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往生堂仪倌》易春风

51、无垠梦海（6）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夏天已经要过去。

　　璃月有句话叫做“伤筋动骨一百天”，身为璃月人的琅青自然知道，不过满脑子的事让她难以消停，安分待了两个月，就迫不及待拄着拐杖跑到锻造厂——也就是她与泽维尔观察御影炉心的地方。

　　——正如倾奇者所言，那里没有御影炉心。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因为四百年时差的关系，锻造厂的正中央没有悬空的炉子与石壁。

　　琅青踩了踩地面，结实得很，没有像当时那样塌陷。

　　要想像来的时候那样荒唐，恐怕不太行。

　　怎么做才能回去呢？

　　琅青站在原地很久，她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

　　“八津？”

　　正望着脚下的土地出神，倾奇者的声音传来——不，由于琅青送的姓氏，现在的他被人们称作“浅雾氏”，和他一起锻造玉钢的刀匠还会亲切地称呼他为“浅雾老弟”，亦或是“浅雾君”。

　　倾奇者还未想好后面的名字，但就算如此，有琅青那句“名字的开始是姓氏”为鼓励，他也就不会太过匆忙与焦急。

　　能用的时间那么长，今后慢慢思考也不错。

　　琅青收起因为一筹莫展而失神的表情，她面向倾奇者，突然想起他好像在这附近锻造，“你怎么来啦？”

　　倾奇者向她小跑而来，“江花大哥和丹羽刚才取锻造材料的时候见到了你，他们担心你的腿，让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谢谢他们担心我。不过我有你做的拐杖在，完全没问题。”琅青说着，摇了摇手上的木棍，“腿没好全也不要紧，慢慢走就行了。”

　　“是这样吗……？”

　　倾奇者微微向她的伤腿方向侧目，那上面还绑着绷带，固定的板没拆，“我不太清楚人类的腿受了伤以后多久能好起来……要是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去为你请医生。”

　　“谢谢你。”

　　倾奇者问：“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天气不错，我出来转转，总闷在房间里也不好。”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吗？”

　　“是啊。”

　　果然他和人类是不同的。

　　尽管已经尽力去模仿，但还是有很多地方都不同。

　　倾奇者往天上看去，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天气确实不错。

　　他暗暗记下，原来人不能在房间里待的太久。

　　“对了，你来找我……那锻造那边呢？没关系吗？”琅青问。

　　倾奇者回答，“刚从八酝岛运来一批矿石，大家都去卸货了，所以我趁着这个空挡来了。”

　　“会不会被人说是偷懒啊？”她担心道。

　　这回倾奇者没有刚才的模棱两可，“不会，丹羽让我来的。”

　　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琅青有印象，称赞道：“他人真好。”

　　棕色头发，戴着深灰色头巾，额顶有一撮发是红色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丹羽、丹羽，那一撮发就宛如朱红色的羽毛。

　　在自己摔断腿的时候，这位青年经常带着东西来探望，对琅青这个突然出现的客人，他也会正面的对她的身份进行询问，每当这个时候，琅青都会用“海祈岛人”应付过去。

　　这个时间里，琅青发现，稻妻人与海祈岛人的联系很少，不少稻妻人好像并不喜欢海祈岛人。

　　琅青从丹羽那里得知他是所属一心传的锻造师，也是踏鞴砂的造兵司正，主管锻造业，倾奇者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他教会了他锻刀这一手艺，两人算得上亦师亦友。

　　尽管是这里的顶头上司，他依旧和其他工匠干着一样的活，所以在民众里很有声望。

　　偶尔听见他与倾奇者谈话，虽然后者因为超乎寻常的不谙世事而显得略微木讷，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话说回来，你说矿石是从八酝岛运过来的？”琅青随口问道。

　　“是的。”

　　琅青露出好奇的表情：“这里锻造的话都需要什么样的矿石呢？”

　　“最常见的有铁块、水晶矿、还有紫晶矿……”倾奇者将脑海里的答案一个一个像报菜名一样对琅青说。

　　“我听起一位妇人说，八酝岛有一种特产能用来锻刀，它叫做‘晶化骨髓’，那种东西在这里也用来锻刀吗？”

　　得到肯定的点头后，琅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表情有些严肃，她一只手放在拐杖上，另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用的晶化骨髓？”

　　“从我来之前，很久以前就开始用了。”

　　“大家都在用它锻剑吗？”

　　“嗯，因为它是锻造宝贵的「玉钢」必不可缺的原材料，所以大家一定会使用晶化骨髓锻造。”

