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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琴与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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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别墅里所有人都伪装成正常的样子,但是温菱还是感受到什么发生了变化。
对于她的任务来说,这种变化似乎是好的——李砚变得更加黏她了。
她的房间也从副楼搬到了主楼李砚的隔壁,明明只是一个一天只需要上两个小时课的钢琴老师,现在却几乎成了李砚的全职玩伴。
他几乎24小时跟在她身后。
不过温菱倒是很能理解这种变化,虽然她没有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也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对于自己亲生母亲钟淑仪去向的关心。
但就是这种漠不关心才更加让人担忧。
温菱只能抓紧时机,更加事无巨细地‘关爱’他。
这样诡异的安静没过几天,这一日别墅里终于迎来了新的客人——那张相片的另一个主人,崔桦。
“啊呀,还是这里舒服啊,董事长这里空气就是都不一样啊。”人还没有进门,高声的笑谈已经飘了进来。
温菱正在陪着李砚做作业,闻声他们从窗户里看过去,就见到一个浑身痞气的男人,牵着一条黑背犬,从大门口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旁的李恕一手将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一手抬起来松了松领结,闻言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笑道:“啊,那干脆就搬过来住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哈哈。”那个男人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
“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李恕又瞥了他一眼,道:“反正我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不能动的呢?”
崔桦的脚步几不可察的一滞。
“啊,大哥,你说笑呢,我就是一个泥腿子,哪里住得惯这么漂亮的地方……”崔桦停滞了下,手里牵着的狗绳下意识一紧,那条黑背犬看不懂气氛,毫不知情地继续往前冲,脖子却被绳子勒住,于是突然朝着前方窗户的方向汪汪大叫起来。
“汪汪,呜汪汪汪!”
狗叫声将崔桦接下来想说的话打断了,刚才莫名的气氛也打破了,崔桦仔细看了下李恕的表情,见他仍然含笑,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舒了口气,手中的绳子便松了。
那绳子一松,那条黑背就闪电一样往前冲去,直直跑到窗前,对着温菱两人猛地一扑。
李砚吓了一跳,温菱看到了,立刻赶在那狗冲进来之前关上了窗户,那只狗扑了个空,一头撞在了玻璃上,还嗷呜嗷呜个不停。
看到那只狗口水都糊在了玻璃上,温菱挪开视线,那边李恕和那个男人听到动静,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李恕神色淡淡的,崔桦却是看到他们眼神一亮。
崔桦连忙小跑着上前来牵住了狗绳,见到窗内的两个人,貌似开朗一样大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道:“原来是少爷在这里看书呢。”
然后他又看向温菱,道:“这位是……?”
他又那样憨厚一般摸了摸后脑勺。
李砚突然用桌子下的手将温菱紧紧抓住,力气大的几乎将温菱弄疼。
她侧过头看向他,就见李砚正憎恨地看着窗外的崔桦。
温菱收回了打招呼的心思,任务目标是排第一的。
因此她也没有说话。
她没有回话,李砚更是抿着嘴一言不发,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崔桦。而后李恕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走到崔桦身边站定。
他终于开口打破了安静。
“啊,这也是我的、啊不,是我为李砚请的,钢琴老师。”李恕温文尔雅地介绍道。
但是不知是忘了她的名字,还是压根不想介绍,崔桦连她的姓都没能得知,于是只能含糊笑道:
“原来是老师呀,难怪这么有气质。”
李砚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椅子被推动,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温菱的心思全在他身上,因此他一动,温菱就很顺从地跟上了,李砚抿着嘴牵着温菱,像是没有看到窗外的人一样,硬邦邦地掉头走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哎呀,少爷,你怎么走拉,你看这狗子这么喜欢你,哈哈哈哈……”
“哎,大哥,你看我就把这条狗送给少爷吧,陪他读书!哈哈……”
“唔,一样换一样,也可以。”李恕貌似真的想了一下一样,回道。
……
李砚的脚步越来越快,把两人的声音甩在身后,他拉着温菱几乎小跑了起来,直到到了楼梯拐角才突然停下。
他突然转过身,伸出两只手捂住温菱的耳朵。
“不要听。”还带少年稚气的声音冷冰冰的。
然后他将额头抵在温菱的额头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温菱。他还未长成,身高和温菱差不多,这样的姿势让两人靠得很近。
纤细的睫毛都可以一根根看清,他的瞳孔里漆黑一片。
“不要看他。”他的手掌捂住了温菱的耳朵,少年的体温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脸颊旁的皮肤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手掌粗糙的触感,体温将脸颊捂热时,有一种皮肤微微发烫的感觉。
原来她昨天捂住他耳朵时,是这样的感受啊……
看到温菱似乎在走神,少年又加大了音量,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不要看他!”
