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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从早餐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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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像溪水一样的小县城，说不上宁静也不能说不热闹，却比不上大城市的车水马龙喧嚣壮阔。小县城相对大城市来说总是显得节奏很慢，即使如此也有着它特有的规律。
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哦，现在暑假不用上学。
父母上班家里的混世魔王没人管不就翻天了吗？不可能叫他们这么轻松的，或者送去让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帮看着，或者打听打听哪里有什么暑期班、夏令营什么的。不管是为了家里的孩子有人看着，或者是想让放假的孩子多学点东西，总之为孩子着想的家长总是能在有限的条件下为孩子争取更好的条件。
但这些看着高大上的课外学习与黄丽娟无关，他们家是从乡下搬到县城来的。父母外出打工，只有爷爷奶奶管着她和弟弟。乡下人的教育观念：凡是在学校之外需要花钱的学习都是扯淡。
黄爸黄妈坚持要把两姐弟送到县城来上学，让家里两个老人抱怨不已。他们认为孩子只要肯学，在哪个学校都一样。但他们只敢在黄爸黄妈面前嘟囔几句，因为如果两姐弟不到县城来上学他们也没有理由进城享福。
黄爸黄妈为了让两姐弟接受更好的教育，硬是咬牙在城里买了房。这在他们农村是一件特别轰动的事，这时候的乡下人都想往城里跑但大多数最后还是回了农村。都知道打工挣钱，却没想到那么挣钱。
他们对黄爸黄妈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真要有那份能耐为什么不在他们打工的大城市买房，不过装相而已。村里关于黄丽娟家的闲话从她爷奶那一代就没少说，但这次嘴上说的嫌弃心底还是羡慕的。虽然不是在大城市，却也算跳出农门了。
在县城里买房落户这事让黄家的两个老人十分扬眉吐气，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乡下人了十分看不起这些从前的老邻居们。
但其实即使黄家搬到了城里两个孩子有了县城户口，城里的人还是觉得他们是乡下人，根本瞧不起他们家。或许是有天然的优越感的原因，但更多的是……
“你个贱X，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好吃懒做，你妈到底是怎么生出你那么个好吃懒做的贱X的？”
大清早黄家就传出黄奶奶骂人的声音，骂的那个丑哦。城里也不是没人骂脏话，但整天把下三路挂嘴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这是周遭邻居对新搬来的黄家人怎么都看不上的原因之一。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把这种鄙视放脸上，老两口跟本不知道自己家在这片小区是不受欢迎的。
黄丽娟家的一天几乎都是从她奶奶的骂声开始的，被骂的那个永远都是她。
奶奶秦二苗端了鸡蛋上来，碗都没放稳就被人摸了个精光，气得破口大骂，根本没顾及这是自己亲孙女。她做饭是极其吝啬的，一餐就只有一点点算是营养的东西。今天早餐就三个水煮蛋但吃饭的是四个人，黄丽娟要是不手快点全家就她一个得吃咸菜就粥。
所以秦二苗骂得再难听她也不管，先连着蛋壳咬下半个吐到另一只手里，一边一半鸡蛋先呸上口水，这才得意洋洋地望着她奶奶挑衅：“你妈怎么生的你，我妈就怎么生我的。也没见你多勤快怎么好意思骂我？吃个鸡蛋怎么了？割你肉啦！”
秦二苗被孙女顶撞恨的不行，才要拍桌子骂人，好端端坐着的爷爷捧着棒子粥好像不小心呛咳了一下，又慢悠悠地把粥碗放到桌子上，好整以暇地拿鸡蛋敲了敲桌子边，慢条斯理地剥蛋皮。
刚刚还张扬得好像吃人的老虎一样的秦二苗抖了一下把要拍桌子的手收了回来，转过头继续骂黄丽娟：“生来是个黄毛丫头就没有吃鸡蛋的命！你也配。”
“吃个鸡蛋要什么好命？”黄丽娟故意转着手里的半个带壳鸡蛋，故意吃给她看。边嚼边含糊地嚷着：“你煮了三个蛋，阿爷一个，黄润泽一个，剩下一个我姓黄的没资格吃，你个外姓又凭什么吃？”
“凭我是你奶！”
不姓黄就是外人？秦二苗不干了，她在这个家四五十年了怎么就成外人了。但这也是平常她骂黄丽娟的话之一，现在也只能拿辈分压她，不然就是打嘴。
被秦二苗拿辈分压的黄丽娟也没想着认输，直接阴阳怪气地说：“是我奶就不是女的了？就不是黄毛丫头不怕吃了鸡蛋折寿？我要不要管你叫爷？”
说完黄丽娟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重男轻女吗？你倒是贯彻始终啊，真按自己说的道理好的一概不吃才真佩服你，说那些老古董大道理好像她就不是女的一样。
