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fia最年轻干部达达利亚[综原神]》绫辻不是零食

68、六八只鸭

　　“你说啥？”
　　中原中也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达达利亚在说什么，两人在门口不禁面面相觑。

　　空气静默了一瞬，达达利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
　　下意识低头，不经意间看到了中原中也单薄的衣衫，这里的病号服总是宽大一号，卷起薄薄的褶子。

　　微风拂过，衣服的褶子也随着风摇摆着。达达利亚几乎能感觉到气流顺着布料的缝隙钻进皮肤的触感。
　　中原中也才刚刚病倒，不能吹冷风。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强硬地一步走上前，挤进了病房里，然后顺手合上了病房门。

　　“外面冷。”他说。

　　目光抬起，回到了中原中也的脸上。
　　可以清晰看到湛蓝色的眼眶下，皮肤无法遮掩的青黑之色。

　　“先躺回床上去再说。”

　　“你！”

　　被达达利亚逼退进房间里，中原中也一时忘记了原本想说什么。

　　刚刚达达利亚忽然向前，他不由得向后一个趔趄……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两颗粗粝的打火石在摩擦，忽然窜出一连串火星子。

　　对方的语气太过认真，肢体语言又隐隐呈保护的资态。

　　但是中原中也莫名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了。

　　之前中原中也还想要为自己先前的态度道歉。
　　可此时，那些道歉的话完全咽进了肚子里，反而是一股无名火几乎要冲出来。

　　正要喷发。

　　但是看到达达利亚那双无比认真的眼眸，心里的打火石像是被泼了盆不冷不热的温水，刚刚点燃的火苗又熄了下去。
　　这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情绪变化，让中原中也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我不躺。”
　　最终，中原中也语气冷冷地回复。

　　他有些执拗的扭过头去，几步走到椅子边坐下，不去看门口的达达利亚。

　　“好，听你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样子他是闹脾气了，达达利亚心想。
　　那么顺着闹脾气的人比较好。

　　他没有勉强中原中也做什么，只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毛毯，半蹲下身，平举着递到中原中也面前。
　　“就算不躺会去，但还是要注意保暖。”

　　然而中也则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样，保持着扭头的姿势。

　　达达利亚没有放弃，只是坚持举着毛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达达利亚怀疑中原中也是不是不会接过的时候，忽的手上一轻。

　　只见中原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走毛毯，披在了自己身上。

　　那个速度快到让达达利亚怀疑中原中也是不是什么猫科动物。
　　他曾在野外看过野猫与眼镜蛇搏斗，那出爪速度几乎与中也旗鼓相当。

　　可问题是，自己有眼镜蛇那样可怕吗？
　　此时的中也，看上去就好像是领地被侵占的野生动物，身体紧绷着，像是随时都会反击。

　　达达利亚不解，果然还是想不明白中也的想法，于是他选择直接开口问。

　　“中也你怎么了？”
　　会不会是把脑子累坏了……

　　“没什么。”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出于内心的道德准则还是回答了。

　　还能正常说话，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达达利亚稍稍松了一口气。

　　余光瞥到达达利亚软和下去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果然还是感觉很不爽。

　　“抱歉，我情绪不太好。”
　　他收回余光，眼睛盯着墙角，开口闷闷地说道。

　　中原中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感到烦躁？
　　明明理智告诉他达达利亚根本没有做任何惹怒他的事，可是一看到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会一点点溢出来，实在糟糕。

　　一边想着，他的手指不自觉抓紧了毛茸茸的白色毛毯。

　　见到中原中也心不在焉的深情，达达利亚忽地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总有种继续下去，中原中也就会离开的错觉……不行，不能放任空气继续沉默。

　　“中也，对不起。”

　　既然中原中也对于自己之前说“宰了让他忙的人”这种话没什么反应，此刻还有明显对自己不满的情绪，那么让他生气的问题应该出在自己身上。
　　思来想去，就只有决斗这一件事了。

　　虽然说放弃与强者的决斗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但达达利亚更不想放手，让中原中也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中也对自己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那么决斗的机会有的是。

　　况且他已经下定决心赖着中原中也不走了就算只是过家家游戏，也要玩成真的。

　　可是现在这个态度，达达利亚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中原中也真的跑掉，毕竟游戏也要双方配合，仅自己一人是不行的。

