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往生堂仪倌》易春风

56、淬之炎（3）

　　回去的路上，天上下了点小雨。

　　风呼呼地刮过，带跑了树上泛黄的叶子，叶子乘着雨拍打在脸上，当它们落下去的时候，琅青感觉脸上有微凉意。

　　“秋天来了。”她望着漆黑的天空，感慨着。

　　倾奇者感觉不到这些，他侧头看着身边的人，路过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时，他发现她并不高兴，正借着夜色悄悄的叹着气。

　　十几分钟前，大家都还沉浸在江花野死而复生的喜悦中，但当他们开始聊天，江花野偶然说起他和枫丹来的工程师埃舍尔走得很近，那个家伙给了自己一块打磨过的石头，让他镶嵌在铸造好的剑上，结果还没等剑锻好，他就死亡了。

　　琅青让他把石头拿出来，江花野照做，从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块黯淡的红色石头。

　　琅青看到后怔了一下。

　　“这个，能给我吗？”

　　“这个吗？”琅青罕见的板起脸，江花野有点惊讶，“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当然可以给你，只不过你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

　　琅青接过来石头，小心地收了起来。

　　“你们要搬离这里，越快越好。”她说道，“从今往后不要和这里的事有关联，也不要让人知道江花大哥还活着，尤其是那个设计师。”

　　这话说的叫人云里雾里的，江花野和玉叶都很不解，琅青并没有解释，只一个劲的说着：“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她再度警告几次后，就匆匆离开了他们家。

　　倾奇者赶忙跟在她后面。

　　回到家里，琅青总是盯那块石头出神，尽管倾奇者满腹疑惑，却也不忍打扰她，独自进了厨房做了些菜，这些都是他从丹羽那里学来，能够温暖身体的菜。

　　等到端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她人不见了，桌上有石头裂开的暗红色碎渣。

　　连同着不见的，还有前阵子倾奇者打磨好的草薙剑，它就放在伞的旁边，可是琅青没有拿走伞。

　　外面正在下很大的雨。

　　——

　　埃舍尔还在熔炉附近监工，因为有他在，踏鞴砂的效率大大增加，晶化骨髓消耗的迅速，源源不断地往鸣神岛送去玉钢，据说打造出的刀刃令将军降下赞言。

　　幕府很是高兴，拨款下令加大力度开采矿山。

　　政府的补贴变多，民众努力工作的心自然就会被调动起来。

　　尽管最近天气状况恶劣，刀匠中身体变差的人陡升，不少都难任其职，但在踏鞴沙，可能是因为工作太过劳苦，锻刀的人寿命大多都比正常人短，人们也见怪不怪，总之，现在大伙干活都很麻利痛快，且都十分尊敬带来一切的埃舍尔。

　　但唯有一人觉得诡异，那就是雷电五转分支的传人，丹羽。

　　身为踏鞴沙的造兵司正，他理应查明来访者的底细，八津、或者是远道而来的工程师。

　　他的确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事。

　　两个人身上的确有些共同点，尽管给人以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就是，丹羽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获。

　　“埃舍尔，有人找你。”

　　旺盛的炉火让工坊十分温暖，琅青没有穿任何雨衣，也没有拿伞，她任凭大雨倾打在自己身上，浑身湿透的站在埃舍尔面前。

　　贸然的来访者翩然而至，埃舍尔眼睛里染上略微的惊讶，不过比起惊讶，更多的是好奇。

　　“拟似神之眼，我知道你是谁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琅青的声音里染上秋雨的冷意，她开门见山，“愚人众的执行官，博士，是吧？”

　　埃舍尔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拿着草薙剑，黑色的短发被雨淋透，最上方的发根微微露出不自然的青色。

　　她的头发是染上去的，晚霞一样的双眸在水汽的氤氲下很湿润，身上旧和服洗掉了色，她就是个很普通的人，但埃舍尔能看出，她脸侧的琥珀发饰来头不小。

　　琅青把劈成两半石头扔给埃舍尔，埃舍尔接住后挑眉，“哦？”

　　“我来之前问了一圈这附近的人，有很多最近身体突然不好的工人，你用他们做了不少实验吧？”琅青平静的声音穿越了雨幕。

　　“虽然我不认识八津小姐，但你好像特别了解我？”

　　“当然，有幸与你相识，多托雷先生。”

