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比起理智，女人更依赖于情感。
很多时候，女人对好坏的判断，来自于第六感。
并没有是非对错，只是喜欢，或者不喜欢。
情事过后，我接通李小姐的电话。
“嗯，是我。”EMMA翻了个身，薄被划过精致的锁骨。
“嗯，在忙。有事？”帮她拉起被子，覆上肩头。那里有一个螺旋状的纹身，动情的时候简直像是旋涡，一直把人吸进里面去。
“华威？他们不是电器业么？”EMMA抓了我作怪的手，细细揉弄。十指交叉，纠缠……
“……预算呢？”抽回手。披起散落的浴衣，走出卧室。
“不计代价。我要那块地。”开玩笑，开发计划都做好了，政府方面也都打点好了。临门一脚踹不出去？
“是，我知道……给我约华威的代表。”走到落地窗前，稍稍打开窗帘。静谧的夜……
“越快越好。”随手点燃一根烟。她讨厌的味道，我戒过……只是戒过……苦笑。谁说工作起来就会忘了她的？谁说身体欢愉就会忘了她的？谁说时间长了就会忘记她的？
谁来告诉我，当不管过了多久、跟谁上床、多忙的工作，都不能叫我忘记她一分一毫——反而把自己逼迫得人格分裂的时候——该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事么？”合上手机。突然我觉得很冷……很冷……
温热的□□覆了上来。
EMMA滚烫的气息在我耳边吞吐。
“我都要怀疑李小姐是不是爱上你了……总是挑这种时候谈公事。”
转头叼住她作乱的唇，轻咬、磨蹭。
“可别叫她未婚夫听了，那家伙小心眼着呢……嗯……再来一次？”
调笑、拥吻、狂欢。
接通内线，叫李小姐进来。
她在我衣服上定格十秒钟。然后很暧昧的说：“怎么看起来跟昨天的衣服这么像啊？”
我板起脸道：“如果我说干洗店被恐怖分子袭击了，我只能穿着昨天的衣服来上班。可信度高么？”
李小姐耸耸肩，道：“你可以说你家被恐怖分子袭击了，我比较容易相信——昨天打你家的电话，是个女孩儿接的。”
我学她耸耸肩，道：“那不重要，亲爱的李小姐。”
“嗯，重要的是她查问了我家上下十八代，我用身份证号码保证跟你只是上下级关系。”
“咳嗯……华威的代表定在几点了？”
李小姐“幽怨”地瞪了我一眼，迅速地换了张脸。
“下午两点，环球酒店。”
“探听出什么内部消息了么？”
“找了几家小报记者，都是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一叠大大小小的复印纸，夹着几张照片。
“嗯。”随便翻了下，“这是谁?”看起来有些面熟。
李小姐看了一下，嘀咕：“难得你对男人感兴趣……”
我有些好笑地看她，她清咳一声：“咳嗯。叫曾翔，是个海归。刚回国就顶了战略研究部经理。”
“曾翔？我记得华威的老总叫——”
“曾泰。也有小道消息说曾翔是曾泰的私生子。”
“私生子？”我忍不住想笑。“华威不是私企吧？”
“所以也有消息说曾泰要收购整个公司。不过就目前的估价来看，十年之内算是不可能了。”
“唉，那可怎么办呢，李小姐？我们这小企业跟人家那大巨头，实在是粗胳膊拧大腿啊。”我靠在椅子上装模作样。
“我怎么觉得是强龙到了地头蛇地盘上了呢？华威近两年在引进日本XXLCD上投了不少钱，现在还没收回来。这时候进驻房地产，本来就很冒险了。我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要冒险么？”我的助理眼光真毒啊，感叹一下，“这块地在本市重点规划内，升值空间很大，的确是很诱人。至于华威嘛，大概不是冲着地来的……”手指头在桌子上“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跳舞。
如果我没猜错，大概是想合资。
想在我的地上动脑筋，得看看你付出多少代价了。
我想，感情没有对或错。人也无分好或坏。
下午一点五十分，我啜着黑咖啡，李小姐坐在我对面整理资料。午后的阳光懒懒的，苦咖啡的气息也变得稍显甜腻。看她一张张检查资料是否有遗漏，我突然有些感叹，这么能干的女人，嫁给谁都是灾难啊……
“总经理，请不要用看不孕不育病人的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很恼火，后果很严重。”
呃……我思索着怎么安抚我能干的特助。
“他们来了。”只见她脸色一变，稍稍规整了面前的纸张，站起身，整理一下仪表。
我不得不说，我的助理真的很能干。
感叹一下，我也放下咖啡，转身迎接华威的代表。
当她挽着他的手臂走进酒店的时候，除了注视着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我甚至连呼吸都不需要了。
她曾经那么美，让我沉迷，沉沦。
我曾经那样热烈的爱过，甚至认为生来就是为了爱她而存在的。
她依然这么美，让我屏息，窒息。
