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变O后和死对头先婚后爱了》沈醉歌

2、第2章

　　阿瑞斯军事学院，高阶医疗中心。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的气息，高强度合金墙壁反射着柔和但冷白的光线。沈奚竹躺在医疗床上，身上连接着数条数据管线。

　　江临川背靠着合金墙，军校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结实的小臂。他慵散随意地站着，目光盯着医疗舱外的红灯，显得百无聊赖。
　　门无声滑开，穿着银灰色医疗制服面容严肃的中年医疗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闪烁着复杂数据的光脑投影屏。

　　江临川直起身。
　　“医生，他没事吧？”
　　医疗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抬起眼皮，“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沈同学。”
　　“怎么可能。” 江临川抱臂，“他在跟我对局的时候晕过去的，我是怕他醒来讹我。”
　　“……”
　　医疗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注意力转回屏幕上的数据。

　　“讹你倒是不会，他没受什么外伤。” 医疗官顿了顿，“但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江临川皱眉：“什么？”
　　医疗官深吸一口气，将晶板转向江临川，后者接过来看了一眼，上头复杂的生物图谱和紊乱的激素曲线看得江临川头疼，他于是只看了一眼就皱眉还了回去。

　　“我看不懂，您直说就行。”
　　“虽然我确实看不惯那家伙眼眼高于顶的样子，但毕竟同学一场，他也是个让人敬佩的对手，现在生病了能帮的我一定还是会帮忙的。”江临川说着拍拍胸口，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或许你还真能帮忙。”
　　“？”

　　见医疗官给自己一个有些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江临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后者也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下去的，早晚要让两个当事人知道，于是继续。
　　“沈同学这次晕倒并不是因为在刚刚的比赛中受了外伤，当然这中间或许也存在一些刺激和诱因。但不管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他二次分化了。”
　　江临川一愣，“……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医疗官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沈同学他完成了二次性别分化，从alpha分化成了omega。”

　　江临川的盯住医疗官，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他听到了什么？沈奚竹？那个每次在训练场上锋芒毕露，跟自己争第一打得头破血流，同样是顶级alpha的沈奚竹……二次分化成omega？
　　“医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今天也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也不好笑。” 江临川看医疗官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对他来说与其相信刚刚还在赛场上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分化成omega，不如让他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
　　“他是：个Alpha，跟我一样的S级的Alpha啊。而且我们早就过了青春期……哪有大学都快毕业22岁才分化的啊？”

　　“曾经是。” 医疗官纠正，“基因图谱和最新的信息素样本分析结果不可能有错。他体内的Omega信息素受体被彻底激活并占据主导地位，取代了原有的Alpha基因表达。他的生理结构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腺体异常活跃且脆弱，这解释了他为何在信息素对抗训练中会突然失控晕厥。”
　　“20岁后分化的案例确实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我经手过最晚的甚至还有25岁才二次分化的。不过确实分化时间越迟，对病人本身带来的影响越大，而且信息素和身体状况也会更加不稳定。”

　　沈奚竹二次分化成omega。
　　江临川咀嚼着医疗官的这段话，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医疗官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虽然在对方昏迷后学校确实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对方平日里亲近的朋友也很少，导致没有人来接手照顾他。
　　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似乎也轮不到他第一个知道。
　　“那他现在……” 江临川欲言又止，他抬手抓了抓额前的碎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暂时稳定了。分化过程伴随着剧烈的生理重构和激素波动，他需要静养和专业的Omega信息素稳定治疗。” 医疗官收起显示屏，“等他醒来，需要接受全面的心理疏导和生理适应指导。”

　　江临川刚想问为什么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医疗床上的沈奚竹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青年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沈奚竹睁开眼睛，依旧头疼欲裂，身体尤其是后颈像被人揍了一拳般闷得发痛。
　　他有些费力地强逼自己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医疗舱冰冷的顶灯和旁边闪烁的仪器。紧接着，他看到了站在床边脸色异常凝重的医疗官，以及他不想在此刻看到的江临川。
　　江临川也正看着他，竟然没有了平日的针锋相对冷嘲热讽，眼神反而有些复杂。

　　“我——咳……”
　　沈奚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感席卷全身。更让他心惊的是，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此刻闻起来竟然异常刺鼻，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沈同学你现在还很虚弱，先请不要乱动。” 医疗官立刻上前，熟练地操作仪器，给他补充水分，让他重新躺好“你刚刚经历了剧烈的生理变化，需要休息。”
　　“生理变化？” 沈奚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强撑着精神，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模拟舱的对决、江临川的嘲讽、自己那搏命一击、被反制撞毁的余震……以及最后，那突如其来的的眩晕和后颈的灼热。
　　“我……怎么了？机甲受损反馈？”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模拟舱的神经反馈系统出了故障。

　　医疗官和江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江临川抿紧了唇。
　　“沈同学，你等会无论听到什么都先不要激动。” 医疗官的声音放得尽可能平和，“你没有受什么外伤，只是手臂上因为余震有轻微的擦伤，但是你在刚刚完成了迟来的二次分化，你……不再是Alpha了。”
　　“什么？” 沈奚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完成了二次性别分化。” 医疗官说，“你现在分化成了一名Omega，所有的信息刚刚已经录入了数据库。”
　　“基因图谱和实时信息素监测不会说谎，沈同学。” 知道沈奚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医疗官轻声安抚，“接受现实是第一步。你现在非常脆弱，情绪波动会加剧信息素紊乱，对身体造成更大负担。”

