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炮灰后》雾山藏花

22、第 22 章

　　修真界都知道，万剑宗底蕴深厚、实力超群、气运加身，短短几百年间涌现了无数天之骄子，领先别的门派一大截。

　　其中很多人天赋平平甚至很差，但总能碰到奇遇，不是获得传承就是有贵人相助，修炼跟开了挂一样。

　　所有人，就连他们自己也认为这只是巧合，是自己运气好。毕竟能成为大能的第一条件就是运气好，遇到奇遇的概率比普通修士高，而他们自己也只是比普通的大能运气再好一点而已。

　　明晔仙君甩掉剑上的血，在所有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中离开了自己待了千年的门派。

　　他现在的样子太像入魔发疯，万剑宗众人没一个敢拦的。

　　没拦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傻了。

　　地上到处都是血和尸体，掌门看看死去的长老和弟子，又看看明晔仙君离开的方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

　　他们想过自己发疯，都没想过这位会疯。

　　因为根本没什么能让他挂心的东西，又哪来的引子能引他入魔？

　　“这……这该怎么办啊？”长老们手足无措，纷纷围在掌门身边：“掌门您别不吭声啊，您说句话啊。”

　　掌门：“……”

　　这种时候倒是都用起敬称了。

　　“总之，先把尸体收拾一下吧，该下葬的下葬，该给抚恤金的给抚恤金。”

　　掌门揪着自己头发，发愁道：“然后……我通知一下其他门派，问问看怎么办吧。”

　　明晔仙君修为太高，他要真入魔，就不是万剑宗自己的事了。掌门倾向于找出他入魔的原因，然后帮他控制。但要是大家觉得太不稳定了，想打，那他们万剑宗也不能缩着。

　　“到底为什么啊？”

　　就像不明白贺景为什么叛门一样，掌门也想不通自家太上长老什么时候疯的。他明明一直待在门派，能碰到什么让他想不开的？

　　—

　　常颢独自走在深山老林中。

　　不知何时，对面出现了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

　　常颢停下脚步。

　　“也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不用问常颢也能猜出男人的身份。

　　他看到男人衣摆上沾了深深浅浅的血迹，明显是杀了一路人。

　　他不太理解，男人怎么突然在大众面前动手了。

　　“你想要名利吗？”

　　明晔仙君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常颢皱起了眉，这位不是三钱那种，喜欢说一堆废话的啊？

　　“现在有一个机会，你重伤我，然后我离开，等我杀了足够多的人后，如果你能杀了我，那你就能名利皆收。”

　　男人的神态和常颢第一次见到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对万事都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规划着自己的命。

　　“魔头被你杀了，但你没有飞升，我的第一计划失败，决定采取第二个计划。”

　　“以杀证道。”

　　修真界一直流传着以杀证道飞升仙界的传言，但传言终究是传言，信的人没几个。

　　常颢忽然在一瞬间里，理解了男人的打算。

　　“疯子……”

　　即使是他，也被明晔仙君的想法震惊了。

　　明晔仙君的第二计划是什么？

　　不是无目标的屠杀，而是想要游走在生死边缘，寻求突破。

　　他想让自己受重伤，这样他的实力就会降低到和修真界其他人一个水平。

　　旁人见状，必然忍不住讨伐他，让他为自己害过的人偿命。

　　险境下的以死相搏才能最大程度激发人的潜能。

　　强敌越多。突破的概率就越大。

　　“为了让突破的可能性最大，近百年我培养了很多人用来对付我自己。”

　　男人口吻不急不缓，就像谈论什么不足为奇的事情一样。

　　“我赢了，很可能飞升。我输了，我所作的所有恶都会成为别人通天的台阶。如何，这份功劳，你不想要吗？”

　　常颢不想要，他只觉得面前的明晔仙君有病。

　　他终于能理解旁人看他时的心情了。

　　“那贺景呢？贺景也是你培养出来杀自己的吗？”常颢问。

　　“差不多，他是我原定的杀死我的人。如果我发现这个办法无法飞升，就会想办法死在他手里。”

　　疯到极致，好像就会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要飞升？”

　　这是常颢最不理解的，想变强很正常，但为什么要赌上旁人和自己的性命搏一个飞升的可能？

　　“需要原因吗？”男人反问：“此界规则残缺，力量不足，所谓的大能或许如同别的世界的蝼蚁一般，我想变强，需要什么原因？”

　　他轻轻笑了起来：“不想变强，我又何必修仙？不如作为一个凡人苟延残喘度过一生！”

　　如果他没有任何可能飞升，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至于死在谁手中倒是无所谓，不过他看得出，贺景和面前这个魔修身上的能量要比旁人强一些，打破世界限制的可能性更大。

　　“我去。”

　　黑鸟这辈子都没这么震惊过：“他看得出这个世界是残缺的，他应该和柳玉一样，也脱出了这个世界。”

