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和替身演员HE了［娱乐圈］》祈艾

14、入戏太深

　　韩琪在两人进房车之前就非常有眼色地溜走了，她今天吃了两份盒饭，非常饱，就一直在遛弯，然后给孙笙例行报备。

　　孙笙超级忙，公司经纪人都归她管，就几天时间，已经坐飞机来回跑了好几趟。

　　韩琪打字：笙笙姐，钰姐这几天一直在拍戏。今天刘导让韩兰溪给钰姐搭戏，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孙笙过了一会儿回复过来：你盯紧她别让她出什么幺蛾子。

　　韩琪说：好哦，我盯紧韩兰溪。

　　孙笙：……我让你盯着杨钰，千万别把微博账号给她，什么都别让她做。

　　韩琪对这种特殊时期特殊限制杨钰的做法非常不解，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孙笙：刘导要换女主，李典不能用了。

　　韩琪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都拍了一半…换女主？所有戏份重新补拍吗？！

　　孙笙这次直接打语音过来，接通时背景非常嘈杂，“我现在机场，马上赶去剧组，刘导这次做得太绝了，李典那边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鼓着劲儿要闹一场。我现在马上赶过去，应该来得及。万一有突发情况，你一定把杨钰按住了，一切等我去了再说！”

　　韩琪连忙记下，“我知道，我现在就回去看着她。”

　　韩琪连忙往回走，到了房车才想起杨钰需要午睡，为了不打扰让她好好休息，就在外面的小棚里等着。

　　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午睡的杨钰，此时却精神抖擞，兴奋地手舞足蹈。

　　“他家的雪花酪超级好吃，还有菜奶杯、鸭屎香柠檬茶，”杨钰说起街头小吃，眉飞色舞道，“你说的我都吃过！”

　　韩兰溪笑着摇头，“想不到杨老师还会去街头小摊探店。”

　　“你想多了，我就算全副武装也不敢去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杨钰咂摸了一下嘴，回忆美味，“你没发现这些店都是能点外卖的吗？”

　　韩兰溪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没怎么见过你的路透。”

　　提起路透，杨钰怀疑道：“你真是我的粉丝吗？”

　　说起粉丝这件事，杨钰一直不太相信韩兰溪会是自己的粉丝。韩兰溪每次的回答都非常一致，“我可太喜欢杨老师了。”

　　“刘老师长的好看，人又风趣，还非常敬业。”

　　又被夸了。杨钰轻咳一声，虽然出道这么些年，耳朵边都是浮夸的称赞，甚至大部分都比韩兰溪说得真诚，吹起彩虹屁能吹百八十句不带重样，但她就是能从韩兰溪的夸奖里感到满意和窃喜。

　　“咳，那咱们继续。说到哪儿了？”杨钰美滋滋地说。

　　韩兰溪垂眼看向剧本，双手用力按着椅子扶手，“就是这里。苗伊把缙云按在怀里。”

　　杨钰建议道：“我不清楚刘导想拍出什么效果，只是按照我的理解和对她的熟悉……她估计想让你自由发挥。”

　　韩兰溪重复了一遍杨钰最后四个字：“自由发挥？”

　　杨钰点点头，“刘导之前是编剧，再之前就是个写文的，她的作品文学性非常强。文字作品和电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文字可以言简意赅但寓意隽永，因为文字是抽象的。但电影是具体的，文字里面的人物内心有一万分的情感，电影里就得靠演技表现出来。”

　　“她这个剧本，估计她都不知道笔下人物在这种情况要如何演绎。所以，你得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建立在良好基础之上，她一不懂戏二不懂演，简直是手足无措、毫无头绪。

　　杨钰见她丧眉耷眼，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你就想象是自己，你深爱着一个舞女，你们身份低微、朝不保夕，她比你更不好过，一不小心就会被欺压、侮辱。你的爱越深，担忧恐惧越多，这种焦虑与折磨与日俱增，终于在她差点受伤的时候达到极点。”

　　韩兰溪努力共情，表情变了几变，杨钰皱眉看了许久，轻叹道：“其实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比李典要好。但要是刘导来看，还是不够。”

　　杨钰想了想，忽然起身走到韩兰溪身边，抬手顺着她的一侧头发，手背慢慢滑下去，蹭到脸颊。

　　她缓缓蹲下，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膝头，仰头直视韩兰溪的双眼，然后，执起韩兰溪的手，轻轻吻了下去。

　　韩兰溪：！！！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杨钰的动作。

　　杨钰落下轻轻一吻，却并不起身，按着韩兰溪的手腕，把她的手抬起。

　　然后，将脸颊温柔地蹭在韩兰溪掌心。

　　“你看着我，你就这样看着我，伏在你膝头，曾被你抱在你怀里的人，一眨眼就会消失。”

