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学渣成长记》风起萧萧

13、知青点

　　知青点在大山村最边缘处，地势高，村里唯一的一条河就从边上流过。

　　当初公社领导告诉顾红军他们村也有知青过来的时候，全村震惊。那天顾红军召开全村会议，在嵇欢颜的记忆里那是茶树沟唯一开过的全员会议。她记忆犹新。

　　知青下乡的口号是扎根农村建设农村。作为藏在大山里的茶树沟，全村最高文化也就初中一年级。当时顾红军一听有知识青年来建设大茶树沟，激动的半夜没睡，一大早不顾全村老少爷们有没有吃饭，挨家挨户喊人去开会。当时嵇欢颜作为嵇家代表去参加了。开会的目的是动员全村劳动力上山砍树建知青点。

　　后来顾红军觉得可能新房子还不能体现茶树沟全体村民对知青们的重视。所以迎接知青的那一天，嵇欢颜被叫去了。谁让她是当时全村学历最高的人呢。

　　想到这，嵇欢颜深感今时不同往日，作为全村最高学历的人，她现在是没有资格教学生，当初她可是全村唯一的教师人选。

　　嵇欢颜一边叹气，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知青点。

　　知青点的房子虽然是木屋，但是非常结实，每一根木头都在桐油里泡过，防虫防蛀，唯一的缺点是不防火。不过院子里有大缸，河水离得近，不担心失火问题。

　　嵇欢颜用院门的铁环在木门上敲了几下。

　　“谁啊，门没关。”

　　是刘丽的声音。

　　“刘老师，我是欢颜，我们家宴清……”

　　嵇欢颜话还没说完，门被人打开了，正是叶宴清。

　　叶宴清眼里带着惊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为了然。他在女儿的脸上点了一下，轻笑道：“饿了？等着，马上回去做饭。”

　　嵇欢颜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不过她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可是叶宴清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自顾自的抱过孩子，还问：“暖暖有没有尿？”

　　“刚刚尿过了。”

　　叶宴清摸了摸垫在女儿屁股上的尿布，嵇欢颜不满，他这是有多不相信她。

　　“先进来。”

　　嵇欢颜翻白眼，她走进去。

　　院子中间放着一张木桌，盛玖和刘丽还有许言坐在桌前，三个人拿着笔眉头皱的死死的。

　　嵇欢颜记得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卷子其实不难。想到这她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推后一年了，要不自己也去试试？

　　【宿主你不是要和合伙人考一个大学吗？按照合伙人的学习能力，考进种花家最高学府不成问题。】

　　嵇欢颜泄气：【那我还有机会吗？】

　　【宿主你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我。贡献值足够可以开启倍速空间。】

　　【好吧。】实力不够时间来凑。

　　“欢颜来啦，哎呦，暖暖好久不见。”刘丽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嵇欢颜挺喜欢她的。刘丽边上坐着许言，他们是夫妻，和盛玖一样也是首都人。

　　叶宴清坐在边上，见刘丽还有功夫去摸暖暖的脸，他抱着闺女侧身道：“想好解题思路了吗？”

　　刘丽：“……要不你跟我们讲讲？”

　　盛玖也眼巴巴的望着叶宴清，他怎么也想不到找叶宴清讲题还会遇到这样的折磨。一个知识点他会用各种刁钻的题型考验他们。还好考试不仅仅只是考理科，也不是叶宴清出卷子，不然他们根本不用去考了。

　　嵇欢颜凑过去看题目，字迹是叶宴清的，很好，每个字她都能看懂，但是放在一起却不知道表达什么意思。

　　【已经这么卷了吗？】

　　001回复：【这只是合伙人个人原因。】

　　【那就好。】要是都是这样的题目，她想钻漏洞怕是钻不了了。

　　001：【宿主这样的思想是非常不可取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不抓住前两年的机遇，后面她考一个好大学她付出的努力至少要翻倍。

　　001鼓励：【勤能补拙。】

　　嵇欢颜一脸同情的望着桌前的三人。

　　“要不，你给他们讲讲？我还不是很饿。”说完肚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叫了一声。

　　叶宴清哼笑，嵇欢颜低头，有外人在她有些不好意思。

　　叶宴清转头对刘丽说：“借你们厨房用用。”

　　刘丽马上道：“随便用，平时就我和老许用的多。不过里面没什么菜。”

　　知青也要下地挣公分的，本来他们夫妻都可以去学校教孩子，后来郭成成了顾红军的女婿，许言想了想决定让刘丽一个人去当老师，他自己还是跟村民一起下地。

　　茶树沟人口不多，耕地也少，他们这些知青不懂山不懂水，只靠种地很难养活自己。要不是有盛玖时不时的接济，他们夫妻的日子还要难。

　　刘丽知道，盛玖后头的人就是叶宴清。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个长相过分好看，脾气暴躁比她年纪小的男孩不简单。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对她帮助最大的反而是当初对他们最冷淡的。

