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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车祸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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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那轮金色的太阳，转瞬之间，就悄然湮灭成了眼前这一片漆黑的夜空。
那场对话，在她的记忆里，也已经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情了，久远到，当时林旧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没想到，当初她问林旧的问题，最后绕了一圈，变成了林崭问她……
门口传来响动，将姬袅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将视线从窗外的夜色中收了回来，转身看向门口。
是沈蔓回来了，她进门的时候，神色不悦，浑身都散发着阴沉和戾气。
随着她的走动，那翻飞的裙摆下方，还依稀可见一点点干涸了的血迹，像一朵朵盛开的血梅。
“姬小姐真是高明，我的手下差不多都快把X市掘地三尺了，却愣是没找到林曜的下落。”
“好说，”姬袅也没跟她客气，笑着接受了她的夸赞，“我懂的东西不多，就一点，既然要跟人谈判，筹码自然要牢牢捏在自己的手里才是。”
沈蔓咬了咬牙：“姬小姐还是别太嚣张了，这么大一个人，又不是真的会隐形，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总归还是会找到的。”
这话，纯粹就是发泄戾气了。
姬袅心里清楚，她怕的自然不是找不到林曜，而是怕——不能及时找到，若是等到月晷再也用不了，再找着人，也是于事无补的。
她轻笑了一声，扬了扬自己腕上的那只腕表：“沈小姐还是别忙活了，东西呢，就在这里。剩下的，我可以帮你的。”
接着，她就在沈蔓紧皱眉头的注视中，自顾自地再一次拨通了林曜的电话。
她甚至还开了免提，将手机随手扔在了茶几上，然后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态坐进了沙发里。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了林曜那有些虚弱的轻咳声：“喂？是小袅吗？”
姬袅噙着笑叫了一句：“对，林叔叔，是我。我就是来跟您确认一下，看看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找到你。”
听筒对面的老人有些气弱的笑声：“你放心吧，我听你的话，躲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至少两三天，他们肯定是找不到的。”
“那就好。”姬袅轻轻交叠着双腿，继续说道，“我这边跟沈小姐呢，谈得也已经差不多了，沈小姐人好，刚才还提醒我了，所以我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想说——
“能不能，再跟您接一下您的月晷……不知道您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姬袅特意侧着头、笑着看向沈蔓。后者紧紧攥着拳，牙龈几乎都要咬碎了。
那头的林曜极其痛快地说：“同意！当然同意了！”
那个电话挂断的时候，沈蔓的脸色几乎已经和她的发色一致了。她气急地道：“姬小姐，你这是耍我玩呢？”
“不不不，当然不是！”姬袅立马表情夸张地反驳道，“我只是好好反思了一下，沈小姐忙活了这大半天，出钱又出力的，都是为了帮我。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接受沈小姐的好意，回去车祸那天试试看，能不能救下林旧。”
闻言，沈蔓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又看看坐在一旁的林崭：“你刚才不是还说，回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人，所以就不回去了吗？”
“这不是……”姬袅想了想，继续说道，“成功地被你说服了嘛，既然日晷这么厉害，不妨赌一把嘛，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呢？你说是吧？”
沈蔓用问询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林崭，后者颇为郑重地轻轻向她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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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回到天台，天色已经有些微明了。
姬袅看到，镜阵中间那些碎了的，已经被人清理走了，换上了新的。
动作还挺快，姬袅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她丝毫不怀疑沈蔓对于促成这件事上的积极性，似乎比她更甚。
身后传来林崭那熟悉的声音：
“车祸时间是2023年6月6日晚上21:37，因为之前车祸发生的时候，你并没有在那个时空出现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哪个位置。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最迟也要回到车祸前三个小时，这样可以确保无论在本市的任何位置，都可以及时赶到那里。当然……
“更早一点，就更好了。”
姬袅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还有……”林崭再次开口，有些迟疑，“这一次和以往的状况都不太一样，月晷借用了一部分外力才得以启动，可能会有一些意外的、你我都无法预料的状况发生。”
姬袅挑眉，表示知道了。既然是无法预料的，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走到了镜阵中央。
这一次，大家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当林崭调整星晷的方向，让那些原本还错落无序的光束统一地照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姬袅甚至还很熟练地闭上了眼睛，免得被那些光束闪瞎了自己的眼。
她轻轻转动了月晷上那个细小的旋钮，然后将其扣了回去，就像以往一样。
视线里，又浮现出了那熟悉的犹如墙皮剥落的扭曲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这一次，那种诡异扭曲的观感，似乎格外地强烈、迅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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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的6月6日，夜，青龙岭高架