　　“你爱我入骨，但我却要离开你，离开这个世界。”

　　“就像硬生生剜掉你的骨头。”

　　杨钰看着她，一点点起身离开。

　　她手指离开她的手腕，掌心温软的触感就这样消失，韩兰溪看着杨钰，突然用力攥了一下，“别走！”

　　杨钰并不被为韩兰溪的话所停留，转身离去。

　　韩兰溪突然涌上一股冲动，上前一步按住杨钰的肩头，低声挽留道：“……不要走。”

　　但那手掌还没有碰到她的肩头就已经落了空，杨钰转身离开，马上就要消失不见。

　　韩兰溪心脏骤疼，杨钰转身的冷漠让她一时间无法分清戏里还是戏外，她捂着心口踉跄前行，用跑的步伐追上前面的人。

　　韩兰溪用力从后面抱住杨钰，脸顺势埋在她的脖颈，拼命地呼吸，大口喘气。

　　“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杨钰被她从后面抱住，从语气语调上判断，韩兰溪的情感还差那么一点火候。于是她不为所动，反而用力把韩兰溪围着她的双手拉开。

　　韩兰溪都要哭了，眼睛红成一片，杨钰的反抗无疑给她崩溃混乱的情绪浇了一把最烈的火，韩兰溪忽然爆发。

　　她用比杨钰还要大上好几倍的力气，死死禁锢住怀里挣扎的身躯。

　　是强权，是桎梏，是不可挣脱的束缚与无法放手的爱恋。

　　韩兰溪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狠狠说道：“别动。你怎么总是要走呢，你知道我无数次看着你的背影是什么滋味吗？”

　　杨钰想了想台词，冷静搭戏，“但我从不回头。”

　　韩兰溪愣住了，过了许久才自嘲一笑，用低到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对啊……你一路向前，怎么会记得我……”

　　胸腔里挤压而出的气音，压抑而绝望。

　　韩兰溪开口咬住杨钰的耳朵，在即将咬住的瞬间松了力，换成轻轻一吻。

　　“你知道有多少年吗？一年两年，五年六年，还是十年？”

　　“那是我最年轻、最无知的岁月，我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岁月的阴沟里往你的方向看去，我有最压抑最旺盛最妄想的欲望，却也最无能最无力。”

　　杨钰本来以为她终于开窍，正打算停止这场戏，可她稍微一挣扎，韩兰溪就会把她抱得更紧。

　　韩兰溪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妙，杨钰正想开口，就听见低低的哭腔。

　　韩兰溪松了手，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

　　杨钰连忙蹲下，“兰溪，兰溪，已经好了，这是戏，别哭，我在呢。”

　　韩兰溪眼神无神，不知道看向哪里，杨钰低声哄了许久，才让人渐渐回神。

　　杨钰很抱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能让你入戏这么深。”

　　“你还好吗？”

　　韩兰溪怔愣好久才回过神，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了，“……还好。”

　　她竟然被杨钰带得入戏了。

　　还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

　　抬头对上杨钰关怀的视线，韩兰溪不自在地撇开头，“我……对不起，刚才有点激动，没吓到你吧？”

　　杨钰拍了她一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吓到了！我还以为你出不来呢。”

　　于是韩兰溪羞愧欲走，满脸通红地起身离开，一秒钟都不想多留。

　　杨钰说，“不过这很正常，别不好意思。”

　　杨钰笑容促狭，柔声道：“你和我一样，是沉浸式演技，只要入了戏，才能演出真实的情感。”

　　“我还记得我上一次哭戏，眼睛肿得两天都看不清，嗓子也哑了，饭都吃不下去。一场悲戏能掏空我的所有情绪。”

　　韩兰溪总是能被杨钰引开话题，连带刚才的尴尬都消失了不少，“为什么会这样？不能换一个表演风格吗？”

　　杨钰噗嗤一笑，“很难。我正在转型，上一部戏连带这一部，我已经在某些不重要的戏份里克制自己不要过度深入了。太过真实不是戏。”

　　韩兰溪想了想，心里的尴尬消失了大半，却发现一个问题。

　　她问，“杨老师上一次哭得这么惨的戏，是哪一场？”

　　杨钰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苗伊死的那场戏。”

　　韩兰溪黑了脸，“对着李典……李老师哭的？”

　　杨钰理所当然道：“当然不是。她演尸体不行，憋不了几秒就开始呼吸。我这种哭一次掏空三天的演法，肯定不能给她重拍啊。”

　　韩兰溪道：“哦。”

　　杨钰想了想，补充道：“我对着替身演员拍，那个演员常年演尸体，死起来跟真的一样。”

　　什么叫死起来跟真的一样……

　　这话说完，韩兰溪忍不住笑了。

　　杨钰见她笑了，眨巴了一下眼睛，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