　　叶宴清摆手：“我先看看，下次解题速度快一些。”

　　就这速度，要是题量大一些，他们根本做不完。

　　叶宴清走进厨房，嵇欢颜跟在他身后。和自己厨房放满东西不同，知青点的厨房空荡荡的确实没什么东西。叶宴清看了一眼摇头道：“你在这等着，我回去一趟。”

　　知道他这是回去拿吃的，嵇欢颜点头，还不忘交代：“给暖暖冲点麦乳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见吃的，小孩的嘴上嘟出一个泡泡。

　　叶宴清失笑。

　　“哥，怎么了？”盛玖见他们进去又出来，也知道里面没剩下什么东西，本来他们也没那么穷，想着考上回去所以最近有些节俭。

　　“回去拿点东西，你嫂子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边开火，聚一次。”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

　　叶宴清话落，在座的都有些伤感。他们当初五个知青也就第一年聚在一起过，往后成家的成家，知青点再也没当初那份热闹劲了。

　　刘丽犹豫：“要不我去吧燕子叫来。”

　　叶宴清无所谓，嵇欢颜没说什么，刘丽当他同意了。

　　很快人被叫来了，一个人来的。

　　燕子名叫黄海燕，脸圆圆的，当初对叶宴清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她不敢说。刘丽怀疑叶宴清自己清楚。刘丽看了看嵇欢颜的脸，显然黄海燕不是叶宴清的菜。

　　好在黄海燕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两个男孩，在婆家很有底气。把她叫来也算是圆了他们住在一起的那点情分。

　　“是你们出的的粮食，等会我把票补上吧……”

　　刘丽想说不用了，叶宴清的性子她还算了解，不是那种计较的。不过黄海燕说了她也不好阻止。

　　叶宴清正在炒菜，拿锅铲的样子显然不是生手，他没转头，“行，等会给盛玖。”说完还不忘对守在下面烧火的盛玖说：“火小点，你嫂子嘴挑，别浪费我的鸡蛋。”

　　叶宴清本就生的高大，样子也是不沾烟火气的俊美，偏偏这人能为了嵇欢颜下厨。

　　黄海燕笑了笑，往日的那点不甘烟消云散。有些人生来不是一路，即便有机会遇见不过匆匆打个照面，而且她现在的男人对她真的很好。黄海燕想到两个儿子脸上露出笑容。

　　嵇欢颜在院子里扶着暖暖让她下地走路，刘丽站在一盘又是羡慕又是忧心，她和许言家境一般，这么些年一直不敢要孩子。等考上了她也想生个像暖暖这么漂亮的女儿。可惜这孩子……

　　“等宴清回首都了找大医院的医生给孩子看看。”这么漂亮的孩子如果是个傻的，连她都受不了，更别提嵇欢颜和叶宴清了。

　　嵇欢颜累的站直身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之前不是没想过去首都，一是孩子小症状不明显，另一个则是这两年政策不明，叶宴清当初下乡背着的可是黑五类的帽子，嵇欢颜不敢让他冒险。

　　好在现在她有了新的希望。

　　刘丽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院子里站了一会后说：“我去看看他们要不要帮忙。”虽然盛玖说叶宴清做饭手艺特别好，刘丽还是觉得不放心。刚刚她可看见了，叶宴清带来不少菜，还有鱼，想必是河里捉的。

　　做鱼可是考验手艺的。

　　刘丽进去，叶宴清正往锅里倒水。他倒的非常随意，刘丽伸头去看，好家伙只倒了一点点，虽然闻着味道不错，但是鱼汤是不是太少了？

　　可是叶宴清已经放下水勺，显然这点水量在他看来已经够了。

　　“不多倒点水？”刘丽说的委婉。

　　叶宴清锅盖一盖，“不用，水多没味。”嵇欢颜喜欢吃红烧鱼，不过他刚刚来的冲忙没带酱油，而知青点的厨房显然没有酱油这种东西。但是汤少点也能凑合。

　　“剩下的菜要么我来做？”刘丽看了看，只剩两个素菜没做。让她坐着等饭吃刘丽不习惯。但是心底还是羡慕的，许言也算体贴，但是从未和叶宴清一般记得另一半的喜好。更别说给自己做饭了。

　　“行。”叶宴清没跟她客气，做素菜他不擅长。

　　刘丽点头：“好，你先出去吧天太热了，等会我把菜端出去。”

　　叶宴清洗洗手非常干脆的出去了。盛玖见了忙说：“我也去透透气。”

　　刘丽笑骂：“就你会偷懒。”