　　“一定要锻造「玉钢」吗？”

　　琅青深知晶化骨髓里拥有魔神残渣，但她没想到居然这样多的人都在用。

　　“想要锻造出好剑，「玉钢」是必不可缺的，锻造出名刀是刀匠的毕生所求，所以「玉钢」是必须的。”

　　“……”

　　“你——”

　　因为她太过严肃的表情，把倾奇者原本打算要问的“你也要学习锻刀吗”硬生生撤回去，改成了：“有什么问题吗？”

　　倾奇者关切的目光里，她摇了摇头，回答了和之前倾奇者询问她时如出一辙的回答，“没什么。”

　　“倒是你，你要问我什么？”

　　“我？”

　　琅青点了点头，“你刚才有什么要问我吧，怎么不说？”

　　“我有些时候说话很不会看场合……丹羽告诉我，我要学会察言观色才行。”

　　“所以才不问？”琅青笑了两声，她想到倾奇者常识上的疏漏，还有丹羽偶尔对他板起脸故作正经的教育，由衷道：“对别人来说不一定，但是你很天真，所以这样叮嘱你或许是对的。”

　　“所以我刚才果然不该问你吗？”

　　“不是。”琅青觉得他提问时的双眼异常清澈，就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对万事万物都报以好奇，有点可爱。

　　她耐心解释：“所谓察言观色，就是指对他人的语言和表情进行观察，然后在心里确定谈话是否要继续，如果对方的表情露出不悦，或者是语言里已经明示不要继续的时候，就应该选择适当停下——你看我刚才的表情，有对你不耐烦吗？”

　　“你说在要心里确定这些，可是我……”

　　——我没有心。

　　倾奇者无法说出这句话，因为这是他的秘密，除了让他最信任的丹羽知道以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的秘密。

　　琅青以为他担心自己说错，问出了毫无自知自明的话：“难道我的脸色很可怕吗？”

　　“没有。”其实有点。

　　“那就是了，所以你可以问我。”

　　“这样用心进行的察言观色……”倾奇者双手交叠，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他知道那里空空如也，犹豫道：“就算是我也可以做到吗……？”

　　“当然，只要多加练习就没有问题。”琅青不假思索，痛快地回答，完全没在意瞳孔微缩，垂下头的倾奇者。

　　他默不作声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好像还在犹豫。

　　头顶有重量，倾奇者略微抬头，琅青的手就放在自己头上，她想鼓励他，但是没什么好方法，索性揉了揉他的头。

　　下手很轻，散兵只能感觉自己的头发在轻轻地跟着她指间的节奏晃动。

　　头上落下东西的事不是没有过，独自一人待在馆中看那美丽的景色时，就曾枫叶落在自己头上，枫叶也很轻柔，但和眼下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的手就像一股风带着一片羽毛拂过自己，痒痒的，感觉很奇特。

　　这他从未体验过的，十分新奇的感觉。

　　不仅如此，对方带给自己的感觉还隐隐相识。

　　在脑海里苦苦思索，他终于知道了——是和丹羽指导他锻剑时，散发着同样的，近似的“善意”。

　　尽管两人表达的方式不同，但是传达的感情是一致的。

　　丹羽是个很好的人，倾奇者不由得认为，琅青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摸了几下倾奇者的头，对方目不转睛的看着，琅青以为这样不妥，就将自己的手移开了。

　　“对不起，一不小心就把你当成之前工作的后辈，每次对他说教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摆出姐姐的态度。”她抱歉的笑笑。

　　倾奇者认为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反而在她的手收回去的时候，他一下子被抽离，还有些不习惯。

　　“姐姐的态度？”

　　在“这又是什么”的表情里，琅青清了清嗓子，“不用理会那个，我想说的是，你在我面前应该也用不上察言观色……我比你更擅长（毕竟是仪倌），所以你放松点也没关系，我会自己斟酌什么该答什么不该答。好啦，都说到这个份上，也该告诉我你想问的是什么问题了吧？”

　　倾奇者将自己的疑问对琅青说出。

　　琅青听后失笑，如此无足轻重的问题他也会好奇，真的很像一个小孩子，可是这么说也不妥，因为这样的问题在他心里都要斟酌个半天，是该说他天真还是老成，一时之间琅青也分不清楚。

　　“原来是锻刀。”琅青对这个没什么兴趣，锻刀的基础知识她从钟离那里了解过，但她又想起来自己对回去的方法没有丝毫线索，还不如在周围探索一番，或许会有契机。

　　“我很有兴趣，”她改口，笑眯眯道：“能带我去你们锻造的地方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