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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嵇欢语回来的时候是在半夜,茶树沟的村民大部分已经睡了,他们并不知道嫁到镇上,在村里算是顶顶有出息的人突然回来了,大家伙现在正忙着给知情送别。

      山脚下,村民们帮着几个知青把东西运下来。等这批知情离开,他们茶树沟除了铁了心不回去的黄海燕,其他知青都走了。

      顾红军点着烟站在拖拉机边上,看着知青和村民们搬东西。

      他的好女婿郭成早在几天前已经离开,不管他家老婆子怎么挽留,郭成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要走,必须走,不让他走是和国家政策不对付,他是可以告他们的。

      他家老婆子当时哭了,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后悔。当时顾红军让顾家业把郭成的东西全扔出去,老婆子准备的东西一样也没给他。顾红军算是心里明白了,给了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不如给他小孙子补补。

      “东西都收拾好了?”顾红军看许言停止动作,问道。

      许言点头:“都收拾了,队长,这么些年多谢你照顾了。”

      许言说话的功夫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肉和糖塞给顾红军。

      顾红军摆手会收,推让间,刘丽道:“叔,你也别客气了,我和阿言这么些年多亏了大家的照顾,可是我们两个家境一般,没什么好报答大家伙的,这点东西给厂里的食堂加个餐,大家伙都能喝点红糖水甜甜嘴。”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突然有些伤感。许言不用说了,虽然看着文弱,但是干起农活也是下苦力的。更别说刘丽还是村小的老师,性格更是温柔善良。别说孩子们,村里的妇女们都喜欢她。

      大家伙没事听她说说大都市的事情,对于这些连镇上也没去过几次的村里人来说,首都他们可是想也不敢想。但是却能在刘丽的描述中神游首都也算过过瘾。

      可是现在都要走了,连平时他们看着不着调的盛玖也走了,刘丽在临走时还想着报答她们。

      不知为何村民的眼眶湿润了。

      有感性的这会已经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顾红军被这群娘们吵得不知该怎么办,说她们吧显得自己冷漠,不说吧,这一个个的像水龙头一样,打开了还关不上了。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在顾红军准备大吼一声让她们停下的时候,嵇欢语来了,和她走在一起的还有嵇欢颜和几个小丫头。

      见到嵇欢语村民的眼泪总算止住了。有人问:”语丫头,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这不年不节的,嵇欢语一个出嫁的闺女可不会在这时候回村。有人想到已经考上首都大学,成了茶树沟传奇的叶宴清道。

      “欢语肯定是知道宴清有大出息了,只可惜宴清已经走了,不然咱们茶树沟可要热闹一阵子。”

      前段时间有几个声称是县城什么报社的人过来要采访叶宴清,还说给他们村拍照,夸他们村民风好。村民们还特意追着他们的照相机看了老半天,等人家知道叶宴清不在,别说给他们村照相了,啥都没了。

      后来又来了几批,反应都差不多。

      嵇欢语没有说话,早上吃饭的时候,嵇欢颜已经和嵇欢语说好了,离婚的事情不必瞒着别人,但是人家没问也不用到处宣传。

      茶树沟的民风算是不错的,但是不排除有几个喜欢道人是非的人,何况陈满仓一家还在,她们可没兴趣和这些个长舌妇折腾。

      嵇欢颜见村民已经自问自答,她也没有纠正,而是对爬上拖拉机的盛久和许言夫妻道:“这次离开也没什么能送你们的,昨天我在供销社买了点零嘴,你们带着路上吃。”

      嵇欢颜把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和包好的鸡蛋糕分别交给几人。

      盛久吸了吸鼻子,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是现在掉眼泪那也太丢分了,他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但是微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这时拖拉机被摇响,出发的时间到了。盛久顾不上其他,对嵇欢颜挥手道:“嫂子你放心,等到了首都,我一定帮你看着宴清,他要是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帮你打他。”

      盛久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围观的所有人听得真真切切。

      嵇欢颜迎着一群人打量的目光,心里对盛久又好气又感动,她面色不变,对盛久高喊道:“行,他要是找了别人你给我打电报,看我不去首都打死他。”

      听见嵇欢颜的话,盛久有些纠结,他对坐在一旁的许言道:“你说宴清不会真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万一叶宴清做了,那他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许言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帮欢颜,怎么?现在想反悔?”

      盛久跳脚:“我怎么可能!”