我依然还爱着她么？依然那么强烈么？依然是为爱她而存在的么？
在我提出疑问的一瞬间，爱情就变质了。
爱情里不应该有问号。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疑问。
在我否定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空了。
我说过没有爱情，我的生命什么也不是。
那么现在，我的生命是否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您好，我是华威的代表，曾翔。这位是我太太，裴琳。”
太太。
是啊，太太。
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冷冷地泛着嘲笑的光。
嘲笑我的痴心妄想，嘲笑我付出的爱情与希望。
“您好，我们是许氏公司代表。这是我们总经理向傲楠。”
李助理轻轻拍了我一下，把我从她的眼波里拉了出来。
那里太美好、太美好……美好到我想忘了我是谁……
我伸出手，与曾翔握住：“您好，我是向傲楠。您的太太真漂亮，连我都忍不住晃神了。”
“哈哈！谢谢夸奖了。我先提醒您哦，她可不只漂亮而已。”
“拭目以待了。”
在李小姐连闯了三个红灯以后，我终于在性命的要挟下，死皮赖脸地赔笑道：“贤惠的李夫人，您要为您的未婚夫着想，我想他还没有给你们的婚礼买保险吧。”
“哟，您回过神来了？我还以为总经理的魂儿都跟着美女跑了呢。”
对于她的讽刺，我只能苦笑、再苦笑。
“您也真是一掷千金为红颜了。几千万的买卖，您当场就拍板儿定论了。那个价格分明还可以再往下压百分之五，你就这么拱手送人了？！”说到激动处，李小姐猛一踩刹车，恶狠狠活似要掐死我的架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我们总经理这么情圣啊？”
情圣？恐怕是情剩吧。
我将头搁在靠垫上，心里头闷闷的、空空的。
绕了一大圈，我又回到了原点。
当一直执着的东西失去了，怅惘、悔恨、自嘲……现在细细想来，也许我恨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背叛，而是因为自己的痴傻。每当想像她靠在新的恋人怀中谈起我时，嘲笑我的蠢笨、拿我的深情做笑料，我就觉得无法忍受。
其实一直不放开我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一直到我家门口，李小姐也未再开口。完了，这次我算是得罪她了。
“李小姐，你要相信我的为人。我一向是秉着双赢互利的原则做买卖的。既然已经给足了对方甜头，自然也会放对方点血，劫富济贫。”
李小姐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吊起眼角对我说了俩字儿：“下车！”
呃……好吧。
站在灯火辉煌的门外，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小猴子没打发呢！
昨天躲到EMMA家睡了，但也不能天天去吧？况且今天还忘了……
硬着头皮开门，糊焦味儿扑面而来——我的厨房！
“嗨！你回来啦！”小猴子冲我欢快地招手。
好吧……其实我的厨房是不怎么用的，速冻食品、速食食品、微波食品，基本上就解决了我的三餐。但是偶尔我还是会炒几个家常菜慰劳自己的……
现在我的天燃气上白白黏黏的液体流的四处都是、敞开的微波炉里飘出黑色的气体、电磁炉上的蒸锅咔咔作响、小猴子手里拿着的奶锅里，类似于油的液体黄橙橙一锅，里面好像还飘着黄黑色的固体……
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最后一丝感伤也不翼而飞了。
“可爱的小猴子，你能跟我讲讲你在发明什么么？”
小猴子很兴奋的指着天燃气：“我准备做奶油鸡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奶油会爆出来。”又指着微波炉：“那个是烤鸭。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跳电了，明明还没到时间啊……”然后指着电磁炉上的蒸锅：“啊，那个鸭子没烤熟，我就放在蒸锅里蒸一会，估计很快就好了！”最后她举了下手里的奶锅：“我在做薄饼。你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这个很快就好啦！”
此时此刻，我应该满怀感激地幸福微笑，还是应该凶神恶煞地赶她出去？
显然前一种是傻子，后一种是疯子。
于是我挽起袖子，笑容满面地将小猴子推出厨房，从她手中接过奶锅，边安慰她：“你是客人，这种事情应该主人做的。你快去洗洗，帮我布置餐桌、捡捡碗筷就好了。”
小猴子有了新的任务，兴高采烈的忙去了。留下我面对凄惨的厨房，无语……
