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小夫郎》金跃

12、第 12 章

　　“豆子，快来，抓鱼咯。”屋外，几个孩子大声叫喊着殷豆子。

　　殷豆子牵着妹妹飞快跑出家，和村里的小玩伴跑去了水沟边玩。

　　“来，一人一个。”最大的孩子把一根根竹棍上缠绕着线头，成了所谓的钓鱼竿。

　　在线的另一头，孩子们弄上一些蚯蚓，准备用这些东西吸引鱼儿上钩。

　　“哥哥，动了动了。”在水沟边瞪着水面的殷小禾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鱼儿上钩了，大声叫着哥哥。

　　殷豆子吃力地拉着鱼竿，旁边的小伙伴也过来帮忙，终于，钓上来一条大约二两重的鲤鱼。

　　“要吃鱼籽。”殷小禾咽了咽口水，扯着哥哥的袖子说道。

　　提着小鱼回家，殷豆子把鱼交给里正爷爷，“爷爷，里面有鱼籽吗？妹妹想吃鱼籽。”

　　里正让自家婆娘把鱼给剖了，俩小孩蹲在旁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到看到鱼肚子里的鱼籽，俩孩子才欢快地笑了起来。

　　“当家的，这都快4个月了，怎么还不见殷昊回家？那小子不会死在战场上了吧？”洗完鱼去做晚饭，里正婆娘小声问着老伴儿。
　　“我也担心呐，”里正心里头一直七上八下着，他年纪大了，就怕养不了俩孩子。

　　里正自己有一个儿子一个哥儿，儿子殷大宝娶妻生了两个孩子。哥儿殷老二嫁去了隔壁村，也是生了两个孩子。

　　自己要是死了，那殷豆子和殷小禾就会由殷大宝一家抚养。可自己儿子儿媳妇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只怕殷豆子和殷小禾要是由殷大宝李桃丽两个人抚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豆子，你那个父亲到底给你们留了多少银子？”李桃丽找到正在院子里捉小鸡玩的殷豆子，问道。

　　“我不知道。”殷豆子摇摇头。

　　“真的不知道？”李桃丽板着脸问。
　　“真的不知道，”殷豆子不高兴她挡着小鸡了，“哎呀你走开。”

　　“你个死小子，等你到了我手里再收拾你。”李桃丽冷哼。
　　殷小禾见她欺负自己哥哥，跑过去踩了李桃丽一脚冲她吐舌头，“略略略~”

　　“给老娘等着！”李桃丽偷偷掐了殷小禾一把。

　　饭桌上，李桃丽吃着饭终于忍不住发问，“爹，你手边到底有多少银子？”
　　“我有多少银子用得着和你说？”里正不耐烦道

　　“您老以后靠谁啊？家里以后不靠我和大宝顶着？反正以后豆子和小禾也是要交给我们养着的，殷昊看架势是回不来了，肯定死在哪个角落了，那银子你透个底，让我和大宝心里有个数，成不？”

　　“50两。”里正想了想，给出一个数目。
　　“什么！才50两？”李桃丽脸色一变，瞬间觉得吃亏起来，“50两就想让我给殷昊养孩子，也太亏了点。”

　　“你放心，我要是哪天死了，孩子肯定不交给你养。”里正白了儿子和媳妇儿一眼，懒得搭理。

　　里正和儿子儿媳妇关系不好是整个村里都知道的事，儿子窝囊没用，儿媳妇嚣张跋扈，里正早就看透了这俩人的嘴脸。

　　要不是疼爱孙子孙女儿，里正早就和儿子儿媳分家了。

　　第二天一早，殷老二带着小笋儿给娘家送鸡蛋。

　　“哥哥，鸡蛋。”小笋儿拿着煮熟的鸡蛋递到殷豆子面前。

　　“他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殷小禾很不开心，撇撇嘴，眼泪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转。

　　殷豆子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妹妹很重要，可是旁边的小笋哥儿也很可怜呀。

　　笋哥儿才2岁，比豆子和小禾都小，此时见小禾哭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别怕，我妹妹可好玩了。”殷豆子走过去牵笋哥儿的手，拿着他的手去戳戳气鼓鼓的殷小禾。

　　殷小禾气鼓鼓的脸蛋被这么一戳，有些忍不住泄了气，被逗得哈哈大笑，“坏蛋哥哥！不准戳我脸。”