　　只能尽己所能做到最好了。

　　他保持着先前半蹲着的姿势，对着中原中也说：“如果你不想和我决斗，那就……算了吧。”

　　“……”
　　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终于转过头来，直视着达达利亚。

　　此时达达利亚正蹲在自己面前，那双眼睛仰视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像是害怕被遗弃的孩子或是宠物，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心中烦躁的火气像是被清风吹拂过，忽然消失了一大半，感觉轻松了不少。

　　但这也使中原中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那自醒来就难以磨灭的烦躁究竟来自何方。

　　接踵而至的是更加糟糕的心情。

　　自己的焦躁来源于，被达达利亚看见了弱者的姿态。

　　一想到自己没有力气地躺在病床上，而达达利亚站在一边俯视着自己，中原中也就坐立难安。
　　自己脆弱的姿态，唯独不想被达达利亚看见。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中原中也皱着眉思考，他向来是一个擅长反省自己的人。

　　有了线索之后追根溯源变得没那么可怕，于是他就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想过尊重达达利亚，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把他捆在自己身边。

　　自己与达达利亚的初见，他是奄奄一息的被拐卖者，而自己是黑手党的高层。
　　他是初来乍到的异乡人，自己是早已在此地打拼多年的本地人。
　　两人的身份，本就有一个巨大的鸿沟。

　　也从一开始，自己的傲慢就已经扎根到了骨子里。

　　高傲地觉得对方一定没法赚清这么多钱，于是只能被自己养一辈子。
　　偏见地想着如果自己用异能力全力出手，对方肯定打不赢，甚至活不了。所以之后一味地逃避，并拖延对决。
　　总是不求回报地付出，不是因为真的善心，反而更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

　　所以，当此时达达利亚与自己仿佛身份倒错，出现超出自己掌握的事时，中原中也惶恐起来。

　　多天以前，自己初次在病房看到达达利亚醒来时，也为了降低对方的防备示了弱。

　　但那时的情景与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达达利亚的命是自己救回来的，自己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认识的人。
　　即使示弱说自己失忆的事，也无伤大雅，改变不了二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反而会因此拉近关系。

　　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中原中也。
　　此时的达达利亚早已还清欠款，即将加入黑手党。他不再是受自己施舍的角色。

　　就好像老虎的领地里闯进了一头狮子，不，更像是作为头狼，面对族群里随时都能对自己发起挑战的雄狼……
　　雄狼将不再受自己庇护，乃至拥有离开狼群的实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原中也，良心谴责起自己想要统治达达利亚的傲慢想法。
　　可是他的自尊心又叫嚣着想要在两人的关系之中占据上风。

　　中原中也此时觉得自己像是要理清一个无比复杂的毛线团，结果自己却被缠进去了。

　　“中也？”
　　达达利亚有些担忧地开口。
　　他只看见中原中也情绪一瞬间好转，又转瞬间变得阴郁。

　　而他的期待，也随着中原中也的情绪跌入谷底，从一开始的从容变得手忙脚乱。
　　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如果中原中也是愤怒，他可以承受。如果是悲伤，他可以倾听。
　　最害怕这样一言不发。

　　是因为讨厌自己了吗？
　　是想要结束过家家的游戏了吗？
　　还是说想要永远对自己沉默下去。

　　如果中原中也未来也一直对自己冷漠得一言不发……那么即使找到了回去的办法与自己真正的家人重逢，大概也不会那么喜悦了。

　　如果能读心就好了，能知道中原中也在想什么，就不用猜测他的想法。
　　可是达达利亚并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攥紧了拳头，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中原中也。

　　而那个目光，颤抖着仿佛真的能传递情绪。正在自我内战的中原中也，也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几乎能触摸到他的期许不安。

　　当初【羊】的同伴们，在任性之中，仿佛也有这样的不安……
　　那时自己作为【羊】的首领，亦是如此。
　　不求回报地为他们解决所有威胁，这种自以为是的善待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然而事实证明，自己真的错了。

　　现在的中原中也，也许并不能做好一个头狼。

　　比起上位者与下位者，他更希望自己与达达利亚是对等的关系。
　　那么不能因为自己的小情绪，就让达达利亚为自己让步——明明他很期待着对决，现在竟然说出了放弃这样的话。

　　想到了当时在烂尾楼顶，与达达利亚并肩的战斗，中原中也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
　　中原中也抿唇。
　　看向达达利亚的眼眸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和你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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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期中考完一个了，月底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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