温菱抬起手揉散他蹙起的眉头,道:“没有哦,我没有看他。”
她的指尖一触到他,就见他的瞳孔瑟缩了一下。
漂亮的黑色玻璃珠一样眼睛里,突然浮起一丝柔软的光亮。
“……嗯。”他的肩膀松懈了下来。明明都没有声音了,他的手却没有放下,一直紧紧放在她的耳朵上。
“……”这样静谧的沉默反正不会令机器人感到尴尬,她连尴尬是什么都不懂。于是她就维持着这样不变的姿势,从这样近的角度,更好地观察自己的任务对象。
他的瞳孔和发色是一样的黑,皮肤极白,眼睫毛非常纤细,没有卷曲的弧度,而是直直地往下,微微垂着眼的时候,有种阴郁的天真。
而当他这样与人对视时,又有种超乎年龄的压迫感。
温菱直直地看着他,他却在这样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李砚白皙的皮肤上慢慢爬上一点隐隐约约的粉色,他瞳孔里的水光闪烁了一下,小声道:“看我做什么……”
“不,你可以看我,”李砚突然又道,“不要看别人,一直看着我。“
温菱笑了,道:“当然啦,你是最重要的。“
李砚满意了,放下了手,牵着她回到了房间。
温菱陪着他上课一直到了晚间,等她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仆人都不知道去哪了,那个咋咋呼呼的崔桦更是不见踪迹。一缕烟尘从旁边飘了起来。
温菱看过去,原来是李恕斜靠在一旁抽烟。
晚霞从他的身后铺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绿植在夕阳下显出浓厚的墨色,他站在半明半暗之间,很惬意一般点燃了一根烟。
咔嚓一声,火苗从银色的打火机里冒出来,点燃了他指尖的那一点星火。
他微微垂下头,两只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温菱可以看到他卷曲的额发散落开来,还带着微微的潮意。
很少见他这样放松的姿态。
像是察觉到了来人,他回过头来,“啊,是温老师啊。“他熄灭了烟,文质彬彬微微笑道。
温菱本来不想打招呼,见任务目标的父亲发了话,也不得不上前走了两步,站定,寒暄应道:“嗯。“
像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李恕笑意加深,问道:“温老师在这里待得还习惯?“
温菱道:“还可以。“
“李砚有些黏人,但应该还是个好学生。“李恕道。
提到任务目标,温菱斟酌道:“他还是很乖的,学东西很快。“
“唔。“李恕好像又不感兴趣了,微微垂下眼应了声。
温菱知道这是社交礼节,意思是这段对话可以结束啦,于是她点了点头,走开了。
“噗。“李恕却被她逗笑了,在她身后笑出了声。
温菱好奇地回过了头,就见李恕靠在墙边,捂住额头闷声笑了起来。
他的袖口挽到手臂处,露出小臂的纤薄有力的肌肉,虚握着拳抵在额头处。温菱不知道他笑什么,自我感觉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于是继续回过头准备离开。
但在她收回视线的那一秒,她好像看见了他雪白锋利的袖口处,印上了一点褐色的痕迹。
洗衣房的阿姨没有洗干净么?
温菱思考了一瞬,就丢开了思绪不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琴与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