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西弗勒斯》真相的口口党

13、链绿 by 璃心

　　即使有着魔法的庇佑，霍格沃兹的冬天还是来地如此得早。

　　站在走廊的窗边，西弗勒斯•斯内普俯视着那一片银色的绒毯，没有被一丝足迹玷污，厚重而又轻盈。

　　“看，下雪了。”

　　几个学生抱着书嬉笑着从拐角走来，却在看见他的下一秒脸色骤变，低下头快速地消失。

　　“下雪了。。。下雪了。。。”

　　印象中，是谁曾在他的耳边如此呼喊？

　　还记得那笑声，如一串银铃，晃动间将他的心也扯了过去，忽上忽下，摇摆间发出最愉悦的音律。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由伸出手，纤长的指接住了翩舞而下的一朵花，一瞬间，图卷展开了。

　　红发的小女孩穿着与头发相称的火红色大衣，站在银白的雪地中冲着一位着单薄黑衣的男孩微笑，小小的脚印随着她的脚步慢慢渲染开来，如一朵灿烂绽放的花，冬亦若春。

　　“西弗，你看，下雪了。”娇糯的嗓音自女孩樱色的唇中发出，她莹亮的翠绿眼眸，正注视着他，且，只有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听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只依稀看到，女孩跑了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前拉去。

　　黑发黑眸的男孩别扭地撇过头，固执地不肯往前走，却似乎禁不住女孩的拉扯，唯有无奈地前行。

　　西弗勒斯•斯内普却看见，男孩刻意板起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抹暖笑，他的视线，悄悄地回转，紧紧地黏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女孩戴着绒毛手套的手，紧紧地卧在他黄瘦干裂的手上，差别是如此得明显，以至于他小小的自尊心再次受损。

　　男孩一把甩开女孩的手，力度之大险些让女孩摔倒，男孩咬了咬唇，心中后悔却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只是倔强地转过身：“我要回去了。”

　　“等等，西弗。”女孩跑了过来，拦在男孩的面前，蓬松的火红发丝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狮子，而那双湛绿的眸子中却只有真挚的善意，“我想让你看样东西。”

　　于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跟随在女孩的身后，往目的地走去，眼神，却不经意地划过女孩小小的手，回想着，刚才被牵住时的温暖。

　　初次遇见的河岸边，落雪成毯，却早已遍布足迹，河水结成的厚厚冰层上，划痕道道，即使是冬天，这里亦是孩子们的游乐场。

　　“跟我来，西弗。”女孩眨了眨眼，祖母绿的眸中尽是狡黠的光芒。

　　在河岸边的小小树林中，有一片还未被玷污过的雪地，正中央，伫立着两个大大的雪人。

　　左边的雪人头上顶着一头红布条做成的假发，有着大大的绿色眼睛，嘴角高高地勾起；而右边的雪人却头顶一头黑发，用黑豆镶嵌着的黑色眼眸，嘴角向下弯去，一幅不太高兴的神情。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一瞬间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抑制住了，继续注视着男孩的举动，男孩的目光却没有注意雪人太久，而是定定地落在两个相对的雪人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圆形的东西。

　　啊，是蛋糕。

　　西弗勒斯•斯内普突然想起，那是自己过的第一个生日，他还记得，这个精致的雪蛋糕上写的是———祝西“无”生日快乐。

　　小小的错别字不能抵消掉眼前的一切带给他的震撼，小男孩愣愣地转过头，有些傻气地问道：“这是什么？”

　　女孩鼓了鼓嘴，似乎有些委屈：“今天是你的生日吧，西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男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固执地追究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弄清楚地究竟是什么。

　　“是艾琳阿姨告诉我的。”女孩跑到雪地中央，淘气地扯了扯西弗雪人的头发，又戳了戳他下垂的嘴角，大笑了起来，“可惜我昨天才知道，所以只能送这个给你当生日礼物了，不准不喜欢。”

　　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这是他第一个生日礼物啊，印象深刻到，直到几十年后，他依旧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但是，仅仅是细节，他惊恐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除了储存在冥想盆中的记忆，他已再看不清女孩的脸。

　　只有那双闪亮的绿眸，清澈如初。

　　莉莉。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第无数次地描绘出那个动人的字符，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得不到红发女孩绽满笑容的回应。

　　“西弗，什么事？”

　　没什么，莉莉。

　　西弗勒斯•斯内普无声地回应着，只是，有些想念，罢了。

　　瘦弱的小男孩伸手碰触蛋糕上的蜡烛，数量正符合他年龄，抑或因为寒冷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哗啦。”

　　蜡烛倒下了。

　　画卷于同一瞬间合上，将深入其中的黑袍男人带回现实。

　　西弗勒斯•斯内普深吸了口气，霍格沃兹的冬日美丽依旧，可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一个冬天能美过记忆中的那个———暖冬。

　　偏转过身，黑袍翻飞。

　　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上的那对绿眸，让刚从回忆中醒来的他心神有些恍惚。

　　然而，不同，这对绿眸中闪烁得是隐忍的愤怒与厌恶。

　　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他再次用丝滑的嗓音吐出永远能让狮子发狂的毒液：“因为波特先生在走廊闲逛，gryffindor扣五分。”

　　不顾那只小狮子的张牙舞爪，西弗勒斯•斯内普大步离去。

　　擦肩而过间，他又一次对上了那对绿色的眸，微微地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记忆中那双澈绿的眸子，更加清晰地铭刻在他的灵魂上。

　　这样，就够了。

　　他，不需要理解，亦不需要救赎，从他失去的———那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