秦二苗气得破口大骂：“你个王八羔子真是翻了天了，我天天伺候你洗衣吃饭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给，你伺候我吃啥了？吃糠咽菜？”
小孩子可不会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奶骂一句她顶一句，反正谁敢欺负她黄丽娟都不会叫人好过的。
要说黄丽娟一个小孩子这么顶撞家里的长辈，别说照秦二苗的彪悍就是随便哪个家庭都早该打个八百遍了，哪里由得她这样骂人的。也不是没打过，但这孩子性子野，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敢把家都给掀了。
如此二三次，打一次全家鸡飞狗跳闹得家宅不宁，老头子怨她整天找事，之后还要秦二苗自己收拾烂摊子。成本太高了，久而久之除非气急了也懒得打了。尤其现在到了城里，秦二苗要丢掉农村老太太的形象更不愿动手了。
但打不了，骂还是能骂的，秦二苗光记得骂人了，黄丽娟倒是趁机三口两口扒了粥，边回嘴边吃了个饱。她和秦二苗不一样，她奶吃饱了没事干，她可还要赶时间上学的。就算现在放假，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整天骂她的人身上。
家里一共四个人，两个男人好像当她们不存在一样对两人的吵闹无动于衷。没有制止、没有劝阻，也没有什么站边伸张正义或者偏心。只要不牵扯到他们身上，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黄丽娟的爷爷叫黄学坤，她弟弟叫黄润泽。家里男人的名字都不错，就她名字土。以前的老人别看好像没什么文化没上过学，但文字功底确实好，起的名字也好听。但黄丽娟出生时因为是女的他爷根本没管，黄爸黄妈没文化，绞尽脑汁才起了个他们都觉得好的名字。
本地的风俗一向是让长辈帮忙起名字，一是尊重长辈，二也是给孩子沾沾长辈长寿的福气。本来还以为黄爷爷把起名权留给年轻父母，结果等到儿子出生黄爷爷就递过来一个名字，才知道老爷子只是不想给女娃沾他的光。
黄丽娟吃饱碗一放，用手背抹了嘴。嬉皮笑脸地跑到爷爷黄学坤跟前，讨好地问：“爷，零花钱。”
是的，农村来的黄丽娟是有零花钱的，因为从小在秦二苗底下长大的黄爸太知道她妈在吃上面的抠门了。他长的不高，就因为秦二苗做饭从来只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吃饱就行。他爷爷更是只要不耽误他，其他人怎么样都行。
黄爸怕亏了两个孩子，硬性规定每天最少一个蛋一餐肉。就是这样还不放心要给两孩子零花钱，好叫他们在外面补补。哪怕就是外面的垃圾食品，也比他妈做的清汤寡水强。
这个任务交给了黄学坤，如果给奶奶秦二苗过了她手的钱就是她的了是不会拿出来的；黄爷爷虽然不爱管事，但是享受给全家发钱的那种一家之主的感觉，还是会给的。
小一岁的弟弟黄润泽一听要发钱了连忙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结果一不小心呛着了。
这一呛不要紧，秦二苗给黄丽娟气到了正心烦，立刻迁怒黄润泽。骂道：“这么大个人了饭都不会吃，钱钱钱！就知道要钱，个个都是讨债鬼投胎的。一点都不知道孝敬老人。”
秦二苗非常不愤黄爸爸给孩子发什么零花钱，城里孩子都没有，自家孩子要什么钱？又不是钱多烧手，要是给她能攒下不少呢。
黄润泽哪里理她，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才好，又自己坐回去继续吃饭。
秦二苗转过头来又骂黄丽娟：“你个倒霉催的，催什么催，看把你弟弟急的。你一个女孩子要什么零花钱，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
“怎么就不少了？”黄丽娟立刻拿刚刚的早餐说事：“你刚刚还不想给我吃鸡蛋呢！”
“不吃鸡蛋你能死啊！”
两人差点又吵起来。黄学坤还是不管事，不论是秦二苗大清早的找孙女出气，还是黄丽娟顶撞老人他一概不管。没吃饱的黄学坤无视黄丽娟的问题，看了呛到的孙子没啥事，就还是慢悠悠地喝粥。
黄丽娟见状有些着急，但也不敢催。
至于因为黄润泽，她也不管，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她被骂的时候，这小子不也没出头吗？
等了很久，才等到喜欢养生的黄学坤吃完最后一口，放碗后又掏出手绢仔细地擦嘴才慢悠悠地说：“又到星期一了，日子过得真快。”
好不容易等到黄学坤吃完，现在却又在磨蹭，黄丽娟有点急不可耐地催促道：“爷爷，快点吧，我跟同学约好了的，人家该等急了。”
黄润泽听到黄丽娟的话直接嘲笑：“你有个屁朋友。你们班的人都不理你。”
黄润泽揭破黄丽娟在学校里的窘境让她恼羞成怒：“理你！理你！不过多认识几个人看你能的，你以为自己多受欢迎？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装着和你做朋友。”
黄润泽不客气地回敬：“那也比你好，在学校都没人跟你说话。”
对于两个孩子的争执，两个老人是无视的，甚至没问一声，他们在学校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还差 