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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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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老者手中的棋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巨大的压力而碎成数块,只是那只手依旧紧握,微微的颤抖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岌岌可危,斑白的须发已被微薄的汗珠打湿一缕缕贴在老者脸上。。
“父亲,父亲是不是累了,孩儿父亲回房吧。”看着坐在对面的老父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薛禹担心的问道。从一早到现在,桌上的棋局未有任何的改变,老者自始至终都没有在盘上落下一子,并不奇怪,这原本就是盘死棋。
“无妨……”老者吃力的舒展着紧皱的眉头,可终于还是力不从心,头痛的如裂开一般,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父亲!”从没有见过父亲这个样子,薛禹赶忙伸手扶住了老者,“父亲,你这几天操劳了,还是回房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可以……”
“不,禹儿,我不妨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好好挺着呢,最起码也要亲眼看看箫逝怎么踏进这梧梅山庄。”老者挥开了儿子的手,固执的端身坐起,任凭胸口起伏,浑身如散架般的无力。“禹儿,你也坐吧,为父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呢。”
薛禹只得坐回父亲最面的,恭恭敬敬的准备听父亲训话。薛家一向家教严苛,虽然薛禹是薛家独子,可是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优待”,每日不仅要刻苦练习武艺,就连着琴棋书画也不能有丝毫落下。即便如此,薛成言还是对他不曾有半点嘉许,仿佛儿子再做怎样的努力呀没有办法让自己满意。好在这虽薛禹自幼丧母,少了人娇惯,也没了那公子做派,对严父也是孝顺的紧,向来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忤逆,确实是让薛成言省了不少的心。
“禹儿,你是否觉得这些年来父亲对你太过严苛了。”薛成言微微的叹息,儿子平时确实很听话,却也少了年轻人的朝气,处事谨慎,畏手畏脚,丝毫不见有任何武林中人的洒脱和豪气。
薛禹一惊,赶忙走到父亲面前俯首揖拜,“父亲对孩儿谆谆教导只为能让孩儿成有用之才,是孩儿愚钝,让父亲操心了。”习惯性的乖巧,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反正自己先认错就对了,要么是知错能改,要不就是谦虚有礼,总之自己不会落下坏处就好。
“不必如此。”薛成言抬手示意儿子起身,“你能明白就好。唉,这些年来我对你严厉,只是想你能多学些本领,就算是保不得这梧梅山庄,也能保得自己周全。”
“父亲,孩儿自当要守住这梧梅山庄,更要保护父亲周全啊。”父亲奇怪的语调,再联系这几天的形式,仿佛明白了什么,薛禹只觉得莫名不安,难道父亲的话里另有深意?想这想着,手便不自觉有些许颤抖。
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薛成言的确是无比的失落,比不了啊,真的比不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再想想那日天剑阁中箫逝举手投足间的霸气和冷静,薛成言心头的愁云又多了几分。
“唉——”摇头,叹气。
薛禹看着父亲如此神情,更加疑惑,可是却又不敢多问一句,只的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他只想做事处处顺了父亲的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样便能让父亲对自己多一些好感。可他哪里知道,他的老父亲看着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半点欣慰,有的只是更多的失望而已。当然,这一切都不能怪他,从懂事起,父亲就像坐山一样压在薛禹心头,直让他喘不过气来,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的听话,虽然不能让父亲完全满意,最起码也能免去了那一场惨无人道的惩罚。而薛成言一心想让儿子成才,平日里少不得处处刁难,可现在才发现,不但没有让儿子有所担当,反而是让他变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现在天剑阁就要兵临城下,可薛禹这个样子,怎能让人不忧心。
“禹儿,你可知道箫逝为什么要让我薛家在半个月内交出观星盘。”薛成言终于开始言归正传。
“父亲,这观星盘乃是我薛家祖传之物,是当年大神伏羲观星演卦时用过的神器,这当今天下谁不是对这观星盘垂涎三尺,可我薛家又怎会轻易将这宝物付予他人,天剑阁这几年在江湖中迅速崛起,箫逝妄想与薛家抗衡,所以才会说要我们交出观星盘,实际上是在向我们挑衅啊。”早就熟背于心的句子,早就知道老头子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了。
薛成言耐着性子听完了儿子的长篇大论,眉头又紧了几分,“箫逝要向我薛家挑衅不假,可他既然要向我们挑衅,为什么又要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呢,你不觉得这半个月的时间对箫逝来说实在是有些长了吗?”
薛禹确实没有想到这点,一时间哑口无言。薛成言倒是没有再责怪儿子,毕竟这其中的往事,薛禹都不曾听说过。
“箫逝此举是想一箭双雕啊,他不仅想要一举摧毁我梧梅山庄,更是想借此引出凤鸣山中之人,他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就是要让我们去凤鸣山搬救兵啊!”
“父亲,你不是说箫逝承师凤鸣山吗,我们去请了凤鸣山的人来不就对他构成了太大的威胁,他为什么要……”
“就是因为凤鸣山对箫逝构成了威胁,所以他才会想要借此机会一举除去薛家和凤鸣山两大障碍。”
“难道,他竟要忤逆师门!”这确实是薛禹万万没有想到的,终于明白为什么凤鸣山已经答应要助薛家一臂之力,可父亲反而更加忧心,原来,这一切早就是箫逝谋划好的!
“忤逆师门,现在看来,还有什么是箫逝做不出来的,他现在羽翼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势不可挡,当然容不下别人对自己有任何威胁,只要能达成自己的野心,师门又算得了什么!”一席话让薛禹听的肉跳心惊,就连薛成言也是痛心疾首,额头上的青筋历历在目。
“难道,箫逝自以为我薛家和凤鸣山联手还对付不了他?”
“唉,若是老鬼头还在,箫逝自然不敢这么张狂,只是那老鬼头年前突然撒手人寰,这凤鸣山中只剩下了那叶凌儿一个女子主事,箫逝才会如此剑拔弩张,急着要向凤鸣山挑事。”痛心疾首啊!老鬼头,你活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念叨过吧,现在死了,终于有人如此深切的怀念着你了,你是不是应该谢谢你那乖徒儿呢?
“父亲,这,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薛禹只觉得背上凉气一片。
“倒不是没有办法,”薛成言渐渐的抚平情绪,大战在即,自然不能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我薛家与那天剑阁舍命一拼,倒不见得会输,再加上凤鸣山相助,胜算应该会更大一些,听说那叶凌儿学艺之时武功并不逊色于师兄箫逝,传言并不可信,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请父亲放心,孩儿就算是舍了姓名,也决不让箫逝的奸计得逞!”听了父亲的一席话,薛禹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薛成言看着儿子,眼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只是,前尘往事,谁又说的清楚。其中真相他又对儿子隐瞒了多少?也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打着怎样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