      刘丽在边上打趣:“那不就行了,你只要记住你是站在欢颜这边的,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几人打趣间,离别的愁绪总算淡了几分。

      嵇欢颜看着拖拉机越走越远。顾红军吆喝道;“行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都回吧,还等着上工呢。”

      嵇欢颜这才想起自己来找顾红军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让欢语跟着你妈干?”不是顾红军看不上嵇欢语,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什么性格他了解的清清楚楚,嵇欢语不是活络的性子,要他看,还是一些不用跟人打交道的事情适合她。

      嵇欢颜知道他心里的顾虑,也不是她赶鸭子上架,而是她觉得嵇欢颜其实挺适合做销售的,她语言组织能力不弱,何况她身上的气质,特别容易让人信任。

      当然厂里的产品好,她说出去的话是实打实的,不存在骗人。而且她还想嵇欢语多见见世面,时代马上要进入飞速发展期,她希望嵇欢语能在最开始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

      “叔,你让我姐试试,前期不用给她多高的工资,咱们给个最基本的,其他卖多少拿多少,我姐拿提成。”

      “什么东西?”又是一个不认识的词汇,顾红军不明白。

      “打个比方,卖出一百块钱你给我姐一块钱,这样卖的多她挣得多,还不用厂里担风险,属于多劳多得,您看怎么样?”

      顾红军低头沉思,半饷后他说:“你这个拿提成的点子能不能用在别的地方?”

      嵇欢颜看向他。

      顾红军有些不好意思,“厂里的订单虽然一直在增加,但是也没到养活一个村子的地步。大家伙都盯着那一两个位置,既然能不发多少钱开发新的岗位,那么让村里那群年轻的小伙子们锻炼锻炼不也是好事嘛。”

      嵇欢颜点头,这样的话,她姐进厂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我觉得行。”

      顾红军笑了:“行,那晚上咱们村开个集体大会,上次提的什么看大门的活计也该落实了。”

      嵇欢颜想到刘老桩看电影也要带着笔记本的样子,那股学习的劲头该鼓励鼓励了。

      “行,叔,您安排就行。”

      茶树沟的村民们原本还沉浸在知情都离开的淡淡悲伤里,不想还没走到家,老队长再次敲响他的专属搪瓷盘。

      刘老桩今天没出门,他和那些知青不熟,在加上他忙着竞争看门人的位置,他家大人小孩全部被他拒在家里,一个个拿着铅笔头认真写字。

      听见外头想起搪瓷盆的声音时,刘老桩一骨碌爬起来,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小本子,对苦兮兮蹲在地上就着小板凳写字的刘树根说,“快去看看,是不是队长要招人了。”

      刘树根蹲的腿都麻了,可是他老爹一个劲的催促,只能僵着两条腿走出门。

      刘老桩在他身后直叹气,这一个个的动作那么慢,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倒是快点啊”

      刘树根回头,“爷,我腿麻了。”

      刘老桩泄气,“行了,我自己去。”

      等他从外头回来,刘老桩笑的眼睛快要看不见,“赶紧的,大队长说今天开会考核,咱家以后能不能吃公粮,就看你爷我的发挥了。”

      别说看了一段时间的书,认了几个字,说话都带着一点书生气,刘老桩背着手,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心肝宝贝,上头可是他认真学习的证明不能丢了。

      茶树沟的村民很积极,不过总有几个例外,陈大牛一脸嫌恶的盯着那群搬凳子去开会的积极分子,他们家现在再也比不上从前了,每天吃得甚至比一般的人家还不如。

      家里没几个懂生产的,之前家里有钱,心里底气足,陈家的男人可不愿意下地挣公分,全靠女人们糊弄完成任务,可是现在钱没了,女人们的劳动换来的那点粮食肚子都吃不饱更别想吃得好。

      陈大牛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跟他奶说一声,他们不能这么傻乎乎的等着大队长主动给他们安排任务,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家之前看不上的玩具厂,还真被这群没见识的村民们折腾起来了。虽说他依旧看不上那三瓜两枣,但是身为茶树沟的一员,别人有的他家必须要有。他不信顾红军敢区别对待他们。

      等嵇欢颜到时,没想到在第一排竟然看见陈大牛哪一家,刘老太太像是有人欠她钱,看见嵇欢颜先是冷哼一声,接着像是这样还不能显示她的立场,又翻了一个白眼。

      嵇欢颜快被他们一家气笑了。

      嵇欢颜能忍,蒋月娥可忍不了,她狠狠的瞪了刘老太一眼,这才带着大闺女抱着小外孙女,领着一大家子坐在靠后一点的位置。

      “大家安静一下。”顾红军发言,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许多。

      顾红军满意的点头,他“咳咳”两声,在大家伙期待的眼神中,淡定开口道:“这是咱们村办厂以来第二次开会,上一次是针对开厂问题,现在厂子办起来了,因为厂子效益太好,不得不再次招一些人进厂。”

      下面立刻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顾红军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议论,有议论好啊,证明对厂子有热情,等会他才好调动情绪嘛。刘老桩早的等着这句话,立刻站起身发言道:“大队长,颜丫头,上次说的招看门人的事情还算数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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