　　“虽然在我看来，在踏鞴沙是我们的初次见面，但既然你这么清楚我的名字，看来在其他时候，我得到过你的荣幸。”

　　“此话倒是不假，我们的确会见面，只不过不是现在。但如果你继续这样荒唐的行径，我敢肯定你只会有现在。”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不会制止拟似神之眼的开发。”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话锋一转，用手摩挲手里的石头，琅青看了过来，他解释道：“这种东西只是残次品，虽然可以借用人类的生命力，元素力上却是不稳定转化，目前尚处于开发期，除了愚人众内部，还没人知道。”

　　“我也不是现在知道，在这块拟似神之眼已经大批量运用到愚人众士兵身上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的。”

　　“那看来，我们关系匪浅。”

　　“我很难说，毕竟我对你的初次见面与你对我一样，都是如此冒昧。”琅青微微喘了口气。

　　埃舍尔垂眸，满目无趣，将两半石头扔在雨水里，捡起一片泥泞。

　　“我劝你适可而止。”琅青警告道：“你们探索这种有悖人伦的东西我无法作何评论，但没有必要在无辜的人身上实验。”

　　“是吗？你对愤怒是因为我用石头的副作用杀了江花野，还是什么其他的人？”埃舍尔似乎有些好奇，略微一沉思，“是你身边的人偶吗，他还明明活得好好的。”

　　“人偶？”琅青呼吸一滞。

　　“什么？”埃舍尔笑笑，“你们明明住在一起，还不知道他是人偶吗？”

　　人偶？浅雾是人偶？这怎么可能？

　　琅青猛然回想起倾奇者懵懂的眼神，直来直去的性子，缺乏常识的脑袋，无论怎样都温暖不起来的身体。

　　不，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我皆如此，如果他不想说，我自然没必要过问。”琅青只一眨眼就正色起来，“说回来吧，如果你这次来到踏鞴沙就是为了做实验，那我建议你停下来。”

　　“我此行的目的并非做实验，毕竟人这种生物在大陆上随处可见，即使不用人类，用一些其他的生命体也能得到相类似的效果，不过会有些晚罢了。”埃舍尔耸耸肩。

　　“况且如果我们现在就起了争执，那我会丧失很多乐趣，比如说探索一位少女会穿越时空的原因。”

　　埃舍尔朝着琅青走去，后者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压，比漩涡之魔神更甚几倍。

　　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令琅青无法呼吸，凭借着战士的本能，她硬是把草薙剑抽了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虽然丑角叫我隐秘行事，但告诉你也无所谓，那就是——”

　　埃舍尔伸手向琅青的刀柄，琅青立刻要向后退，却无法动弹万分。

　　那只手像从某种见不得光的地方钻出来的一样，仅是看它接近就恶寒陡升，她不由自主的想，在骑士团的时候从未发现，博士，原来是这种存在吗？

　　无法回避，无法逼退，恐惧不知从何而来，勇气却逃之夭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过来。

　　法尔伽曾说，面对死亡时，人会有各式各样的反应，琅青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太多死里逃生的战斗，但从未有这一刻，让她感觉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看上去不像要杀我的样子，但如果不动就会随时随地担心自己被杀。

　　“八津，这个还是太危险了，把它给我！”

　　在与埃舍尔接触的前一秒，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喘息，琅青愣了一下，他们之间钻进了一个身影，刀被没有温度的手夺走了，她发现握住刀柄的手不知何时转换了握法，开刃的刀把自己的手掌划得鲜血淋漓。

　　“埃舍尔先生，请不要吓唬八津！”

　　举着伞的倾奇者站在他们中间，他郑重其事地将琅青揽到身后，“八津，你没事吧？”他关心地问。

　　“我......”

　　琅青张了张口，要回答，发现倾奇者身后的埃舍尔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察觉到琅青的目光时，他只是微笑，她登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倾奇者雪白的袖子。

　　“八津，你怎么了......？”

　　“我——”

　　琅青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知道博士为什么会盯上浅雾，但她能猜到原因，或许是他那特殊的身份，她感到无助与彷徨，就算知道了对方来者不善，她也没有能够保护他的力量。

　　仙术、神之眼、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浅雾出手。

　　埃舍尔只冲琅青点着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抱歉，八津，浅雾，是我太越界了。”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