我把微波炉里放鸭子的铁盘拿出来——她在意大利都不用微波炉么？还是意大利的微波炉里都可以放铁器的？把电磁炉电源关掉——就算那鸭子蒸熟了估计也没人敢吃，纯正的白蒸鸭，一点作料也没放。鸭子脑袋可怜兮兮地盯着我看，有点发毛。奶锅里的油还没冷却，只好先放在一边了。煎薄饼不是要用平底锅么？而且那黑黑黄黄的团子状东西是薄饼？
翻出许久不用的电饭煲，淘米、下锅。冰箱里还有几个番茄，平时我都是当水果吃的，洗净切瓣；还有几个鸡蛋，我忘记什么时候买的了，打进碗里，搅匀；油是有的，可是没有豆油，只有一些橄榄油，平时做沙拉用的，不过炒菜也能吃；转了一圈没找到葱姜蒜，也是，我自己伙都不开，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只好用花椒粉爆香了。放鸡蛋，煎熟了放西红柿，放盐，出锅。刚好电饭煲跳了。
大米饭、西红柿炒鸡蛋。
虽然不见得好吃，但是总算是能吃的。至于厨房那些规格外的，我连收拾都不敢。明天叫个阿姨来吧，要勇敢的。
小猴子皱着鼻子用筷子戳我的作品，一边戳还一边抱怨：“我就说要给你做法国大餐，你看你非要逞强。搞得这一盘子红红黄黄的什么东西，你确定可以吃么？”
“能吃，”想一想锅里的鸭子，我很肯定地说，“人能吃。”
小猴子拧着眉头，夹了一点西红柿进嘴里，吧唧吧唧、又夹了一点西红柿进嘴里，又吧唧吧唧。
“嗯，还算可以哈。”
然后她盛了一碗饭，开始不停的吧唧吧唧。小样儿别提多可爱了。我看的心里头暖呼呼的，想着要养个孩子也不错，估计当妈的滋味就是这样吧。
这孩子怎么不吃鸡蛋？我夹了一点进她碗里，立刻被她扔在桌上，“我不吃鸡蛋，胆固醇高，会发胖的。”
“你哪儿听来的歪理？再说发胖了才好，你都瘦的只剩骨头了。”
小猴子横了我一眼，“要你管，我这是流行！”
流行皮包骨？“怎么不用我管，我喜欢抱起来肉肉的女人。”脑子还在想流行，嘴巴就调情。这样真的不好……
看小骨架鼓起红彤彤的小脸蛋，闷头塞了好几口鸡蛋进嘴里，罪恶感油然而生。
真作孽啊。
晚饭过后，小骨架开始折腾。
一会儿“咚咚咚”上楼，一会儿“咚咚咚”下来；一会儿厨房一会儿卧室。手里头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掖着藏着不叫我看着。
抬头，挂钟指向八点整。
我关了吵得我头疼的电视——事实上除了沙发，我觉得其他地方小猴子都在用，包括我的卧室跟书房。
“小……冰冰？”磨牙，我应该把小猴子这昵称合法化。
小猴子从二楼探了个脑袋瞅我。
“你来，我有话跟你说。”边说边拍拍沙发。
小猴子一步三摇地蹭到离我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顺手抱起靠垫横挡在胸前。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觉得我要拿她怎么样一个靠垫就能阻止了？不对，我根本没想拿她怎么样！谁来告诉我她那一脸欲拒还迎是怎么回事啊！
深吸口气，我暗自告诉自己放松、放松。
摆出最职业的笑容，我说：“冰冰，天很晚了。”
“……可是……才八点……”小猴子越挡越多，我根本看不见她眼睛以下的部分。
“八点已经很晚了，好孩子已经准备睡觉了。”我发誓我说的睡觉绝度是静态运动、绝对是老少皆宜的那个睡觉。于是当小猴子扭扭捏捏的站起来，跟我说“那我去楼上等你”的时候，我真的预感到外面要下雪，我要改姓窦。
“冰冰，你先别走，听我说完。”我按了按太阳穴，看她坐下来，才接着说：“冰冰，我的意思是，你在我这也待了两三天了，做客也做得差不多了。不如等一下我就送你回家吧？”
小猴子慢慢把脸从靠垫中抬起来，僵硬的笑容一点点退去，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误会了，也知道她很尴尬。其实我很想替她说那句——生活真好玩，因为生活总玩我。
但是此时任何举动都没有装作不知情妥帖。
我保持笑容，尽量眯缝眼皮，掩饰失焦的眼睛，继续演我的柳下惠：“你去收拾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忘了的东西。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小猴子盯着我的笑容很久很久，久到我引以为傲的面部肌肉都酸疼了，才猛地站起来，骄傲地拨了下头发，一步一步活似走婚礼红毯一样，走上二楼。
接着，就传来“乒乓”声。
我的大脑当机。
第一个念头是，我想我是把某种猩猩误认为是猴子了。毕竟都是灵长类，混了也很正常。
第二个念头是，今晚上再去EMMA那儿凑合一宿，顺便跟阿姨说，除了厨房，还要收拾卧室。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