　　“好。”
　　沉默良久，沈奚竹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仍然虚弱。
　　“你们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知道他确实需要些时间来消化，医疗官用眼神示意江临川，二者一起离开了病房。

　　“医生。”
　　走出病房，江临川终于按捺不住，神经大条如他也察觉出不对劲。
　　他跟沈奚竹非亲非故，对方二次分化的这种大事怎么同行的其他同学甚至学院教官都没有提前告诉，反而只单单告诉自己，这显然另有隐情。
　　“您为什么把他二次分化的事情告诉我？”
　　“你之前有关注过全国信息素匹配库吗。”
　　“没有。”江临川微微仰头，露出锋利的下颚线，神色骄傲，“我关注这个做什么，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需要靠这玩意也能找到对象，追我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凯伦斯坦联邦首府。”
　　医疗官注视母单了整整23年的江临川：“……”

　　“你如果关注过全国信息素匹配库的话，就知道所有录入系统库的人在18岁后都会自动进行信息素匹配度耦合测试。政府还可能会对A级以上的单身基因携带者在26岁后进行强行配对，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江临川点点头。
　　医疗官微微吸了口气。
　　“我之所以会把沈同学的二次分化情况告诉你，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很高？我和他？”江临川震惊。
　　医疗官点点头。
　　“是。”

　　江临川一直对帝国的信息素强行匹配制度不感冒，他之前甚至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制度的详细规则。
　　虽然现在在年轻人中掀起了自由恋爱的风潮，甚至由此诞生了反对基因库匹配制度的组织社团，但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会把信息素匹配度当成择偶的一项重要参考，因为大家哪怕再有反叛精神，也不得不承认信息素的本能吸引实在是难以抗拒的生理性诱惑。
　　“很高……”江临川摸了下下巴，漫不经心，“能有多高啊。80%%？还是85%？”
　　医疗官没说话，只是重新召唤出显示屏，把二人之间的数据信息资料上划传输给江临川，后者抬手摁下【接受】键，一份测试报告弹了出来。

　　江临川没有耐心看前头那些错综复杂弯弯绕绕的数据和分析，他直接跳到报告的最后一面，只见末尾的结论处赫然写着一行小字：
　　【经系统检验，江临川（S级alpha）& 沈奚竹（？级omega）
　　信息素匹配度为[100%]，确认无误
　　西罗兰帝国基因数据分析库（盖章）】

　　！？
　　在看到那明晃晃的100%时，江临川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不是熬夜打全息游戏导致的眼花。
　　“这……假的吧？世界上哪有100%的匹配度。”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医疗官叹了口气，“所以我已经让下属又测了两遍，三次的检测结果都一模一样。”
　　“……”

　　江临川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正要开口，医疗官手腕上的军用通讯器发出急促且带有特殊加密标识的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迅速接通。
　　机械合成般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直接响起。
　　“医疗官，这里是黑曜石（皇帝直属情报与内务机构代号）。基于最高医疗AI‘先知’的紧急报告以及深蓝（帝国智囊团代号）的即时推演结果，皇帝陛下与枢密院已达成紧急共识。即刻起，沈奚竹和江临川由你处实施暂时的医疗监护，禁止任何未经许可的探视及信息外泄。关于其身份变更及后续安置的金雀花敕令，将在三标准时枢密院议会结束后由宫廷总管亲自送达。重复，最高级别监护，等待敕令。”
　　通讯戛然而止。
　　军校虽然是学校，但本质上隶属于帝国，里面的所有公职人员都要听从国家调令，医疗官也不例外，帝国的意志不容置疑。

　　看见医疗官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江临川疑问。
　　“医生，怎么了？”
　　“……没什么。”
　　听见江临川的疑问，医疗官缓和了神色。
　　“只是学校刚刚得知了你跟沈同学的事情，你们在刚刚的竞赛里多少都受了伤，所以安排你们今天都暂时在医疗舱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回学校。”

　　“可我又没受伤。”
　　“麻烦你今晚照顾下沈同学吧，他刚刚分化，信息素还不稳定，除你之外其他人靠近他都可能会产生排斥。”
　　医疗官看向医疗舱的透明防护罩，江临川跟随对方的目光望向舱内，只见沈奚竹躺在休疗舱内休憩，那张平日写满锐气和骄傲的清俊面颊，此刻显出少见的脆弱。他半阖落下的黑色睫毛很长，像垂落的鸦羽，江临川不由多看了一眼，目光扫过他纤细修长犹如某种鸟类般漂亮的脖颈，此时因为刚刚分化，如温玉般白皙的脖颈有些微红。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家伙虽然脾气臭了点，但确实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临川忍不住胡思乱想。

　　“好吧。”
　　跟对方打了一架摊上被软禁在医院，江临川虽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见对方这幅模样还是妥协了，摊手。
　　“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但说好了，就照顾一晚上。”江临川正色。
　　医疗官微笑颔首，像是松了口气。
　　“当然，后续等我们安排好后会有其他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