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学渣成长记》风起萧萧

32、噩梦

　　顾红军站在凳子上，这次他没生气，气什么呢？都是一个村的，说到底是穷害的，村里人有多少心眼他心里门清，说聪明还真挑不出几个有远见的。

　　陈大牛得意洋洋，他还在煽风点火：“乡亲们，咱们一定要好好看着大队长，说起来大队长这么大年纪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当初我爷爷做村长的时候，大家伙的日子，啧啧……不说别的，至少村里有好处我爷爷想的是自家村的人，可不是别的地方那些个不知底细的，谁知道他们是猫是狗。”

　　陈大牛这话一出 ，围观的人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在村民们看来陈大牛年纪不大，对当初发生的事情知道不多，他们对陈老三可没什么同情。

　　顾红军在身上摸了摸想要摸出烟枪，可是摸了一圈啥也没有。

　　顾家业在下头提醒道：“您干啥呢，不是您自己说的要戒烟。”

　　顾红军手一顿，有些悻悻。

　　“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

　　顾家叶却不愿住嘴，这么些年他总算能抓住自家老爹一丁点把柄，那可不得使劲戳，“上次卫生所的医生可说了，您要是再抽，这肺您也别要了......”

　　顾红军被他小声嘀咕烦的不行，忍不住出声打断：“行了，别说了。”

　　他开口的时候没有降低音量，在场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看向陈大牛。

　　陈大牛也以为顾红军在说自己，一张脸憋得通红。

　　顾红军不明所以。

　　刘老桩早看不惯陈大牛的做派，在他看来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天天在大家伙面前抖机灵，要是他孙子早一顿藤条上身。

　　还有没有规矩。

　　“我说大牛啊，你今年多大了，这要是早个几年也该成家立业了，怎么到了你这里啥不懂就算了，一张嘴就知道喷粪。你爷爷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咱们大家伙之所以那么穷，一大半的原因出在你爷爷身上，你爷爷当初可是地主。”

　　刘老桩看了眼围观的村民，心里默默叹气。要不是多年邻居，自己当初受过一点陈老三父亲的恩惠，他懒得出口提醒。茶树沟民风淳朴，大家伙看在同村的份上没跟陈老三计较，但是村民们可不是次次有这个耐心 。

　　打地主可不是嘴上说说。

　　陈大牛显然也想到其中关卡，原本涨红的脸瞬间白了。

　　陈满金神情一顿，眼看陈大牛节节败退，瞬间没了留下看热闹的想法。

　　嵇欢颜看着他矮身离开，嘴角微抽。

　　陈大牛被刘老桩怼完，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反驳，村民们见他几次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挥手打发他离开。

　　“行了，大牛，没事赶紧回去，别耽误咱们正事。”

　　陈大牛使劲瞪了一眼嵇欢颜才扭头跑了。

　　嵇欢颜站在原地，只觉得头顶无妄之灾。

　　没了打岔的人，顾红军有些无从下手。他想找康平煤矿工人的事情不知是谁泄露出去的，村民看他的目光带着谴责和不满。

　　嵇欢颜只好站出来说明原因。

　　“这次订单客人要的急，马上要开学了，不找几个熟手，一旦这笔订单交不出货，不说玩具厂，咱们大队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接单子？没单子以后难不成再喝西北风？这笔账你们回去自己算。”

　　“咱们玩具厂招人有条件，你们去镇上看看，哪个工厂招人不要看条件？咱们是一个村的，但是只看人情世故不看能力，以后咱们厂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有人嘀咕：“那也不用人人认字。砍树出力气就行，认不认字有什么关系。”

　　“就是都是力气活，干嘛要讲究文化人那一套，你问问那些文化人有几个能砍树？”

　　嵇欢颜笑了：“文化人能不能砍树我不知道，但是咱们村能砍树的从村头排到村尾。这么多人你说咱们凭什么把职位交给其中一两个人？你说要是不把职位给你，你服气吗？”

　　那人推己及人，他低着头仔细沉思片刻，“我懂了，行，认字是吧？我还真不怕认字，我们家铁牛可是天天教我认字的。”

　　说到这，那汉子得意的环视一圈，满脸自豪。

　　原本他还觉得自家孩子脑子缺根筋，嵇欢颜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好了，要不是他家铁牛坚持 ，他还真不敢确定自己比大部分人强。

　　有人开头，自然又有几个主动站出来要求测试的。

　　嵇欢颜看了看几乎都是绘画班孩子的家长。说起来让孩子教家长认字还是她提出来的，没想到这些孩子不仅个个执行了，还执行的不错。

　　不过她妈好像并没有被兰兰和华南拉着去认字读书。

　　想到这嵇欢颜觉得自家弟弟妹妹的觉悟有待提高。

　　最终玩具厂临时增加十个工位，其中有三个是给康平煤矿那边预留的。

　　招工结束，嵇欢颜回到家。

　　蒋月娥已经做好饭等着她回来吃饭。

　　嵇欢颜洗好脸，陪了一会孩子。

　　吃饭的时候，蒋月娥几次欲言又止。嵇欢颜放下筷子无奈开口：“妈，有事直说，您这样我心慌。”