　　殷小禾破涕为笑，笋哥儿也害羞地笑出声。

　　已经3岁7个月大的殷豆子拿着鸡蛋在自己额头上敲了敲，把鸡蛋壳敲碎后，小心翼翼剥着壳，随即剥出了一个白花花的鸡蛋。

　　把鸡蛋一分为二，殷豆子把大的那一办分给妹妹，小的一半分给笋哥儿。

　　“哥哥你也吃。”殷小禾给哥哥咬了一口，自己才开始吃。

　　笋哥儿已经很久没吃过鸡蛋了，此时拿着香喷喷的鸡蛋小口咬着。

　　“哥哥，他穿的衣服好破啊，比我们的还要破。”殷小禾看着瘦弱得走不稳的笋哥儿，觉得他真可怜。

　　“里正爷爷，为什么不给笋哥儿买衣裳啊。”殷豆子听了妹妹的话跑去问里正。

　　里正脸色不太好看，又反问殷老二，“有钱就给自己孩子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别给我这里送鸡蛋了，我不缺这点吃的。”

　　“爹，今天你生辰，不给你送点东西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孝顺？”殷老二身为一个哥儿，却五大三粗的，说话也大大咧咧的，性情很豪爽，“至于这孩子，只能怪他命不好，我自己这么穷，哪还有钱给他做新衣裳。”

　　里正听了这话不吭声，里正媳妇儿等殷老二要离开时叫住他，偷偷塞给他几个铜板，“拿回去给笋哥儿买点好吃的，我看那孩子可怜得很。”

　　“谢谢娘。”殷老二收下了那三个铜板。

　　“等等，”殷豆子牵着妹妹飞快跑过来，“我有银子给笋哥儿买衣裳。”

　　说着，殷豆子转身看向里正爷爷，“爷爷，把我的银子拿出来给笋哥儿买衣裳，拿出一两银子就好啦。”

　　里正自然是不肯，可是殷豆子就是坚持要给殷老二银子。

　　等殷老二头脑晕乎乎地拿着一两银子回了家，抱着笋哥儿喜极而泣，一两银子啊，这可是一两银子，他家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一两银子，现在竟然捡了这便宜。

　　“我的笋哥儿啊，真好，咱们有银子了。”殷老二抱着笋哥儿亲了又亲。

　　而这件事，让殷大宝两口子知道后闹翻了天，李桃丽嚷嚷着不公平，既然给了殷老二一两，那也应该同样地给殷大宝一两。

　　争吵间，李桃丽狠狠推了婆婆一把，老婆子额头磕在地上立马出了血。

　　第二天殷老二知道了这件事赶过来给爹娘出气，一家人坐在一起，只有李桃丽跑了出去不在家。

　　“大宝，你媳妇儿动手打了娘，你说怎么办？”殷老二气冲冲地要大哥给个说法。
　　“还能怎么办？打都打了。”殷大宝半天不吭声，最后一吭声就说了句屁话。

　　听儿子这么说，里正媳妇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媳妇推她她都没这么难受，这儿子说出来的话才叫人心寒。

　　“哭，就知道哭，”殷老二对爹娘那是恨铁不成钢，“昨天她推你你就应该打回去，一家子都是怂货软蛋！”

　　越想越气，殷老二拿起扁担出去找嫂子算账去了。

　　殷豆子左手牵着妹妹，右手牵着走路跌跌撞撞的笋哥儿，跟在殷老二后头看热闹。

　　————玶阳城，夙玟最终还是放走了殷昊，
　　“我查过了，你来玶阳城确实是意外，不是什么阴谋，”夙玟警告道，“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老老实实带着孩子在殷家村过日子，要不然，别怪我无情。”

　　被松绑的殷昊头也不回地离开，经过开义坊的青楼，殷昊眼神暗了暗，决心要在回家前做些什么。

　　刚走到青楼门口，立马围上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

　　暗处看着他的夙玟咬唇掐着安筑的手，痛得安筑紧紧抿着嘴不敢痛呼出声。

　　“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有钱就变坏，”夙玟突然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给他千两的赏赐了。”

　　男人果真都一个样，不老实。

　　而此时，‘不老实’的殷昊进了青楼后要求见彩攸姑娘。

　　“花魁娘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至少得这个数。”旁边的人伸出十根手指头。

　　殷昊没想到见一面就这么贵，拿出十两银子交给对方，“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等着吧，现在周大人在上面听曲子呢。周大人后面还有几位贵客等着，你还得继续往后排。”

