一道红晕，再加上几日来又清瘦了几分，隐约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