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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叶瑄】宿命是你 ...
我知道,公主心有所属。
叶瑄站在我身边,微微低头看向我。
“叶瑄,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我眨着眼睛,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绿色森林。那里有花鸟虫鱼,有除了我们以外其他鲜活的生命——叶瑄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告诉我的。
“等骑士来到这儿,他会带你走。”叶瑄温柔地笑,我却一点也不高兴。
“你一直都是这么说的……”我小声嘟囔,“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17年了,自打我会说话起,每次问你这个问题你都是一个答案。”
叶瑄摸摸我的头:“你长大了,骑士就要来了,不骗你。很快你就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了。”
我唉声叹气,感觉人生失去了乐趣。
我是一名公主——虽然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父皇母后——从小生活在这座城堡里,半只脚都没踏出去过。陪伴我长大的人只有叶瑄,他说他是我母亲的朋友,受她之托照顾我。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优雅扎根于他的骨子里。但我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会生气好几天——他从来不打骂我,只会跟我冷战,但实践告诉我这个方法非常管用。冷战期间他会给我做好一日三餐,但一面都不让我见,直到我实在是想念他主动跟他道歉并承诺下次不会这样做了为止。
还记得15岁时,我因为好奇偷偷喝了一瓶葡萄酒,被叶瑄发现后他逼我把一整个仓库的酒都喝完,我都不记得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反正我现在都还碰都不敢碰任何跟酒有关的东西,一想到酒就是一阵生理性颤栗。
他几乎事事都包容我,但唯独不让我离开城堡。小的时候,我只好让叶瑄每天给我念一个故事,长大后,我学会了自己看书。书上的故事都写的栩栩如生,但我还是觉得没有现实有意思。因为无聊,我也开始学会了画画,把自己心目中的世界画在纸上,尽管有很多自己猜测的内容完全画错了,但是叶瑄会帮我修改。
今天,我终于满17岁了。叶瑄说17岁时骑士就会接我走,然后带我看大千世界。
叶瑄呢?
“叶瑄,等我走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想到这里,我问他。
“当然。如果你在旅途中累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叶瑄道。
说罢,我走回卧室,躺在床上,感受着床垫的柔软。叶瑄也过来了——我曾经告诉他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就可以任意出入我的房间,不过他极少这样做,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他把被子盖在我身上,关上灯,正准备出去,我喊住了他:“可以再给我讲个故事吗?”恍惚中,我好像有一个预感,今晚后我再也没有听他讲故事的机会了。
“怎么突然想听故事了?”叶瑄似笑非笑,8岁后我就没有让他给我讲过睡前故事了,“想听什么?”
“我想听一个骑士和公主的故事。”我说道。
他将光线调亮了一点,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侧脸变得模糊了起来,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黄昏时渐渐沉下去的夕阳。
讲到骑士救走公主时,我插嘴道:“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说应该是怎么样的?”
“骑士想要救走公主,但龙将他打败了,然后变成了一个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了一起。”
“……”叶瑄啼笑皆非,“睡吧。”
灯光在黑暗中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似的暗了下去。
他走出房间,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最近不喜欢骑士了,喜欢王子了吗?”
——————转叶瑄视角——————
我叫叶瑄,是一条龙。
是的,我不是正常人。我生来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抢走公主,抚养她到17岁,然后将他交给骑士。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她的宿命。
她已经17岁了,我推演时看到的命运即将在她身上实现。明天白天骑士就会来到这,我将输给他,然后把公主交与骑士。
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理性地分析后,我得出了结论——公主有喜欢的人了。至于喜欢谁,这是感性的事,我无法通过推演得出结果。但这偌大的城堡就我们两人,她喜欢的肯定是书中的角色,既然不是现实存在的,那么只要让她喜欢的人的形象和骑士融为一体就可以了。
不过,这已经不属于我的任务范畴了。将公主交给他后,他们怎样相处与我无关。
——————分割线——————
第二天。
昨晚没睡好,我醒来时已经艳阳高照了。我从床上撑起身子,惊讶地发现四周一切都变成了废墟,只有这张床因为外面一个泡泡般的保护罩幸免于难。
天空中飞着一只巨龙,是浅蓝色的,像夏日的湖水一样清澈,又一望不到底。身形虽大但飞得异常优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动物能做到的。
而龙的旁边,则是骑士。我对他再熟悉不过。叶瑄在许多个童话中都描述过他,也曾画过他的肖像。我的心砰砰直跳,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同许多个童话中写的一样,骑士打败了巨龙。他从天上飞下来,龙轻飘飘地摔在地上,像一片柔软的羽毛。
我看着骑士离我越来越近,接着摘下了头盔。
“我的公主,”他说道,“我已经杀死了恶龙,跟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话上。恶龙?离开?尽管在脑内设想过很多次,但我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公主,您还没明白吧?那个叫叶瑄的人,就是恶龙的化身。他将您虏至此处,囚禁了您17年,现在我已经将您救了出来。跟我走吧。”骑士真诚地伸出手。
不对。骑士……我的骑士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瑄……叶瑄是龙?!
我惊慌失措地朝龙落下来的地方跑去,那里只有一个大坑中我再熟悉不过的人,满身伤痕,鲜血已经开始凝固了。
……叶瑄!!
我再扭头看向骑士,他的脸上还是那副笑容,但在我眼里,他丑陋至极。
“你……你怎么杀死了他?!”我愤怒地吼道。
骑士茫然失措,他没想到过我会是这种反应,道:“您如果还嫌不解恨,可以鞭策他的尸体……不,我知道公主殿下最善良了,您是想让他活下来吗?可是很抱歉,他已经死了。而且他是龙啊,死有余辜的。”
“他是龙,所以就活该死了吗?”我跪坐在叶瑄的身体旁,许久,听到身边一个微弱的声音。
“放心……我还没死呢。”
“叶……”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了。”叶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我是不会死的。快和他走吧,等他走后,我就会痊愈的。”
“你……你是在装死?”
“和你想的一样。”叶瑄道,“走吧,我的乖女孩。”
“不要……”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哪本书里的骑士吧?天下骑士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你可以把他当作你喜欢的人尝试慢慢去接受他……”
“我做不到,叶瑄。我不喜欢骑士,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我抽噎着,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了下来,“你是龙,肯定有办法能让我们在一起的吧?”
“这是你的宿命……”
“既然我的宿命中一定要有一个骑士,就让你成为我的骑士吧?”我颤抖着,轻吻上他的唇。
旁边的骑士不淡定了:“公主,您……”
“你闭嘴!”我吼道,“如果你还是一个骑士,愿意听你的公主的话,就执行我的命令,离开这,告诉其他人,不要想进来,除非他们想死!”
骑士:“……”
他犹豫了一下,想起国王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你一定要绝对听从公主的命令”,于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好了,叶瑄,他走了,”我说道,拉住他的双手,“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你……一直待在这,不会嫌无聊吗?”他咳着血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的废墟迅速变回了华丽的城堡。叶瑄轻轻拍掉衣服上的尘埃,还是一如往常的优雅从容。
“不会,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无聊。”我说道,“我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在你身边居然还整天想离开。”
他微微一笑,和初见时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依稀看得见当年的影子,面容没有丝毫变化——龙是不会变老的。
“你是谁?”6岁的我第一次问了叶瑄这个问题。在那之前因为城堡里就我们两个,所以我不需要叫他别的称呼,从来都是以“你”相称。
“我叫叶瑄,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完稿:2021.8.28
捉虫:2021.11.28
部分片段修改:20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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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叶瑄】宿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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