　　盛玖嘿嘿笑，他也不是完全不管刘丽，对依旧坐在那边看书的许言说：“刘姐让你去添把火。”

　　夫妻嘛，有难同当，像他哥这样的才叫好男人。

　　嵇欢颜见叶宴清出来，拿帕子递给他，“都做好了？”今天少说也有6个人呢，这么快？

　　“刘姐在做，我去洗把脸。”

　　饭桌上。

　　许言热出一身汗，他使劲扇了一会风才道：“可惜郭成不在，不然咱们也算全了。”因为刘丽同样教书，他们和郭成关系还行。

　　刘丽对他使眼色，叶宴清不待见郭成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偏偏自己家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海燕说：“郭老师应该去镇上了，我早上看见过他。”郭成每个月都会去镇上，只是他去的时间并不固定，别人不清楚黄海燕还是清楚的。她家住在村口。

　　叶宴清抱着闺女给她喂吃的，闻言，“还挺忙。”

　　刘丽感慨，“郭老师父母对他挺好，这么多年每月给他寄东西，郭老师也是孝子，每月都会回信，有时候还会打电报。”

　　刘丽羡慕，她自打下乡，父母只在她和许言结婚的时候给他寄了点粮票，这么多年了没怎么联系。许言的父母也是一样。

　　吃完饭，叶宴清给他们讲题目。他讲的不快，条理清晰，虽然听不懂但是嵇欢颜觉得握笔垂眉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自己脑子里。她点了点盛玖指着他的本子，盛玖点头撕下一张纸给她。嵇欢颜拿笔勾勒，很快一个斯文清瘦却过分英俊的男人跃然纸上。

　　男人支着下巴，脸上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神色，偏偏握笔的姿态是端正的，眼神同样带着一丝认真。

　　盛玖以为她在记笔记凑过去看。“呦吼。”

　　这声惊讶太明显。叶宴清看过来。“都会了？”

　　盛玖赶紧摇头，“不是，是嫂子的画。”

　　嵇欢颜把纸竖起来给他看。

　　男人笑了，“给我看看。”

　　嵇欢颜把画给他，叶宴清看了一眼拿笔在上面写了什么，盛玖还想去看，叶宴清眼神扫过来。盛玖老实了。

　　叶宴清写完把画自顾自的塞进口袋里。

　　“行了，今天就这样，这等我空了给你们出套卷子。”

　　盛玖被他变脸的速度惊呆了，听他说出卷子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叶宴清出卷子，他们真的能答的出来吗？

　　嵇欢颜替他们默哀。

　　001：【宿主，你还没给合伙人安排今日学习课程。】

　　【不急。】叶宴清书已经看完了，他还有精力出题折磨别人，想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宿主你可以让合伙人做题啊，题库里的各类真题是最便宜的了。】

　　做题吗？嵇欢颜觉得她可以试试，毕竟叶宴清脑子再好也只是系统说说，她可见识过不少看着聪明其实考试成绩一塌糊涂的学生呢。而且她自己也要刷题。

　　【多少贡献值？】

　　【20。】

　　【你怎么不去抢？】这还叫便宜？

　　001委屈，【可是这些题目现在还没出现呢。】属于未来的东西可不就是贵。

　　也不是说现在学校就不出试卷，而是没有恢复高考前高中就是最高学历，没有向上努力的方向，谁会天天琢磨做题出题。

　　【确定有用？】

　　【确定。】

　　【买。】不就20贡献值，买了。只是花了20离买大阳能灯的制作工艺又推迟了一步。

　　叶宴清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嵇欢颜还留在原地，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叶宴清摇头叫她。
　　“没吃饱？”

　　嵇欢颜的回神，其他几人盯着她看。嵇欢颜笑了笑解释道 ：“想点事情。”

　　叶宴清：“不懂的事情别乱想，费脑子。”

　　这是说她笨？

　　嵇欢颜追上他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没用什么力气，更像是一种撒娇。

　　“你说我笨？”

　　“你不笨？”叶宴清回她，笑意荡出眼底，声音也是温柔的。

　　嵇欢颜还想再为自己争辩，突然发现叶宴清看着一个方向，一双眼黑沉沉的。

　　嵇欢颜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背影，骑着二八大杠，车上挂了不少东西，白衬衫灰裤子，不出意外鼻梁上应该有副眼睛。

　　“郭老师。”

　　叶宴清点头，“走吧，晚上我去镇上办点事。”

　　叶宴清说去办事基本是去镇上找粮贩子买粮，那人嵇欢颜见过年纪不大，姓陆，叫陆勇。家里挺有背景。

　　“明天去不行吗？”晚上山路难行，嵇欢颜不放心。

　　叶宴清没所谓：“行，那就明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