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诅咒（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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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光平一共要了几次，错爱不知道，一次和两次也没什么区别——疼痛是没有分别的。顾光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灵魂和□□剥离。后者在煎熬，生里进死里出，水里进火里出。前者缓缓上升，上升到半空，望这太阳冷冷发呆。
但是疼痛和身体却无法分开。错爱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地方由汩汩的温热慢慢冷却，慢慢凝固。那疼痛就被固定了，像从地里生长出一样的，有深深深深的根。
听见汽车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错爱抬起头来想要呼唤，一个声音却卒不及防的撞进来，撞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小傻瓜，你妈妈还看我的脸呢。”！
错爱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扼住敌人的咽喉。不能告诉妈妈，不能告诉妈妈，妈妈！他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大片大片的眼泪就这样被挤出来，掉落在草地上，砸在一只蚂蚁的身上。那沉甸甸的泪水把小蚂蚁唬了一大跳，啊，下雨了下雨了，赶快回家了，蚂蚁妈妈焦急的等待自己的小宝贝。错爱哭的更厉害了。
错爱就这样哭醒了。在三更半夜，在漆黑的房间里，离家出走前的这段记忆又回来了。
他躺在床上大口的吸气，夹杂压抑的哭音，没有发现床边坐了很久的一个人。但听得一声叹息，错爱才猛的转过身，发现黑暗的房间里有一丝星火点点。
错爱跳起来要去拧开床边的台灯，被那略显疲倦的声音阻止了：“不要开灯，就这样吧。”
错爱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坐正了身体，用被单把全身裹住，团在床头：“妈妈，你都知道了吧？”
陈妤在黑暗里吸了口烟，那段火光就霹啪做响，在半夜里犹为清晰：“你也知道了？”
错爱道：“乐乐说有人推他，却又不肯说是谁。”——还有谁？！
陈妤笑道：“乐乐是个聪明的孩子。”，然后她转过身。床发出一点轻微的震动，错爱把头埋在被单里，一截颈项就显了出来。陈妤借一点火光盯住那段优美的弧度。这个孩子全身上下都如同这段颈项一样脆弱敏感。她道：“小爱也是聪明的孩子。”
错爱就忽然发了狠的绞动床单，嗓子里发出粗重的呼吸。陈妤担心的把手伸过去，被一掌拍开。错爱终于失控的朝她大吼：“我不懂！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进来救我？为什么不砸死那个畜生？”
陈妤叹息道：“小爱，你是懂的，对不对？”
所有的气势都被这一句话压了下去。他是懂的。他从来是妈妈心中懂事的孩子。不懂的只能是哭，闹和争吵。错爱把垂着头，一种认命的姿势。他哭道：“妈妈，妈妈我真的好怕。我们搬家吧，像以前一样。我们斗不过他的，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吧，和以前一样。求你了，妈妈，妈妈······”
母亲仿佛神灵，呼唤便能解痛。可是错爱的那个神灵，心是冰雕的，□□是伪装的，错爱看不清，或者是不想看清，他只是等待一个答案，等的浑身冰冷。
好久，陈妤才开口道：“我们不能搬家。”
错爱慌张的：“为什么？以前···以前···”
陈妤道：“是呀，以前。”，停顿下，又继续道：“小爱，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这么漂亮。长的真好，小爱，妈妈把你养的那么好。可是，妈妈累了，妈妈也老了。”
错爱绝望的望着黑暗中靠自己那么近的这个影子，原来只是一个影子。他发着抖的听出她话语里的痛诉。
他闭起眼睛，没有表情，表情被黑暗一口吞掉了：“妈妈···你恨我的吧，一直。”
陈妤把烟蒂扔在脚下，碾碎：“是呀，我恨你。”，她轻轻的舒了口气：“我二十岁的时候被抛弃了然后生下你——也说不定是因为生下你才被抛弃的。别人都劝我丢掉你，我没有。十四年，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小爱，你不会知道这种苦。我常常想，我的青春和人生都是被你毁掉的，没有你，我会不会活的更好？”
陈妤仿佛想到非常可笑的事情，兀自的笑起来，错爱不安的叫道：“妈妈？”
陈妤停下来：“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小爱，妈妈恨你，可是妈妈不能没有你。”
“你会懂的，这就是生活。忍耐吧，忍不住就躲开，躲不过的只能咬紧牙。别人保护你，也保护不了一辈子。”。然后她在身边摸索了一阵。
错爱觉得身边的那个人靠过来，往自己的手里塞了一个袋子。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就听见陈妤站起身来道：“妈妈不能保护你，小爱，对不起，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那个袋子你收着，对你总有点帮助，你或者也可以扔掉。但是，小爱，你总要学会生活的。”
错爱沉默着，等陈妤走出了房间，才恍然想起打开床头的灯来。
是个巴掌大的塑料袋，里面有一支软管，一只扁盒和几瓶针剂。
错爱愣住了，手里像攒着一团火！
润滑剂，止血膏和消毒水。
那些冷冰冰的死物仿佛都在嘲笑他的痴傻。错爱像不认识一般把它们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他想笑，真可笑，它们有什么资格来嘲笑？错爱就轻轻的笑了。灯光映着他半边的脸，另半边像死在黑暗里。
翻过来翻过去，再翻过来再翻过去。停下来呀，手怎么停不下来了？错爱笑着要压牢自己的手，却把袋子捏的碎响。停止停止停止！
陈妤听到重物砸在墙上“咚”的一声，然后合上自己的房门，那脸就沉没在黑暗一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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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想起错爱曾经说过的那个童话。森林里的糖果屋。糖果屋里住着吃人的魔鬼。
他抬头陌生的看着这个充满阳光的大房子，仰的脖子发酸。等低下来的时候，发现错爱站在他面前。他想都没想的迎上他的目光。
错爱在笑，尖锐的，乐乐便想到了陈妤。
错爱停下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不许这样看我。”，乐乐脸色涨红着，也不挣扎，依然不挠的用那目光瞪住错爱。
错爱停下来，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温柔的像覆盖着一层羽毛：“不，乐乐，别这样看我。”，错爱用好听愉悦的声音说道：“乐乐，你不是想知道那对兄妹后来怎么样了？我现在告诉你，他们死了，死在糖果屋里。那个屋子是个诅咒，没人逃的出去的。”
乐乐，我们也一样。
==============LOLI们，陈妤说的道理都是狗P8通的呀，大家BS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诅咒（下-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