　　不过柳玉不愿意重复自己的一辈子，自尽了。明晔仙君却更加想要变强，让自己进入更高的境界。

　　“如果他想脱离这个世界，进入完整的世界，部门不是不可以考虑，他身上的能量强度确实达标了。”

　　黑鸟说：“如果能用这种方式‘飞升’，你们不就不用打了？他也不用杀其他修士了。”

　　“你可以问问他，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同意。”

　　常颢一句话打破黑鸟的幻想：“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变强，他想提升自己想疯了，你为什么觉得能招揽他？我不认为他会愿意老老实实做任务，像我一样，扮演一个比自己差的人。”

　　黑鸟无法理解明晔仙君这样极端的人，对方不是喜欢碾压别人的爽感，他只想走得更远，让自己不断进入更高的境界。

　　“我没有你这种极端的想法，名利对我也没用。如果我不对你动手，你打算怎么办？”常颢问。

　　“假装受了情伤，境界倒退。”

　　明晔仙君回答。

　　他微微垂眼：“我极端吗？可是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吗？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有任何人或物能对我造成威胁。无敌到如果我说自己中了毒境界倒退，都不会有人信。”

　　“这是满级大佬被关在新手村太久了觉得无聊吗？”

　　黑鸟吐槽：“那他应该对你的出现挺高兴的，终于有人能和他打成平手了。”

　　常颢差点翻白眼。

　　明晔仙君就是想更进一步而已，又不是为了无聊才搞那么多事。

　　他拔出剑，对明晔仙君道：“你想追求突破，那来吧。”

　　-

　　天际乌云滚滚，讨论要事的众修士不由自主停下来，眺望远处。

　　被嘲讽到抬不起头的万剑宗掌门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

　　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太上长老干了什么，对方要是有意隐瞒，他们一点都不会察觉到，刚发现点什么，就能被明晔仙君几句话转移视线。

　　不过其他门派不会信就是了。

　　“好大的动静，感觉不太正常，是不是明晔仙……前辈搞出来的？”

　　有人问。

　　万剑宗掌门一听这话，连忙也抬起头来。

　　仙云山掌门是个比他还唯唯诺诺犹豫不决的人，之前一直缩在角落里，现在终于挤到了众人前，犹豫着开口：“呃……我可能……可能知道怎么回事。”

　　急性子的人催促他：“那你倒是说啊，说清楚点。”

　　仙云山掌门：“呃，就是，修真界好像出现了个修为高得离谱的魔修，他可能和明晔仙君打起来了。他们之间关系不太好。”

　　其他人面面厮觑。

　　突然冒出来个大能也不算怪事，可能人家之前一直隐居，但是……

　　“他们这动静，不会波及到我们吧？”有人急忙往自己门派赶。

　　这个境界打架会牵动天地之力，就算他们离得远，也会被波及！

　　而且打上头了后不讲道理，万一跑到他们地盘怎么办？那么多普通修士，随便一道剑气就能弄死他们！

　　众人看不下去了，连忙赶回各自门派，召回弟子，启动护山大阵。

　　许多散修见势不对，也找地方躲了起来，实在找不到的，就求附近门派暂时收留一下。

　　“他不会死吧？”

　　暂时住在客栈的贺景看着天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要是死了，我就也完了啊！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要打来打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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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架打得惊天动地，最终两人几乎同归于尽。

　　说是几乎，因为常颢临死前，被黑鸟拉回了系统空间。

　　明晔仙君濒死，碰上其他大能有没有一战之力难说。

　　万剑宗愿不愿意维护他都难说，毕竟明晔仙君太强了，只要不对自己人下手，死多少外人都和万剑宗没关系。

　　常颢暂时不会知道那个世界会掀起怎样的争斗了，因为他正要面临快穿部门对他初次任务的评估。

　　总体算是不错，但是很多细节值得推敲，好根据他的能力、处事习惯决定他下次任务，以及对他的某些危险行为进行批评教育。

　　“还好你逼着主角演完了原著剧情，这个世界差点就塌了。要是世界毁了，你会被罚去扫垃圾的。”

　　黑鸟替他庆幸。

　　“我下次一定注意。”

　　常颢又是嘴上妥协。

　　现在黑鸟去忙别的事了，常颢坐在空间内的沙发上，等待评估结果。

　　“你很无聊吗？”

　　一个女声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常颢回头，看到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穿着白色中袖上衣和藏青色及膝褶裙的女孩。

　　她乌黑的长发扎成两股麻花辫，垂在胸前，手中端着两盘茶点。

　　“你好像是修真或者古代位面来的，系统们准备的点心你应该吃不惯。”

　　女孩路过常颢身边时，顺手把一盘放下：“我自己做的，你随便吃。”

　　“谢谢。”

　　常颢没在意，系统们都会给自己选个外形，喜欢人类外表的不在少数，空间里偶尔走过的“人”，或许只是路过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