　　殷昊点了点头，又加上二十两银子，“请务必让我今天就见到彩攸姑娘。”
　　“好嘞，”旁边的人立马变了脸色，笑嘻嘻地凑了过去，给殷昊端茶倒水。

　　殷昊嫌脏，这里的酒杯他碰都不想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殷昊一直没出来，夙玟气得有些站不稳。

　　“这么还没出来，没想到他挺行的。”安筑意味深长地挑挑眉。

　　夙玟冷冷瞧着，气得甩袖离开，“行不行的我比你清楚。”
　　“哦~~~”安筑哈哈大笑，阴阳怪气地跟在夙玟身后离开。

　　等了不知道多久，殷昊终于得到机会去见花魁一面。

　　“你是………”彩攸第一时间没认出来殷昊来，但总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

　　当初见到殷昊第一眼的时候对方落魄至极，瘦成了皮包骨不说，浑身还脏兮兮的。而现在，殷昊身材高大结实，面容俊朗。

　　“彩攸姑娘，我是豆子和小禾的父亲，”殷昊朝对方道谢，拿出银票，“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不知能不能助姑娘脱离困境。”

　　“你是豆子和小禾的父亲？”彩攸脸庞羞红。当初彩攸就被殷昊救子的行为所吸引，如今对方临风玉树的样子让彩攸更加欢喜。

　　“我没想到，你竟然想救我。”彩攸一时间感动至极，恨不得立马随殷昊离开。只不过，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彩攸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殷昊不解。

　　“因为银子太少了，你手上这点钱财还不够让我赎身。”彩攸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我再去想想其他的办法。”殷昊心中遗憾，他以为一千两可以把人给从青楼里救出来，没想到竟然不够。

　　“不用了，”彩攸摇头，“我习惯了留在这，我自己攒了不少银两，等必要的时候，我自己会离开这儿。”

　　殷昊想到了那天救自己出去的蒙面人，心里头明了，看来这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只得留在这里。

　　“你知道众惢军吗？”彩攸突然开口问道，起身抚摸着殷昊随身带着的箭筒，她知道殷昊是个身手好的汉子，要是这样的人能加入众惢军就好了。

　　“有听说过，”殷昊回答，“听说是由哥儿夫郎们组建的队伍，是反贼。”
　　此时，殷昊也猜到了，猜测彩攸姑娘或许也是众惢军的一员。

　　“反贼？”彩攸笑道，“前朝哥儿能入朝为官，而本朝，哥儿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他们反抗是能预见的。”

　　“那你呢？”殷昊反问，“不管前朝还是本朝，女子都不能入朝为官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你作为女子又何必卷进去这场纷争？”

　　“首领允诺过，”彩攸说起首领眼中都是光，“他允诺以后给女子更多权利，所以我帮他们。殷昊大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殷昊摇摇头，他不相信所谓众惢军的那些承诺。

　　更何况，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夙玟，是殷昊喜欢的人，殷昊自然不希望什么众惢军推翻夙玟的邾国。

　　既然彩攸姑娘留在青楼有自己的用意，殷昊也不再要赎她出来。

　　和彩攸告辞，殷昊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进来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彩攸忍着恶心陪笑。趁其不注意，彩攸拿出当初安筑给她的金叶子。

　　将上面残留的一些药粉撒在酒杯中，彩攸给男人喂了进去，确定他睡着后不会被吵醒，彩攸推开门窗，倚靠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月色。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玶阳城大乱，到处都是众惢军叛逆分子‘作恶’留下的痕迹。

　　成功制造混乱的众惢军救出了被关在玶阳狱的哥儿夫郎们。

　　殷昊出城的时候，亲眼看到了这一场混乱。

　　心中有些担心夙玟的安危，殷昊本想回玶阳城看一眼，可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殷昊觉得夙玟应该不会有事。

　　丑时三刻，青楼里响起一阵尖叫声。

　　彩攸随意搭上件衣裳出去，只见‘妈妈’正躺在血泊中。

　　“死去有两个时辰了。”有经验的仵作过来看了看。

　　看着‘妈妈’两只眼睛被箭矢插着气绝而亡，彩攸无奈地摇摇头，那个殷昊，还挺记仇。看来今天他进青楼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杀了‘妈妈’，想要赎自己出去应该只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