　　蒋月娥锤了她一下，“行了，多大人了，别贫。你跟我说说你真没事吗？”

　　嵇欢颜：“......”
　　怎么一个个的都认为她会出什么事。叶宴清离开一天而已，何况她什么时候给人留下没男人不能活的印象了。

　　“妈，没事。多大点事，真没事，宴清说了会来接我和孩子的。”

　　嵇欢颜怎么也想不到她接连保证的事情，会在后半夜成了困扰她的噩梦。

　　嵇欢颜从梦中醒来时，脑子有片刻失神。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难不成真的是被她妈念叨太多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宿主，你没事吧。】

　　嵇欢颜的心跳太过迅速，001怀疑要不是嵇欢颜足够年轻，这身体能不能承担她这么迅速的心脏跳动。

　　嵇欢颜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汗。

　　【没事，做噩梦了。】

　　她点亮煤油灯，幸好现在蒋月娥不和她睡一个屋子，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境。

　　在梦里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围观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叶宴清考上大学了，不仅如此还是首都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似乎注定了她悲惨的一生。

　　只是梦中叶宴清没有提前离开，他是在接到通知书后，按照常规流程，开学的时候去的学校报道。

　　出发时他接连和她保证会接她过去。

　　嵇欢颜自然相信，她守着女儿等在茶树沟，等到叶宴清大学结束也没有等来他接她去首都的消息。不仅如此，在叶宴清大学结束后，她彻底断了和他的联系。

　　梦里她没有想过去首都寻人，而是固执的等在原地，守着那个看起来以及失信的诺言，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暖暖再次发病，她手足无措。送走女儿后的那天，她在电视上看见叶宴清的采访。

　　此刻他已经是很有成就的人，不仅如此他身边早已经有了陪伴的人。

　　她也是到那时才知道，叶宴清的家世不仅不普通，甚至可以说大有来头。可惜那时已经和她无关，她只恨叶宴清明明知道女儿的病，却从未想过带她们去首都寻医。

　　嵇欢颜摇头，这梦太过古怪，她已经从梦中醒来，不知为何梦里的一切依旧清晰的像是她脑中自动保留的图像，只要她想可以时刻在脑子里观看一场电影。

　　嵇欢颜不由的抖了抖，【001，你觉得这场梦是对我未来的预警吗？】有上一次她妈出事的征兆打头阵，她总觉得这场梦境太过古怪。

　　001沉默片刻，才迟疑道：【宿主，这次梦境有些奇怪，好似有什么特殊的磁场干扰，等我分析分析。】

　　【不过根据梦境，你妈妈似乎没有出现？】

　　嵇欢颜也有些奇怪，半响后她在梦境没人重视的角落里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她好像看见自己在给什么人扫墓，等她看清墓碑上的字，瞬间整个人被电击一般站在原地。

　　那是她母亲的墓碑，上面的生卒年岁正好和上次她妈出事的日期对上。

　　怎么会这么巧？

　　嵇欢颜不敢深想。可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她给父母女儿扫墓的场景。

　　在那个枯瘦的女人身后，她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她机械的跪坐在坟墓前。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这只是一场梦。

　　【宿主，有没有可能，这是我没有出现时你的结局？】

　　001这话一出，嵇欢颜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多出一大片不属于她的记忆。

　　半小时过后，嵇欢颜明白了，系统的存在确实是为了给她逆天改命。

　　她生活在一本书里，她本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却不知为何被人改了命运成为一个炮灰。

　　在被改写的世界，她成了留守在乡下苦苦等丈夫回来的小媳妇，她失去母亲，失去女儿、失去丈夫。
　　她是守着谎言等了一年又一年的可怜人。

　　如此也就罢了，因为叶宴清后找的女人是个文字工作者，还创办了自己的报刊杂志，举着爱国的大旗她被报道成阻碍叶宴清事业发展的绊脚石。她甚至被含糊的安上特务的帽子。

　　特别是那女人还有一个活跃在银屏上的好女儿。

　　而她被钉在耻辱柱上，两人名气越大，恨她的人越多。

　　流言的可怕在于相信它的人压根不屑用脑子。

　　最后她为了证明清白跳河了。

　　她的死不仅没有换回清白，反而影响了为数不多为她鸣不平的人。她的弟弟妹妹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村里乡亲们可怜她，他们想方设法为她正名，可惜收效甚微。

　　到最后随着那母女二人多次在采访中含沙射影，呼吁大家不要祸及她的身边人，整个茶树沟的人被她连累，加上陈家推波助澜，在很长一段时间，茶树沟的年轻人嫁娶困难。

　　001显然也被刚刚得知的消息打击得不轻，它半响才找回声音：【所以学习改变命运，请宿主努力学习，重回主角宝座吧。】

　　嵇欢颜对做不做主角没有兴趣，但是能活着她自己并不想死。何况还有那么多被她牵连的无辜人，她更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