天上挂着一轮不那么圆满的月，像是被谁啃了一口。
高架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姬袅刚一睁眼，就……不，不对！她压根儿就睁不开眼！
一道强光径直冲着她的眼睛照，与此同时，还有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一阵罡风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那是来不及刹车的车子从她身边开过时带起的风。
她，竟然就在马路中间？！
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一左一右两辆车子，从她的身旁飞驰而过。而她，则堵住了中间那个车道上的所有车子。
又是一声短促的喇叭声响起，姬袅连忙趁着车流间隙，退到了道路的最侧边。
靠？！居然直接被传送到了马路中间？
她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回，她算是信了沈蔓说的这玩意噬主的说法了，还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她丝毫没注意到，那辆原本被她堵在路边的车子还依然停在原地，更没有看到车子里，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的年轻小伙。
小伙子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刚才没看错吧？那个人好像是……突然凭空出现、蓦地从天而降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来电响起。
姬袅连忙接起了电话，电话是林崭打来的。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林崭会在她每一次回到过去时，向她描述这一次的情况。然而——
这一次，他的声音听上去却格外的急促，显得有些慌乱，只听他说道：
“你听我说，时间定位上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你在所处在的时间节点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只剩下11分钟，你已经来不及回头去阻止我哥来到现场了！你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选项……”
姬袅的眉头高高蹙起，她满心疑虑，有很多的话想问，但最终，只说了两个字：“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弄清楚真相了。
“我哥的车子会在大概七八分钟后开到现场，或许，你可能没有办法阻止车祸，但你可以尽量不让我哥靠近现场，车祸发生的地点就在距离你前方一公里的位置，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想办法在这里拦下他。”
说到这里，林崭的语气渐渐柔和了下来，他温声说：“你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姬袅应了一声，然后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她扫了一眼眼前的车流，有些头疼，拦车？用什么拦？用她的身体吗？
另一边，林崭挂上了电话后，眼睁睁地看着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星晷上显现的那点儿荧光，一点、一点儿褪了下去。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
身侧，传来少女的轻笑声：“你这演技，连我都要误会你是真的在关心她了。
“看看你平时，对谁都是半死不活、爱答不理的，可一面对她，就跟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生动得连我都忍不住地开始嫉妒……”
林崭只是轻笑了一声，神情讥讽。
见他没有阻拦，那只手便逐渐开始放肆了起来，沿着他的颈缓缓上滑，轻轻扣住他的下巴。
然后，沈蔓用拇指轻蹭了蹭他的唇，打趣似的说：“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今天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骗死人不偿命啊……”
林崭低低地笑了一下：“达到目的就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是我想要的，”沈蔓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后突然脸色一懔、一把攥住了他的喉咙，冷声说道，“但我却突然开始担心了，你会不会也背着我，在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下用力，手握成爪，一点一点扣进喉结两侧略微凹陷的皮肉里。
她下手狠辣，尖利的指甲破开了林崭颈间的皮肤，刺进他的血肉里。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肌肉因为疼痛而剧烈紧绷，抽搐了两下。随后，一道血滴到了他的锁骨上，最终淹没进他的衣领里。
林崭倒吸了一口气，随即垂眸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一瞬间满身戾气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放开！”
沈蔓抬高了下巴：“不放，你最好是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定会亲手掐、死、你！”
林崭瞥了她一眼，依然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你自己棋差一招，被她耍得团团转，别把气撒在我头上！”
闻言，沈蔓脸上顿时戾气尽消，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手，微撅着嘴、冷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什么棋差一招？还不是进了圈套？”
她说话时，语气听起来格外的娇憨，完全没了片刻前的狠辣模样。
林崭冷嗤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去：“那是我的功劳，跟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身后，传来了沈蔓的声音，“你可是我引荐给叶姨的，当然算是我的功劳！”
不过，林崭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进了那扇厚重的铁门里，一眨眼，就彻底没了踪影。
沈蔓回过头，看了一下面前的镜阵，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什么棋差一招？她才不认！
一开始压了她一头又怎么样？戏耍了她又怎么样？只要最后的结果，赢的是她不就好了？
过程，一点儿都不重要！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